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我记得。”刘曦说出了阿娇下半句话,阿娇笑着弹弹刘曦脑袋,见她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便知道她有打着鬼主意,问道:“你又想什么?”

“没有,没有。”刘曦乖巧的摇头,知道阿娇不信,刘曦说道:“我是在向平阳姑姑会不会放弃?”

“不会,她不试试是不会放弃的。”阿娇了解平阳一心想学刘嫖,“平阳长公主是聪明的人,但生不逢时,若是换到别处…”

“平衍姑姑永远成不了外祖母。”

刘曦相当的确信,刘嫖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刘曦被刘嫖教了好久,现在不过是略同皮毛,是性格的原因,刘曦清楚自己的分量,就是再努力,她也成不了刘嫖,不过,那是刘嫖的人生,她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陪着阿娇闲谈了一会后,刘曦便离开昭阳殿去完成刘嫖布置的功课,或者去书房读书。刘曦深知没文化的可怕,读书使人明智,刘曦一直记得很清楚,况且研究以前的书籍,将来也好面对更复杂的局面,刘曦不能光指望着阿娇一人,阿娇再强,也是凡人,不可能不会犯错误。

黄昏时分,刘曦出了书房,但应过阿娇不会在点染蜡烛看书,太伤眼睛的,刘曦站在高出眯着眼睛向远处望去,未央宫亭台殿阁尽收眼底,落日余晖下显得蔚为壮观,作为大汉最尊贵的地方,虽然在这里步步凶险,但刘曦却有些庆幸,她有个很疼她的母亲阿娇,吃穿不愁,虽然西汉时期也没现代那么丰富的美食,可刘曦完全不用为三餐生活而奔波,如果俯身为农家女,刘曦不确定能生活下去。

“有所得,有所失,当公主不错。”刘曦缓步向前走,转过柱子,听见隐隐的讨论声:“舅舅,您就带我去吧,我也得历练才能出息,总是闷在长安,我永远是嫖姚校尉。”

“去病,你还小将来会有机会的,好好训练你的八百骠骑,同他们同甘共苦,我可是听说你光惦记带他们去蹴鞠?这岂是统帅所为?”

“您听谁说的?赵破虏又向您告状?我绕不了他。”

“霍去病,你这毛毛躁躁的脾气不改,一辈子别指望着上战场,即便皇上同意,我也会让陛下收回成命。”

卫青的语气更加的严厉,霍去病天不怕地不怕,对于刘彻是忠诚,对于卫青是尊敬信任,天底下只有他们两人才能说动霍去病,刘曦一闪身躲在柱子后面,看卫青教训霍去病。

“舅舅。”霍去病跺脚,卫青抿了抿嘴唇,说道:“你再跳脚也没用,皇上说你天生富贵,一派公子哥儿样子,指望你你同士兵同甘共苦,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训练呢?没有严格的训练,你怎么能指望着属下听你指挥?”

“我也是训练他们的,只是最近少了一点。”霍去病挺起胸膛,说道:“他们跟我好几年了,我什么脾气他们都清楚,舅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法是死的,人是灵活的,根据地势做出不同的选择安排,更有利于发挥。”

卫青望着耀眼的霍去病,他同自己是不一样的,无乱从哪方面都不同,他还真像陛下教出来的人,只是这性子…卫青心中露出些许的遗憾,怎么才能让霍去病改掉毛躁缺点呢?卫青轻弹霍去病胸前盔甲上的红色将军流苏,道:“我说不过你,霍去病,你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磨着我去战场,而是练好本事,总有你一飞冲天的日子。”

流苏由于卫青的动作而荡漾着,卫青说完后转身离去,霍去病歪歪脑袋,脸颊上露出酒窝,稳定住流苏,望着卫青的背影,道:“曦公主,舅舅训完我了,你还不出来?”

