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听见这话,方笑着点头:“我会帮你看着曦儿,最近我不会去封地,在长安城会多住一些日子。”

“娘,您终于肯回长安了。”阿娇眼里闪动着喜悦,低声道:“女儿也可以经常见到您了,太好了,您的书法是写的最好的,多教教曦儿吧。”

“嗯,只要下功夫,曦儿的字是可以练出来的,每隔三天,让曦儿来大长公主府,我亲自来教导她。”

“多谢外婆。”刘曦在阿娇的频频示意下,软软的说道,刘嫖放下金屋纸,淡淡的说道:“曦儿的事暂且放下,慢慢教曦儿总会明白的。”

“皇后娘娘,我不懂一件事,你为何让田甜入宫?”

一向冷静自持的阿娇在刘嫖淡然的目光下,手心冒汗仿佛像是闯祸了被家长抓住的顽童一样,心中惴惴不安,解释道:“我是怕皇上将旭儿当成棋子,去制衡刘据,怕他会过早的——”

“刘旭是皇上的嫡子,你想让他藏多久,你又打算护着他多久?没有任何的历练,他将来如何辖制朝臣?如何——如何——”

刘嫖压低声音,吐出三个字:“当皇上。”缓了一口气,刘嫖接着说道:“大汉册立太子,不是立嫡就是立长,如果旭儿不在朝臣面前显贵的话,此时才学再不被朝臣所知,将来又怎么会得他们的信服?”

“刚才说不想旭儿出头是一点,还有就是——”阿娇咬咬牙低声道:“我想着田家终究是大患,皇上也不见得会容她们,不如趁此机会一并除去,若不是太后娘娘纵容王夫人,她也不敢将手伸到旭儿曦儿身上。”

刘嫖认真的听着,刘曦的脑袋左右看着刘嫖和阿娇,这两个女人,都不简单。缓过神来的阿娇再刘嫖面前同样部落下风,棋逢对手,她们才是母女吧。

“你的想法是好的,可你曾想过没有,若是皇上出事了呢?谁又能制衡王太后?”

“不会的,皇上不会出事,他会活得很久的。”阿娇下意识的反驳,刘嫖似笑非笑说道:“当初我执意让王美人发誓不许让娘家的女儿进宫,就是防着这一点,娇娇,你能保证刘旭在羽翼丰满之前皇上不出现意外?田家女只要生下皇子,一切都很难说,王娡可是一直惦记着像母后(窦太后)一样。”

“皇上不是舅舅,王太后也不是太皇太后(窦太后)。”

“娇娇,你永远不要小瞧后宫的女人。”

这句话让阿娇沉默下来,刘曦的脑袋有点迷糊了,难道王太后会对刘彻下手?刘嫖低笑道:“王太后想让田甜入宫不是一日两日,一是因为有当初的誓言在,二是皇上即便心疼美人,断不会让田甜入宫,同样在防备着王太后,后宫最不缺少的就是美人,况且皇上——皇上对你有有一分情,这份情有多重,娇娇,就看你怎么做了。”

记起刘彻昨夜的柔情,一样清冷的阿娇脸上也扯出一丝红晕,话语清醒不是为情所困,“我确实想错了,不应该等田甜生下皇子再解决她,后宫变数很多,我即便掌控住后宫,不让王太后插手,也不得不防其中的变化,危险还是消灭在萌芽中的好。”

刘曦心一颤,阿娇这句话好熟悉,刘嫖抿嘴一笑,神情舒展:“你总算想明白了,我昨夜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冲进宫来敲醒你,现在你自己想通,我就放心了。”

“女儿让娘担心。”阿娇拉住刘嫖的手,低声到:“母亲,有您真好,您会一直看着我的,对吧。”

刘嫖轻抚阿娇的面容,心疼的说道:“你若不是我刘嫖的女儿,会活得更自在,娇娇,大汉皇后虽然尊贵,可是那也是不容易坐的位置,你会很辛苦的。”

