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澜说:“哪有这么容易就放过你,我们得制定个惩罚制度,谁再破例,谁就要受罚。”

小溪咬着吸管抬头,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啊,我肯定不会破戒,你自己小心就行了!”

“好,这是你说的,要是你犯戒了,到时候可别不认。”

“呸!”小溪翻白眼,一扭头,看到旁边一对男女在情意绵绵地对视。女方貌似嫌自己碗里的肉肥,男方就用勺子把自己这边的五花肉横腰斩断,瘦肥分开,然后把瘦的全都拨到女方碗里,最后拨着拨着,干脆用勺子喂起对方来。

小溪于是扭头对时安澜说:“我觉得自己这边肉也好肥,你把你的瘦肉给我。”

时安澜朝那边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你不觉得想吐吗?”

“我靠!哪儿想吐了!多甜蜜啊!你怎么这样,那天双修完还表现不错,现在就变脸了。”

“啊~~啊~~啊~~”时安澜手指轻摆,口中音调变化成得意的调子:“二师兄你犯戒啦,回去再跟你算账。”

“…你好阴险。”

“我什么都没做啊。”时安澜笑眯眯地拿起勺子切肉:“你要瘦的是吧?行,我现在给你。”

“不想吃了!”小溪郁闷地扭过头。

吃完饭出去,人潮的高峰期已经过了。小溪说这边离市中心已经不远,想去逛逛,时安澜也没意见。不过地铁上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根本没位子。小溪站稳后跟时安澜咬耳朵:“想念你的跑车不?”

时安澜忧伤地叹气:“想的肝肠寸断。”

小溪窃笑,笑完又觉得可惜。如果不是自己当初有意写个虐身虐心的文,把他设定的那样一个天之骄子,怎么着也过得幸福无忧啊。不过谁能想到呢?如果作者们知道自己笔下就是一个世界,里面的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思想,可能一大半都吓得不敢写文了。谁敢随随便便操纵人家的生死啊,半夜做梦还怕吓醒呢!

正胡思乱想着,腰上有只手在乱动,小溪以为是时安澜恶作剧,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也不注意点儿公共影响。结果时安澜看过来的眼神莫名其妙,而背后那只手已经移到臀部了。

小溪脑中一阵热血上涌,转头就想动手修理那只咸猪手,时安澜拍拍她的肩膀:“不是说了叫你以后要习惯我的照顾么?”

身后有人插话:“那个…这位帅哥,麻烦你挪挪脚,你踩到我了。”

时安澜转头看他,微微一笑:“哦,不好意思,我怎么踩你的脚了呢?明明你用来做坏事的是手。”他捏住那人的胳膊,也没怎么动作,对方头上冷汗就滴下来了,嘴倒是很硬:“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时安澜手上用了力气,直教他疼得弯腰不起:“哪只手摸的我女朋友?自己招,不然我就两只手一起捏断算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不狡辩了,口不择言,疼得直哼哼。

地铁到了下一站,时安澜哼了一声,松手带小溪出去。小溪一边把裙子往下拉一边傻笑,笑得时安澜火大:“被摸了你还挺开心啊!”

“什么呀!我是在开心你说的话。”小溪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摆摆手说:“好了好了,走吧。”

时安澜无语。

回到宾馆洗完澡准备睡觉,小溪刚躺上床就被时安澜扑了:“我来执行惩罚条例。”

“…什么惩罚?”

“你之前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词汇吗?”

“我靠,你也没说惩罚是这个啊!”

时安澜义正言辞:“我现在说了啊。”

“…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无耻了?”

“不好意思亲爱的作者大大,我已经不在你文里了,那些设定是会随着三次元这些变态情节扭曲的。”

小溪奋力挣扎:“我们还是谈谈小说怎么写吧。”

“惩罚完了再谈。”

你大爷的!

两个人肉搏完毕已经是后半夜,居然一个都没睡着。时安澜指着窗户说:“好像出了不少星星,想不想看?”

小溪裹着床单诚恳地教育他:“当完禽兽再来玩儿浪漫是没有用的。”

时安澜很严肃:“看不看?”

“…看。”

靠窗就放着张藤椅,时安澜把小溪连人带毯子抱着坐过去,拉开窗。

小溪靠着他的肩膀低声问:“二次元有没有这样的夜空?”

