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看看。”

“若真是土匪,咱们今天可不能轻饶了那些无恶不作之徒。”

“一定要把那些土匪打残了,明日送去县衙门。”

“他们敢再来,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打到他们不敢再来。”

“走走走。”

村民在小路口碰了面,一个个都气愤难抑,纷纷开骂。

当村民们赶到施家时,施家已经没了打斗声,只听见施凤竹在哭着骂赖氏,一句句愤怒的骂声中,村民们大概的知道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皆惊,满目不可思议。

随后,便是一腔愤怒。

这个赖氏,她真的太过分了。

幸好安宁一家有暗卫保护,幸好老天开眼,善恶有服,否则,今夜受害的将是顾家母女。

安宁和顾氏陪着严老爷子进来,众人纷纷放开道,怜悯的目光在安宁和顾氏身上来回打转。严老爷子用力跺了几下手中拐杖,沉声喝道:“把人带到院子里来。”

话落,土匪们和赖氏母女被暗卫如球般踢到了院子里,不偏不倚,全趴在了严老爷子的面前。

小赖氏从外面冲了进来,看着满脸是血的赖氏,还有衣整不齐,发髻散落的施凤竹,双腿发软,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

严山和严峰林及时扶住了。

“小花,事已至此,你别这样。”

“娘,先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施凤竹似乎有感应一般,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严峰林,她怔怔的看着他,满目疮痍,嘴角翕翕,低低的喊道:“峰林哥,凤竹没脸见你啊。”

突然,她用力朝地上撞去,一边撞一边高喊:“峰林哥,来世,凤竹再来找你,今生,凤竹无颜见你啊。”

一旁,暗卫拉住了她,并在她身上点了一下。

施凤竹如木头人般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此刻,她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

安宁心中冷笑几声,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对于赖氏母女,她一点都不可怜,她们越是凄惨,她就越是气愤。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得早,那么此刻,受到伤害就是她们母女,或许,比眼前的赖氏母女更惨。

这种人渣,死都便宜她了。

小赖氏靠在严山身上,低声抽泣。

严峰林别开了眼,看也不看施凤竹一眼,目光却是落在安宁身上。

不知何时,冯致远来到了安宁身旁,轻问:“安宁姑娘,你没事吧?”

安宁扭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冯致远绷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田莲进屋,把躲在床底的妹妹和弟弟拉了出来。她全身无力的坐在地上,紧紧的抱住她们。幸亏去找安宁报信了,否则,这些土匪进了施家,他们姐弟也不一定能够独善其身。

她去顾家的时候就发现,安宁怕是早已知道会有土匪找她麻烦。

“姐,你没事吧?”田荷急急的问题。

田莲抱紧了他们,“没事!没事!有姐在,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她深呼吸几下,起身,牵着他们出了房门。

有村民从施家端了凳子出来,“里正,你先坐下。”

“嗯。”严老爷子坐了下来,紧紧攥着拐杖的手背上青筋跳动,他阴恻恻的看向赖氏母女,“赖大花,你为了一己之念,居然不顾乡亲们的安危,私自引土匪进村,你可知错?”

这个时候了,一切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赖氏却不愿就此认输,她抬头迎向严老爷子责难的目光,愤愤指着安宁和顾氏,道:“里正,请你明查!这件事情不是我干的,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这一切都是安宁,她私下与土匪勾引,她因为恨我和凤竹,所以,她才与土匪有了交易,让他们上门来欺凌我们母女。里正啊,求你明查是非,还我们母女一个公道。”

黑白颠倒,这是赖氏的拿手好戏。

事到如今,她仍不忘拉安宁和顾氏下水。

土匪也一下子得到了启发,跟着嚷嚷起来。

“安宁姑娘,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我们兄弟可都是按你说的做,你可一定要替我们说说情。这事若是闹大了,姑娘也不能独善其身啊。”

剧情大逆转,村民有些糊涂了。

这到底是赖氏引狼入室,还是安宁买凶害赖氏母女?

严峰林看着安宁阴冷的勾起唇角,心,猛地一沉,难道这些土匪说的都是真的?

“安宁,这是真的吗?”

严峰林发出疑问。

施凤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可怜兮兮的望着严峰林,“峰林哥,一定是安宁陷害我的,她恨我,她一直都恨我啊。呜呜呜…峰林哥,她知道我喜欢你,所以,她恨我啊。”

恨?

安宁勾唇笑了一下。

恨和爱是与倍数共同存在的。

她对严峰林只有失望,从未有过所谓的爱。

既无爱,何来恨?

这些被逼进穷巷子里的疯狗,果然不会忘记咬人的本性。

面对村民的议论,赖氏母女和土匪的‘指证’,安宁的沉默似乎变成了辩解无力,严峰林满目失望和受伤,小赖氏则冲上去要打安宁。

啪的一声。

冯致远代安宁受了一巴掌。

“冯公子,多谢!”安宁道谢。

冯致远摇摇头,“安宁姑娘客气了,这种无知的泼妇,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呢?”小赖氏指着冯致远,骂道:“你骂谁是泼妇?”