阿娇轻轻摇头,头靠在刘飘荡肩头,低笑道:“我喜欢,娘,当大汉的皇后很有趣的。“ps从明天起,尽量两更,大家会不会多支持夜一点呢?而且剧情也会加快。

第七十四章 暗中布局

“母亲此番进宫就是专程为了女儿?”阿娇在母亲怀里难得的露出刘曦未曾见过的软弱,眼睫投下暗影,低声道:“您来得正好,我拿不定主意,该如何不让田甜入宫,本来我答应了太后娘娘,还想着让她去住椒房殿的。”

“她也配?”刘嫖怒道,“你不愿意去住椒房殿,就让田家女去?皇上会怎么想?娇娇,不能光惦记着怎么让刘旭平安,你不是糊涂的人,只有你的后位稳固,刘旭他们才有指望,你还记得当初母后(窦太后)同你说过的话吗?”

“我记得的,若不是太皇太后用尽法子保住了后位,舅舅的太子之位恐怕就文皇帝废了,娘,我——确实考虑不周,只是现在我该怎么办?”

刘嫖轻戳一下阿娇的额头,“现在知道难办了?不同我商量就让田甜入宫?想要对付田家有得是法子,皇上对太后娘娘孝顺,不意味着对田蚡会留情面,给皇上当丞相,那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刘曦跪坐的两腿发麻,偷偷的在刘嫖看不见的地方轻锤着,对于阿娇和刘嫖的谈话,刘曦想要弄懂还是蛮困难的,对于这些前朝后宫的牵扯,刘曦根本就不想明白。

“罢了,曦儿,你去找陈诚去吧。”对于刘曦的一举一动,刘嫖全都看在眼里,“以后我和娇娇会慢慢的讲解给你听,这些事即便你不想明白,也得弄清楚。““诺。”刘曦停下捶腿的动作,慢慢的站起身:“诚哥哥也进宫了?”

“他先去看望刘旭,让我告诉你,他在老地方等着你。”

阿娇知道刘嫖有事要说,刘曦不方便在旁边,催促道:“你不是总是念叨着你诚哥哥吗?还不快去?”

“哦。”刘曦根本就不知道刘嫖所说的老地方是指何处,又不好细问,怕刘嫖和阿娇瞧出什么不同,行礼后走了出去,东游西逛的寻找老地方。

“曦儿,她——”刘嫖微微摇头,叹息道:“若是教养好了,她会是你的好帮手,刘曦没有你那么清醒冷静,有时反而更好,她会帮上你的。”

“不到万一,我不会让曦儿搅进来,我舍不得曦儿。”阿娇定定的看着刘嫖,态度坚决:“该教的我会教给她,只是我私心的想着刘曦会有个好归宿,不会因权势利益而出嫁,将来会有个好男儿疼她宠她。”

刘嫖蓦然,长叹一声:“我无法说你这么想是对是错,若是刘旭将来问鼎帝位,刘曦可以恣意的生活,想要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敢拦着她,可是若是——你应该明白没有兄弟母亲维护的公主,会落得什么下场?”

“算了,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娇娇,咱们还是先说眼前田甜入宫的事情。“刘嫖话锋一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咙,一扬细眉问道:“皇上怎么说?”

阿娇轻声回道:“皇上说交给他处理,母亲,我始终无法完全的相信他。”见刘嫖陷入沉思,眉间越皱越紧,阿娇拉住刘嫖的手,压低声道:“即便皇上让田甜入宫,我也有法子收拾她。”

“刚才你还说要把危险消灭在萌芽里呢,这一会你就忘了?”

阿娇摇摇头,刘嫖笑道:“娇娇,你说皇上现在最惦记的是什么?”

“同匈奴一战,一雪汉家和亲之耻辱。”阿娇这一点很确信,现在谁拦着刘彻攻打匈奴谁就是他的敌人,不解的问道:“这同田甜入宫的事有冲突吗?田蚡也是聪明之人,他不会不明白皇上的想法的,他也会支持皇上的决定,皇上推行的养马的政策,还得田丞相费心。”

“田蚡是聪明人,不过市井气息十足,即便身居高位,但一个贪字早晚要会毁了他,其实这也怪不得田蚡,自古以来贪字毁了多少聪明人?有人贪恋权位,有人贪花好色,有人贪图享乐钱财,只不过田蚡都占齐了。”

