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射杀(下)

刘曦快马加鞭,忽略了身上的不舒服,风刮过脸颊,刘曦担心霍去病,同时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霍去病性子张扬漠视权贵规矩,并不是容不得的,历史上霍去病早逝,是他防碍了某些人,在长安霍去病太过耀眼,刘彻对霍去病太过关注,他们不好下手,只有刺激霍去病动怒,射杀李敢,刘彻虽然舍不得他,也只能让霍去病出京躲避风头。

大汉虽说是国泰民安,但大汉的生活质量很差,只有较大的城市才会显得繁华一些,长安是大汉都城,是大汉最为繁华之地,有才学的人大多汇集于此。霍去病出长安去新建的朔方,下手容易,但找大夫就不容易了。

霍去病又很倔强,刘曦知道他会完全听从刘彻的命令,刘彻让他去朔方,霍去病就算是爬也要爬去,身子有恙并不能阻挡霍去病,耽搁了治疗,霍去病焉能不死?

刘曦攥紧了缰绳,别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谋划,刘曦不会放过任何人,刘嫖故去,这世上再无一人知道她是穿越夺舍的,刘曦就是大汉的凤翔公主。刘曦自从霍去病从封狼居胥后,隔三差五的便招御医给霍去病诊脉,妨得就是霍去病在征战时中毒,以大汉现在的医学水平,医术什么的不太高,但同理下药用毒也不会太强,霍去病的身体健康得不得了,这一点刘曦很确定,那么只有途中下毒。

“驾,驾。架。”刘曦骑着骏马,一阵风卷进上林苑,刘彻正同人饮酒,等候霍去病的猎物,见一道虹影飞过,凝眉道:“是曦儿?”

“陛下,奴婢看着像是凤翔公主。”

刘彻端着酒杯,“她来做什么?”

刘曦冲进上林苑后,对护卫吩咐:“散开,寻找骠骑将军,如果有人敢以箭翎对着霍去病,不管是谁,都给本公主射杀。”

“喏。”

只要李敢不是霍去病射杀的就成,刘曦是公主,就算杀了李敢,李家也不敢多说什么。刘曦焦急的在浓密的树林中搜寻,“霍去病,你给我出来,霍去病,你在哪?霍去病,霍去病。”

正合李敢对峙于五十步之遥的霍去病,听见熟悉的声音,手中的箭翎顿了顿,但还是瞄着李敢,道:“敢于侮辱外婆你死定了。”

“骠骑将军。”李敢不觉有点后悔,虽然同样搭着弓箭,但以射术来说,他是赶不上骠骑将军的,“我....我...”

刘曦绕过丛木就见到霍去病和李敢家把怒张,看霍去病的样子箭翎即将射出,刘曦喊道:“霍去病,你给我住手。”

霍去病再次叩紧弓弦,刘曦的话对霍去病是有影响的,刘曦见李敢眼露出凶光,他不敢要了霍去病的命,但如果有意外呢?刘曦直接从马背上摸出弓箭,二话不说直接放箭,李敢应声倒地从马背上摔下来,箭翎没入李敢的肩膀,距离心脏位置不过是一寸,鲜血涌出,刘曦此时才长出一口气,这场杀劫应该算过了吧。

刘曦再也不会给幕后之人一点的机会算计霍去病,这一次是教训,小腹坠痛,刘曦捂了捂肚子,是提前来月事吗?

“曦儿,刘曦。”

霍去病收集眼快,翻身下马后,接住了摔下马的刘曦,刘曦脸颊苍白,霍去病手掌上一阵黏腻,低头一看是血迹,”曦儿,他伤了你?”

刘曦摇摇头,”不是的,是月事,霍去病,你不懂的。”

“我抱你回去。”

“不行,我要先去见父皇,李敢中的箭是我射的。”

刘曦挣扎着起身,顺便撤掉霍去病的披风,盖在自己身上,裙摆上的血迹,刘曦不愿任何人看到,太丢人了。”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你们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彻的声音传来,刘曦和霍去病同时回头,看向刘彻,刘曦拽住霍去病的胳膊,“父皇,李敢现实侮辱大汉大长公主,再以下犯上和骠骑将军以利箭相对,他该死。”

刘彻眯了眯眼睛,“去看看李敢死了没?”

