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个意思。”他又急又气,还带着几分羞恼,“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什么不能自己挣吗?非要和我不喜欢的人结婚才能达到目的?这对我不公平,对人家也不公平,这是……这是骗财骗色。”

芝芝懵逼:“不是,你冷静点,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庄家明疾步走远,过了几分钟,忽然醒悟这条路并不安全,忍下怒气停步等她。

芝芝快步赶上去,试图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现实就是这样,不是不是,呸呸,你听我说啊。”

“你说。”

芝芝急出一身汗,不自觉加快了语速:“刚才我说的只是一部分缘故,最主要的是,人都是和同个层次上的人才会有共同语言。和你同一个起-点的女生,有几个能跟上你的脚步?”

他没说话。

“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很势利,说不定你还会看不起我。”芝芝咽回喉头的酸涩,坚持把话说完,“但真的是这样的,有钱人家的小孩,条件更好,起跑线比我们高出太多,和未来的你精神上更可能匹配。而且,她们不缺钱,就不计较你家有没有钱,只看你这个人好不好,可缺钱的,第一眼就看你家里有几套房。”

庄家明愣住了,眉头蹙起。

芝芝深深吸了口气。

玫瑰为什么敢选庄家明?因为她有钱,不需要节衣缩食,辛辛苦苦地等到他成功,自己熬成黄脸婆,动不动就说“我当年为你牺牲了多少”。

她自己日子过得好,就不会生出怨气,永远只看到庄家明有多好,多么值得,而不会将情意消磨在柴米油盐的琐事里。

“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这个。”她在少女时代,何曾喜欢听这些世俗功利的话,没骂这个人掉进钱眼里已经很给面子了。可就算被他讨厌,还是想要说,正如父母、老师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讲述着他们不爱听的话。

一个轮回。

她变成了她曾经讨厌过的样子,然后……终于理解了父母的苦心:宁可被讨厌、被嫌弃,也希望在某一日,自己的经验能够帮到你,让你少走一段弯路。

只是那么一点点可能,就足够让我赌一次。

赢了,证明我做得对,输了,表示你一帆风顺。

怎么都好。足够了。

“你讨厌我,想和我绝交的话,随便你,反正我该说的都和你说了。”痛痛快快讲完后,芝芝反而感觉到了放松,好像负重前行了许久,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浊气,疲惫地往家里走。

庄家明回过神,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站住。”

天热气闷,芝芝有点烦躁,想挥开他的手,可是忍住了。她想,我不能半途而废,帮人开挂,总得帮到底,否则岂不是前功尽弃?便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红着眼睛,强忍着眼泪的样子有多可怜。

庄家明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他小心翼翼,柔声细语:“芝芝,你别哭,我没想凶你。只是……我、我不想这样,你讲得不是没有道理,可我不想,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没有想过这些,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要和你说。”她终归不希望他误解自己,情不自禁地分辨,“家明,我不是要你出卖色相,只是觉得你值得很好的未来,很优秀的女生,我没有别的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庄家明的语气愈发柔和,“你想我好,我知道,可是,喜欢一个人又不能掌控对不对?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我难道要因为这些外在条件就放弃她吗?那太没有良心了。”

芝芝抬起手背,擦掉眼角的泪痕,心里半分不奇怪:谁少年时没有一腔意气,觉得只要我喜欢你,一切都不成难题呢?

摸着良心说,她很喜欢他现在的纯真,太难得了,好像真的只要喜欢,就不必去考虑其他任何现实因素,爱情可以打败一切魑魅魍魉。

就好像梦一样。

她不忍心,也不想戳破。

所以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庄家明高兴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年纪小小,想得很多,连工资买房都想到了,哪里看来的?”