刘曦闪了出来,不见任何偷窥看热闹的不好意思,感叹道:“大将军威武,是当世杰的人。”

“舅舅是很出色,但他想得太多了,他背负太多,隐忍了太多,我看着都累。”霍去病一扬脸上的坏笑:“曦公主,你是没有机会的。”

刘曦转身便走,才不要同他说话,霍去病笑得更灿烂,刘曦,我是不会放弃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刘曦一直防备平阳长公主,想着她能醒悟过来,可是平阳显然并没有如刘曦的愿望,她先是用王太后解闷的名义将李延年送到宫中,在王太后的默许下,阿娇即便是反对不赞成,也不能因这点小事便让王太后不痛快,省得被刘彻认为不贤,不知道孝顺王太后,况且从心里上来说,阿娇根本就不在乎李婉儿,她只要让刘彻的心偏向她,李婉儿再漂亮再有心计又能如何?

李延年不仅仅长得俊秀,是位美男子,最重要的是他擅长乐器作词,王太后不管是看在平阳长公主的面上,还是另有所图,到是经常找李延年作乐,刘彻是懂得欣赏音乐的,他在长乐宫见过李延年后,对李延年很欣赏,王太后又对刘彻说了很多李延年作乐的本事,刘彻便认命李延年为乐坊的主事,专门负责编写宴会的歌曲。

刘曦听说后,觉得十分气闷,李延年进宫已经不可避免,她便想法设法的折腾起李延年,不是嫌弃他做的歌曲不好,就是说他弹琴走音,刘曦挑剔的很,李延年即便做到尽善尽美,但专门挑毛病同李延年过不去的刘曦总是能找到他的毛病,有些都是外人忽略的,刘曦任性的名声一向很响亮,刘彻宠着刘曦,谁有敢因为个李延年便说曦公主的不是?地位决定一切,李延年只能认命,同时心中憋了股火气,一定要让妹妹进宫伴驾,承宠于刘彻,李婉儿有了出头之日,他们李家才有希望,尤其是对李延年的二弟李广利来说,李广利好武,自诩兵书战策无一不精,一心想要效仿卫青,李广利认为如果给他机会,他会做的比卫青更好,把匈奴打得狼狈逃窜。

李婉儿走通平阳长公主的门路,才将李广利送去羽林军,小校李广利是当不上的,刘彻对羽林军的要求一致很严,只能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兵士,对于李广利来说,并不觉得满足,尤其是见到霍去病后,李广利更是心中不忿,凭什么霍去病年方弱冠便能成为嫖姚校尉?李广利不服气,但此时只能忍一时之气,静待着妹妹李婉儿一飞冲天之时,李广利吐掉了口中的干草,拍拍衣衫,看着霍去病骑马离去,高喊道:“嫖姚校尉,下次属下不会再输给你。”

刚才霍去病奉刘彻的旨意来羽林军监督训练,霍去病虽然骄傲嚣张无人敢惹,但他的武艺射术一直很好,对属下的要求很严格,尤其是要服从命令这一点,霍去病一直很在意,战场上瞬息万变,霍去病可不愿意带着不停命令的人。霍去病的训练方法也很独特,在他令旗挥动下,即便前面是火坑,他们也得跳下去。

在训练之余,霍去病考校属下武艺,互相切磋武艺,只有在此刻才会不分尊卑,李广利早就对霍去病不服气,不过是投了刘彻的欢心,主动向霍去病挑战,结果不言而喻,几个回合霍去病便将李广利打得灰头土脸,霍去病冷笑着离去,所以才会有李广利约战下一回合的话。

霍去病勒了勒马缰绳,连头都懒得回,冷笑道:“你没有机会的。”扬鞭在属下的簇拥下离去,在那一刻霍去病是耀眼的,羽林军上下无人不佩服霍去病,也许他们羡慕霍去病出身富贵,是刘彻的宠臣,年纪轻轻便执掌八百骠骑,但他们对霍去病的本事是真心佩服,羽林军所有人都惦记着跟随霍去病。

“十个羽林都赶不上霍嫖姚的一名属下,汉军未来的精锐不再大将军手中,而是属于嫖姚校尉。”