“喏。”

“陛下,李敢将军性命无碍。”

“带他下去医治,朕不希望李敢再出意外,懂吗?”

“喏。”内侍抬起李敢,杨得意亲自去看着,刘彻是怕有人借着李敢受伤时有动作,到时将罪名强压在刘曦和霍去病身上,刘彻不愧为一代帝王,心机很深。

刘彻一展衣袖,“退下。”

“喏。”羽林军四散,远离刘彻。

刘彻一步一步走进并肩站立的刘曦和霍去病,霍去病探身挡住了刘曦,”陛下,是臣的主意。”

刘曦笑了,他是在保护自己,深吸有口气,刘曦跨步再次站在霍去病身侧,“父皇,我没错。”

刘彻在距离他们两人两步的帝王停下,“你们给朕跪下,跪下。”

霍去病扶着刘曦跪地,抬眸道:”陛下,臣没错。”

“你们都没错,是朕错了?”刘彻很气愤,眼前的两人,一个是他最看重宠信的骠骑将军,一个是刘彻最喜欢的女儿,“你们知不知道,方才李敢死了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刘曦暗自拽了拽霍去病,她先开口说道:“我手上有准头,射不死李敢。”

霍去病却道:“死了就死了,我就看不惯他衣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打仗不行,竟说风凉话,他只会抱怨李广不曾封侯,就不想想李广打过胜仗吗?凭什么封他为侯?李敢喝了几杯酒就敢非议大长公主,臣认为大长公主一根头发他都比不上。”

“霍去病,你给朕住嘴。”

刘彻很激动,上前踢了霍去病一脚,霍去病身子一歪,重新跪得直道:”臣没错,辱没大长公主者死。”

“父皇。”刘曦就看见刘彻对着霍去病一顿拳打脚踢,从未见过刘彻如此激动,“是我射的李敢,和霍去病...”

刘彻怒目看向刘曦,“你也闭嘴,就你们三个人在场,谁知道箭是不是你射的?你...”

刘彻盛怒之下,看出刘曦不太对劲,“你不舒服?”

刘曦咬着嘴唇摇头,”我射出的箭头上有标识的,父皇,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刘曦没错。”霍去病再次开口,“陛下要怪罪,我陪她。”

“你...你...”

刘彻气急败坏,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不是刘曦及时赶到,霍去病绝对有射杀李敢之心,“霍去病,你和曦儿能一样吗?你是朕培养出来的汉军统帅,卫青不懂朕,跟不上朕的脚步,朕就指望着你了,可你...可你..太让朕失望了,你的心不能再开阔些?李敢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都是领兵的将军,都是人。”刘曦小声嘟囔,刘彻活更大了,“霍去病是朕,李敢能和霍去病相比?”

“父皇息怒,女儿错了,父皇息怒。”

霍去病是朕,这话也只有刘彻敢说,还嫌霍去病不招人妒忌?刘曦明白历史上霍去病早死,绝对有刘彻太喜欢霍去病的缘由,帝王的宠信对臣子来说不都是福气。

刘彻深吸一口气,他也后怕,如果刘曦不出现在上林苑,后果不堪设想,从这一点来说刘彻也不会重重惩罚刘曦,”你回府闭门思过,削去三千的食邑,封地减减半。”

“陛下。”

刘曦拽住霍去病,钱财封地身外之物,只要躲过这次死劫就好,有了缓手的机会,刘曦定能揪出幕后之人,“女儿遵旨。”

刘曦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霍去病不会被贬去朔方,他会留在自己身边,刘曦眼前一黑,身子摇晃,好累,好累啊,在霍去病怀里失去知觉,“别吵,让我睡一会。”

霍去病抱着刘曦,”陛下,曦儿,曦儿是怎么了?”

刘彻同样大惊失色,“你还不抱着曦儿回才长安宣御医?”