“有啊。”

“二次元有没有环境污染?”

“有啊。”

“二次元有没有妖魔鬼怪?”

“没有。”时安澜扳正她的脸:“赵小姐,你又破戒了。”

“…你妹。”

时安澜不闹她了,替她把毯子裹紧了些:“其实我刚来三次元的时候很不习惯。”

“啊?是吗?”小溪来了兴趣:“哪儿不习惯?”

“节奏不习惯。你知道我们是小说里的人物,就相当于一群演员,你写了新章,就相当下达了剧本,我们就开演。但是小说里的时间都是跳跃的,比如今天这个事件完了,就到了第二天了,三次元却不是这样,所以我刚来那会儿其实还适应了一下。”

小溪又问:“那你们不演戏的时候干嘛?”

“过自己的日子啊,我一般就是看书听音乐,或者在公司转悠转悠,其实跟三次元里的人没什么不同。”

“已经很不同了时先生,”小溪捧着他的脸呵呵直笑:“你都不出去鬼混啊,和三次元里的太子党很不同了。”

时安澜耸肩:“所以我能做小说主角啊。”

“噗,这话说得也对。”

时安澜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如果有天我回了二次元,你会怎么样?”

小溪沉默了一会儿,开玩笑一样说:“好险,虽然《暗扣》崩的一塌糊涂了,我还没把它写成个妖魔鬼怪出没的玄幻文,不然可有你受的。啊啊不好,我又破戒了!”

时安澜闷笑两声,但其实连小溪都听得出来那只是在给她面子。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小溪从毯子里伸出白藕一样的手臂攀住他的背,轻轻拍了拍:“我是作者,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我说我们不会分开就不会分开。”

“嗯…”时安澜揉揉她的头发:“睡吧。”

本来打算多留几天,但小溪觉得这里离九龙山还是很近,于是又一路走下去。

小溪也不太认路,干脆就带着时安澜往自己熟悉的地方跑,跑着跑着居然到了自己以前上高中的城市。挺山清水秀的一个旅游城市,其实也蛮适合他们现在的心情的。

时安澜笑着说:“你这是打算领我去见家长呢?”

小溪听到家长这个词汇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打岔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总有一天我要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我现在在给你机会体会我的过去啊,还不好好珍惜!”

时安澜捂着肚子说:“吃饱了再体会行不行?”

小溪只好把他拽进以前常去的那家面馆。

老板已经换了,好在口味还没变。两个人刚刚开动不久,小溪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给我外带两斤饺子皮。”

她抬起头,刚好那人也看过来,彼此对视了差不多半分钟,她才尴尬地笑了一下:“爸。”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二:

秦五津:咳咳,我有个重大消息要宣布。

恶灵之王:什么消息?

秦将军:就是…嘿嘿,不好意思啊女王,虽然陛下封你做王了,咱上头的作者也封我做了个王呢,据说比你这个王还要厉害呢喵~~

祝新词:哟,说来听听啊!

秦将军:哼哼,你们听好了,本将军以后就是——霸王!

恶灵之王:…那是什么王?

祝新词:女王容秉,这种王真的很厉害的,据说跟陛下一个等级,都是万年待在水里不出来的品种呢!

44见家长什么的…

小溪的爸爸叫赵德时,当初写《暗扣》的时候她相当省事地把这名字反了过来,改成“时德昭”,就成了时安澜父亲的名字了。

其实来到这里这里就该预料到会碰到家人,不过好歹也是个城市,几率不该那么高才对,偏偏小溪最近乌鸦嘴功力见长,只不过在心里起了个心思,居然就真撞上了。而且还是在刚坐下不到十分钟的情况下。

赵德时其实也没想到会忽然看到女儿出现,他们父女俩的关系非常的僵化,曾经一度闹到要掰,所以乍一看到小溪,他的神色就不太好。

小溪叫过那声“爸”,时安澜就立即站起身叫了一声“叔叔”,赵德时没有理自己女儿,倒是答应了他。原因很简单,因为时安澜气度不凡,赵德时觉得他可能很有来头。

时安澜也的确有这资本,这几天完全放松下来,以往做少爷时的那种气质也完全舒展开了,那天逛市中心的时候又买了一身不错的行头,就这一路走过来,光小溪收到的羡慕嫉妒恨眼光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赵德时应了就上来跟时安澜寒暄,小溪坐着没动,也没说话,从喊完那一声称呼后就跟陌生人一样了。时安澜已经察觉出异常,但也没表现出来。