刘嫖不屑的撇撇嘴,接着说道:“母后(窦太后)故去没多久,他就鼓动着王太后让皇上封他为丞相,皇上念在田蚡为了他的帝位也出了一把子力气,遂了田蚡的愿望,后来田蚡有请求皇上赐土地和几千罐钱财,皇上同样给了,以皇上的性子,你说他会忍田蚡多久,尤其是田蚡同——同淮南王的交情匪浅,娇娇,你可别忘了,当初皇上初登帝位,新政被母后废除,母后历练冷落皇上时,朝野上下多有称赞淮南王刘安,当时皇上外人眼中看来,帝位不稳,田蚡对淮南王也多有巴结,实则母后(窦太后)是绝不会废除皇上帝位的。”

“这些我都记得,当时我是帮着皇上的,让外婆(窦太后)伤心了,我一直觉得对不住她老人家的对我的疼爱和信任。”

“母后(窦太后)在磨皇上的性子,何尝不是在磨练大汉皇后?你若是不站在皇上身边,母后(窦太后)才会失望呢。”刘嫖一脸的感慨,手指划过茶杯,缅怀道:“母后曾经对我暗自说过,先皇选刘彻为皇帝没选错,选你做皇后,同样没错,娇娇,母后从来就没有怪过你的。”

阿娇不忍见刘嫖伤感,窦太后离去,刘嫖大病了一场,外面传言是因为大长公主失去了最重要的靠山,其实他们又何曾晓得,刘嫖和窦太后母女情深。

“这么说田家会毁在田蚡手中?”

“娇娇,还有一点最致命的你恐怕不知晓,田蚡是淮南王翁主刘陵的入幕之宾,而刘陵——她在长安兴风作浪,所图的是什么?皇上不会不清楚,只是他现在给淮南王刘安留一份脸面罢了,不想在匈奴未平的时候,惊动刘安,可是若是皇上知道——刘凌私通匈奴,为匈奴探听大汉的情报,你猜皇上会不会饶了刘陵?会不会处置走漏风声的田蚡?”

阿娇很是意外,摇头道:“怎么会呢?刘凌是淮南王翁主,是刘氏子孙,怎么会帮着匈奴人?这——她——怎么会如此糊涂?”

刘嫖嗤笑一声,并没有回答阿娇的问题,关切的看了一眼阿娇,长叹一声,继续品茶,她希望阿娇能自己想通。

第七十五章 两种类型

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飘来了几簇乌云,遮挡住小半边太阳,昭阳殿里阴暗了几分,暗影落在阿娇的脸上,分不清神色的变化,刘嫖只听见阿娇似有似无的低声道:“皇上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我——我根本就不曾在意过,在意使人疯狂妒忌,我也不会坐在后位上。淮南翁主刘陵——她许是看重皇上,可我相信皇上不会同刘陵有什么的。”

刘嫖同样低声说道:“娇娇,刘陵是难得的美人。”

阿娇摆弄袖口,轻笑道:“您不是说过后宫不缺美人吗?皇上不会要刘陵的。”这一点阿娇坚信,刘彻是喜欢美人,但是他同样有着皇帝的骄傲,有些美人他即便在喜欢也不会碰,“也许正是因为皇上轻视淮南翁主,刘陵才会惦记着皇上的吧,毕竟我也听说过,她对于男人一向是手到擒来,鲜少有人能不被她迷惑,是她裙下之臣。”

“你这么想也对,皇上对名满天下的淮南王是不会放松警惕的,对刘陵——更是不会,所以田蚡总有倒霉的日子。”

阿娇拿起紫砂壶为刘嫖续上茶水,压低声音:“刘陵真的把消息投给匈奴人知道?她是不是疯了?”

刘嫖垂下眼帘,默不作声,阿娇仔细的想了一会,惊呼道:“难道淮南王想接着匈奴人造反?刘安这不是帮着外人吗?匈奴是外族呀。”

“在皇位面前,刘安还顾得匈奴是不是外族,娇娇,你恐怕不知道,先帝为何要让亲生女儿南宫公主和亲?”

