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鸟兴奋不已地蹦跶两下,一个没抓稳,“吧唧”一声跌了下去,摔在了厚厚的羊毛地毯上。

辰子戚冒出头来,屋中不见了小红鸟的身影,蹭地一下坐起来,左右看看。忽而发现薄被中微微鼓起了一小团,正在快速朝他移动。挑眉,等着那小鼓包跑到双腿之间,立时出手掀被子。

被子掀开的一瞬间,出现在面前的不是偷偷摸摸的小红鸟,而是光溜溜的男人!

四目相对,都准备吓对方一跳的,结果都没成功。

“戚戚!”丹漪回过神来,笑着把人扑倒在床上,“我刚刚会飞了,你没瞧见!”

“是么?”辰子戚抬手,摸摸他头顶的湿发,暗自叹了口气,算了,自家这只还是个没长大的小雏鸟,他想玩就陪他玩吧。

丹漪运功,头顶的一撮头发立时就干了,将辰子戚的手拉下来,在那柔软的掌心亲一口,“你不想玩这个,那我们玩点别的。”

辰子戚斜眼看他。

丹漪拉过被子,遮住自己,沿着那白皙的脖颈,一寸一寸地吻下去。

最终,两人还是玩上了辰子戚最初想玩的那个游戏,只是,精力旺盛的雏鸟,一旦玩起来就不想停,一直折腾到四更天才堪堪打住。

最后忍不住求饶的辰子戚后悔不已,早知道还是玩飞飞的好。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棱照进来,扰人好梦。辰子戚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丹漪怀里。

丹漪把人往怀里拢了拢,自己也拱进被子里躲避阳光。今日的太阳似乎格外灿烂,穿透了薄被,将这小小的空间映得微亮。

“这样瞧着,好像我小时候睡的蛋。”丹漪新奇地看着四周。

“你在蛋里还有记忆呢?”辰子戚打着哈欠睁开眼。

“先前是没有的,快破壳的时候就有了记忆,当时觉得很闷,快要憋死了,必须得打破蛋壳。”丹漪说起小时候的丰功伟绩,很是骄傲。凤凰生而知之,在清醒的一瞬间,他已经得到了先祖传承的记忆,知道眼前的是蛋壳,打碎了就可以看到母亲。

辰子戚第一次听到丹漪说破壳的事,顿时来了兴致,“那你怎么啄开的?”

“两脚踏地,运转内力,一下就把蛋壳震碎了。”丹漪说着说着开始吹牛。

“是么?”辰子戚撇嘴,“你怎么不说你在蛋里摸到了一把斧头,一斧头下去,清者为天浊者为地。”

“那也太不像话了。”丹漪抿唇笑,这都是跟戚戚学的,吹牛也得讲个度。两人额头相抵,咕咕唧唧地笑了半晌。

“说实话,到底怎么出来的?”辰子戚在丹漪的屁屁上拧了一把。

“啄开的,”丹漪老实道,双手捧住辰子戚的脸,就这样,“啾啾啾…”说着,像啄木鸟凿树一眼,对着辰子戚的嘴巴连啄了几口。

一夜的癫狂,没有让丹漪感到丝毫疲惫,起床之后越发精神奕奕。辰子戚虽觉某些地方疼痛,但身体并没有很疲惫。这大概归功于两人相连时还在交换的内力。

“我们去练功吧。”丹漪穿戴整齐,便拉着辰子戚去梧桐林。

灵关吓了一跳,赶紧拦住,“宫主,使不得。”昨晚是她值夜,听得清清楚楚,最后王爷说话都带了哭腔,显然是累得够呛,哪里能起来就练功?宫主也太不体贴了!

