古霸天?

还真是刚说什么来什么。

沈望上前一步,伸手拽着古霸天的衣襟,喝问:“古霸天,你是和谁做的生意?你难道不知孟武是本王的岳父?你是想本王带兵把你们古煞门夷为平地。”

本王?

古霸天定眼一看,认出了沈望。

想到自己没在振国公府拿到银子,还被那振国公打伤,他心里就有气。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这么狼狈的就被这几人擒住,连古煞门都被他们三个带着人给端了。

想着,他也不没有会职业操守了。

“王爷,你不来找小的,小的也打算来找您。”古霸天笑得非常狗腿的道:“那个振国公府的大公子真是太混蛋了,他居然骗我说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他的仇家,我若早知道是王爷的岳丈,我古霸天说什么也不可能接这生意。他列了一大堆那对夫妇的罪状,我还当真以为是该杀之人。王爷,你要明查啊,我真是被庄少言给误导的。”

振国公府?庄少言?

孟夏目露戾光,想到屋里如今生死未卜的孟父,孟夏就恨不得去振国公府把那个庄少言给杀了。

那王八蛋,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流里流气的,想不到居然还敢有杀人的动机。

想想那个阿正不啊的振国公,孟夏真的想不能,他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他骗你,你就上当?你,古霸天没有那么蠢吧?”孟夏微眯着眼打量着古霸天,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孟夏又问流光,“古煞门呢?”

“回夫人的话,端了。”

孟夏轻瞄了古霸天一眼,冷冷的道:“这个人渣也不必留了,弄远一点,别脏了我的这一亩三分地。”

夫人?

古霸天大吃一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孟夏,久久都无法出声。

沈望的声音如腊月寒冬的冰块一般,冷咧的道:“双眼挖了。”

流光一愣。

这个…

他扭头看了古霸天一眼,当下就明白沈望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古霸天回过神来,打了冷颤,连忙道:“三少,饶命啊,我真的是被庄少言给误导的。你们都已经把我的古煞门给端了,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放了你?让你去害更多的人吗?”

“不不不!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生意了,只求三少饶我一命。”

孟夏冷笑了一下,古霸天的心就跌入了谷底。这是不给他生路了,可他连死都不知是谁把他的古煞门端了,这也太窝囊了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帮派的人?”

“想知道?”孟夏问道。

古霸天猛的点头。

孟夏笑了笑,道:“无影门。这样你会不会死得瞑目一点?”

无…无影门?

这孟三少不仅是女的,还是无影门的人,这也太让人震撼了吧?

“流光,拉他出去。”

“是,门主。”

流光故意透露孟夏的身份给古霸天听,果然,古霸天听了之后,更是瞪大双眼,嘴巴都张成了O字型。

古霸天没有挣扎,也没有再求饶,甚至都不嚎一下,就那样愣愣的被流光带走。

“王爷,夫人,振国公来了。”门房江伯走了进来。

沈望和孟夏相视一眼,轻轻颔首,“让他进来吧。”

这么晚还来,应该是知道庄少言又惹祸了吧?前面皇太后捅破了天,刚送去灵觉寺,现在他唯一的儿子又买凶杀人,这又该怎么处置?

沈望很想听听振国公的解释。

“去花厅等,这里别吵到娘了。”

沈望牵着孟夏去花厅,感觉到了她的手在轻轻颤抖,甚至她全身散发出来的怒气,他也感受到了。孟冬听到声响也从房里出来,见沈望回来了,曲儿和青梅也回来了,他连忙也去花厅。

这是有消息了吗?

如果让他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伤了他娘,他非要活活打死那个王八蛋。

“沈望,你回来啦!”孟冬走进去,坐了下来,看着曲儿和青梅,问道:“曲儿,青梅,有消息了吗?这事是谁干的?”

青梅忿忿的道:“居然是那个振国公府的庄少言。”

庄少言?

孟冬的脑海里马上就浮现了那个人的模样,那个长得一身痞子气息的高门子弟,当时就觉得他碍眼,没想到,他们还会成了仇人。

“王八蛋,我去杀了他。”

孟冬起身,气呼呼的就要往外走。

“二哥,马上振国公就来了,咱们听听他怎么解释。”孟夏喊住了孟冬。

“他来做什么,不是该儿子过来吗?”

“我儿子也来了。”正说着,振国公就推着庄少言进来,进了花厅,振国公就力一推,将他推倒在地上,“摄政王,我已把这个孽子带过来了,要杀要剐全随你。”

说完,他也跪到了庄少言身边,“摄政王,微臣有罪,教子无方。”

沈望低头看了过去,只见庄少言的脸又红又肿,脸上还有清晰的手指印,很明显是被振国公打过了。

孟冬冲了上去,拽着庄少言的襟口就一拳一拳的抡了下去,“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我爹跟你无怨无仇的,你为什么要买凶杀我爹呢?”