“不告诉你。”她佯装方才的争执不存在,拍掉他的手,“回家了,很晚了。”

夜幕四合,他们走在回家的道路上,蚊虫如影随形,热浪的余韵烘烤着年轻的身躯。路边开满了馥郁的夜来香,香气随着晚风飘得很远。

街道两边的居民楼里飘出了浓郁的饭香,这户人家烧了鱼汤,那户人家炒了葱煎蛋,混合在一起,勾勒出夏夜的平凡模样。

芝芝仰起头,看见楼顶上升起了一轮明月。

她不知道,身边的人看似也在望月,实际上却偷偷用余光瞄着她的脸孔,而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悄悄的笑容。

*

夜里,芝芝躺在卧室的床上,辗转难眠。

和他说出那些憋了很久的话,让她觉得轻松很多,该做的事都做了,便可以坦然地想:我重生回来,没有办法减少父母的辛劳,不能解救死去的人,但至少对于你,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希望可以帮到你,一如你始终帮着我。

然而,释然之余,又觉得十分不安。

她的建议当然不是空穴来风。

二十六岁的时候,庄家明订婚,而就在大半年前,她也险些头脑一热和人结婚了。

那个对象是老家这边的一个阿姨介绍的,对方家也在本地,却和她一样在省城工作。同样是本科大学毕业,工作的公司也很不错,重要的是家在一处,在关家父母看来,多少都是认识的,知根知底。

不得不说,这种爹妈绕着弯子就能算是认识的熟人社会,会带给人很大的安全感。大家总是下意识地想,两家彼此都有认识的人,对方或许不敢冒险做坏事,否则容易在老家这里抬不起头来。

于是,在父母的催促和长辈的安利下,芝芝有了第二个男朋友。

两个人学历相当,工资也相差无几,她对着他,没有丝毫的自卑感,相处起来很随意。而他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坏,来大姨妈只会说多喝热水,感冒了也会买了药送过来。

芝芝和他不咸不淡相处了一年多,父母问起来,就说“还行吧”。男朋友对她的评价稍微高一点,和父母说的是“挺好的”。

怎么个挺好法呢?不作。她不会故意折腾男朋友,非要他做什么来表达爱意,也不虚荣,礼物非要奢侈品包包不可。

她的消费能力和性格,都让他觉得能够结婚。因此自然而然的,双方家长把结婚提上了日程。

最初她是有些抵触的,恋爱归恋爱,结婚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但关家父母和她推心置腹地说了一番话,大意是:你看起来是不想回老家工作的,那么在省城,以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可能给你买房。但你和他结婚,两家一块儿凑钱,出个首付和装修没问题,这样你也可以安定下来,不用再租房过日子了。

她当时已经不再是天真的少女,还向往着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工资、房租、交通费、水电费……一切都是那么现实。何况,男朋友的家境比她家略好一些,虽然高得不多,但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身边的男性,以她的条件,找不到更好的了。

婚姻就是如此现实,社会地位、经济条件是这么的重要。

她妥协了。

两家开始商量婚事,其他都好说,最大的问题在于房产。关家的意思是,双方各自拿出一半的钱,凑个首付给他们,然后他们自己还贷款,可男友家却说自家出得起首付,不需要他们拿钱,婚后男方自己还贷,但是房子没有关知之的名字。

有见识的人不难明白,这一招就是防着女方。婚后还贷的资产是夫妻共同财产,但如若离婚,法院只会折合部分赔偿给她,房子归属男方一人所有。

房价涨得何其之快,物价也是,那点赔偿算个屁啊。

芝芝对于婚姻最后的幻想,就在赤-裸-裸的算计中,彻底破碎。

两家谁也不让,最后谈不拢,崩了。

经此一事,她终于意识到了婚姻的现实和残忍,如今重生回来,皮囊变得年轻,心却不可能在回归天真。

可是,这么世故,真的对吗?

他还是个少年人,应该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纯挚的内心。她一股脑儿说了这么多世故的事,会不会“污染”了他?