这句话一直流传得很广,霍去病手中的兵虽然不多,但是无论是马匹还是兵器盔甲的配置都是最强的,他们又是同霍去病一起成长起来的,其中好些人都对匈奴有着刻骨的仇恨,以战斗力来说,虽然只是八百骠骑,但威力绝对不小,在霍去病的命令调动之下,动作整齐,阵法上进退有度,所以霍去病底气才会这么足,频频请求刘彻让他去疆场,刘彻总是含笑不语,亲自磨练出来的雄鹰并不是放飞的最佳时机。

“曦公主,奴婢打听清楚了,今夜皇上会驾临长乐宫陪太后娘娘饮宴,席间让乐府主管李延年伺候,听奴婢的姐妹说,李大人编写了一曲新词,专门等着先给陛下。”

刘曦写字的手稍稍一顿,才划下最后一勾,奖励般看看杏儿,说道:“去兰芷那领赏。”

“谢曦公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奴婢的姐妹一直都在乐坊为歌姬的。”

杏儿屈膝,满脸讨好的笑容,刘曦将她从别处调到自己身边,便是看重她善于打听消息,姐妹众多这一点,杏儿的忠心不见得是强,但打听消息的本事,在刘曦身边的宫女们中间是最强的,刘曦不能忽略这些宫中底层的关系网,有时一个小人物能办成大事。

“你妹妹在乐坊是舞姬?”刘曦扬眉,杏儿虽然名字起得好像挺小的,其实年岁已经上了二十五,在西汉可都是当母亲的年岁,有得生孩子早的当奶奶都是有可能的,杏儿一起说过她妹妹只比她小三岁,宫中的歌舞姬都是二八年华,即便是伴舞也是不适合的。

杏儿脸微红,害羞的说道:“您好记性,奴婢妹妹不是拜了个干娘吗?她跟着干娘做做衣服,为歌姬端茶倒水,伺候脂粉,乐坊粗使的活计也得有人做的。”

杏儿见刘曦沉思,不敢打扰,这些话哪能同公主说?便打算下去领赏,刘曦突然开口道:“端茶倒水?伺候歌姬上妆?”

杏儿点头,刘曦抿嘴一笑,“杏儿,我有个事不知道你能做吗?”

“原为曦公主驱使。”

刘曦暗自盘算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办成此事,达到目的不难,难得是事后不能被人抓到把柄,刘曦打量着杏儿,她可信吗?不试试是不会知道的,刘曦将杏儿叫到身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杏儿先是一愣,随后点头道:“这点小事,奴婢定然办得妥当。”

“事成后,本公主将长安近郊的五亩田地赏给你。”

“谢曦公主。”

杏儿乐颠颠的下去办事,刘曦换来可信的兰芷再次吩咐一遍,不抓住把柄才是最主要的。李婉儿,希望你能喜欢本公主准备的礼物。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事情办妥了?”

“回公主,一切顺利,保准任何人都看出去异样。”

刘曦继续练字,有了决断便不会有后悔,她警告过李婉儿,如果李婉儿有心推辞,平阳长公主还能强压牛喝水吗?想要入宫争宠,便要清楚争宠的代价,皇宫里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生存的。

“公主,您让奴婢打听的军服有消息了。”兰芷一边磨墨,一边低声说道:“看着没什么问题,都是厚厚的棉絮。”

刘曦并不清楚棉花到底是在哪个朝代普及的,总之现在是有棉花棉布的,刘彻鼓励农妇养蚕纺线,阿娇也曾亲自养蚕以为百姓的榜样。刘曦凝眉,难道是想多了?田蚡再喜欢钱财,也不会将注意打到棉衣上,刘曦点点头:“没问题便好,省得将士们受苦。”

“公主,今晚长乐宫设宴,您去吗?”

