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里面?”

“回曦公主,是陈侯爷奉诏命伴驾,嫖姚校尉也在陛下身边,方才奴婢听着嫖姚校尉和陈侯爷有了争执,现在看光景是没事了。”

刘曦嘴角微动:“他们哪次碰到一处没有争执?少见多怪。”

“是,是,曦公主了解嫖姚校尉和陈侯爷。”宦官连连说道,进去通禀皇上知晓,刘曦站在大殿门口,立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知道刘彻是怎么想的,最近经常召见陈诚,也不说赏他做官,反正陈诚就如同清客一样,刘曦可不认为刘彻把陈诚当成了闲暇是解闷的清客,他定有所安排,只是现在刘曦没想到。

“让曦儿进来。”刘彻的声音传出,刘曦走进清凉殿,轻快的唤道:“父皇。”瞥见霍去病和陈诚一左一右坐在刘彻两边,他们情绪激动,霍去病的胸膛一起一伏并不奇怪,毕竟霍去病情绪是容易外露,而陈诚,在刘曦眼里很镇定沉稳,看着有点慢吞吞的陈诚,竟然也是如此,大殿里仿佛弥漫着尚未散去的硝烟。

刘曦手扇动了记下:“好大的硝烟味道,父皇,刚才又论战了?”

刘彻大笑道:“去病和陈诚论战,朕听得着实过瘾,去病锋芒锐利无坚不摧,陈诚不动如山,固若金汤,他们二人端是好本事。”

陈诚向刘彻说道:“当不得陛下的称赞。”

霍去病凝眉道:“陈侯爷确实是好本事。”

刘彻看向霍去病的目光带着更多的欣赏,实事求是,有一说一,也不会对刘彻的赏赐诚惶诚恐,刘彻更喜欢这样能一眼看透的霍去病,陈诚虽然有才,但太过内敛,刘彻可没耐心去看他怎么想,驾弩起来并不容易。

霍去病动动鼻子,笑道:“陛下,臣今日有口福了。”

刘彻看了看刘曦手中提得篮子“朕会给赏给你一点,不过不能太多。曦儿做的点心是很合朕胃口。”

“父皇有份,嫖姚校尉没份,诚哥哥也没份。”刘曦紧紧鼻子,向霍去病扮了鬼脸:“你那么喜欢,让你家厨子做去。”

“曦公主亲自所做,同庖厨是不同的。”霍去病脸上带着一抹坏笑:“陛下说了赏臣,金口玉言必会赏赐臣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在朕面前为点心争执。”刘彻脸上的笑容不敢,却打断了刘曦反驳的话,单论口才霍去病还是弱了一点,刘曦瞪了一眼霍去病,对于刘彻偏爱霍去病,有点小伤心,到底谁是他儿女?

“父皇,您忘了前两天说过的,这些点心是我给皇祖母准备的。”

在刘曦的提醒下,刘彻才一拍脑袋,“朕想起来了,曦儿同朕去长乐宫。”

“诺。”刘曦得意的向霍去病挑眉,刘彻下一句话立刻让刘曦的这种得意消失得干净:“下次朕再召见陈诚,曦儿负责安排点心茶水。”

“谢陛下。”陈诚和霍去病同时拱手,刘曦小声嘀咕:“能不能反对?”

“朕说得话是圣旨,你说能不能反对?”刘彻看着小脸皱成一团的刘曦,笑容越重,来到刘曦近前问道:“你不愿意?”

“愿意。”刘曦不甘心的说道:“对父皇吃多少我都愿意,但是嫖姚校尉…哼,他的嘴刁得很,一定又会嫌弃我弄得不少吃,我劳心劳力还被他奚落,才不给他吃呢。”

刘曦气闷的样子,取悦了刘彻,转都问道:“去病,是这样吗?”

“曦公主弄得点心很合臣的胃口,除了她捉弄臣的时候,别的时候还好。”霍去病才一肚子苦水呢,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吃太甜的,上次刘曦将点心弄得甜得很,也就是刘曦,换一个人霍去病早就发怒了,还能都吃了?