阿娇摇了摇头,那个时候她还小不了解其中的详情,刘嫖惋惜的叹息:“就是因为七国之乱,你当吴王楚王没有联络匈奴脸面夹击吗?先皇也是知道的,才向匈奴保证,如果他们不助纣为虐的话,就以皇帝亲生女儿和亲,并配送更丰厚的嫁妆,匈奴人答应了,其实他们更想看到的是大汉内乱,他们才好乘虚而入,先帝很快的平定了七国之乱,匈奴隔山观虎斗的计划落空,才想起当初先帝的承诺,先帝又何尝舍得自己的女儿?可是七国之乱后,大汉也受到重创,无力再战匈奴,先帝才会含泪送走了南宫公主。““这一切皇上知道吗?”阿娇轻声问道:“母亲,皇上知道吗?”

“能不知道吗?皇上可比你懂事多了,娇娇,当初皇上可是——”刘嫖没有说完,摆手道:“陈年旧事就不提了,咱们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吧,皇上说他会处理田甜,那咱们面上不能管,可私底下可以推波助澜。”

阿娇明白刘嫖所说,刘彻既然说了交给他处理,自己再动手的话,刘彻会多想的,阿娇可是不会再犯错误,行事更加小心,“母亲刚刚说得是用刘陵?”

刘嫖轻轻摇头,颦眉说道:“娇娇帮我想一想,田家是不是有大片良田在韩安国管辖的郡县?”

“是有一些,这还是您同我说起的。”阿焦点头问道:“这有问题?“刘嫖放下茶杯,轻声道:“要下雨呢,这雨水可是越下越大的,不知道黄河会不会绝口子呀,若是溃堤,苦得是老百姓,皇上征讨匈奴就得在等一等。”

“皇上已经派人加修堤坝,黄河不会轻易决堤,皇上早就——早就——”

在刘嫖似笑非笑的目光下,阿娇停住了口,想到了那种可能柳眉倒竖:“他们好大的胆子,这不行——我要同皇上说去。”

阿娇一下子起身,迤逦的裙摆一扬,刘嫖一欠身子拉住阿娇,缓缓的说道:“你要和皇上说什么?”

“他们这是国之蛀虫,如果黄河溃堤,到时淹没的都是大汉百姓辛辛苦苦耕种的良田,土地是百姓的命呀。”

刘嫖手上用劲,将阿娇重新拽坐下来,摇头道:“晚了,已经晚了,百姓的生死那是皇上需要关心的,娇娇,你根本不用在意的。““不行,娘,我不愿您这么做,我——我——““你如何?”刘嫖目光灼灼的看着阿娇,“如果我做了,你待如何?去向皇上说去?还是不认我这个娘?”

“我——我也许也会动这心思,我们都是无情的人,只想着自己。“阿娇缓缓的吐出这句话,刘嫖满意的点头,笑道:“咱们是女人,不用胸怀天下,那是男人应该做的。”

“嗯。”阿娇应了一声,身上无力,这时雨滴稀稀落落的落下,阿娇自嘲的笑笑:“下雨了,母亲,下雨了呢。”

“我没做过,田蚡的生死就看天意如何了?”刘嫖淡淡的说道:“是不是溃堤,该准备得准备下,娇娇,你可要心中有数。““若是淹没百姓的良田,谁去同换上说?”阿娇询问刘嫖,想起一人试探的问道:“是——魏其侯窦婴。”

刘嫖目光一闪,满意的勾起唇角,“你选的这个人不错,就用魏其侯窦婴吧,窦家和田家不都支持刘据吗?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还能齐心合力。”

“母亲,若是魏其侯窦婴出事,那窦家就彻底的完了,再无复起的可能。”

“你要弄明白一点,我刘嫖是大长公主,不是窦太主,娇娇,你是我的女儿,我只要你平安尊贵,这一点同你疼爱曦儿是一般无二的,我对窦家仁至义尽,她们的生死同我何干?”