严峰林一直就看不惯冯致远,如今见他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娘亲,自然是不肯的,“冯致远,你骂谁呢?就你这样,也配当人先生,教村里的孩子们识文断字?”

“哼。”冯致远冷哼一声,鄙夷的看着他,“难道像严兄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这样才能给孩子们树立典范?”

“你?”严峰林一直自命清高,何曾让人如此奚落。他指着冯致远,突然有些明白了过来,目光落到了安宁身上,“冯致远,你为了搏安宁的欢心,你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哼,无知!”

冯致远不理会他。

他这才发现,严峰林的脑袋太简单了。

不知是幼稚,还是无知?

总之,这个男人,心智太不成熟。

小赖氏趁机伸手,又要往安宁脸上扇去。

严小茶冲过去,也护在安宁面前,瞪着张牙舞爪的小赖氏,骂道:“婶子,你太过分了,仅凭他们这些人的话,你就当真以为都是安宁姐背后策划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

小赖氏愤愤的道。

严小茶讽刺的笑了笑,指着赖氏,“罪魁祸首是她。”

众人惊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大家更相信,这是赖氏在背后搞的鬼,最后害人不成,反自食恶果。

“小茶,你别仗着自己是里正的孙女,所以就随便冤枉好人。”小赖氏不悦的反驳,她早就不满严小茶了,总是和安宁一个鼻孔出气,眼里没有她这个同族婶子。

“婶子,这话你憋在心里很久了吧?”严小茶凉凉的看着她,“婶子,你是施大婶子的亲妹妹,她说什么,你自然相信,但是,谎话说了,也要有人信才是啊。”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赖氏和土匪的话都能信,那母猪都会上树了。谁若是信了他们的话,那可比猪还要蠢,没脑子。”严小茶说着,扫了严峰林一眼。

这个堂哥,她算是真的失望了。

“你…你居然拐着弯骂我?”小赖氏面色铁青。

严老爷子用力跺了几下拐杖,“这个时候了,你们在吵什么?”

小赖氏和严小茶互瞪了一眼,不再出声。

“田莲,你出来,你给大家说说,你都听到什么了?”严老爷子唤出了田莲,田莲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赖氏和施凤竹,道:“里正,小莲起夜,见大舅母房中有男人的声音,便悄悄躲在窗外。小莲听见土匪指责大舅母,说她差点害了他们。这些土匪还让大舅母付出代价,我听了,心里害怕,便出去找里正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听后,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果然是赖氏自己作死,反而害了自己。

“赖大花,你可真是无耻啊,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居然还含血喷人?”

“是啊,幸亏老天有眼,田家大丫头听到了这些。”

“真是不要脸面,人心恶毒,这样引狼入室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她现在就是自食恶果,反倒害自己的闺女。”

面对村民的指责,赖氏还不放弃狡辩,“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一切都是安宁和土匪勾结的,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里正,你听我说,你别听田莲胡说。”

说着,她恨恨的瞪着田莲,“小莲,我收留你们姐弟三人,你居然恩将仇报?”

第210章 反击(3)

田莲怯怯的看着赖氏,不安的道:“大舅母,小莲不敢忘恩负义,我以为大舅母和凤竹姐有危险,所以才急急的跑去找人来帮忙。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如果我知道的话,那就一定不会去喊人,说什么我也会帮大舅母保密。尽管大舅母会打骂我们姐弟,也会不给饭我们姐弟吃,我们一样当大舅母是亲人的。”

说着,她低头不停的抹眼泪。

田莲状似无意,却又明明白白的当着众村民的面,把赖氏平时虐待他们姐弟三人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村民责备如雨般落下。

赖氏一张脸涨成了猪肝红,只得恨恨的瞪着田莲。

“赖大花,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严老爷子斥问。

“里正,我真是被冤枉的。”

赖氏打死也不承认。

严老爷子用拐杖指着她,骂:“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把这些人绑起来,明日一早送去县衙门,交由知县大人来断案。东子,你明日带人进山去找大富回来,他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应该尽早知情。”

土匪一听要送官府,又急又恼。

“老女人,你把我们兄弟给害惨了。”

“大哥,这个老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她把咱们白风寨害惨了。说什么顾家有银子,说什么顾家母女貌如花,她这是在引咱们上钩啊。”

“咱们上当受骗了啊。”

土匪们一个个都嚎叫了起来,恨不得将赖氏掐死。

一切都是她害的,不然他们现在还在白风寨吃喝玩乐,好不自在。明日若是被送了官府,他们的这辈子算是玩完了。

暗卫悄悄点开土匪的穴位,悄悄护住安宁等人。

土匪得到自由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动手打赖氏和施凤竹,一边打一边骂:“贱女人,该死!”

