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这是刘彻打算支走自己?刘曦看了看霍去病,又看了看刘彻,突然觉得他们好像,有点担心霍去病,但想到刘彻对霍去病德妃喜欢,刘曦知道远胜于任何人。

刘彻和霍去病四目相对,霍去病率先笑道:“臣见过陛下。”

“霍去病,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带着曦儿来朕的宣室透听,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刘彻冷哼,“是不是朕太放纵你了?”

霍去病挺直腰,脸颊间的酒窝很深,“陛下,臣不敢欺瞒您,臣是关心舅舅。”

刘彻抬手很敲了霍去病头上的盔甲,当的一声,刘彻转身坐回远处,袍袖微展,“你和曦儿一个样儿,一个关心舅舅,一个关心姑姑,你们都当朕是好糊弄的?”

“陛下,臣知晓您不会怪罪。”霍去病主动跪坐在刘彻身边,无赖般的说道:“陛下,陛下。”

“好了,朕如果真生气的话,早将你们两个赶出去了,还能留着你在朕面前?”

霍去病脸上重现笑意,拱手道:“谢陛下。”

刘彻嘴唇勾了勾,严肃的问道:“你怎么看?”

“臣...”霍去病摸不着头脑,偶然间灵光一现,“陛下说得是匈奴?”

“除了匈奴,朕还会问你别的?”刘彻对霍去病知之甚深,比他自己更了解霍去病,“朕赐婚卫青和南宫姐姐,匈奴单于...匈奴单于,他定是大发雷霆。”

这也是刘彻感到畅快的原因,伊稚斜一直被刘彻认为是最大的敌手,现在大汉公主归汉,并且刘彻亲自赐婚,身为男人,伊稚斜败了,刘彻记得当初甘泉烽火时,伊稚斜对阿娇的无礼。

“匈奴单于敢来破坏的,臣愿带着骠骑出塞迎敌,南宫长公主嫁给谁,他管得着吗?”

刘彻眼里满满都是欣赏,击节赞叹,“好,朕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刘彻不会将兵权都放在卫青一人手上,这是帝王本能,刘彻道:“去病,朕给你一万人,让你再次出塞。”

“谢陛下,请您放心,匈奴敢来冒犯大汉,臣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听到有仗可打,霍去病的黑黝黝火亮的瞳孔都会发光,从条案上扯出地形图,霍去病就给刘彻讲解他想到的进兵路线,刘彻含笑听着,霍去病行军相当的大胆狠绝,同卫青稳重不同,锋芒毕露更合刘彻的脾气,最重要是霍去病对粮草供应的要求很低,只要有马匹好,他就能打到任何地方去。

刘彻瞥了一眼神采飞扬几乎冲天而起的霍去病,他就如同最烈的骏马,如同展翅欲飞的雄鹰,受不得任何拘束。卫青领兵会听命于刘彻,而霍去病...刘彻心里泛起一丝茫然,得给他找把剑鞘,放出去也要收得回。

霍去病的喜怒刘彻看得清楚,“去病,还要再等等,秋天马匹膘肥体壮,朕准你出塞,这一次你单独统领一君,不受大将军卫青的节制,朕要看看你能打到何处。“

霍去病单膝跪地,“臣不会让陛下失望,臣的目标在浑邪王和休屠王。”

刘彻看了看地图,道:“胆子很大,你能做到?”

