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攥紧拳头,指甲抠进了肉里,陈阿娇的高贵,更显得她狼狈不堪,死死的咬着舌尖,蜷首道“娘娘,是刘静的错,您别怪她——她——她是关心曦公主的。”

刘彻虽然封刘曦为凤翔公主,阿娇反对不了,却始终觉得凤翔公主称号太重,采用迂回的手段说服刘彻,凤翔公主封号可以接受,但直到刘曦及笄出嫁之后,才可称为凤翔公主,因此整个汉宫都称刘曦为曦公主。

阿娇低头看了一眼王夫人,随即望向了远处,雨水冲洗过的未央宫,明日会清澈干净吧。

“娘娘,请您体谅一下妾疼女儿之心,静儿也是妾的女儿呀。”

王夫人搂住了在暴雨中瑟瑟发抖的刘静,仰头祈求阿娇的宽恕,水润的眸光在雨中更显得水盈盈。

阿娇伸手点了一下王夫人的眉间,低笑道“你可真是一位好母亲,在你的心里,有过刘静吗?许是有刘宏吧,或者说只有你自己。”

王夫人脸色煞白,刘静浑身泛着寒气,神智已然模糊,可是阿娇说得这句话却牢牢的记在心中,曾经远远望见刘曦同阿娇嬉戏的情形如今却格外的清楚,低低的唤道“娘,娘,静儿冷,静儿冷。”

阿娇一回身,裙摆上落了几滴雨水,轻盈的离去,“王夫人,看好你的女儿吧,希望你莫要后悔。”

阿娇重新回到大殿,此时大殿里点燃了油灯,楚玉低声问道“就让她这么跪着?”

弹了弹衣袖,阿娇瞥了一眼还执着的跪在长阶上的王夫人,嘴角上扬“楚玉,这也是我的机会。”

“这——这是——”

猗兰殿中的刘曦吃惊的指着面前黑漆条案上摆着的笔墨纸砚,没错是纸张,虽赶不上现代的,却实实在在是纸,哪怕刘曦不是很了解历史,也知道纸张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诞生在东汉时期,此时是西汉汉武时期。

刘曦拍了一下脑袋,还有穿越者在前你怎么给忘记了?你当她像你一样没用?

“公主,奴婢晓得你不爱写字,但这是娘娘吩咐下来的,让您在金屋纸上练字静心,娘娘会来查看的。”

“金屋——金屋纸——”

刘曦指尖滑过平铺在条案上淡黄色的纸张,不够白也不够光滑,可是却有个好听的名字——金屋纸,难道是阿娇弄出来的?

“这是皇上许下金屋藏娇的誓言后,在先皇为皇上和娘娘举办的定亲宴会上,公主府献上来的。”

“哦,哦。”刘曦已经麻木了,再次提醒自己要小心,她这也算夺舍重生,不能露出马脚的。

“公主,公主。”

衣衫潮湿的兰韵小跑过来,清秀的脸上透着焦急,通过几日小心的观察,刘曦发现兰韵性格更活泼,爱说爱笑,轻声说道“你别急,出事了?”

兰芷眉头微皱,公主性情平和了不少,兰韵娇喘道“不好了,王夫人在——带着诸益公主跪在了昭阳殿外——请罪——”

“什么?”刘曦一下子站了起来,仔细一想就可明白王夫人的用意,若是皇后陈阿娇出事,她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未可知,在她心底也泛起一分对阿娇的愧疚,她是好母亲,不能让她被无情的刘彻厌恶,刘曦拿起一打金屋纸冲了出去。

第十一章 阿娇之谋

汉武帝刘彻是被落在窗棂上噼里啪啦的雨声吵醒的,可即使如此,刘彻也觉得睡得十分的香甜,翻身平卧,手臂伸展,随声唤道“娇娇——娇娇——”

半晌并不见回应,刘彻此时才睁开眼睛,寝殿很是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在晃动着,刘彻一骨碌起身,拍了拍有些迷糊的脑袋,往常阿娇都是在的,难道今儿她有事?

“皇上,您醒了?”听见动静的贴身内侍杨得意走近,伺候刘彻穿鞋,刘彻问道“皇后呢?”

杨得意低垂着脑袋,轻声说道“娘娘在正殿。”

刘彻浓眉一皱,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王夫人领着诸益公主在昭阳殿外请罪。”

“请罪?”刘彻不由得重复一遍,抬起胳膊,杨得意伺候他穿上墨色长衫,“她为何请罪?”