“上次还吃的那么开心?”刘曦在刘彻身后探出脑袋,记起上次霍去病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点心都吃了,刘曦便很好笑,是大将军卫青教导过他吧,霍去病在刘曦面前相较于以前,少了很多锋芒和顾虑,会慢慢的考虑刘曦的喜好。

陈诚看着刘曦和霍去病拌嘴,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们虽然没有往日那样经常凑到一起在长安城游荡闯祸,好像相隔得更远了一点,但他们又仿佛更熟悉。

“诚儿,朕给了你机会,回去好好的想一想,朕正在用人之际,可以便宜从事。”

“诺。”

陈诚垂头,刘彻带着刘曦去长乐宫面见王太后共叙天伦之乐,霍去病虽然已经不是侍中,但却跟了去,陈诚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此时霞光漫天,晚风徐徐,刘彻身边跟着霍去病和刘曦,少年金戈铁甲,少女米明艳动人,刘彻唇角翘起,带着他们两人漫步在落日余晖下的未央宫,心情非常好,同霍去病闲谈起来,霍去病就是个公子哥儿,他几乎未曾向刘彻进过谗言,即便是得罪他狠得人,霍去病也会用自己的方法解决,在刘曦看来不外呼是拳头和刀剑解决,这样不知道变通的霍去病,刘曦暗自叹息,难怪会英年早逝,也许霍去病不是因为战场长而殒命,而是被人构陷。

看刘彻对霍去病的喜欢程度,刘彻会准许旁人涉及霍去病?刘曦打了个冷颤,霍去病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好像起风了。”刘曦蹭了蹭胳膊,“皇祖母看见父皇一定很欢喜的。”

“母后看见曦儿,也会很高兴。”刘彻摸了摸懂事的女儿脑袋:“又做了糕点,辛苦曦儿了。”

“为了父皇,女儿一点都不觉辛苦。”

霍去病动动嘴唇,忍住欲出口的话,目光偏向别处,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刘曦,同刘彻相处的刘曦让他觉得陌生,同宫里的公主没有什么两样,他想要拽走刘曦,但…卫青的警告之言在耳边响起,曦公主不是你,去病,宫里的公主很多,曦公主能得到皇上的喜欢,是很不容易的,不单单是凭着她是皇后所出。

刘曦软言软语同刘彻闲谈,谈笑间进入长乐宫,刘曦将握紧袖子里的手,将竹篮子攥得死死的,霍去病突然伸手接过篮子,道“臣来拿篮子。”

刘曦下意识将篮子递给霍去病,凝眉道:“快到了才想起来帮我提篮子,真是会偷懒。”

刘彻对于刘曦的胡搅蛮缠并不在意,霍去病笑道:“臣想起来了不是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他是不是已有所指?刘曦现在也顾不得向那些,计划能不能成功再次一举,刘曦心中紧张,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设计,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这种滋味并不好过,最重要的是还要在刘彻面前装作毫不知情,刘曦感觉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霍去病的警觉性是最高的,眼前带起一个青色影子,霍去病抢步上前护住刘彻和刘曦,道:“陛下,前面有人。”

此处是长乐宫,刘彻首先想到的便是王太后的安危,道:“去看看。”

“诺。”霍去病将篮子放在地上,脚步无声向请前面追去,刘曦手被刘彻握住,“曦儿,别拍。”

“父皇在,我没什么可怕的。”

当转过偏殿的时候,霍去病停住了脚步,明显听见男女阿娇的呻吟声,这是长乐宫,霍去病挡住了身后的随从,压低声音道:“去禀告陛下。”

“诺。”

随从清楚这等皇室丑闻,远不是他们能可以听的,让刘彻来处理是最好的,随从来到刘彻身边,看看刘曦,凑到刘彻耳边耳语两句。

刘彻浓眉紧锁,全都攥得咯嘣咯嘣直响,刘曦虽然没有听见具体说了什么,但悬着的心放心一半,起码计划成功了,刘彻松开刘曦,大步向前走去:“朕亲自去看看。”

