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姥爷茫然的看看不远处在那个男人脚下哭的抑扬顿挫的外孙女,气的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女儿把外孙女交给他,他没有帮她在这个男人面前长脸就算了,竟然还让他看到外孙女这一幕,这件事是在指责他女儿的教养:“尚尚!”

尚尚立即止了哭声,挂着眼泪看向姥爷:干嘛,她还没有哭完,还没有吓死他。

“过来。”

夏尚尚滴溜起身,向姥爷冲去,眼泪又落了下来:“亲爸他欺负咱们孤儿寡母——”

闭嘴吧,跟着你姥姥不学好!夏姥爷直起身看着站在几步外从刚才就没动过地方的男人。

这个男人——夏姥爷冷哼一声,人模狗样却是个畜牲,骗了他的女儿!他一一扫过何安的配置,眼里的冷笑更甚:他就是凭借这些骗她女儿的,最后还不认账!

这个畜牲!畜牲!夏姥爷气的又开始低头找东西,他要打死这个道貌岸然的东西!

小蒋赶紧上前:“老先生您冷静,您冷静,我们先生当初根本不知道您女儿怀孕有了尚尚…”知道了您女儿有命生下来:“我们先生…”

小蒋考的那些执照,在跟过老胡助理后已经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此刻,他无需酝酿,真诚的眼泪已经盈满眼眶:“老先生,我们先生非常爱令媛…”

何木安顿时看向他,目光冷厉。

小蒋完全没察觉说着已经掉下眼泪,开始了感情攻击大法,如果不是太年轻,他的形象更容易博得信任:“当年,我们先生…您不知道…”说着拿出手帕擦擦眼泪:“我们先生命苦呀…又恰逢毕业…”说完又是一波眼泪,所有的苦难都在男儿有泪不轻谈里。

何木安已经冷静下来,有些担心的看向尚尚,这孩子刚才实在…何木安想笑,但因为时机不对没有。

“令媛和我们先生就这么可惜的错过了…我们先生…我们先生找了多少年都没有找到…可惜,再见已经物是人非了,我们先生督促小小姐上学、放学,小小姐可能嫌我们先生烦,总是偷跑,昨天我们跟着到了这里,知道小小姐在您这里,我们怕打扰了您就回去了,先生一大早是来接小小姐上学的,夏女士交代过,小小姐喜欢赖床,上学不积极,不能容着她的性子,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一个人带着尚尚长大都是自找的!”

小蒋一愣,立即恢复如常,您看您关注度重点不该是尚尚上学吗:“我们先生没脸见您…”

“那你怎么不让他滚!他现在带着你们来我家门口做什么,显摆他现在能耐吧!”夏姥爷的目光从何木安身上扫过,身体不自觉的僵了一下,但又觉得刚才一闪而逝的冷光是幻觉。

他现在正看着他,看起来畜牲无害!

夏姥爷精神一惊,他想起来!“是你救了小鱼!”

何木安神色平静,左臂上的衣服换到右臂上,姿态从容,天生尊贵:“正好碰上了,就帮了个忙,跟渺渺为我受的苦不能比,我也是才知道我和渺渺有尚尚…跟高湛云商量了商量让我带她几天,非常感谢渺渺和您…”

他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很多,多到脑子快的人可以听到他的诚意。

夏姥爷脑子不快,冷哼一声,抱住外孙女上了三轮车,推车就往回走:“跟她妈说,今天不上学!”

“姥爷…”尚尚换了拖鞋,小心翼翼的看着姥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尚尚不好,招来了亲爸。

夏姥爷神色疲惫的摸摸外孙女的头:“没事,去找姥姥玩吧…”随即一个人拿着尚尚的鞋蹲在原地发呆,原来那就是何安,想着他刚才的气度和围在他身边的人,这样一个男人女儿可怎么跟他争的过渺渺…

他就说当年何安给他的感觉不正常,那个年轻人过分锐利、平静。

他家很有权吧?是因此才分手的吧?是这孩子的父母不喜欢渺渺吗?