“去,我当然要去。”刘曦嘴唇上扬,有热闹不看,岂不是遗憾?记起阿娇便吩咐道:“你去问问楚玉,娘今夜去不去长乐宫?若是她不舒服的话,我便去昭阳殿陪她。”

看热闹也赶不上阿娇重要,“诺,奴婢这便去问楚玉姑姑。”兰芷是刘曦左膀右臂,对刘曦很忠诚,原先跟着阿娇,一心都是阿娇,现在阿娇将她给了刘曦,便全心的帮着她,不会因刘曦的重视而得意妄为。刘曦最喜欢的便是兰芷这种性格,对他越来越看重,有些秘密的事情都是她经手的。

等到刘曦写完字的时候,兰芷从昭阳殿回来,禀告道:“娘娘说今晚同去长乐宫。”

这便是阿娇的自信,刘曦不觉意外,点头道:“我先去梳洗,再去昭阳殿等娘。”

“诺。”

刘曦身穿华服,打扮整齐,不喜欢汉朝流行的点唇方法,嘴唇上弄个红点,在刘曦眼里实在是太难看了,看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好在刘曦尚未及笄,她不需要点唇,刘曦唇上涂了淡淡的一层,显得嘴唇红润娇艳便成了。赶去昭阳殿同阿娇汇合。当她见到阿娇的时候,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百鸟朝凤何等的气势?没有人比阿娇更适合大汉皇后的妆容。

阿娇牵起刘曦的手,道:“陪娘坐车驾去长乐宫。”

“嗯。”

刘曦乖巧的点头,皇后的凤驾她是乘坐过的,阿娇不喜欢乘坐车驾,多数是走着去,今日启用车驾,足以看出阿娇对此还是在意的。车驾里布置得很豪华,刘曦偎在阿娇身边,阿娇笑道:“你不用为娘操心,曦儿,你不晓得当初你父皇刚登基的时候,便宠过一人,可现在她早就泯灭与众人之中,若不是有今日的事,我跟本就想不起来。”

“是吴美人,娘,我知道她的,当时父皇是同您生气,同太皇太后生气,才会宠着她。”刘曦对后宫的女子都打听的清楚,列出表格,刘彻何时宠过什么人,其中的还是有规律性的,刘曦擅长列表分析,这些都有助于她更好的了解刘彻,同时能帮着阿娇。

“陛下动情容易,移情不过是转瞬的事情,我看得太清楚,才学会不在意。”

“李婉儿可不仅仅有美艳动人,她…看似柔弱可欺,实则是很聪明的,如果她表现得将父皇当成…当成男人,不是皇上的话,父皇会不会觉得新鲜?”

“那她不是聪明,是愚蠢透顶,离死便不远了。”阿娇轻轻声说道:“曦儿,你要明白一件事,你父皇都是皇上,兴许会有一两日的新鲜,但是下场不过是暗自神伤,他永远也不可能专宠于一人,娘也做不到,便不强求。”

长乐宫烛火明明,乐曲吟唱声徐徐飘来,刘曦撩开薄纱,看了看长乐宫,说道:“停下,在等一会。”

“曦儿,你要做什么?”

刘曦笑道:“娘相不相信我呢?”

阿娇向后靠了靠说道:“随你。”阿娇阖眼养神,想要看看刘曦会做什么来,刘曦俏皮一笑,“保证不会让娘失望。”

长乐宫中,刘彻陪王太后饮酒,李延年精心准备了乐曲,歌姬们跳舞,歌舞升平刘彻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丝的失落,想空置的座位看去,王太后说道:“皇儿,你看她们跳得多好看?哀家看着她们就想到了从前。”

“母后,以后让歌舞姬经常演给您看。”刘彻抿了一口酒视线重新落在歌姬身上,她们正当妙龄,身段柔美,看起来赏心悦目,王太后摇头道:“她们出落得可比哀家好看多了,当年哀家可这般的美貌。””她们也没有您的福气,您是天生贵人,是一国之母,这些不都应验了?”平阳长公主在旁边娇笑,“陛下,您认为这些歌姬可美?”

“嗯。”刘彻点头,道:“不愧是姐姐送进宫的,让皇姐费心了。”

“不过是为母后解闷,是我的孝心,哪能称得上费心?”平阳使了个眼色,阿娇不来更好,行事越来越发便利,“还有位绝世佳人,陛下可愿见见?”