“走走走。”辰子戚也正想验证一下这种游戏对于内力有多大好处。

两人手拉手去了梧桐林,留下灵关在原地,“…”

清脆的凤鸣声自梧桐林中响起,宛如烈焰的凤凰纹流转升腾,丹漪双臂展开,而后猛地以掌击地。

“轰轰轰——”强大的内力掀起地面还有些湿漉漉的落叶,朝着辰子戚扑过去。

辰子戚抬手,将内力遍布周身,蹂身而上,带着那凤凰展翅状的落叶原地甩腰,然后,“咔嚓”,腰间一阵酸疼,没支撑住,仰头就往后倒去。刚刚化解冲劲的落叶,少了龙吟神功的支撑,哗啦啦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把辰子戚结结实实地埋住了。

丹漪赶紧飘过来,抬手挥开层层枯叶,露出了仰面朝天的戚戚。

“怎么了?”丹漪把人抱到怀里,“可有伤到?”

“腰使不上劲。”辰子戚苦着脸,早上起来只觉得有些酸,这会儿才觉出来,定是伤到腰筋了。

丹漪眨眨眼,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打横把人抱起来,缓步往凉亭走去。

“我的内力,好像增了一些。”辰子戚靠在丹漪肩膀,仔细想想方才的感觉。

“我的内力没有增,但变得精纯了些。”丹漪也总结道。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双双红了脸。虽然内力增长或是提炼精纯都是好事,但这种修炼方法实在太羞耻了。

“你,你说,以前的祖先们,是不是也…”辰子戚磕磕巴巴地说。

“没有。”丹漪斩钉截铁地说,以前肯定是没人做过这种事的,若是有,丹阳神功秘籍和传承记忆里,定然会有痕迹。

正说着,蓝山雨急匆匆走过来,将几份消息呈递上来。

今日宫主没有去朝凤殿处理事务,他便把紧急的事拿过来给宫主定夺。

“皖王将蛊虫源头之事公之于众,策反了极阳宗与黄山派,正要与空明宗接洽,”蓝山雨打开扇子捂住嘴巴偷笑,“一切尽在宫主所料之中。”

蛊虫源头的消息,是归云宫故意放给辰子坚的,他不负所望地将之大肆宣扬,且在第一时间策反了黄山派。

正道所组成的联军,还未走到玉山便分崩离析,极阳宗也与六合宗反目。

“鬼虫竟然是朝廷放出的?”得知消息的正道人士很是震惊,他们怀着一腔热血去北漠抗敌,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便是一身蛊虫,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那还有假?你瞧瞧,最先发疯的,哪个不是从北漠战场回来的人!”黄山派的人义愤填膺,一剑砍下了迎风招摇的旗帜,对着一脸灰败的六合宗弟子啐了一口,“皇帝下蛊,你们却要诬陷归云宫,想让我等去送死,真真歹毒至极!”

罗家是天德帝的母族,在众人看来,皇帝的意思就代表着罗家的意思。想起此前的种种,从一开始罗鸿风就莫名针对归云宫,而后不断扇动众人前往玉山。染虫使他们疯狂,再哄骗他们与能治虫的玄道同归于尽,最后六合宗独霸天下,当真打得好算盘。

“他娘的罗鸿风,亏我敬重他这么多年。”极阳宗宗主姚雄气得骂娘。其他小门派也纷纷离开,谁也不想再跟罪魁祸首待在一起,保不齐哪天就被烧死了。

罗鸿风气得震碎了一张黄花梨木桌,“辰子垣,翅膀硬了!”

“你是想说,你不知道?”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头坐在一边,冷眼看着罗鸿风。他是罗鸿风的师叔,在六合宗隐居多年的长老——陈谷,表字览芝,退隐江湖前曾有个名号叫不朽真人。

“弟子的确不知。”罗鸿风咬牙,他若是知道,又如何会烧死自己的嫡传弟子!早就去向天德帝要解药了。

“呵,玩鹰的叫鹰啄了眼,你这九十年是白活了。”陈谷站起身,冷笑一声,甩袖而去。事到如今,他是不可能再帮着师侄去攻打归云宫了。且不说大义上站不住脚会毁了他一生清誉,就如今这散乱的队伍,根本就走不到玉山去!