她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眠。

第53章莫回头

同样失眠的还有庄家明。

他刚听见芝芝说什么结婚什么跨越阶层, 说不出的生气, 觉得她自作主张, 压根不考虑他就胡思乱想, 难道在她心里, 他就是这样的人吗?可现在回过味来, 又无法责怪她。

她字字句句,全是出自真心。如若不是把他放在心上,谁会没事替他做这样的打算?考虑得这么深远, 绝非一日之功。如此一想,他便涌起许多欢喜, 甜蜜的滋味瞬间冲淡了胸膛里的郁气。

是了, 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起过, 又怎么能怪她乱想呢?只要他找机会和她说明白, 自己并不在乎这些,她就懂了。

他找到了合情合理的理由, 顿时就放下了最后一点不快,随之涌上来许多疑惑与心疼。

什么时候开始, 芝芝变得这么懂事了呢?一年前, 她看到个混混模样的人走过来, 都会紧张得躲到他身后去, 可现在, 她敢直接冲到变态面前把他骂跑。

是不是他太没用了, 才让她不再信任自己?就算是这样, 她又是因为什么缘故, 好端端的会去想房子结婚的事?

庄家明仔细回忆,怀疑到了金外公头上。他听说过她外公的事,是不是他那里出了什么事,让她知道了这些大人才会想的东西?

他越想越难过,掏出手机就想发消息,可输入框里的文字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反复数次,依旧没能组织出合适的语言。

芝芝不告诉他,或许就不想让他知道,贸然追问,也许反而会惹得她难过。可要是不说,他又非常想要开解她,希望她能对自己倾诉,释放一下压力。

如此纠结了大半晚,什么也没说,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天亮,他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刷牙的时候,又想起了这件事。可过了一夜,再说昨日的事,又有点难以启齿。

他纠结再三,还是选择放在了心底。

*

暑假的最后一段时光也倏忽过去。

庄爷爷的腿好了不少,不再需要坐轮椅也能走动几步。芝芝结束了自己的暑期课程,除掉成本,赚了五百块。她在淘宝找了代购,买了支凌美的钢笔送给庄家明,作为他今年的生日礼物。

庄家明很惊讶。他们两家的经济条件都不算宽裕,所以生日互送的礼物都比较普通,基本上都是什么热水袋、杯子、笔袋、围巾之类的小东西,礼轻情意重,但凌美的钢笔就算是代购也要将近两百,属于非常昂贵的范畴了。

“好端端的,你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他拿着手上的笔,摇了摇头,递过去想还给她,“我不要,你退了吧。”

芝芝握住他的手指,拗过去合拢拿住:“收下吧,开学我们就不在一个班了,你要好好努力,不要放松。”

“……你才是。”想起这件事,庄家明的情绪无端低落起来,叹气说,“我们还是第一次不同班呢。”

十几年形影不离,突然要分开,总觉得胸口空落落的,一颗心下沉不见底。

芝芝笑了笑,没发表什么“早晚要分开”的论调,只是道:“之前我和你说的事,其实是我胡说八道的,你随便听听就行了,以后怎么样,全看你自己。”

她想通了。

那些世故的道理,不是错了,但也并非是人人都需要这么做。这只是个选择,有人想要省却几十年奋斗,有人却宁可自己争取,条条大路通罗马,哪有绝对的对和错呢?

他前世选了和玫瑰在一起,是人生赢家。但今生没有她的干扰,他可能就不会和清华的女友分手,走上另一条崭新的道路。

无论这条路艰难与否,他愿意,就比什么都重要。她终归只是个朋友,只能给予提示,无法代替他做出选择。

将来走什么样的道路,终归还是由他自己决定。

——庄家明那么优秀,或许不管如何选择,都会成功吧。

至于她……想说的话都说了。

这个决定也许做得对,能够帮助他尽早规划好人生的道路,也许做错了,反而害他陷入了迷惘——没有人知道未来,包括她。

未来已经被她亲手改变。

然而,事已至此,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没必要再去后悔。因为她用亲身经历证明了,人就算重新选择一次,依旧不可能找到“绝对正确”的道路——“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人们总是怀念着那一条从未选择的路,却不知道,选择的意义正在于珍惜已经做出的选择。