李延年低唱着佳人曲:“…佳人再难得…”四周的烛火黯淡了几分,围着李延年舞蹈的舞姬全部跪伏,仿佛在像那位绝世佳人臣服一样,刘彻并没有任何的惊艳,平阳公主煞费苦心营造出来的气氛,赶不上阿娇当初的布置,刘彻当时会惊艳,现在却不会失态了。

在长乐宫的宫女偷溜出去,刘曦见到后,吩咐:“通禀吧。”

随后扶着阿娇下车,阿娇笑道:“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娘,您一会便知道了。”刘曦此时不会揭破谜底,“你才是绝世佳人,我是不会让李婉儿抢风头的。”

李延年说起绝世美人,朦胧中一名女子出现在纱帘之后,似隐似现,勾起刘彻的兴趣,就当女子飘然到刘彻眼前时,内侍高喊:”皇后娘娘驾到,曦公主到。”

这声通禀,破坏了所有营造出来的氛围,平阳长公主恨得牙痒痒,李婉儿也不知错错的站在当场,刘彻说道:“宣。”

大殿们敞开,阿娇牵着刘曦迈步走进,同李婉儿的娇柔不同,一袭凤袍的阿娇是明阿娇人,贵气逼人,陪在她身边脸上挂着明媚笑容的刘曦,冲淡了阿娇身上的凛冽不容任何人靠近的气势,平添了一抹柔和,刘彻抚掌大笑:“佳人再难得,朕的皇后便是绝世佳人。”

刘曦眼里露出一抹得意,不是有意收买长乐宫的宫女,不过是事情赶巧,正好用上了,况且那名宫女不过是低等的,根本无法在王太后身边伺候,所以说小人物往往能做成大事。

刘曦向刘彻行礼后,不解的问道:“父皇,长乐宫怎么这么黑?皇祖母眼睛不好,太黑会累得。”

“点燃烛火。”刘彻吩咐,对伺候王太后的女官说道:“你是怎么伺候母后的?”

“奴婢知错。”宫女纷纷跪地请罪,这样的场面王太后能怎么说?平阳看刘曦的目光带着更多的恨意,刘曦扶着阿娇做好后,扬眉笑道:“平阳姑姑不认识曦儿了?怎么这么看我?”

平阳长公主收敛了薄怒,笑道:“姑姑是有两日没看见曦儿,你是一天一个样,让姑姑不得不疼。”

“父皇,我变了吗?是不是变得更可爱?”刘曦向刘彻挤挤眼睛:“姑姑都说疼我呢。”

“是更调皮。”刘彻摇头笑道:“曦儿皮得很,只有在娇娇面前才能老实点。”

“陛下,请恕臣妾来迟之罪。”阿娇语调柔软,举起酒樽向刘彻赔罪,刘彻不介意的说道:“无罪,无罪,娇娇来得正是合适。”

阿娇抿嘴一笑,对王太后道:“儿媳来迟之罪,请母后原谅一二。”

“是曦儿养得猫儿调皮,弄翻了铜盆,耽搁母后上妆。”刘曦靠近王太后,似乖巧的小孙女一样:“皇祖母勿要责怪母后,那只猫儿偏偏去苛求不属于它的东西。”

刘曦含笑瞥了李婉儿一眼,王太后在刘彻面前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刘彻很喜欢刘曦,勉强挤出笑容道:“猫儿有九条命,一次不成总会有机会的。”

刘彻察觉到一丝的不同,阿娇大度的笑道:“陛下饮酒便是,曦儿最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学了一堆的歪理,说不得打不得,不理会她便安静了。”

“朕想听听曦儿的歪理。”刘彻兴趣盎然,炯炯的眸光扫过刘曦:“朕可不觉得曦儿说得是歪理。”

“还是父皇好…“

王太后出声打断刘曦的话,道:“鼓乐再起,哀家看跳舞看得正高兴,不许停了。”

刘曦委屈的动动嘴,凑到刘彻身边,仿佛怕打扰到王太后的兴致,压低声音道:“父皇,最近我可是有个大发现呢。”

刘彻对于歌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道:“说,朕听听你的大发现。”

“可是…可是…”刘曦为难的偷偷看着脸色阴沉的王太后,道:“父皇,还是等明日再说吧,别耽搁皇祖母看歌舞的兴致。”

刘彻想了想点头道:“你明天去宣室见朕,朕听听你的大发现。”