杨得意张张嘴,不晓得该怎么说,皇上对政事十分的精明,可是若论到对女子就不曾在意过,除了对从小青梅竹马的皇后娘娘有一分心之外,旁的夫人美人只是他解闷的玩应儿罢了,犹豫了半晌轻声说道“许是为了曦公主落水的事吧。”

“曦儿?她不是都醒了吗?这个王夫人也太小——”刘彻浓眉一挑,冷哼道“不是她小心,而是欺负到朕的皇后头上,她的胆子也太大了。”

刘彻大步向寝殿外走去,撩开挡在眼前的垂地薄纱,刘彻发现昭阳殿的正殿同样很昏暗,油灯也只是点燃了两三盏,虽然紧闭着窗户,但还有微风透过窗棂缝隙卷进来,吹得烛火摇曳着,多了几许的凄然。

阿娇一袭月牙白宽袖长袍,独自一人站在窗户前,外面一道闪电划过,大殿里明亮一瞬,刘彻清楚的看到阿娇眼角处一滴泪珠滚落,心不知怎的痛了一下,身为大汉长公主的爱女,鲜少有人敢让她受委屈,唯一的几次落泪祈求也是为了——也是为了他。

自从太皇太后(窦太后刘彻的奶奶)去世之后,馆陶大长公主(陈阿娇之母)依照约定,陈家退出朝堂,绝不再过问朝政,馆陶大长公主劝说窦家归政于刘彻未果,窦家因此同馆陶大长公主也闹僵了。

窦彭祖等人转而支持养在皇后阿娇名下的温文尔雅,精通子集极为喜好黄老学说的皇长子刘据,放弃不好诗书只知玩闹的阿娇亲生儿子刘旭,再加上王太后(汉武帝生母)入住长乐宫,一时之间后阿娇宫风云突变,原来后位稳固的皇后娘娘,此时在众人眼中后位开始倾斜。

宫中的暗潮汹涌,刘彻也有耳闻,但他把精力全都集中在对匈奴的战争中,自然不会过多的关注,为了平衡朝堂,刘彻反而会多临幸新贵之女,攀上王太后的王夫人就在此列。但是今日,看见阿娇的眼泪,刘彻才明白自己心也会痛。

“娇娇,朕的皇后。”刘彻从后将阿娇揽在怀中,低声说道“你还有朕。”

阿娇目光一晃,微翘嘴角,靠着刘彻,轻柔的说道“皇上,是我——是我没用,使得后阿娇宫不稳,让您——”

“娇娇。”刘彻松缓开眉头,柔弱的阿娇更让他心动,以前都是阿娇全心为他,而现在她只能依靠自己,这种感觉让刘彻很满足,下颚拄着阿娇的肩头,低声说道“母后看不上王夫人,你随意处置也就是了。”

“皇上,我不想伤了母后的脸面,她也不容易的。”

刘彻心底多了一分的柔软,王太后能瞒下已婚有女的身份进入父皇(汉景帝)的后阿娇宫,得宠生子,封为美人,随后又同馆陶大长公主联手,让自己成为太子,登上皇位,王太后当然不容易。

这一切刘彻心知肚明,所以他能容忍舅舅田蚡,一方面是他对生母的孝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填补陈家退出朝堂之后外戚的空缺,同时更是为了平衡余威尚存的窦家。

阿娇转身面对刘彻,抬手轻轻抚摸他的浓眉,恬静的笑道“皇上,我不是为了王夫人,母后是明白人,她不会让我难做,我是——是在想刘静,她的身子也很单薄,这样淋雨,我怕会落在病根,那——兴许是想法不同吧,曦儿若是——我定会舍不得的。”

“你怎么能同她们一样?”刘彻打横抱起了阿娇,“你是好母亲,她们却——”

“曦公主,曦公主,您不能进去,奴婢给您通禀。”

刘曦跑出了猗兰殿,兰芷几步就追上了刘曦,拉住她的胳膊,“公主,你的病刚刚好,不得再淋雨受凉。”

“我要去昭阳殿,去找皇——娘,放开我。”刘曦挣扎起来,面对任性的公主,兰芷明白劝不了,她同样很担心皇后娘娘,就让奴婢们准备车驾,扶着刘曦做好后,赶到了昭阳殿。

此时雨势已经小了很多,渐渐的停住,刘曦下了车驾,提着裙摆登上了昭阳殿门前长长的阶梯,脑海中出现一段清晰的雨中画面,那还是在她灵魂游荡的时候,见到陈阿娇为了刘彻雨中跪求太皇太后(窦太后)缓立太子,现在刘彻皇位稳固,就忘记了当初吗?