霍去病醒悟过来,不敢骑马,直接抢了车驾,“陛下,您的车驾借臣用用,回去还您。”

刘彻就见霍去病亲自赶着车驾离开,刘彻反对的声音咽了下去,横冲直撞的车驾足以看出霍去病心中的焦急,以及他不会驾车,刘彻无奈的摇头,好在他今日轻车简行,要是全副皇帝仪仗,霍去病会被非议的。

“李敢,到底是谁挑拨的呢?”刘彻心存疑问,也没什么心情涉猎,担心刘曦,阿娇才好一点,刘彻随后骑马返回长安。

走进昭阳殿后,阿娇道:“是月事?”

“回娘娘,臣...臣不好说。”御医垂头,阿娇一下子起身,“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娇娇,您这是...”刘彻出言,阿娇眼里染上一层怒意,“陛下,您忘记了曦儿和霍去病正新婚,曦儿的月事一向很准,离着尚有八日。“

刘彻倒吸一口凉气,“不得透漏一点的风声,被骠骑将军若是知道了,朕车裂了你。”

“遵旨。”

“下去。”

御医退出,刘彻走到阿娇身边,“娇娇,就当做月事处置吧,曦儿还年轻,她总会有...”

阿娇阖眼落泪,“是我没照顾好曦儿,是我疏忽了,刘彻,你永远都不懂。”

“娇娇。”刘彻扶住阿娇,心被狠狠的戳了一下,”朕不会轻饶他,娇娇,朕答应你。”

“呜呜...呜呜...曦儿...曦儿...”阿娇在刘彻怀里落泪不止,你答不答应,我都不会放过李敢,放过任何伤害刘曦的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废帝(一)

刘彻安抚下阿娇,等得阿娇熟睡后,不舍的从床榻上起身,阿娇眼睫上挂着泪珠,刘彻不好受,最疼爱的女儿有可能小产,还是霍去病的孩子,谁都不清楚刘彻期盼霍去病有子多久了,阿娇刚刚经历丧母之痛,如果刘曦有孕生子是多大的慰藉?因霍去病有一颗忠诚的赤子之心,因难得刘彻保护着霍去病,现在他喜欢的臣子被算计了,这是在挑衅,于情于理,刘彻都不打算放过此事。

不给朝臣警告,刘彻怕霍去病再受算计,刘彻为阿娇盖好被子,擦去阿娇的眼泪,转身离去,考虑清楚是谁在背后推动李敢的?李广不得封侯,李家就敢如此怨恨?是不是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刘彻的存在?

在刘彻迈出殿门那一刻,阿娇睁开了眼睛,眸光阴暗,她怎么能睡得着,刘曦年轻不知道,这次当做月事提前,但身为母亲怎么会没有感觉?尤其是刘曦很敏感,阿娇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是她多想了,曦儿并未有孕小产,她经历的过的事儿,不愿让刘曦再经历一遍。

阿娇坐起,沉思了良久,以自己对刘彻的了解,刘彻绝不会轻易放过此事,既然有了这结果,阿娇有就要将刘彻怒火引到最关键的地方,引到阿娇无法触及的地方,让刘彻自己亲自动手斩断羽翼。

“曦儿,我不是个好母亲,曦儿,对不住。”

阿娇狠狠心利用这次刘彻怒火,“楚玉。”

“奴婢在。”

“命隐藏在匈奴王庭的人造势,陛下不是看重大宛国的汗血宝马?”阿娇心中有一丝不忍,战事再起的话,苦得是大汉子民,可她现在阿娇顾不得了,不破不立。

“娘娘的意思是让陛下再征讨匈奴或者大宛国?”

“倾全国之力,为了几匹汗血宝马,他能做出来,他不是想要汗血宝马,是想让西域诸国臣服。”

刘彻唯我独尊的霸道性格,阿娇太清楚了,霍去病不停的胜利给了刘彻一种感觉,大汉无敌于天下,如果不阻止的话,真会应了母亲最后所说穷兵黩武,大汉后只剩下疾苦贫瘠的百姓,尊严很重要,但当不得饭吃衣穿。

“陛下信得过骠骑将军,此时骠骑将军离开长安合适吗?”