赵德时问:“你是小溪的…”

“男朋友。”时安澜礼貌地邀请他坐,赵德时看看小溪,终究坐了下来,又听他说:“我叫时安澜,叔叔叫我小时就行。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本来是打算准备好了再去见您的,没想到这么匆忙地遇到了,现在两手空空,您别介意。”

赵德时听他这么说,眉开眼笑,不过那笑容里总夹杂着点儿不对味,时不时瞄一眼小溪,像是有话要对她说,但小溪根本没看他,就顾着埋头吃面。赵德时只好继续跟时安澜说话去了:“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时安澜还没说话,小溪就抬头说:“做少爷的。”

“啊?”赵德时一下没反应过来,心里还在琢磨着“少爷”是个什么工种。

小溪放下碗,抹抹嘴:“他叫时安澜,家族企业已经上市了,他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身家多到我数不清楚。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你肯定不知道,我跟你这么说吧,他光跑车就十几部,看心情换着开。”

赵德时大张着嘴,再看时安澜,那眼神里已经带着崇拜了:“那…有房子不?”

“这话问的!”小溪猛拍一下桌角,赵德时惊得一跳,顿时以为自己多话了,就听她接着道:“房子我就不说了,你要问他,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有多少房产。”说着她还真看着时安澜问了句:“你知道自己有多少房产吗?”

时安澜诚恳地摇头:“我还真不知道。”都在二次元呢,三次元他有毛线的房产啊!

小溪冲赵德时摊摊手:“看吧。”

赵德时惊讶了,不对,是惊喜了。冲时安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我去打个电话,你们慢慢吃,待会儿就跟我回家,见见小溪的阿姨,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说着出门打电话去了。

时安澜不解地看着小溪:“为什么不是见你妈?见你保姆干嘛?”

“阿姨不是我保姆!是后妈!”小溪翻白眼,端起面碗把面汤喝得一干二净。

时安澜这下明白了,这货之前那样吹捧他就是在拿自己做武器跟她爸较劲呢,八成就跟这后妈有关。那回听她说自己的身世多悲惨,事后又说是玩笑,他也真当成是玩笑,现在想想,可能是真的。

这时候赵德时回来了,对小溪的脸色好了不是一点两点:“吃完了吧?吃完咱就回去吧,我打过电话给你阿姨了,她去买菜了,晚上你弟弟也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小溪一脸可惜:“唉唉,我们是很想去,但是小时好忙的,他马上还有个会要开呢,对吧小时?”

时安澜只好点头:“是有会要开,叔叔别介意,我们过两天再去拜访吧。”

“就是,过两天吧。”小溪挽起时安澜胳膊,出门的时候故意说:“哎,不如先去景点玩了再去开会吧。”

时安澜扭头一看,赵德时果然脸黑了。

“何必故意气他啊?”走出面馆很远,时安澜忍不住说小溪:“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受气。”

小溪撇撇嘴:“我可不想被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当初我妈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那么求他他都不回来,现在叫我回去我就回去,谁理他!”

时安澜想了想:“也许他是在忙工作,或者是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回来的晚了点儿吧。”

小溪转头瞪他:“他在外面跟小三鬼混,是重要的事吗?你要再替他说话,我就跟你一刀两断!”

时安澜没想到她话说得这么重,一下子也愣了:“好吧,我不知道事情这么…糟糕,对不起。”他叹了口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小溪气呼呼走出去很远,忽然又折回头挽住他胳膊说:“你要是以后敢出轨,我就阉了你!”

“…”时安澜满头黑线:“这可是在大街上。”

小溪看看周围的路人,耸耸肩:“我敢保证只要是女的就会支持我。”

“…贵次元真是太可怕了。”时安澜揉揉太阳穴。

两个人还真去游览了景点,是一座别致的园林。时安澜平常在小溪面前也算是各方面压她一等了,这回却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小溪到底是本地人,对这里面门道如数家珍,有的还能引经据典,弄得时安澜都快对她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