“臣定能做到,陛下,从这直插进去,随后迂回...”霍去病指着地图,这些他一直都在考虑:“臣有八成的把握,能彻底打垮他们,他们根本就抓不住臣。”

刘彻点头,算是认同了霍去病初步的战略构想,刘彻眉头拧紧,霍去病行兵大胆,但还需要牵制,刘彻盘算这佯攻的人选,迷惑匈奴单于伊稚斜,霍去病才可一击制胜。

大将军卫青尚南宫长公主,在长安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刘彻对这桩婚事的看重赏赐丰厚,以卫青为代表的卫家再也不是新贵,能娶长公主的人,都是皇上的重臣宠臣,这一点每个人都明白,因为卫青出身而看不起的他的人全都换了一副面容,称赞卫青的战功,绝口不提卫青骑奴出身。

阿娇知道南宫在匈奴受了苦和委屈,尽心的帮着她筹备嫁妆,各色的物件摆设都要最好的,刘曦看着扎着红彩带的嫁妆堆满了昭阳殿,阿娇还在不停的说还是要多一点,公主出嫁的嫁妆还真是不少,托着下颚想着,她出嫁时会不会也有这么许多的嫁妆?

“曦儿。”“曦儿。”阿娇揉了揉额头,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在神游,阿娇吩咐道:“你把嫁妆单子给长公主送去,看看她还缺什么。”

“诺。”楚玉答应,阿娇又加了一句:“察言观色,长公主不好出口的,你要先想到,回来跟本宫说。”

“娘娘,奴婢晓得。”

阿娇让楚玉去的缘由,王太后得知南宫长公主要嫁给卫青后,兴致勃勃的打算给长公主操办婚事,被刘彻以她需要静养不易操劳给挡了。南宫长公主和卫青有情,卫青是大汉的大将军,南宫当然知道母亲王太后的深意,她不会给卫青招惹麻烦,同样知道卫青根本就不想陷入争权夺利皇权中,被王太后利用了前半生,南宫不想攥在手里的幸福消失。

虽然去向王太后问安时,王太后说了很多的话,但南宫沉默不言,只是让王太后好生静养。南宫长公主记得今日的一切是多么来之不易,她会比任何人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从王太后跪请南宫主动和亲开始,母女情分就断绝,南宫认为她做到了女儿应该做的,不再亏欠王太后。

“曦儿也想着要嫁人了?”

“娘。”

刘曦收回放在红绸上的手指,脸颊微红:“我才没有,我要陪着娘的。”

阿娇笑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等曦儿及笄后,就给你挑个最好最知道疼人的驸马。到时十里红妆送我最疼爱的女儿出阁。”

“比南宫姑姑还多?”刘曦想着十里红妆,那得多少陪嫁,阿娇楼主刘曦肩头,低声道:”娘会把所有的家底都给曦儿,只会比你姑姑更多,那将是大汉的盛世,没有任何一名公主能超越我的曦儿。”

刘曦在阿娇肩窝蹭了蹭,“说得好像女儿多贪财似的,我就想找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不知为何刘曦心里有点遗憾,有点酸涩,阿娇看得清楚,摩挲着女儿的脸颊,不能再让她和霍去病在一处,情窦初开,即便是刘曦都抵挡不住。

“等长公主成亲之后,曦儿和娘去甘泉宫如何?”

“甘泉宫?”刘曦皱眉,“好久没去过了,娘,您身子不舒服?”

”娇娇身体不舒服?”刘彻大步走进昭阳殿,见到满目的嫁妆表示很满意,听见刘曦的话,关切的看看阿娇:“哪不舒服?”

“你别听曦儿的,我是打算带着她和烨儿去趟甘泉宫。”

“朕同往。”

刘彻抓住阿娇的手臂,饱含深意的笑道:“朕也许久未去甘泉宫,娇娇,朕和你一去。”

卫青用一场盛大的婚礼,迎娶南宫长公主,宾客临门,朝臣列侯齐聚恭贺这对新人,刘彻御驾亲临,更使得婚礼庄重上几分,本来打算灌醉卫青的裨将都被霍去病拽走,卫青是清醒的,等到酒宴散去,众人告辞之后,霍去病拍了拍喝酒最熏熏的脑袋,好像刘曦说过什么,霍去病想不起来。

“骠骑将军,您醉了。”霍去病嗅到女儿香,下意识的向后闪了闪,推开面前的人影,“我没醉,你闪开。”