刘曦想了想站在了原地,凝神看着天际的绚烂的火烧云,如果明天是个雷雨天该多好,最好天雷降下,自古皇帝是很相信神鬼命运之说,yin乱宫廷的罪名可大可小,李延年倒霉,李婉儿也会在刘彻心里是红颜祸水,刘曦伸手凌空一抓,可惜啊,她不是诸葛亮可以更具天象知道是否有雨有雾。

刘曦想去看李延年倒霉,还没等迈步,便被从后奔跑过来的李婉儿撞到一边,别看李婉儿娇弱,但足以刘曦撞到一旁,李婉儿看着刘曦,拔掉了头上的簪子,时下流行的坠马髻散乱,垂下的青丝,显得李婉儿楚楚可怜,李婉儿转头跑远,刘曦看方向,便知道李婉儿不会看着李延年身死,可是她什么手段能挽救眼前的危局?李延年的罪名可是不小,刘彻不会轻易被李婉儿的美貌迷惑,毕竟这是在长乐宫,住得是守寡的王太后,如果有什么事情传出去,刘彻的面子全都没了。

“陛下,冤枉,陛下,冤枉。”李延年的喊声时隐时现,最后被人堵住了嘴,彻底无声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刘曦好奇向前凑趣,见到李婉儿声泪俱下的再向刘彻回禀什么,还没等刘曦靠得太近,霍去病挡住了她的视线,直接拉着她走人,刘曦最后回头看去,刘彻靠近了李婉儿,刘曦心一沉,对于刘彻升起的那分好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甚至对霍去病拽走她,不觉得生气。

他们两个传过长廊,霍去病并为回头道:“李延年被执意宫刑,这辈子他别想做男人。”

“嗯。”刘曦垂下眼帘,“你就这么拽我出来,父皇不会怪罪你?”

“皇上会临幸李婉儿,长乐宫的太后娘娘会同皇上有一番说辞,并不适合你听。”

霍去病带着刘曦在次来到高台上,放开手说道:“李婉儿不过是一届歌姬,皇上雄图大略,不过是玩物而已,曦公主,你不用太过担心,皇后娘娘心里也早有…”

刘曦咬住了霍去病的手腕,温热的眼泪滴上面,“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霍去病慢慢的闭上眼睛,背过身去,低沉的说道:“我不需要知道。”

刘曦泪眼朦胧,分不清楚是自己对刘彻的失望,还是对李婉儿的担心,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滴落,怎么都收不住,松开口上面的齿痕很明显,“霍去病,谢谢。”

“其实臣不喜欢刚才在长乐宫的曦公主。”霍去病缓缓的开口道:“同臣认识的曦公主一点都不一样,但舅舅说过,每个人都有处事的原则,不能因为我不喜欢,便否定。”

“你有大将军那样的舅舅,很幸运,他是全心全意的为你考虑,比…父皇…”刘曦未将话说完,比刘彻骄纵霍去病要好很多,“时也命也,我不怪任何人,李婉儿,我是不会让她再占便宜的。”

成为宦官的李延年,再也不会用美男计,对李婉儿的帮助有限,既然她向要得宠,宫里有的是看她不顺眼的,进了后宫阿娇也更好的拿捏住她,省得她在长乐宫搅风搅雨。

“皇后娘娘不会想要你过多的涉及纠缠这些事情的。”霍去病回头看看看刘曦,缓缓的说道:“你要相信皇后娘娘,陛下过两日便会出巡去淮南国,你也会去吧。”

刘曦点头,如果刘彻带李婉儿,她便是拼死也去的,阿娇是皇后不能轻易离开宫廷,刘彻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李婉儿不是白给的,她定然想要借着机会让刘彻更加喜欢她。