255他曾经来过

夏姥爷粗糙的手掌颤颤的把外孙女的鞋子放回去,老态尽显,如今这么大的事,渺渺也不跟家里说,她就真打算把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送人。

夏姥爷叹口气,想到他帮过三女儿,顿时一股闷气卡在心口,有小鱼这么个妹妹,渺渺还不得气死!打死那闯祸的东西才安生!

夏姥爷气的拿起笤帚推开女儿房间的门:要不是她——要不是她——

夏小鱼害怕的裹着被子缩卷在墙角,吓的大叫:“救命!不要过来——啊?爸…爸爸…——”夏小鱼目光祈求,求生的欲望带着炽热的火炼向父亲爬去:“快!窗口有人!窗口有人!你快给我姐打电话,给我姐打电话让大姐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爸,我求你了——”咚咚咚的磕头声不间断的响起。

夏姥爷顿时老泪纵横,退出来,关上门,都是命!是命呀!

还不如让他这个老头子死了!这是挖他的心!他的渺渺可怎么办!~

——叮咚!叮咚——

何木安站在门口,茫然的看着这扇门,七八年了吧。

渺渺把他带来这里,挽着他的手羞涩的笑着,全心的依赖,那时候他是她所有的悲欢,她第一次毫无准备的引荐她的爸爸妈妈;第一次一起去买菜,听她小心翼翼心思不断的试探他的想法;听她喋喋不休又满是赞美的讲她的家,好似要把这片荒蛮无果的土地吹出繁花似锦的繁盛。

其实那时候不用她吹,他竟然也觉得这里挺好,他那时候为什么觉得这里很好?他那时候是不是疯魔过什么?时间太久了,已经记不清。

但好像某种习惯他很满意很喜欢,他想那种不讨厌的感觉持续。

夏姥爷打开门,看到他,哐的一声关上。

何木安神色依旧平静,继续想以前的事情,精神飘飘忽忽像注入了大量的尼古丁。

片刻门又打开,他不意外的走进去,这不难猜,夏叔叔不是渺渺,他的儿子他的小女儿都承他的情,这个门他进的没有任何压力。

“谁呀——”夏姥姥陪着外孙女翻绳,声音从屋内穿来。

夏姥爷不耐烦:“没谁——”继而转向何木安:“你来做什么!”垂死挣扎,他体会了一次,比在那场车祸中他奋力求生更锥心刺骨!

“我觉得尚尚该去上学。”何木安声音平静,悠闲,泰然自若的坐在沙发上,闲适冷静的打量着周围。

没什么变化,七八十年代厂子的老房子,客厅狭窄,三室相连,巴掌大的蛋糕上被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花,憋闷的紧张。

他还在这张桌子上吃过饭,谈不上美味,甚至不算色香味俱全,却耗尽了他们认为最珍贵的食材,鸡鸭鱼肉满桌,烹煮的没有任何技巧,他们认为的能招待客人的席面,没有一道值得下筷的菜。

但他那时候吃了吗?

何木安忘了,应该是吃了,明明不好吃又为什么吃了,呵呵,对了…有段时间他必须每天接到她的电话,必须每天让她出现在他面前…必须呀…

“什么没有谁!我听到有人说话了!别以为我动不了就骗我——”

哦,还有,渺渺应付她这位母亲的态度,宽和有心、从不计较。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她真幼稚,不懂事,却要用最大限度的用善意揣摩任何人,稚傻、天真、自认为能救辅天下,到头来没有被回报的悲哀。

现在闹的不想回家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没有大彻大悟,她想着以己待人,人报以宽和,当真愚昧。

“你就为了说这句话!”

“不可以。”何木安看向他。

夏姥爷顿时气急败坏:你——你——

何木安却神色平和的像情绪之外的陌生人。

“那我给渺渺打个电话!”