即便是脚步踉跄,霍去病找到了熟悉的屋子,在大将军卫青府上,永远保留霍去病的卧室,当初兴建长公主府时,刘彻有意无意的就建在了大将军府隔壁,在隔着的墙上开道月亮门便可。

霍去病肢体横斜的躺在榻上,酒气上涌,身体燥热不安的扭动了记下,醉意朦胧间霍去病感到下面火热,汉军虽然不敢在霍去病面前太过放肆,但也说起过男女情事,霍去病不屑听,但男女之间那么回事,血气方刚正值年少的霍去病不是不知道,如今正赶上酒醉,霍去病燥热的很,“曦公主...刘曦...”

大将军卫青成婚后,一队使节从匈奴来到长安,献上匈奴单于伊稚斜求和书信。

第二百一十二章 求娶

在大将军和南宫长公主成亲后,刘彻早就料到匈奴单于伊稚斜会有所行动,但却从未想过会指派使者来大汉,甚至从未想过伊稚斜会来求和?不是应该将匈奴彻底打垮后,他们才会知道痛,知道大汉的尊严不得冒犯。

匈奴使节此番来长安,不似上次那般傲慢无礼,带来大量的礼物,走在长安街头,一脸的严肃,对于百姓的指指点点并异样,来到未央宫前,眼前雄厚瑰丽的建筑让匈奴使者略微愣了楞,生活在未央宫的公主,岂能适应匈奴王庭?心中不由得有点哆嗦迟疑,大汉南宫公主好不容易归来,有岂会再用真正的公主和亲?尤其单于指定的人选有是大汉皇帝的爱女。

“宣匈奴使者上殿。”“宣匈奴指着上殿。”

由远及近,有高到底一阵阵的是声音,匈奴使者明白大汉和匈奴却是不一样,他说不出什么底蕴的话,但就冲这分威严,同已经觉醒的大汉为敌,真的是明智的吗?匈奴使者不敢多想,被伊稚斜派出充当使者的人,自然不会头脑简单,只知道拼杀不转弯的。

登上长阶梯,两侧是头戴簪缨的羽林军,大汉的气势不一样了。使者走进大殿,两侧的文武都跪坐一旁,高台上坐着大汉皇帝。

“匈奴使节拜见陛下。”

见匈奴使者行全礼,刘彻心气很高,冷冷的道:“免。”

“谢陛下。”使者起身,向上看去,威严的大汉皇帝,气势不比大单于弱,顺着见到居于首位的大将军卫青,就是有他在,匈奴骑兵不能像以往那样轻易的叩关而入,他迎娶也迎娶了南宫长公主,曾经的匈奴阏氏,单看他平淡儒雅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就是大汉的大将军。

在他身后,神采飞扬的人就是大汉新封的冠军侯吧,如果说卫青沉着让匈奴感到惧怕的话,冠军侯霍去病毫无规律的行军,让匈奴人感到恐慌,所有人都不清楚霍去病能到哪?也许等到再睁眼睛时,霍去病的刀锋已经架在脖子上,最重要的冠军侯太过年轻,几年后,谁知道霍去病会成为什么样的将领?也许他会泯灭于众人之间,但匈奴使者看到霍去病那双火亮杀气腾腾的眼眸,心知一件事几年后他必将是匈奴的大敌。

霍去病不会淹没于大汉的繁华中,他是大汉皇帝手中最锋芒的利刃,据说也是长安城里最具有纨绔公子做派的天子门生。

“这是大单于给大汉皇帝的亲笔书信。”

在匈奴使者打量大汉的文武百官时,旁边的人也在看匈奴使者,猜测他来的意图,大汉同匈奴对战虽然不似向原先那般不占有任何优势,但要想彻底打垮匈奴,是需要时间的。正赶上大汉如今境地有天灾,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粮饷,这时匈奴求和,两边暂歇刀戈,对大汉很有益处,同匈奴打仗是很大的消耗,国库粮饷远远赶不上文景时期,有上了年纪的官员还记得当时穿铜钱的绳子都烂了,现在呢?有好战的刘彻,国库实在是供应不起。

正当文臣们暗自想着匈奴人求和是好机会时,高坐于上的刘彻砰的一声,拳头狠狠的落下,“伊稚斜给大将军送来贺礼?”