刘曦似一阵烈风一样扫过王夫人身边,刘静浑身湿透,靠在王夫人身边,嘴唇青紫,身体打着寒战,费力的撩开沉重的眼皮,刘曦出现在模糊的视线中,蠕动着僵硬的嘴唇“刘曦——曦——曦公主。”

王夫人也支撑不下去了,瘫软在冰冷的台阶上,她知晓刘彻在昭阳殿中,以为很宠爱她的刘彻会给她做主,或者王太后也会派人来询问,却一个人都没有等到。

“让我进去,你们给我闪开。”

刘曦立起耳朵听昭阳殿中很是寂静,心中更是焦急,却被守在殿门前的侍卫阻挡,杨得意更是张开手臂“公主,曦公主,您先稍等片刻。”

夺舍重生在陌生的汉武朝,刘曦身边的一切都很陌生,对那位在历史上毁誉参半的汉武大帝,她根本就不了解,她想要活下去,唯一的依靠只有阿娇。

刘曦咬着牙,一个旋身,抽出了侍卫腰间的铁剑,动作很漂亮,裙摆荡起了一圈,可是她低估了铁剑的重量,四岁的女童儿怎么能拿得住?纤细的手腕根本举不起铁剑,铁剑尖在地上滑动着,留下刺耳的声音和一道浅浅的划痕。

侍卫刚刚是大意了,又不敢对曦公主动手,才让刘曦夺了铁剑,见费力托着铁剑的公主,说道“曦公主,觐见陛下身上不得带有寸铁。”

“我——我——我只是想要进去。”刘曦手费力的拖着铁剑,举都举不起来,又能威胁谁?刘曦脸上透着失望,焦急,难道就进不去吗?

“让她进来。”昭阳殿里传来刘彻的声音,此时刘曦已经拖着宝剑来到殿门前,刘彻既然发话,就不会有人在挡着劝着刘曦,纷纷散开,杨得意推开了大殿门,轻声说道“曦公主,请。”

第十二章 金屋为证

昏暗不够明亮的昭阳殿,没人拦住刘曦时,她反倒有点胆怯,只要一想到她面对的是大汉武帝刘彻,心中就很紧张,毕竟刘彻打出了大汉的气势,挺起了一个民族的脊梁,他的国号成为一个名族永远的名字,后世之人都是炎黄子孙,是大汉民族,强汉盛唐,若是没有汉武帝刘彻,强字绝对冠不到汉朝头上。

这些刘曦曾经在现代听父亲指着汉武大帝电视剧偶尔说起过,只是她记得最深的就是汉武帝的那句‘不可一日无妇。’

刘彻这一生有许多的女人,却没有一人有好结果,无论是金屋藏娇的陈阿娇,还是未央神话的卫子夫,都落得凄惨的结局,对女子来说他就是个渣男,但对于皇帝这个职位来说,刘彻应该是胜任的,强汉在他手中开启。

手臂轻颤,刘曦拖不住铁剑,记起还是灵魂飘荡时,刘彻听见阿娇为救他小产后,刘彻露出来如卸重负的眼神,她要面对的是无情的汉武帝,而她又不能不进去,‘哐啷’一声,铁剑落地,刘曦攥紧金屋纸,迈进了大殿。

“啊——啊——”

兴许是由于紧张,兴许刘曦的力气都用在了爬昭阳殿外长长的台阶,此时脚被门槛绊了一下,刘曦小身子前倾,像一个球一样滚进了昭阳殿,好在地面是泛着清香的红木地板,刘曦只是觉得膝盖有点疼,并不算严重。

“曦儿,曦儿。”被刘彻抱起的阿娇担忧的挣扎起来,想要去看看女儿到底摔坏了没有?

刘彻见到女儿滚进来时憨态可掬的样子,忍着笑意,放下阿娇,低沉的问道“刘曦,你来做什么?”