刘嫖寻常的弹了弹袖子,瞥了阿娇一眼,继续说道:“我对母后的孝心不会波及到窦家的身上,娇娇,你的心肠还不够硬,若是以天下为棋局,自己才是最重要,天下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为棋子。”

“娘,我明白了。“阿娇靠向刘嫖,低声道:“没了窦家的支持,刘据——他会不习惯的。”

“慢慢就习惯了,娇娇,你得你可以保护得了刘旭一时,保护不了他一辈子,他总要亲自面对这些的。”

昭阳殿里,只留下相拥的母女,她们两人都是处在权利巅峰的女人,阿娇聪明冷静,却没有刘嫖多年的历练经验,阿娇低声同刘嫖交谈着,掩藏起阿娇身上最后弱点。

“老地方,老地方,到底在哪里?”

刘曦东游西逛,她脑海里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走累了便坐在台阶上,刚才还很晴朗的天空,瞬间阴云密布,刘曦眼前一亮,下雨就可以不去同陈诚相见了,刘曦站起身,向自己所住的猗兰殿走去,她可不愿意再面度刘嫖,总觉得刘嫖好像不大对劲,又找不出缘由来,能躲一会是一会吧。

对于陈诚那位翩翩佳公子,刘曦同样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记得陈诚怀抱的温暖,记得回到长安城时,在酒肆楼上陈诚的凝视目光,刘曦不知道他是对原先的公主,还是对自己,温润如暖玉的少年是很能让人产生好感的,刘曦是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雨水落在刘曦的脑袋上,刘曦抬头看了看天,因为离猗兰殿不远,刘曦用小手遮挡住脑袋,小跑起来,雨水并不多,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刘曦身上,再绕过前面回廊的时候,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刘曦的胳膊。

“曦公主,你不是还想再得病吧。”

刘曦不用看就知道,敢这么同他说话的除了霍去病没有旁人,低声说道:“放开我。”

霍去病松手,见刘曦的肩头有点潮湿,扯下身上披着的红披风,搭在了刘曦肩头,刘曦吃惊的看着霍去病,身体有点僵硬,他是霍去病?“你何时这么好心?”

“曦公主是要还是不要呢?”

停下来的刘曦身体里泛着寒意,她的伤寒刚刚好一点,不想再病了,拍开霍去病的手,裹紧了披风,问道:“我哥哥呢?他没同你在一起?”

“陈侯爷叫走了旭皇子,现在他们去了何处,臣不知道。”

霍去病还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刘曦看着霍去病就压痒痒得很,“你怎么回到这来?这可是你最讨厌的曦公主势力范围,是在猗兰殿附近,你不都是绕着走的吗?”

“臣岂敢讨厌曦公主。”霍去病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的旨意,让臣为曦公主送仅供的柑橘。“霍去病从身边的内侍提着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柑橘,递给刘曦:“这是皇上赏赐给你的,宫中除了曦公主之外,没有任何公主得到这份赏赐。”

“你没有偷吃吗?”刘曦剥开柑橘,扔到口中,霍去病神色一僵,从未有人怀疑他会偷吃,闷闷的说道:“我不喜欢柑橘,跟不会——”

刘曦翘起脚尖直接将还有一半的柑橘塞在霍去病口中,笑道:“好吃吧,那会有人不喜欢柑橘呢?”

霍去病脸颊上两湾浅浅的酒窝,刘曦顺手抹了一把,点头道:“其实你也不是那么惹人厌烦嘛,还是挺——”

“曦儿,不许对霍侍中无礼。“

刘曦回头陈诚手握油伞,站在离他们两步之外,脸上的笑容不改,“我来接你回猗兰殿,曦儿,过来。““嗯。“刘曦仿佛像是着了魔一样,听话的走到陈诚身边,额前的碎发有被雨水弄得湿漉漉的,陈诚将油伞大半护住刘曦,陈诚的肩头被雨水快速打湿,笑道:“没找到地方对吧?曦儿,你何时才能不再迷路呢?““我——下次你带我去就不会再迷路了。”

“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

刘曦和陈诚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雨中,霍去病吞咽了橘子,转身离去,橘子也没有那么不好吃,女孩也不会那么麻烦。

第七十六章

正当刘彻准备调兵遣将,同卫青商量进攻匈奴的事情时,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笼罩着整个长安,雨水蒙蒙,刘彻本来还未曾在意,可是一连小半个月的雨水,天空不曾放晴,刘彻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随之而来黄河两岸的急报,仿佛一盆冷水浇落在刘彻因战争而发热的脑袋上,使之清醒了一些。

只是老天还觉得刘彻受到的打击还不够大,黄河堤坝多出决口,淹没了大片的庄家,各地求支援的奏折如同雪片一样飞向刘彻手中,尤其是韩安国所管辖的郡县,更是受灾严重,多出堤坝绝口,灾民遍地。

朝堂上,刘彻一扬手中的竹简,怒气冲冲的问道:“田丞相,这是怎么回事?朕记得半年前朕曾亲拨了铜钱万罐,为何还会溃堤?”