“大单于恭贺大将军和南宫阏氏新婚之喜。”匈奴使者只能按照原定计划将一切都说出,他知道大单于不服气,当得知南宫阏氏回到大汉,并且嫁给卫青后,大单于怒火冲天,恨不得领兵南下一雪耻辱,是中行悦拼着老命劝住了大单于,分析了大汉如今的局势,定下了再要求和亲的计策,“礼物就大殿外。”

卫青拳头攥得紧紧的,霍去病愤怒的起身,卫青一把拉住了霍去病,道:“坐下。”

“舅舅,匈奴人欺负人了。”霍去病大声道:“大汉的大将军迎娶的南宫长公主,匈奴使节,你如果认识汉字的就问问旁人,省得惹下笑话,伊稚斜的阏氏不在匈奴王庭吗?”

刘彻勾了嘴角,不管是主战得,还是认为应该议和的,全都大笑,在这一刻他们都是汉人,岂会让匈奴人看笑话?

“陛下,汉匈和亲始于大汉的开国皇帝,您的父亲用南宫阏氏和亲,使得匈汉两家交好,制止了兵戈。”匈奴使节不卑不亢,向刘彻道:“大单于欲再修旧好,只要大汉皇帝能以公主和亲,大单于愿意立下誓言,永不进犯大汉。”

“妄想,朕明白的告诉你,大汉绝对不会再和亲。”

“大汉皇帝,您听我把话说完。”匈奴使者运了运气,瓮声道:“以凤翔公主刘曦和亲,大单于愿意俯首称臣,遵凤翔公主为第一阏氏,凤翔公主所生的儿子,为匈奴下一任大单于。”

‘嗡’这时百官乱了,凤翔宫主,不就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曦公主?伊稚斜愿意俯首陈臣?只为了凤翔公主?下一任大单于,这不就是意味着兵不血刃的解决大汉的心腹大患吗?

霍去病甩开卫青,腾腾几步,来到匈奴使者面前,眸光如锋利的刀剑,“你在说一遍?你们单于想要迎娶谁?”

匈奴使者看着近在咫尺的霍去病,压住心中的紧张,“凤翔公主——刘曦。”

在大臣们以为霍去病会揍匈奴使者时,在他的传遍却勾出一抹笑意,转身单膝跪下,朗声道:“陛下,请赐臣一万骠骑,臣愿意直捣匈奴王庭,马踏祁连山,不用大汉公主,臣照样能让伊稚斜俯首陈臣,再也不敢兴起娶大汉公主的念头。”

霍去病掷地有声,年轻俊逸的脸庞是那般的果决和充满自信,仿佛他不是打算领兵攻打匈奴,而是去赴宴般轻松,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在说大话,他能做到,这就是冠军侯带来的自信。

“用大汉公主和亲换得匈奴单于臣服,是臣是汉军的耻辱。”霍去病最后说道:“陛下,有句话臣是听人说的,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方才的波动,因为霍去病这几句话而消失,好不容易洗血了汉耻,为了让匈奴人称臣,再送去掌上明珠般的曦公主,不仅仅是大汉的耻辱,同样也是他们这些当大臣的耻辱,当时让南宫公主和亲,是逼不得已,刚刚平定了七国之乱,大汉根本经不住匈奴再次南下,况且陛下曾经答应过匈奴单于,只要在七国之乱时,匈奴骑兵老实的带着,他就用亲生女儿和亲。

现在大汉的状况虽然不太好,但远远没到需要用凤翔公主和亲的状况,这么多年对匈奴战事并不吃亏,唤醒了群臣百姓间的民族气节,他们是强汉,不需要再隐忍,挺起脊梁,有英勇的汉军,大汉不需要惧怕任何人。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群臣激昂,热血沸腾,刘彻抬手让呼喊声稍停,”匈奴使节,你可曾挺清楚?”