何木安闻言惯有的高傲顿时崩了一下,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说:别打,咱们好商量,好商量。

“算了,你把尚尚带走吧。”夏姥爷一时间觉得很无力:女儿已经决定的事,他何苦打过去就给她添堵。

这个年轻人越长越优秀了,这样的他坐在他家小小的客厅内,就算他不会相人,也能看出他的卓尔不凡,这样的男人,他家渺渺在知道的时候就没有再想过任何可能吧,相比对高湛云的高攀,这个男人连高攀都让他觉得不可能。

他以前怎么就老糊涂了,明明觉得他态度冷淡的不像样子,说话欲言又止,竟然认为他当时是初到女方家的害羞、严谨。

可他那时候他就是给人那种感觉不是吗,他态度很好,尽管不笑,但十分谦逊,对待老伴也很有耐心,哪里像现在,单坐在哪里就阻隔了所有人的窥视,陌生不容辩解。他说尚尚该去上学,你连反驳说‘废话’的力气都没有:“我把尚尚给你带出来。”

“劳烦夏叔叔了。”还好,不打电话就行。何木安莫名觉得松口气。让她知道他找到她家来会怎么想他。

夏姥爷冷哼一声转身,说这句有什么用,连客气都听不出来的客气话。卖儿求荣也就是这个意思吧。夏姥爷更觉得无力,甚至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因为人情已经欠下,女儿已经点头。

晚上,夏渺渺靠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看嘚啵嘚啵个不停的女儿。

夏尚尚趴着妈妈的腿,小嘴一张一合快速的说笑。

夏渺渺接过湛云切的水果,捏起一粒菠萝塞女儿嘴里。

夏尚尚边嚼边兴奋的讲述她的新朋友,还有亲爸家非常高非常高的滑滑梯,她还带朋友过玩过,朋友都很喜欢。

夏渺渺一边看电视一边听,中途不忘塞进去几粒水果。

高湛云穿着睡衣,坐在另一边:“给你新建的游乐场呀,亲爸爸对你不错哟。”

尚尚高傲的小脸一抬:“还行吧。”神色一转,又开始嘚啵她的众多心玩具,神奇的闪光灯、密林探险、层出不穷的飞鸟虫鱼:“他说这个星期天带我去做飞机呢。”

“他是谁?”夏渺渺嚼着菠萝微眯着眼睛看尚尚。

高湛云在一旁笑,他其实也不理解,按说何木安对尚尚不错,天天‘半!夜!’往回送孩子,一天不落!当真有心!

这些放在一旁不提,为什么尚尚说起他十分戒备。

夏尚尚仰着头,突然看向爸爸,笑容满面的开口:“萝卜真甜。”

“是菠萝。”

夏渺渺猛然拽住她的小辫,把欲跑的她拉回原位,坚持:“他是谁?”

什么告状去亲爸家的次数太多呀?她不想见那个坏人呀?不想亲爸去接她呀?都没有。

因为夏渺渺清楚尚尚这一个星期才去几次,尚尚傻了才会像告诉姥爷一样诉说她的可怜,因为她根本不可怜。

只要她闹,不管多晚,她亲爸都把她送回来,满打满算她一共在亲爸家也没睡两天。反而把她两爸一个妈折腾的够呛。

但她姥姥说的,如果见了亲爸,不能让亲爸好过,尤其不能让他有机会睡漂亮后妈,给她生小弟弟。她没看到漂亮后妈,但家里有很多漂亮阿姨,总之闹就没错了。

所以她亲爸一离开她房间她就开闹,闹到后来就真的想家,就让亲爸把她送回来了,但爸爸和妈妈每次都面色都好奇怪。

“他!——是!——谁!——”

“我亲爸,我亲爸,嘿嘿。”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她爸给她请了一个什么老师,名字太长记不住教什么的,总之很讨厌!吃饭也管,她就往桌上掉渣渣怎么了!她再多事,以后都不去亲爸家了。

哼!比后妈都可怕,肯定就是想当她后妈!