庄少言被人这么一打,刚想抡起手反击,可被振国公冷眼一瞪,他立刻就收回手,任由孟冬打着撒气。

沈望和孟夏也不喊停,冷冷的看着孟冬打庄少言。

这打是轻了,他们要的更多。

振国公看着沈望和孟夏冷眉冷眼的,没有一丝表情,心里明白,这气不是这么打一下就能消的。他长叹了一口气,忍住心中的痛。

“摄政王,不知孟老爷的情况如何?”

“生死未卜,只剩一口气。”

庄少言一听,立刻就不干了,他被人打成这样,可那老头子竟没死,那他岂不是很亏?他想也没想便推开孟冬。孟冬见他还敢还手,更如嗷嗷直叫的狼扑了过去,把庄少言按在地上打。

“爹,这不公平。人都没死呢,为什么要打我?”

闻言,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庄少言。

这是人话吗?

他的意思是人死了,打他才是应该的。

振国公被他气死,偷偷的睨了一眼面色不好的摄政王。这个臭小子,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青梅和林曲儿作势要上去打庄少言,如果可以,她们真的恨不上立刻抽剑把这个王八蛋捅成马蜂窝。

孟夏冷冷的勾起唇角,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庄少言,她轻轻的道:“侯爷,看来他是要辜负你的用心良苦了。孟夏是敬仰侯爷的,侯爷做事向来正义凛然,从不私坦。前几天的皇太后的事情,孟夏可是对侯爷更是佩服,这般决定,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她清楚,振国公拉着庄少言来这里,无非就是想负荆请罪,保住庄少言的一条命。

没想到,这个庄少言竟是这么的浑,连这份苦心都辜负了。

“孟姑娘,你这一席话,实在是让老夫惭愧啊。这事我这个做爹的也有脱不了关系,古话说,养不教,父之过。这孽子如此不知悔改,我真的是…唉…”

振国公说着,惭愧的垂下脑袋。

真的是没脸见人,来之前,他打着那样的主意,现在,就是给他一百张嘴,他也说不出口。

“曲儿,你去找小五过来一下。”孟夏突然吩咐。

“是,夫人。”

曲儿匆匆离开,绕过庄少言时,她还是稍停了一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其实,她更想直接揣他几脚。

真是人渣。

沈望和孟冬疑惑的看着孟夏,不明白她突然要找小五过来是为了什么?

不一会儿,小五过来了。

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跪着和打架的人,走近孟夏,轻问:“孟姐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孟夏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小五,坐。”

小五点点头,坐在她身边,侧过脸看着她。

孟夏移开视线,看向孟冬,道:“二哥,别打了。”

“为什么?这种人渣,我今天就是打死他,那也是为民除害。”孟冬很不能理解的看着孟夏。

“为了这种人,打疼了你的手,我不心疼呢。别打了,我不可能放过他。”

闻言,振国公浑身一震,嚯的抬头望着她。

孟夏却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又扭过头去问小五,“小五,我爹身上的伤口在哪里?你可记得?”

“记得!”

“那行,我知道了。”孟夏点点头,坐正,看向振国公,道:“侯爷,我爹如今晕迷着,不仅身中四刀,还被踩得内出血,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等三天。我敬侯爷是条汉子,也敬侯爷爱国爱民,今天我就给侯爷一个面子,我不要利息,我只要庄少言身上受跟我爹一模一样的伤就好。不知这样,侯爷觉得公不公平?”

振国公愣愣的看着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他能说不公平吗?

人家的要求已是最低的了。

他这时候,还能说出让人家饶过一次的话吗?

不能!

就是用整个振国公府来换庄少言的性命,这样的话,他都说不出来。

“怎么?侯爷有难处?”孟夏淡淡的追问,可那股自带的威慑之力却是压得振国公有些透不过气。他扭头看了庄少言一眼,嘴里立刻就像是含了一嘴的黄莲一样,苦不堪言。

然而,这苦,他是自找的。

庄少言当然不愿意,当下就不管不顾的叫了起来,“爹,不能答应!我会没命的。”

庄少言的话,让振国公的脸红了,又红又烫。

这话臊死他了。

“会没命?”孟夏冷冷的笑了笑,“你庄大公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是草吗?我告诉你,今天我这个要求还是看在振国公的面上,若不是,我直接送你上西天。你别以为本姑娘有不敢的事情,我告诉你,伤了我的家人,你就得有死的准备。”

孟夏的话,让振国公更是臊得抬不起头。

是啊!他儿子的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命吗?

别人就活该吗?

“我同意!”

振国公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沈望一直不表态,他这是表明了让孟夏处置。

“爹,我可是你儿子,你唯一的儿子啊…”庄少言真不敢相信,振国公居然就这样把他推了出去。

孟夏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侯爷,你刚说了,子不教,父之过。现在我给你一个教育儿子的机会,待会小五把伤口的位置画出来,由侯爷亲自动手吧。”

说完,孟夏把袖中的玄铁匕首丢到了振国公面前。

当的一声。

振国公父子的心,同时颤了一下。

庄少言看着那把匕首,不停的摇头,嘴里喃喃,“爹,不要,不要啊…”

等了好久,振国公才颤抖着手去捡匕首。

林曲儿找来了笔墨,小五走下去,站在庄少言面前。这时,慕云墨冲了进来,夺过小五手中的笔,道:“我也记得伤口的位置,我来。小五你对看看孟叔的情况,看看要不要换药?”