“大汉皇帝,匈奴骑兵不是好惹的,冠军侯霍去病不过是侥幸得胜。”

“那就试试看好了,看看我是不是侥幸。”

霍去病寸步不让,和匈奴使节对峙,剑眉一挑:“你干吗?”

同大汉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匈奴使节从未见过像霍去病这样的汉人,印在骨子里的骄傲让他都欣羡,越过霍去病看向刘彻,道:”大汉皇帝,我在长安待上五日,等您的回信。匈奴骑兵已经收拾齐整,如果您不将凤翔公主送去王庭,匈奴骑兵亲自来抢亲。”

“你们有本事抢曦公主吗?”霍去病不会让匈奴使节得了好处,“先不说河套草原是大汉,匈奴骑兵还当是早先随意叩关?大汉容不得你们小看。”

“再有一点。”霍去病冷哼道:“匈奴人最擅长的就是出尔反尔,哪次的承诺你们做到了?”

刘彻眉头紧锁:“霍去病,你先退下。”

“诺。”霍去病再不服气,也会听从刘彻的命令,他就不信刘彻会舍得让刘曦和亲?不,不是刘曦也不成,只要他还活着大汉公主再无和亲之忧。

霍去病坐回远处,卫青眼帘低垂,身后的外甥和自己不同,无论是脾气,机遇,决心,都不一样。

刘彻笼在玄色龙袍里手握成拳,他知道此时不是对匈奴作战的最好机会,但让心高气傲的刘彻用女儿和亲换得伊稚斜的称臣,是巨大的耻辱,刘彻起身道:“不用,不用你登上五日,朕现在就可以答复你,让凤翔公主刘曦和亲,绝无可能,你回去告诉伊稚斜,把脖子给朕洗干净了,朕早晚有一日要让他人头落地。”

“大汉皇帝。”匈奴使节微微鞠躬,他对于敢于和匈奴对战的刘彻是很佩服,“你比前几任的大汉皇帝更有气魄,但是我们打匈奴受昆仑神庇护,以强者为尊,匈奴人不会认输,我听从大单于的命令,还会在长安待满五日,大汉皇帝,你若是改变主意,随时都可宣召我。”

匈奴使节大步向外走去,刘彻眯了眯眼睛,他会改变主意?笑话,天大的笑话。

第二百一十三章 暧昧

馆陶大长公主府,寂静的宣室中,是大战公主府的禁地,刘嫖和陈诚在此处对弈,每每隔上两日他们祖孙会对弈布局,陈诚能学到许多。

陈诚的亲随慌慌忙忙的进门,“主人。”陈诚不悦的挑眉,亲随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匈奴来使节求娶凤翔公主。”

‘啪’陈诚捏在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你再说一遍?匈奴要迎娶谁?”

亲随偷瞄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刘嫖,道:“凤翔公主。”

陈诚脸带怒气,“陛下同意了?”

“回主人,陛下当庭拒绝,但匈奴使者还在长安城,外面都说陛下许是会改变主意。”

陈诚起身就向外走,刘嫖平淡的说道:“你做什么去?”

“祖母,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曦儿去和亲。”陈诚并没有回头,“我去找姑姑商量对策。”

刘嫖摇了摇头,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好,“这是我赞同你姑姑不将曦儿许配给你的缘由,一碰上刘曦,你就昏了头,往日的精明全都没了,我不能看着陈家一辈子,早晚陈家的重担墨门都要交到你手上,诚儿,这一点你得向陛下学学,真正掌权的人都是无情的,他们绝对不会被感情左右。”

跟着绝情的男人也是辛苦的,所以阿娇没考虑陈诚。陈诚身子一怔,唤道:“您会帮着曦儿的。”

“陈诚,我问你一句,皇权掌握在谁手中?”