“你何时能像臣刚看见你时那般的恣意放纵?曦公主,你是大汉的公主,并不是皇后娘娘。”霍去病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刘曦微微怔神,好半晌才缓缓的叹道:“可是我同皇后永远是站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即损。”

刘曦在吹了半个时辰的风,心情终于放松了,事已至此想太多没有溢出,不妨考虑如何才能彻底的解决李婉儿,多做做多,少做少错,李婉儿为了争宠,她不会闲着。

从高出下来时,见到赵破虏拿着披风等候,赵破虏低声道:“是嫖姚校尉让臣等着曦公主,命臣送曦公主回去。”

递上披风,刘曦轻轻的拍脸颊道:“我不冷。”转身去昭阳殿,扑到阿娇的怀里便不肯冒头,阿娇搂着刘曦轻轻的拍着,低声道:“你不用为娘难过,曦儿,这些娘早有准备,多她一个不多。”

刘曦头晕沉沉的,缓缓的说道:“父皇不会宠她太久。”

阿娇费力的抱起刘曦,放置在床榻上,命楚玉去弄姜汤,责怪道:“先不说这事,明知道身子骨虚弱,还去高出吹风?是不是让娘担心?”

“娘,我不是想要让脑袋清醒清醒吗?我自认为算计了一切,却为李婉儿提供了好借口,实在是…太可恨了。”

“曦儿,算无一漏的是神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阿娇拍着刘曦,靠在床头,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刘曦费力的撩开眼皮,朦朦胧胧的望着阿娇,原来她比自己更坚决,更纯净。

“喝了它。”阿娇扶着刘曦起身,将姜汤递给她,道:“以后不许再去吹风,什么冷静,都是借口,冷静有很多办法。”

刘曦皱眉将姜汤了喝了,突然小腹坠涨,她不是幼稚的女童,有着前世的经历,自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刘曦怯懦的看了肯阿娇,低声道:“娘,我要回去,今天不陪你了。”

刘曦被阿娇按住,阿娇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

“娘,您别问了。”初潮这种事怎么同阿娇说?刘曦眼里急出了泪水,泪蒙蒙的样子更显得可怜兮兮的,阿娇上上下下看了刘曦好久道:“说。”

“那个,那个,肚子疼。”刘曦用极小的声音说道,阿娇凝眉道:“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疼,我去找太医。”

“不用,不用。”

刘曦下不了床,干脆做了鸵鸟,她十分怕这次来了初潮弄脏了床榻,不做准备也不成,刘曦双手盖住眼睛,小脸红红的说道:“就是…就是宫中老人说的,您不是请她们教导过我吗?”

“是…是…”阿娇拉下刘曦的双手,带着点惊喜的看着她:“你是说初潮。”

刘曦转过身去,后背朝着阿娇,“娘,您别说了。”

“曦儿,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在西汉来了初潮的女子,便可以嫁人了,不一定非要等到及笄不可,阿娇曾经怕刘曦身子骨不好,会晚来几年,初潮不到,按照黄帝内经上记载,在将来子嗣上是有碍的,对女子的身体发育也不利,阿娇躺在刘曦身边,将害羞的女儿重新搂进怀里,低声交代注意事项,刘曦不敢露头,时不时的轻嗯一声。

阿娇便让楚玉等娶敖补药趋寒,坐下该做的准备,刘曦躲到一旁看着手中的东西,想着阿娇教导自己该怎么做,额头不由的冒出黑线,她十分怀念现代的方面,手里的长袋子,算是什么?以前尚未觉得怎么样,可是现在…实在是太落后了,刘曦笨手笨脚的操作,弄了一身汗,勉强系好,肚子还是挺疼的,喝了补药,灌了一肚子红糖水,在阿娇怀里睡得香甜。

阿娇手指轻轻滑过女儿弯弯的眉毛,满足的一笑,看来是该考虑刘曦的将来了,她不会让刘彻如愿,将刘曦当成他同重臣牵连上的棋子,凤翔公主又如何?权势地位并不意味着幸福。

“娘娘,旭皇子到。”