“师叔!”罗鸿风徒劳地追出去,门外已经不见了不朽真人的身影。

“咚咚咚”,木棍敲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律的声响,赵素柔扶着双目失明的寥寂师太缓步走过来。寥寂已经一百三十多岁,头发稀疏,加之如今眼盲,只能看到眼白,瞧着甚为可怖。

“陈谷那老小子也走了?”寥寂开口,阴桀尖锐的声音如同指甲剐蹭瓦砾的声响。

“嗯。”罗鸿风应了一声,不想说话。

正在此时,有一名六合宗弟子跑过来,悄声在罗鸿风耳边说了几句话。

“怎么,天德皇帝要见你?”寥寂冷笑,当着她这个有百年功力的人说悄悄话,愚蠢至极。

罗鸿风脸色有些不好看,辰子垣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来见他!“他在哪里?”

谁也没有料到,大章的皇帝辰子垣,此刻就在联军营地附近的城中。

歌舞坊中,舞娘身姿曼妙,随着丝竹声轻盈起舞。天德帝端起酒杯,缓缓喝了一口,“朕这两个弟弟,还真是不省心。”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江湖名言录篇》

罗宗主: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寥寂:做尼姑难,做老尼姑更难,做瞎眼的老尼姑难上加难戚戚:自从练了神功,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折腾三天,不累!

鸟攻:…咳,戚戚,这里不让插广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召见

天德帝身边,坐着那位灰袍蛊师燕飞绝。听到皇帝说这话,蛊师只是冷冷一笑, 并不插言,只是继续低头把玩手中的小罐。

“不省心有不省心的办法。”天德帝自言自语地说着, 忽而笑了起来,缓缓站起身, 迎接推门而入的罗鸿风。

罗鸿风脸色很不好看,周身充满了煞气, 刚一进屋就把一群歌姬舞娘给吓到了。

天德帝摆手,示意众人都下去, 屋中很快安静了下来,“您来了, 坐。”

“你到底要做什么?”罗鸿风大步走过来, 冷眼瞪着天德帝, 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咔嚓作响。当初扶植这孩子登基, 便是看准了他胆小怕事、胸无大志, 却怎么也没想到, 他竟是个疯子。

“朕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朕自己,也是为了太外公你,”天德帝毫不惧怕,从袖中掏出一册泛黄的手札,递给罗鸿风,“此物,乃是太|祖留下的,您不妨先看看。”

“他们还没有出来吗?”歌舞坊对面的茶楼里,寥寂师太问身边的赵素柔。

“还没有。”赵素柔看了一眼,恭敬地答道。

“看来,那小皇帝是有什么筹码,可以跟罗鸿风谈了,”寥寂师太怪笑一声,“我们不着急,等着罗鸿风来求我吧。”

赵素柔不是很明白,但也不敢多言。

果不出寥寂所料,一个时辰之后,罗鸿风神采奕奕地从歌舞坊走了出来,立时就察觉到了茶楼上投下来的视线,看到了临窗而坐的赵素柔与老尼姑。足尖轻点,跃上二楼,罗鸿风低声对寥寂道:“师太,咱们先前说的那个事,有眉目了。”

“不是一直都有眉目吗?”寥寂不甚在意地说。

“最后一章,在归云宫。”罗鸿风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寥寂师太却是神色一变。

正道联军就这么垮了,罗鸿风也没有再做什么,由着大大小小的门派一哄而散。六合宗在武林中的威信一落千丈,更与极阳宗反目成仇。

姚雄要给死去的弟子一个交代,便把过错都推到了罗鸿风身上,扬言与朝廷势不两立。

“我等在北漠浴血杀敌,朝廷却给了我们满身虫患,罗家与朝廷沆瀣一气,是要灭掉整个武林一家独大!”姚雄对极阳宗下属的一众小门派说道,神情激愤。

“去他娘的朝廷,皇室不过是一群怂包,咱们不吃朝廷的粮饷,何苦听他差遣。极阳宗,大可自立为王!”手臂上青筋直冒的金刚门门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对皇室一直有怨,当年他妹妹丽嫔被先帝斩了手指,凄惨死去,他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自己的妹妹要被那么个不会武功的皇帝糟蹋,还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片刻之后…

“金刚门主说得对,咱们西南一带,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前朝的时候,这里就是一处诸侯国。”

“咱们宗主武功盖世、德高望重,比天德那小子强了千百倍!”