施家院子顿时一片混乱,暗卫见差不多了,又把土匪收拾了一顿。

严老爷子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面,长叹一声,摇头,“把他们全绑了。”说着,他扭头看向安宁,“安宁啊,我先借一晚你的人,今晚就让他们看管一下这些人。”

安宁点点头。

严老爷子满脸疲惫,“大伙都回家去吧。东子,你找人商量一下,明日天一亮就组织进山去找大富父子回家。他家这些破事,还得等他回来处理。”

私下勾结土地匪,被报复,失身,这些都得等人回来再处理。

“爹,孩儿知道了。”严东点点头,看向严小茶,“小茶,你和你娘扶祖父回家休息。”

“好的,爹。”

严老爷子朝院子里扫了一眼,摇头,离开。

小赖氏低泣着来到赖氏面前,“大姐,这可怎么办啊?”

“别哭了,你先回家去吧。”赖氏有些心灰意冷。

这一次,这一劫,她怕是混不过去了。

这些都怪自己啊。

可惜,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

“可是,姐,你不能放着你不管啊。”小赖氏泣不成声。

她自嫁给严山后,在牛角村,她们姐妹就相互照应,她在严家当家作主,也多半是因为有赖氏为她撑腰。现在赖氏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这个亲妹妹怎么不伤心,怎么能不管?

一旁,施凤竹哭着喊道:“姨母,凤竹的命好苦啊。”

小赖氏看了她一眼,上前抱住她,两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苦命的凤竹啊,你怎么这么命苦?这些歹心的土匪,他们把我的凤竹给害了啊。”

施凤竹靠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严山瞧着,心有不忍,便还是上前扶小赖氏,“小花,你先起身,咱们也不便留在这里,你跟我回家吧。明天一早,我就跟他们进山找大姐夫,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得等他来处理。”

小赖氏听着,松开了施凤竹,急切的抓住严山的手,“当家的,你一定要找到大姐夫,一定要告诉他,我大姐是被人害的,她没有勾结土匪。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认识这些土匪呢?”

严山蹙眉,心里也疑惑。

这赖氏是怎么跟土匪联系上的呢?

他们谁也不知道土匪窝在哪里?既然如此,她是怎么办到的?这会不会真是被人陷害的?

“娘,这事交给官府就好,你别管了。”严峰林在一旁道。

小赖氏和施凤竹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施凤竹泪流满面的看着他,“峰林哥,你要相信凤竹,凤竹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凤竹真的是被人害的。那个安宁,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搞的鬼,她拿钱与土匪勾结,她恨我们施家,呜呜呜…”

事已至此,施凤竹仍不忘咬安宁一口。

“不是安宁,我不相信。”

严峰林斥责。

小赖氏起身,怒瞪着严峰林,“峰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亲人吗?你怎么能够这样?”

“不要再说了。”严山喝止:“谁是谁非,官府自有定论,这不是咱们能说得清楚的。你要么跟我回家,要么就别回了。”

严山扭头看了严峰林一眼,“峰林,你明天一早还要上课,回去休息吧。”

撂下狠话,他背手转身离开施家。

严峰林连忙跟了出去。

施凤竹在后面唤道:“峰林哥…”

严峰林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抬步离开。

小赖氏看着他们父子的背影,又急又恼,恨恨的跺了跺脚,“你们…你们…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男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大姐啊?”

赖氏瞧着,人累心也累,颓废的道:“小花,你回家去吧。听大姐的话,好好过日子,不要学大姐,将来后悔都没用。”

“大姐,你?”

“回去吧。”

赖氏心灰意冷。

她知道,不会再有转机了。

翌日一大早,严东就带着村里的男子进大山去找施大富,正巧遇到施大富和施子龙出山。碰了面,严东也没有掖着藏着,把施家的情况如实道出。

“什么?”施大富听后,惊得打了个踉跄,肩上的猎物滑落在地上,他也顾不上去捡,撒腿就往山下跑去。

施子龙连忙捡起猎物,追了上去,“爹,爹,爹,你等等我!你小心一点!”

众人看着父子俩火急火撩的样子,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赖氏啊,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一再生事,这一次,她算是把自己的家给作散了。

施大富一口气跑回家,进了院门后,他看着那些五花大绑的人,整个人都傻眼了。

“大花,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赖氏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着头不说话。

“说啊。”施大富的胸膛剧烈起伏,不知是因为跑久了,还是因为生气。

赖氏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倒是一旁的施凤竹泪眼婆娑的看着施大富,“爹,救救我,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女儿如今这样,已经没脸见人,若是再闹到官府去,女儿还能活吗?呜呜呜…”

施大富上前,一把拽起了赖氏,“你还不说吗?”

赖氏双目赤红,瞪着他,“我没什么好说的,随便他们吧,送官府也好,你休了我也好。”

“你认了?”施大富举手,欲掴下去。

“爹,你不要打娘。”施子龙上前,护住赖氏,“爹,现在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不是指责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娘和凤竹都不好过,你又何必再…”

“你别拦着我!”施大富用力抽手,未果,便瞪着施子龙,“你放不放手?你娘是什么人,你会不清楚吗?这些人若不是她招惹的,人家会无缘无故来咱们家报复?”

“娘,你就老实跟我爹说吧。”施子龙扭头看了赖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