“绝对不会让父皇失望。”刘曦将刘彻的兴致吊得高高的,刘彻心不在焉的扫过领舞的李婉儿,神情微怔,刘曦破坏了李延年的计划,但不可否认李婉儿是名美人,同阿娇不同美人,刘彻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平阳长公主此时才勾起嘴角,本想看阿娇,却见到刘曦同样淡笑着,仿佛在看不知死活的人一样,顺便还给了平阳意味深长的眼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刘彻欣赏美人,刘曦嘲弄完平阳长公主,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机灵诡辩的刘曦还会做出什么,便将大部分的注意都放在刘曦身上,见她为阿娇布菜,倒酒,小声陪阿娇谈笑,阿娇也似往常一样淡然,眼底溢满笑意,似对看不见刘彻眼中流漏出来的痴迷,这对母女让平阳长公主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刘曦一直注意着阿娇,就怕她因刘彻而伤心,阿娇暗自捏了捏刘曦的手,示意这些事情不是第一次经历,也不会最后一次,阿娇神情同往常一般,对待卖力舞动身躯的李婉儿也好,对待此时的刘彻,她学会了忽略无视。

乐曲声渐渐高昂,李婉儿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裙摆飞扬,发丝飘动,水盈盈的眼眸露出对刘彻的敬意和一分情愫,李婉儿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勾引着刘彻,刘曦暗自佩服,阿娇同刘彻青梅竹马是比较了解刘彻的人,她经过几年的学习融合对刘彻的心思稍稍的明白几分,可是李婉儿,从未见过刘彻,从未接触过宫廷,不过是歌姬,想必也不会受过太好的教养,她却能将纯真和魅惑融合得很好,同时对刘彻弱聚若离,既不显得太清高对刘彻无情,又不会让人认为她追求荣华富贵,李婉儿,是阿娇最强劲的对手。

阿娇同样对李婉儿有了警觉,刘曦拽住阿娇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娘,就快有好戏看了。”

阿娇心中疑惑望向旋转中的李婉儿,随着她旋转,刘彻有几分炫目,平阳长公主献美人的心思,刘彻很清楚,对于像李婉儿这样的美人,刘彻不会拒绝,毕竟很新鲜。

就在乐曲最高时,由于旋转的李婉儿突然捂住了脸,泣不成声:“疼,好疼,好疼。”最高潮突然断了,李婉儿的表现让所有人意外,平阳长公主差一点摔了酒樽,李延年一时手足无措,愣了好一会,才俯首对刘彻叩拜道:“陛下恕罪,婉儿她…她是…”

“父皇,您的目光太有威严了,小小的歌姬有怎么能承受得起。”刘曦眼睫忽闪着,若无其事笑道:“也只有娘才不会被你吓到。”

刘彻舒展开不悦的眉头,说道:“娇娇自然同旁人不一样。”

刘彻露出的来的败兴,平阳更是激愤,刘曦却在火上浇油:“姑姑,她是您带进宫的,又是李延年的妹妹,您不去问问她怎么了?在父皇面前敢这般没有体统?就是您,换个人父皇可不会就这般算了,哪有在父皇面前喊疼的?”

刘彻深以为然,他不过是多看了李婉儿两眼,这都承受不住?阿娇为刘彻添酒,轻声道:“陛下的龙威,让人不敢窥见,她兴许还小不懂事,扫了母后的兴致,不是您的本意。”

“李延年,你不会只安排一场歌舞给朕欣赏?”

“陛下,不怪哥哥。”李婉儿眼里蓄满泪水,半挡着脸颊,只露出那双盈盈的水眸,低泣道:“是奴婢无福,让陛下失望,奴婢之罪。”

刘彻被那双眼眸打动,李婉儿又说了几句软绵绵的话语,刘曦抿着嘴唇,在这关头她能想到这一步,果然不是简单的人。

“奴婢的脸颊疼痛难忍,才会不顾体统,奴婢从小被兄长爱护,鲜少受过委屈,本想着为陛下献舞,排解太后娘娘寂寞,没料到是奴婢福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