“哎,不可胡言!”姚雄立时出言阻止,目光闪烁,不许众人再说下去。

然而,反心一旦生成,便如扎了根的野草,再难拔出。

“极阳宗谋反了?”辰子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惊讶。要知道,极阳宗宗主的儿子姚光,以前可是天德帝的伴读,两人自小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而宗主姚雄,更是罗鸿风最忠诚的拥趸。

“还没有明说,但是也快了,”丹漪看着手中的消息汇总,微微蹙眉,“天德帝派来传口谕的人,死在了路上,他另找了风翎楼传消息给你。”

“嗯?”辰子戚转头,爬到丹漪胸口伸头看,“死了?”

早前就说有口谕在途中,这么久没消息,竟然是因为钦差死了。天德帝估计气得够呛,且当真有急事找他,才又托了风翎楼传信。

“他让你下月初三到浔阳一叙。”丹漪伸出一根修长手指,点了点那一行小字。

约在浔阳,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浔阳离剑阳不过百余里路程,天德帝约在浔阳,一方面定然是为了尽快见到辰子戚,另一方面也是在防备剑阳的兵力。

“你说,他是不是准备了十几个高手,准备把我…”辰子戚比划了个刀划脖子的姿势。

丹漪把人往上抱了抱,拿出一张信纸来跟他一起看。这是天德帝亲手写的,交由风翎楼代为转交。

【…且来浔阳一叙,滋事体重,信短不可言及。龙吟神功之事,朕已知晓,此乃国之大幸,辰家大幸,为辰氏绵延万年之计,万望皇弟不予藏私,传之于晚辈…】大概意思就是,天德帝有要紧的事要跟他商量,请他务必去一趟浔阳。至于龙吟神功一事,天德帝很是高兴,辰家终于又出了能练成神功之人,希望辰子戚不藏私,慷慨地教授给下一代的皇族,尤其是即将立下的太子。

“瞧这意思,是不打算杀我了?”辰子戚挑眉,对于天德帝的人品,他可是一点都信不过的。

“他要动手,也不会在浔阳,”丹漪合上信纸,垂目沉思,将所有的消息在脑海中快速过一遍,微微眯起眼,“可能,是要给你军权。”

军权?辰子戚一愣,仰头看向丹漪,这一点他还真没想过。天德帝那个人,抠门又小心眼,在明知他学会了龙吟神功的时候,还会给他军权?那也太奇怪了。

“浔阳附近,便是南浔营,有五万驻军镇守。”丹漪低头跟辰子戚碰碰鼻子。

虽然皇室很窝囊,但该有的军队还是有的。只是军队里都是些普通百姓,且是自己种地养活自己,战力低下,那些大门派中的高手能以一敌百,对这些军队并不惧怕。

辰子戚眨眨眼,他现在缺的就是军权!

“我去见他。”

丹漪自然是不放心辰子戚一个人去的,只是这次他没再变成小红鸟,而是光明正大的以归云宫宫主的身份,陪着心上人去见天德帝。

浔阳城中繁华如昔,咸虫之祸还没有波及到这里。先前去北漠抗敌的武林人,以气宗为主,剑盟的几个门派,只是派了少许人意思意思。在归云宫给出了白兰蛊之后,庐山派的虫已经得到了控制。

“却说那气宗宗主一声令下,火把嗖嗖嗖扔进了人堆里,轰的一声窜天火气,惨叫声、求饶声、哭泣声不绝于耳,堪为人间地狱…”茶楼里,说书先生又说起了最新的段子,这次讲的是“气宗灭绝人性烧弟子,剑盟怒发冲冠拂袖去。”

听书的人议论纷纷,都在清醒自己生在剑盟管辖的地界。

“可不能把孩子送去气宗习武,指不定哪天就被烧死了!”

“放着这般好的庐山派不去,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去气宗。他们那里,不是和尚就是尼姑,要么就是极阳宗那种的,糟践女人,狂妄自大。”

“怎么糟践女人了?”