“陛下,臣让太守韩安国修筑堤坝,其中的详情臣并不知晓,请皇上明察。”

田蚡并未被怒气冲冲的刘彻吓住,反而有理的说道:“在臣看来下了这几日暴雨,冲垮堤坝也是难免的,不说陛下当政,就是先皇时也常常发生,皇上调派钱粮,安抚受灾百姓,才是当务之急。““依丞相的意思,朕调派出去的修缮堤坝的铜钱都是白费?”刘彻很不满意田蚡的这种态度,他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但是对于亲舅舅田蚡,刘彻还是留了一份的面子,唤道:“廷尉张汤。”

“臣在。”九卿之一的张汤起身,跪在了大殿中央:“请皇上吩咐。”

“派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划拨的铜钱是不是都用在了修筑堤坝上。”

“臣遵旨。”张汤垂头,暗自思量着派何人前去,张汤能官居九卿,靠得是他审讯手法的残酷,是他的铁面无私,偷瞄了田蚡一眼,张汤并未多言,一切等派去的人回来再说的好,即便是丞相,是皇上的亲舅舅,张汤也会秉公处理。

刘彻凝视田蚡并未异常,又开始说起调派钱粮赈济灾民的事情,刘彻虽然好战,但他不是昏君,在大汉百姓受苦受难的时候,他不能不顾大汉的实际情况,只去攻打匈奴,可是刘彻心中对此还是愤恨难平的,他始终觉得就是因为溃堤才耽搁了他进兵匈奴的脚步。

正因为有了这项认知,让整个朝会的大臣都战战兢兢,生怕刘彻的怒火倾泻到他们身上,刘彻安排好一切,一摆手:“散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松了一口气,鱼贯而出,田蚡走在了最后,看着不远处孤身一人走过的魏其侯窦婴,田蚡嘴角上扬,当初他还在酒馆厮混的时候,对魏其侯窦婴,对达官显贵,都得巴结,不敢有一分的得罪,即便他有个在宫里当美人的姐姐也不敢行错一步,甚至当时田蚡还曾为窦婴表演蹴鞠,谁又能料想几年之后,他的外甥是大汉的天子,而他田蚡成了大汉帝国的丞相?

带给田家,王家翻天地覆般变化的原因,就是有个当皇太后的姐姐——王娡,当皇帝的侄子刘彻,若是想保持这种荣耀,田蚡知道,他还得要做点什么,起码后宫里不能没有田家的女儿,只有下一任皇帝出自田家,他们的尊荣才能继续下去。

田蚡想起一事,停下脚步,等候刘彻从朝堂出来,田蚡的目光落守在大殿门口威风凛凛目不斜视的霍去病身上,对于霍去病,田蚡也琢磨不透刘彻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一个私生子比对他所有的儿子都要好,走到哪都带着霍去病,所以霍去病虽然年岁不大,却是刘彻正正经经的宠臣,而且不是一般的疼宠信任。

霍去病未及弱冠,就被封为侍中,并且统领八百羽林卫,霍去病同名满长安的翩翩贵公子陈诚不同,他的皮肤接近古铜色,眉目俊朗,宽肩窄腰,一声盔甲,英气勃发,霍去病板着脸,仿佛没有见到田蚡,这让一向受惯别人吹捧的田蚡,有点小感伤,暗自摇头,你一个私生子,靠着骑奴出身的卫青,得意个什么?

田蚡此时虽然有被霍去病轻视的恼怒,但他经历过许多风浪,不以为意,他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计较什么?霍去病将来能不能出头,还不知道呢,别看他现在很得刘彻喜欢,对于自己的外甥田蚡还是知道一点的,翻脸无情。

“田丞相有事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