阿娇神色微怔,“他留在长安是变数。”

“可如果有人再害骠骑将军呢?奴婢看曦公主是不会想要骠骑将军离开长安。”

“在疆场上,霍去病是只猛虎,锐利而锋芒,在长安...他不适合,对于人心把握,霍去病差得太远了。”

“喏,奴婢这就去通知陈侯爷。”

阿娇抿了抿嘴唇,道:“命陈诚安排人保护霍去病。”

“喏。”

“再有就是,北军和虎贲军...”拱卫长安的这两只兵力是刘彻手中的王牌,也是任何人都无法染指的,有北军和虎贲军存在,阿娇想要废了刘彻,并不容易做到,北军还好说也许能让曦儿持节杖镇压住,但虎贲军...阿娇眼眸溢满寒光,“楚玉,你过来,让诚儿如此行事。”

楚玉凑近阿娇,用心听着阿娇的吩咐,“奴婢记得了。”

“嗯,去吧。”

“喏。”

阿娇靠在床上,她唯一感到愧疚的便是女儿刘曦,在最需要霍去病的时候,刘曦得亲自送其出征,最后还得靠刘曦去节制北军,阿娇垂泪,“曦儿,你能两谅解娘吗?娘不能再等了。”

骠骑将军府,霍去病在刘曦床边转悠,手里端着汤碗,无奈的看着后背冲着他的刘曦,“曦儿,喝了好不好?”

“不要。”

“刘曦。”

“不要。”

霍去病叹道:“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般磨人?”

刘曦闷闷的说道:“你后悔了?”

“不,你磨人我也喜欢。”霍去病好脾气的将汤碗递给宫女,抓住刘曦的肩膀,对于刘曦,霍去病有着对任何人都没有的耐性,刘曦转身,霍去病见她落泪,问道:“很疼?”

刘曦眼睛红肿,摇摇头:”霍去病,我总觉得我好像错过了什么,又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难过...忍不住想哭...”

刘曦真的攥紧霍去病怀里哭泣,霍去病轻抚刘曦的头发,方才她射箭时的英气哪去了?女子不容易懂,霍去病嘴又不好,说不出情话,只会抚摸刘曦的后背,”别哭了,别哭了。”

刘曦很茫然,呜咽道:“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

年轻小夫妻不明白,懂人事的宫女不敢说,皇后娘娘派人有过交代,绝不轻饶露出口风的人,霍去病将补药喂给刘曦,虽然弄撒了许多,但好在刘曦是喝进去了,宫女长出了一口气,屈膝后推出门外,霍去病就这样搂着刘曦睡着了,刘曦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趴在霍去病怀里,睡熟的霍去病无意识的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保护刘曦。

阴暗的密室,沙哑的声音:“失败了?怎么会失败了?”“你别气了,李敢被凤翔公主射伤,性命无碍。”

“凤翔公主怎么会赶去上林苑?她能射伤李敢?是不是陛下故意说的?为霍去病掩饰?”

“不会,有人亲眼见到凤翔公主射伤了李敢,骠骑将军尚未来得急动手。”

“可恶,可恶。”

“卫亢,霍去病躲得开这次,可不一定次次都能躲开,早晚有一日会让大将军知道,你才是他的好儿子,也可给妹妹刘静报仇雪恨。”

卫亢挑亮了烛光,”王爷,世人都小看了你,竟然找到如此相像的替身,昌邑王,事成之后别忘了你的承诺。”

“你放心,本王记得。”应该远在封地的昌邑王悄悄潜伏回到长安,他要为母亲报仇,为妹妹刘静雪恨,同时他还要挑起刘彻和刘旭的争端,逼刘彻亲手杀了刘旭,再铲除刘烨,将来的皇位只能落在他的手上,“你安排再刘旭身边的人怎么说?”

“刘旭不够相信他,到现在还没动静,我看...”

昌邑王笑着摇头:”不用,没动静就证明他听进去了,我这位弟弟是不敢下手,再加把火,他忍不住的。”

“昌邑王,你别当陈诚是容易对付的。”

“卫亢,你也别往了,我在匈奴受苦的妹妹刘静,别往了大将军卫青视霍去病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