刘彻顺手拉住想要奔到女儿身边的阿娇,向她轻轻的摇头,阿娇担忧的看着捂着膝盖的女儿,张张嘴“曦儿。”

刘曦抬头,小脸微红,她若不是不大习惯裙摆很长的汉服,也不会这样狼狈,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将窘态收起,仰着脑袋,眼底褶褶生辉,若被刚刚的雨水清洗过一般,清澈明亮,将手中的纸张举过头顶,说道“皇——父皇,这是金屋纸,金屋纸。”

哪怕婢女们照顾得在好,刘曦从猗兰殿冒雨赶到昭阳殿,也有几滴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阿娇捂住了嘴,目光柔和如水,恍然回到了当初同刘彻定亲时,那时有舅舅皇帝(景帝),有外祖母(窦太后),刘彻也不是太子,只是胶东王,他承诺会建造大大的金屋让自己住在里面,是,他完成了承诺,昭阳殿金碧辉煌,满目的奢华尊贵,可是刘彻——他阿娇收起眼底荡漾出的情意,从她出生就注定是大汉的皇后,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是——这就是命运。

刘彻的神情更显得复杂,慢慢的走近刘曦,步伐沉重,深邃的眸光偶尔流露出哀伤,兴许是父女天性,刘彻眼中极快闪过的哀伤,却被刘曦看见,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刘彻迎娶阿娇不情愿?现在大权在握的刘彻,还有有哀伤?

刘曦清醒之后,恍惚听青露提起过,卫青大破龙城,是汉匈交战史上从未出现胜利,把握住同匈奴交战大局的刘彻,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表情?是她看错吗?

刘彻接过了金屋纸,淡淡的扫了一眼,轻声叹道“娇娇,你生的好女儿。”

阿娇心疼女儿,不愿让她在跪在风口,劝道“皇上,曦儿身体刚好一些——”

尚未说完,见刘彻扬手,阿娇止住了话,刘彻微微俯身,凑近仰头的刘曦,手指沾上了她额头的汗水,“凤翔公主,刘曦公主。”

陷入某种思绪的刘彻,给了刘曦更大的压力,仿佛她无意识的碰触到或者说揭开刘彻埋藏在心灵深处的往事,阿娇见到刘彻身体僵硬绷直,微一颦眉,凤翔公主?阿娇晃神,刘彻兴许记起为了他更得景帝的看重,而和亲匈奴的南宫公主,大汉和亲匈奴百余年,南宫公主是唯一的一个和亲的皇帝亲生女儿。

长时间的跪着,刘曦膝盖有些麻,刚刚摔到的地方也很疼,望着明显愣神的刘彻,轻声说道“父皇——我——我做错了吗?”

那声父皇,让刘彻怔住了,耳边仿佛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重重的喘息声,他也曾汗流浃背的登上台阶跑到景帝跟前,高举风铃,哭喊着‘父皇,南宫姐姐就要走了,父皇,南宫姐姐不能走,她不能去匈奴,父皇——’

刘彻阖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恢复常态的威严,俯身抱起了女儿,“曦儿没有错,是他们的错,是匈奴人贪得无厌。”

刘彻的怀抱远及不上阿娇的柔软温暖,很是僵硬,甚至泛着凉气,刘曦控制住不舒服的扭动,瞥见阿娇欣慰的眼神,她明白刘彻的宠爱对于公主来说是很重要的,所处的虽远,但是刘曦还是能见到跌坐在地上的王夫人在意的看着殿内的情形,刘曦眼珠一转,搂住刘彻的脖颈,对着阿娇撒娇道“娘,您也来,来抱曦儿。”

说出这话的刘曦后背涌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多大的人了,还得装乖撒娇?脸上布满红晕,阿娇唇角一勾,眼底极快闪过欣慰之色,看来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刘曦经此变故是听进去了,缓步上前,离得刘彻更近,屈指弹了一下刘曦的脑袋,笑着轻责“皇上抱着你还不成?”

“我喜欢父皇,可最最喜欢父皇和娘在一起。”

刘曦撒娇功力恢复了,反正已经拉下来脸,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复,现在是四岁,是四岁,要学会讨好衣食父母,保住小命最重要。

刘曦抓住阿娇的手,放在了刘彻的手上,刘彻含笑握住,刘曦娇娇的说道“金屋藏娇,世间最美最美的诺言。”

阿娇脸羞红,嗔怪道“刘曦,不许胡说。”

刘彻朗声大笑,攥紧阿娇的手,不在同道“娇娇,有金屋纸为证,女儿并没有说错。”

不远处的王夫人见到谈笑在一处的皇帝皇后,情意绵绵的夫妻,娇俏可人的女儿,他们——他们才是一家人,她和女儿,在皇上眼中又算是什么?王夫人闭上眼睛,不想看刺她双眼的那一幕。

第十三章 别样夫妻

“曦儿,疼不疼?”