“哎,我那儿媳妇,就是从极阳宗那边逃难过来的。他们那里,啧啧,宗门弟子可以糟蹋百姓家的女儿,瞧上哪个就直接拖到屋里,改日收房做妾也就妥了。”

“咦,这对男人来说,倒是个好去处,嘿嘿嘿。”

“好是好,但若是你生出个女儿,却是护她不住了。”

辰子戚进走茶馆,缓步往楼上去,一路上听着这些百姓的议论,转了转眼珠子。这风向,似是在极力贬低极阳宗,却不知是庐山派的意思,还是天德帝的手笔。

天德帝约他见面的地方,就在这间茶馆楼上的雅间中。

天字号房,梅花阁。

天德帝坐在主位上,一边喝茶,一边似是享受地听着楼下说书。门外响起了通禀声,天德帝淡淡地扫了一眼房梁、暗角,这屋子里藏着不下十名暗卫,要制住辰子戚绰绰有余。

心中安定,抬手示意,房门打开,天德帝淡笑着转头看过去,“小七来了…”话没说完,骤然卡在了喉咙里。

来人的确是辰子戚,一身淡青色广袖长袍,头发用青玉银丝扣半披半束,手中拿着一柄玉骨扇,端的温润如玉、俊逸风流,瞧着很是无害。而他身边之人,则是与之完全相反的气质,一身艳色红衣宛如浴火展翅的凤凰,气势逼人,叫人不敢直视。

“凤王!”天德帝的笑意在脸上僵了一瞬,快速恢复了平静,“真是稀客。”

他的这些暗卫,可以制住辰子戚,却绝不可能制得住丹漪,真是失算!丹漪,竟然亲自陪着辰子戚来见他!

“前日收到皇兄来信,恰好被丹漪瞧见,他就要跟着来,臣弟委实劝不住,还望皇兄恕罪。”辰子戚抬手请罪。

“…凤王肯来见朕,朕心甚慰,哪里会怪罪。”天德帝咬牙开口,抬手示意两人落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戚戚:哎呀,都说了不让他来,他非要来

天德:我怎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儿?

戚戚:有什么不对?

天德:一股狗粮味

鸟攻:(⊙v⊙)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兵权

有丹漪在,那些暗卫都成了摆设。天德帝索性挥手,让所有人都离开房间, 以示诚意。

辰子戚看了看漪抓起的一把瓜子,微微挑眉, 好在天德识相把人都撤了,否则丹漪就要用瓜子把人打出来了。

“皇兄唤臣弟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辰子戚接过丹漪手中的瓜子, 慢慢给他剥。

天德帝看着辰子戚娴熟的动作,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心想怪不得丹漪这般宠爱辰子戚,他这个皇弟还真拉得下脸来伺候人。

“老七啊, 咱们兄弟多年,朕还是觉得对你知之甚少。”天德帝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兄长模样, 抬手给辰子戚倒了杯酒, “龙吟神功, 你是打小就会的吗?”

皇室三代练不成神功, 天德帝也想过, 会不会是因为这三代人都没有遵循神明的旨意选太子导致的。早年上一任国师蓝江雪也曾暗示过, 只是他的父皇没有当回事。如果辰子戚是自小会的,那他毫无疑问就是神明选中的人。

“皇兄多虑了,臣弟若是儿时便会,早就去跟父皇邀功了,哪里忍得住?”辰子戚笑着与天德帝碰杯。

这说辞天德信也好不信也罢,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不承认。

“呵呵,也是。”天德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眸中的思绪。

“那些虫子,皇上有何打算?”辰子戚没有问虫子是不是天德帝放的,而是直接问起了下一步计划。如今连百姓也染上了咸虫,天德帝却没有丝毫救助的意思,难道想要一个举国皆疯的江山不成?

天德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眼看向辰子戚,语调缓慢道:“你在剑阳这些年,可看清了大章如今的模样?”

大章如今的模样…皇室积弱、武人当道,百姓食不果腹、官府空余摆设。辰子戚嗑瓜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天德帝。他一直以为,天德帝是得过且过、胸无大志之人,突然露出这么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破而后立,倒也可取。”丹漪把辰子戚手中的酒杯拿走,自己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