“嗯。”阿娇俯身轻轻的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盖严实锦被,命楚玉亲自照看刘曦,她最是爱踢被子的,现在她身上不能再着了寒气。

“娘。”

“噤声,你妹妹在睡觉。”

阿娇比划了小声的手势,刘旭含笑的看了一眼垂地薄纱帘之后刘曦,声音放得很轻:“李延年成了宦官,父皇虽然招幸李婉儿,但事后不许记档,不过封了个良人的名分。”

“这些我不想听,记不记档关系不大。”阿娇不用凤印就是了,道:“你的心思不能都集中在后宫一亩三分地上,这些事不是你应该关心的,旭儿,前朝的动向你才应该注意。”

“娘,最近田丞相和刘陵越来越近,对魏其侯窦婴…”刘旭便将朝堂的事情,以及他对朝局变化分析说给阿娇听,最终说道:“儿子认为魏其侯窦婴和田蚡只能留下一人,不…”刘旭拧紧眉头,缓缓的说道:“也许是两杯俱伤,父皇,他在架空丞相的职位,身为天子的亲舅舅都无法坐稳丞相的位置,换了谁都不成。”

“总算不是太糊涂。”阿娇满意的勾起嘴唇,轻声道:“你既然看得明白,便不能动随他们闹去,魏其侯窦婴如果不改改脾气,是斗不过田蚡的,不过田蚡也不见得聪明,窦婴倒台的那一刻便是他倒霉之时,皇上绝不会容许任何人纵览大权,即便是亲舅舅也不成,外戚专权在皇上面前行不通。”

“您说儿子用不用提醒魏其侯?”刘旭若有所思,阿娇鼓励他多思考,并不打扰他的思路,刘旭不能依靠她一辈子,早晚要有这方面的经历才能成才,阿娇对刘曦是有求必应的娇养,对刘旭教养同刘曦截然不同,严厉得很。

刘旭眉头越拧越紧,缓缓的说道:“魏其侯总得来说是窦家的人,窦家全力支持刘据哥哥,虽然被父皇打压下去不少,但窦家纵横朝局几十年,并不会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可以说是支持刘据哥哥的最大力量,窦婴再忠诚父皇也是窦家的人,身份是割裂不开的,窦婴倒下的话,对刘据哥哥实力将会大受影响。”

“你现在还不是同刘据争锋的好时候,旭儿,你要记得万不可操之过急。”阿娇对儿子很满意,拍拍他的肩头道:“窦婴是个人物,能文能武,有没有儒家的迂腐,是陛下的可用之人,同时我总认为他有杀手锏的,具体是什么,我还猜不出来,否则他不会明摆着得罪田蚡,况且田家,王太后活着,陛下就得给田家面子,任他们斗去,旭儿,你的眼光要放在举孝廉选上的人才上。”

“儿子明白。”刘旭自信的一笑,他一直在私下运作着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阿娇是后宫之主,对于不过是个良人的李婉儿并未放在心上,自从发生了柳良人的事情之后,后宫里的良人并没有拜见皇后的资格,只能在昭阳殿外向阿娇叩拜,如果皇后看重你便招你进来说说话,阿娇当然不会给李婉儿面子,她若是连这点是都做不到,就不是权掌后宫的皇后娘娘。

“李良人,娘娘今日累了便不见您了,让您先回去。”楚玉捧着个托盘递给李婉儿:“这是娘娘赏赐您的,是对您伺候陛下的奖赏。”

“多谢皇后娘娘。”李婉儿面不改色改色的接过托盘,浅浅笑道:“奴婢定会伺候好陛下。”

楚玉一怔,就冲李婉儿这副荣宠不惊的样子,难怪曦公主对她这么防备,楚玉从未见过刘曦如此明显的对后宫的女人表现出反感和防备。

“你不就是伺候父皇的吗?娘也真是,李良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用赏赐的,她不过做到应当做的罢了。”刘曦慢悠悠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李婉儿将攥紧托盘,回头见刘曦在四名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上台阶,由远及近,李婉儿维持着完美的笑容:“曦公主。”