她需要接受现实,然后往前走。

“我说了很多让你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吧,对不起。”她笑笑,轻描淡写地概括这一年的辗转反侧,“你就当我是小说看多了,脑子不灵清,原谅我吧。”

“没事,我不生气,你不用道歉。”庄家明犹豫了下,心跳渐渐加速,“我也想过了,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我……”

他说着,忽然胆怯地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拔出钢笔的盖子,又给盖回去,假装随意地说:“觉得和差不多的人更好。”

芝芝囧了:“亲,这个难度好像更高。游戏里刷个紫武还是有可能的,成长型的武器有几个?”

他顿住了。

芝芝暗暗呸了自己一下,强行圆回来:“不过,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我看好你,你加油。”

庄家明:“……”猪、脑、子。

芝芝转移话题:“你明天生日怎么过?还是去奶奶家吃饭吗?”

现在班上的同学过生日,多流行叫同学去饭店里吃饭庆祝,可他们俩的生日一个在暑假,一个临近寒假,不好约人,也没这个条件,所以全都从简,只和家里人吃个饭,然后互相分蛋糕。

庄家明点点头:“明天晚上带蛋糕给你吃。”

“好嘞。”

这次的生日和过去也没什么区别。庄鸣晖中午就下班回来,特地带儿子上街买衣服,既是生日礼物,又为几天后的开学做准备。

庄家明拒绝了柜员天花乱坠的推荐,挑了普普通通的T恤和长裤。他生得标致,越是普通的衣服,越是能穿出味道,清清爽爽,惹人好感。

买完了衣服,又添了些生活用品。

庄鸣晖看着快和自己长得一样高的儿子,心里有一点点的纠结。

几天前,他和好朋友一起吃饭,中途听他倾诉了一桩烦恼。

“老庄啊,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个臭小子,偷偷把女生带回家了。我一回去就吓了一跳,生怕他们做出点什么事来,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不比我们那个时候,懂得不要太多……”对方长吁短叹,满腹纠结,“我想说他,又不知道怎么说,幸亏是个小子,吃不了大亏,但要是弄出点什么事来总归也是不好,你说是吧?”

大人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男孩子这个年纪想什么,庄鸣晖很清楚。可清楚归清楚,不好和孩子直接说啊,可不说,自家儿子自家清楚,学校里肯定有女孩子喜欢,早恋倒是小事,一不留神越了界,对不起人家姑娘。

庄鸣晖几次张口问他学校里怎么样,和同学们相处得好不好,都得到了“挺好”的答案,更不知该怎么起头了。

庄家明发现了父亲的异样,却只当他是担心自己,自然全部都往好里说。

父子俩鸡同鸭讲了一路,到庄奶奶那儿才罢休。

庄奶奶已经为孙子做好了满满一桌的菜,全是他爱吃的,还有特地订好的水果奶油蛋糕。

一家人先吃饭,再分蛋糕。

庄家明知道奶奶爱吃奶油,特地斜斜切了一块给她,也知道爷爷嫌奶油太腻,爱吃蛋糕胚,也多切了些蛋糕。

“家明真乖。”庄奶奶毫不吝啬夸奖。

庄鸣晖却叮嘱父母:“妈你少吃点,容易血糖高。”

“知道知道,今天不是家明的生日嘛。”庄奶奶舀了一勺奶油塞进嘴里,吃得眼睛微微眯起,“家明也吃。”

庄家明分了一块水果最多的给父亲:“爸你也吃。”

“我不爱吃甜的,少吃点。”庄鸣晖把碟子推给他,“你吃吧。”

庄家明没有勉强,接过来吃了。奶油很香很甜,蛋糕胚之间塞着慢慢的水果粒,他一颗颗挑出来吃,心底有种平淡而温馨的快乐。

饭后,他留了一块给爷爷奶奶,将剩余的蛋糕重新盖好系带,准备带回去。

庄奶奶问:“给芝芝的吧?”