一个王八羔子的身子,他可不愿意让小五瞧着。

小五愣了愣,道:“我刚去看过啊。”

“那你去看看晨曦吧,今晚大家忙着,也没人去照看他。”慕云墨执着笔,不动,因为小五还没有离开。

林曲儿看穿了慕云墨的小心思,便道:“小五姑娘,你去看看我家少爷,这里由慕公子来,也是一样。”

小五疑惑的看着他们,想了想,算了,还是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徒弟吧。

这徒弟天资过人,一教就会,碰到不懂的,你再细讲一遍,他就可以理解了。照这么下去,不用十年,他就会成为一个少年神医。

小五刚离开,慕云墨就用蛮力扯开了庄少言的锦袍,露出了上身。沈望拍拍孟夏的手,轻道:“夏儿,你和青梅先出去吧,这里由我看着,不会少他一个刀窟窿的。”

孟夏想到青梅也是云英未嫁,便起身带着青梅和林曲儿到后面的屏风后,三人站在那里听动静。

振国公不时的看向沈望,目光中有着哀求。

沈望看着,轻叹了一口气,庄少言该死,孟夏这样的决定都已是大度了。饶了他是不可能的,按自己原先的想法,庄少言就得死。

不过,振国公到底是良臣,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侯爷,动手吧。是死是活,咱们各自听天由命。你该知道,这已是最大度的对他了。我说过,这外世上,我在三人之下,万人之上。夏儿说怎么处置,我都不会有意见。你若不信我岳丈的伤势,你可以到房里去看,你也知道的,我四处找百年山参,如今,我岳丈也是由山参吊着一口气,能不能硬闯过去,这得看他的意志力。今天,我把话再说清楚一点,如果庄少言福大命大,保住了一命,他也不会再世袭的侯位。从此以后,振国公府不再会有世袭的侯位。”

沈望不想再看到他那样的眼神,便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振国公颓丧的点头。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别人真是没有赶尽杀绝。

“好了。侯爷请动手吧。”慕云墨画好了记号,孟冬扫着不停动来动去的庄少言,慕云墨出声吓庄少言,“别扭来扭去的,若是把墨汁散开,侯爷下刀的位置错了,你很有可能会一刀毙命。”

振国公手握着匕首,不停的颤抖。

庄少言不敢动了,却是抬眼看着振国公,“爹,不要啊,儿子会没命的,儿子还不想死啊…”

“来不及了,太迟了。”振国公摇摇头,潸然泪下。

庄少言听了,一脸灰败。

他错了!他后悔了!

可没有人会给他机公。

振国公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看着庄少言,道:“能不能活下去,这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如果你想活着,你就要知错,你就要坚持下去。或生或死,这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说完,他拉开匕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他知道,下刀的位置稍偏一点都有可能让庄少言当场毙命。

是啊,子不教,父之过。

他现在就来教教这孩子。

只是,太迟了。

他应该多关心他,他应该阻止自家媳妇娇惯孩子的。

其实,他没有阻止,就是因为他也娇惯。

谁让他这辈子就只有一儿一女呢。

匕首的寒光让庄少言害怕,此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阎王殿,而阎君就是那个端坐在正位上的沈望。他真的后悔,只是也真的太迟了。

“啊…”

身上剧痛传来,庄少言忍不住的嚎叫,额头上冷汗涔涔。

这种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一点一点渗着进来,真的是生不如死。

“啊…”

第二刀。

第105章 担惊的一夜

第三刀,第四刀。

庄少言再也嚎不出来了,软软的倒血泊中。

孟夏他们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庄少言,淡淡的道:“侯爷,你把人带回去吧,我知道侯爷心里难受,或许还会恨我。不过,我更相信,侯爷此刻更能体会我们的心情,庄少言这样是因为他种了恶果,而我爹呢?他没有做过对不起庄少言的事情。”

“我明白!我不会恨谁,我只是很自责。”振国公将匕首擦干净,轻轻放在一旁的地上,“他就是死了,我也不会怨谁。孟姑娘说的对,谁种的恶果,谁来尝。”

说完,他看向沈望,“摄政王,微臣谢您不罚及振国公府,先告辞了。”

“嗯。”沈望点点头。

脸上还是淡淡的,没多少表情。

振国公脱下身上的挂袍,简单的将庄少言的伤口包起来,弯腰抱起他就往外走,他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庄少言,泪花在眼眶里团团打转,他吸了吸鼻子,低低的在庄少言耳边,道:“少言,爹带你回家,你要坚持住。”

他没有怨,也没有恨,有的也是感恩。

他原想把振国公府赔上也不一定能保住庄少言,他万万没有想到孟夏的要求竟是这样的。

现在,生死由命,一切都是自家儿子自找的。

他,谁也怨不了。

孟冬看着孟夏,问道:“这就算了?”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