“晋位良人,都不用奴婢自称了?”刘曦走进李婉儿,嘲讽般的说道:“另兄身体如何?这个年岁执行宫刑,想比挺难熬的,你同他兄妹情深。”

刘曦见李婉儿垂头,目光落在托盘上的珠宝首饰上,随手拿起一根玉簪子,掂量掂量,后扔在了托盘上,叮得一声,玉器碰撞的声音,李婉儿心头一震,刘曦接着说道:“其实现在李良人最需要的便是大夫药材吧,不过这些玉器首饰也足够唤些铜钱,以偿还李延年做下的孽缘,李良人回去好好劝劝另兄,吃软饭的小白脸是做不得的。”

李婉儿露出一丝怒意,刘曦淡淡一笑,道:“给本公主让道。”

单一爵位来说,李婉儿的良人位置远远赶不上公主,后宫里只有夫人才能同公主平起平坐,李婉儿手臂轻颤,成功被刘曦激怒,她曾经想过要拉拢刘曦,从宫里传出的消息看,刘曦虽然得到刘彻喜欢,但性格天真倔强,皇后娘娘对总是闯祸的曦公主管得很严,有段日子不让她同霍去病去长安惹事,将刘曦拘在昭阳殿里学习公主的做派,李婉儿自认可以影响刘曦,鼓动她同阿娇作对,在刘彻面前为自己美言,哪会料到从刘曦见她第一面,刘曦便对她很有敌意,几次破坏李婉儿的计划,以致哥哥身受宫刑,背后都有刘曦的影子,只是谁出去谁会信?毕竟哥哥是被捉奸在床,如果不是她…她借此机会勾引刘彻,李延年的命都不会留下,就是这样伺候的刘彻高兴,刘彻还同王太后争执了两句,王太后当时看李婉儿的目光十分的阴狠,李婉儿知道王太后不会再给她提供任何的帮助。

李延年确实很经常出现在长乐宫,可是即便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同太后娘娘牵扯上,没有一个当儿子的喜欢看见生母饲养面首,尤其是像刘彻这样的大汉皇帝,尊严更是容不得冒犯,刘彻当时同王太后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从那以后王太后的长乐宫宫禁越来越森严,闲杂人等不许进长乐宫,即便是王太后娘家人来探望,都不许有成年男子。

“曦公主,陛下让奴婢陪着出巡淮南国。”

刘曦停住脚步,虽然早有预料,但此时被李婉儿说出来,刘曦暗骂刘彻这个渣男,刘曦侧头好笑的看着反击的李婉儿,高高的在上嘲讽笑容不改,刘曦要比李婉儿矮上半头,赶不上她身材高挑,但是李婉儿却能感到刘曦身上的重上到下目光,停着腰杆说道:“曦公主有吩咐?”

“看你宫中消息闭塞的份上我告诉你两件事,深得让令兄拖着受过宫刑的身体去打听消息。”刘曦不理会脸色煞白,带着屈辱愤恨的李婉儿,淡笑道:“你不用这副样子,本公主又没有说错?其实令兄受刑,罪魁祸首不就是泥吗?如果你肯安分守己,不去妄想得不到的,另兄也不会有此下场,是你的野心造就得一切,况且在父皇面前,你是真的在求情吗?还是借着受宫刑的哥哥达成邀宠的目的…”

“不…你…”李婉儿再也忍不住,托盘落地,珠玉洒落,“都是你…”

刘曦拍掉指着她鼻子的手指,冷哼道:“大胆的李良人,本宫主面前竟然敢放肆?摔了母后的赏赐,恃宠而骄。”

“曦公主赎罪。”李婉儿跪伏在刘曦面前,死死的咬着舌尖,头碰触冰凉的地面:“奴婢无心之失,您那么尊贵仁慈,定会原谅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