“陛下手里,可是您...您当初不就将匈奴使者喝退了吗?如果没有王太后主动请求,南宫公主不会和亲的。”

“只知其表。”刘嫖眼里有些许的失望,又带有几许的欣慰,陈诚是有感情的,她没将陈诚教导成个无情冷血之人,“当初我能阻止的,是先皇想要阻止的。”

陈诚愕然回头,刘嫖抬起手臂向他招招手,陈诚虽然 有点心不甘愿,但还是走到刘嫖身边,跪坐在刘嫖面前,“您的意思是先皇是打算和亲的,而且是用亲生女儿和亲?”

“王太后不是蠢人,她早就看出先皇的意图,才会主动恳请用南宫和亲,先皇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当是还是美人的她,很不情愿呢,但南宫出嫁前,王美人成为了夫人,成为了栗妃之后最得宠的女人,你没见过废太子的生母栗妃,明媚娇颜,倾国倾城,王太后不过中人之资,能分到先皇的宠爱,你认为先皇会有愧疚吗?”

“不会吗?毕竟是亲生女儿。”

“诚儿,你要记住当皇帝的从来就不会愧疚,指望皇上愧疚得宠,你会更失望。”刘嫖嗤笑,道:“王太后凭借着的是贤惠,她了解先皇,但却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以为当今陛下会如同先皇忍辱负重,手段柔和,但岂不知陛下的雄心,大汉沉寂了太久了,该一振雄风,陛下出现的最是时候,就因为陛下和先皇的不同,先皇才会将皇帝之位传给他,而不是选择稳重的废太子刘荣。”

“您是说陛下不会让曦儿和亲?”陈诚跪直了身子,皱眉问道:”姑姑呢,她会不会因此让陛下...”

“你姑姑聪明着呢。”刘嫖从旁边的柜子上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出鞘寒光四射,用鹿皮擦拭刀刃,刘嫖双眸微弯,“王太后不跳出则以,跳出来只会让陛下更失望,跌得更惨,她小看了先皇,她以为先皇是因为她,因为南宫和亲的愧疚,才会传位刘彻,世间大多人都小看了先皇景帝,他们只记得母后干涉朝政,只记得先皇被母后逼着册立梁王,可不知道先皇直到归天,都牢牢的把握住了至高无上的权利。”

“先皇哪一点听母后窦太后的话了?顺从的不过都是他愿意的,母后争了一辈子,从来就没赢过先皇,她不过是先皇留下的制衡王太后,制衡我的人罢了。即便她曾经手里有虎符,没皇帝命令,虎符不过是好看而已,先皇在用她磨练陛下,真真是用心良苦。”

刘嫖将锋刃擦拭得极其光亮,匕首插进了期盼,黑白棋子震动,陈诚若有所思,“陛下方登基锋芒毕露,欲大展宏图,被太皇太后所辖制,转而...转而..”

“收敛羽翼,沉稳老辣,他褪去了青涩,即便最后母后不将虎符交还给陛下,任何人都威胁不了陛下的皇位。”

“孙儿明白了,陛下不是先皇,姑姑也不是王太后,姑姑不会贤惠的让曦儿和亲匈奴,她会...”陈诚眼里闪烁着亮光,刘嫖缓慢摇头点住了陈诚的嘴唇,指了指匕首,压低声音:“陛下就如同匕首,而你姑姑要做的就是手持匕首的人,陛下太过精明,娇娇独自一人,我不放心,所以我才会培养你教导你,指望着将来你帮娇娇一把。”

陈诚垂头,手掌慢慢的收紧,不是已经放下了吗?“祖母,孙儿会永远记得,我是陈家下一任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