阿娇拿着外伤药轻轻的擦在女儿青紫的膝盖胳膊肘,刘曦摇摇头,道“不疼,不疼。”

这点痛比刚刚俯身的时候可是轻多了,而且刘曦从来就不是磕不得碰不得的娇娇女,为了国庆阅兵,脚趾甲踢翻都继续训练,这点擦伤又算得上什么?

“你——以前是最怕疼的。”阿娇淡淡的一句话,让刚刚得意的刘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手心湿漉漉的,这该怎么回答好?偷瞄着阿娇盈盈的双眸,刘曦蠕动着嘴唇,低低的说道“我——我长大了——要——要像父皇一样,不怕疼,不怕苦。”

“曦儿像朕。”跪坐在一旁品着茶水的刘彻闻言,回头看着刘曦,欣慰的说道“过几日朕带曦儿去上林苑,跑跑马,曦儿就不会体弱容易跌倒。”

“父皇。”刘曦娇嗔道,上林苑就是刘彻和卫青初次相遇的地方吧,刘曦一想起当时那副画面,眼底盛满坏笑,刘彻被卫青压着,也不晓得感觉如何?

“刘曦你在笑什么?”

“没有,没有,父皇,我——我没笑哦。”

刘曦可是不敢让刘彻知道自己的想法,捂着小嘴,脑袋摇得似拨浪鼓,刘彻按下心底那丝异样,小孩子嘛,总是爱胡思乱想。

杨得意进来回禀道“陛下,王夫人昏了过去。”

刘彻眉毛都没有一丝的变化,反倒是阿娇的手顿了顿,才继续给刘曦涂药,越过刘彻吩咐道“楚玉,送王夫人和诸益公主回去。”

“是,娘娘。”楚玉应了一声,安排婢女宫娥送走晕厥过去的王夫人和诸益公主,王夫人的眼皮微颤,这样都换不过来刘彻的一分在意担忧的目光吗?他曾经说自己是最会讨他欢心的女人,现在却…等楚玉送走了王夫人,刘彻起身来到床榻前,手臂搭在阿娇肩头,“理她做什么?她不是愿意跪着请罪吗?娇娇,你就应该让跪个够。”

刘曦身子一颤,刘彻还真是无情,她虽然不齿王夫人的行径,可是王夫人也是他的枕边人,能为刘彻生下一儿一女应该也是得宠的,诸益公主刘静是他亲生女儿,刘彻都不曾问一问她是否着凉,嘴唇薄的男人是不是都是无情的?

阿娇问垂着头的刘曦,“怎么?娘弄疼你了?”

“没有,没有。”刘曦缩回腿,放下裙摆,她理解不了刘彻,同样理解不了兴许是穿越前辈的陈阿娇,能看着刘彻左拥右抱。

她对刘彻有爱情吗?唯一都做不到,这样的爱情又价值几何?是不是穿越古代都要忍受一夫多妻呢?

刘曦庆幸,她占据的是公主的身体,驸马想要纳妾的话,好像——也许在这是不成的吧,当初怎么不选历史专业呢,别的什么也好过外语专业,就算她会五门语言,可是在汉武时期有什么用?欧洲现在还未开化呢,好像是吧,刘曦习惯性的拍拍脑袋,公元和汉武的年号她根本就不会换算,你就是天生废材。

刘彻抓着阿娇的胳膊,低沉的问道“娇娇,你心软了?”

“我是怕皇上心疼王夫人。”阿娇抬头静静的看着刘彻,轻声说道“我不愿你将来为了她记恨我。”

“娇娇,你是朕的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没有任何人敢冒犯你,王夫人?朕会心疼她?再立一个也就是了。”

阿娇淡然一笑,刘彻抬手欲按住那丝笑意,此时外面传来清亮的声音“陛下,关内侯在宣室侯旨。”

大殿门口出现一道模糊不清不是很高的人影,日光映在地上的影子如松树般挺拔,并不见任何晃动,刘曦觉得那人的声音很好听,不似宦官的尖细谦卑,也不似侍卫的恭顺,刘曦努力的睁大眼睛,隔着纱帘根本看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朕知道了。”刘彻微凉的指尖滑过阿娇脸颊,“娇娇,你还有朕,朕不会让你们被欺负的。”

阿娇望着刘彻离去的背影,似有似无的低叹“你的话,我能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