“嗯。”

“你们还是这么要好。”庄奶奶自然晓得关知之是谁,随口道,“她读文还是读理啊?”

“读了文科。”庄鸣晖笑着回答,“她的成绩也蛮好的。”

庄奶奶点头:“女孩读文科好,大学毕业出来当个老师,工资高又稳定,也好找对象。”

“考公务员也行。”庄爷爷附和,“女生嘛,安安稳稳的最好。”

庄家明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心想,她说我以后要出国,还要考最好的常春藤,那她呢?大学毕业就回老家做个老师,随便找个人结婚吗?

那一刻,他朦朦胧胧感觉到了些什么,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胸口闷闷堵堵的。

*

傍晚,芝芝收到了庄家明带回来的蛋糕。

松软微黄的蛋糕上渡着雪白的奶油,一朵朵彩色的奶油花点缀在边缘,表面还留着两片草莓和生日快乐的巧克力插牌。

“哇,生日快乐。”她笑。

庄家明道:“我特地把草莓和巧克力都留给你了。”

其实,蛋糕上的巧克力牌一点也不好吃,淡而无味,可芝芝很喜欢,每次都要把生日快乐四个字吃掉,仿佛是什么重要的仪式。不知不觉,他就习惯把蛋糕上的巧克力留给她吃了。

“谢啦。”她说,“我晚上当宵夜吃。”

庄家明面露犹豫:“芝芝啊……”

“干啥?”

他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想过啊。”扯下青春少女的面具后,芝芝彻底放飞自我,“先考一所好大学,最好是北上广的名校,然后看看能不能出国,交换一年的那种——文科很难拿奖学金的,硕士读不起。但一年的学费估计也要30万,所以上了大学就找地方写稿子赚钱,早点把雅思考了。

“假如没能成功,那就找地方实习,最好能进名企,多学点东西,毕业就转正。努力工作,努力赚钱,然后给自己攒一套小公寓的首付,每月还贷。有闲钱就去买股票,有的赚就能买辆小车了。”

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规划完全不符合重生女的风范:你了解未来十年的大趋势,不考虑干一票大的吗?

心动当然是心动过的,但YY归YY,现实有风险。开公司完全没有经验,投资一头雾水且没本钱,贸然跟风,也许会赔得底裤都不剩。

家底薄,经不起折腾,以原来的生活为参照,往上递增一个台阶,是风险最低,回报最稳定的选择。

这点千回百转的心思,庄家明自然想不到,只觉得不是回老家当老师结婚生小孩就好。他暗暗松了口气,又有点好奇:“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结什么婚?”大龄少女漫不经心地说,“有喜欢的男人谈恋爱就行了,腻了就分。我只希望自己以后能赚很多很多的钱,这样老了还能有十八岁的男朋友!”

庄家明:“……”

千想万想,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结婚?那也不生小孩?这也算了,单身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可她居然还想老了找十八岁的男朋友???

她就算是说想嫁给霸道总裁豪门少爷也比这个答案好啊!

第54章分叉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还想着结婚相守到白头, 你却已经抛弃了婚姻, 只想着包养小鲜肉。

隔着十年的鸿沟, 关知之是只想当人生赢家的事业女性, 庄家明却还是2011年的青春少年。他尚且不知横在两人间的是什么,却已感受到这无法弥补的差距。

自然而然的,他停下了脚步, 不敢再往前试探。

芝芝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满心筹备起了即将开始的高二。第一件事, 当然是买、文、具!

前几天她在淘宝上找凌美代购的时候, 意外发现了一家东西很全的文具店, 价格稍微有一丢丢的贵, 但她还是毅然下了手。

斑马的荧光笔,买!

三菱的sxn-1000, 买!

百乐的juice up,买!

国誉的文件夹, 买!

然后她辛辛苦苦一个暑假攒下来的零花钱就花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