“夏副总,有人找你,在会客室等很久了。”

夏渺渺刚开完会:“有预约吗?”

“没有,说姓王?”

王念思?

256多一个尚尚

王静琪?

把名片收起来,脸上笑容灿烂,不认识,但不影响热情:“让您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一句话间已经把人打量完毕,衣着不论,因为眼前的人可以让看客摒弃衣着单看她的气质,给人的感觉非常和善,理智又不失酝酿后的美。

王静琪笑笑,笑容客气但不孤傲,那份云淡风轻的礼到而止让人非常舒心:“是我不请自来,占用了你的时间。”

夏渺渺同笑,她说话的语气也很客气,声音不细腻也不娇嫩,清爽中干净怡然,能做到这一点就足以让夏渺渺高看,更何况刚才名片中隶属的公司让渺渺无形中多了客气:“不知王小姐来有什么事。”

“是一些私事。”王静琪客气的放下咖啡杯,看着她,神色歉然又无奈:“说了肯定要让夏小姐为难,但又不得不厚着脸皮说,待会夏小姐听了可别把我扔出去。”

夏渺渺笑了:“哪里,哪里,能为您做了一定效力。”美国osisi珠宝首席设计师,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跟她讲话就是一种肯定。

王静琪不再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违背人与人相处法则的开口:“我是韩从双的好友,她…”

是这件事呀,夏渺渺顿时警觉,笑容少了一份真心,多了人与人之间的客套,拿出了千篇一律的说辞:“她的事我不过问,都是孩子爸爸在处理。”

王静琪瞬间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变化:“我知道,我不是要为她说话,她针对您女儿做的事违背了新闻人的基本守则,受到严惩是应该的,只是…”王静琪笑容和煦:“杀人未遂是不是有点过来。”

夏渺渺笑容不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件事我真的早就不管了,一直是她爸爸处理,哎…男人遇到女儿的事总爱小题大做,一点点事都揪着不放,但你不用担心,告的到底是未遂,判不了几年。”夏渺渺语气真诚,最终意思表达清晰,她不认为不该判对方,防卫过当更是无稽之谈,既然是防卫,过不过当全看人品,她人品不好。

何况她又不是大度的人,关于这件事谁来找她说情,她都是这些话,中间意思表模棱两可,爸爸是谁不明说,让那些自认有本事的人尽管手段尽出,最后发现是跟何木安对上,是势力角逐失败,既然如此,会有什么下场,就是,多管闲事的活该倒霉。

王静琪再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丝严肃:“夏小姐恐怕不知道,她在里面日子很不好过。”

夏渺渺闻言手法闲闲把发丝别在耳后:“是吗,都监都不管吗,玩忽职守这可不好看,王小姐应该去纪检委说,我…”夏渺渺笑容无力:“不具备管理他们的资格。”

王静琪也不傻,这是不认,不理,暗示‘活该’,但她有没有想过韩从双罪不至死,她这辈子形势秉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害过她的人她也害回去,但从不越界,不仗势欺人。

这是一个人的品行,不能肆意妄为,如果那样还有什么公道公平可言,王静琪很理解夏渺渺因为女儿心里不高兴,也理解因为高湛云的身份她有反击的能力,但至于得力不饶人吗!

何况韩从双事后已经知道错了,已经道歉了,炒了她的工作,绝了她这一行的生路还不行,竟要把她送进去。

这是多大的仇恨,入狱等于毁了一个人一辈子她知不知道,还是是刑事案,刑事狱里关押的都是什么人,韩从双有几分能耐,能跟那些人在一起相处,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人心险恶,竟拿着手里的权势这样用!

王静琪叹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

“王小姐有孩子吗?”夏渺渺突然开口。

王静琪看她一眼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孩子是心头宝,得罪她可以不可以拿孩子开玩笑。

可所有的家长都忘了,孩子也是人,并不能因为她是孩子就事事谦让、事事看重,这是很可怕的。知不知道其他国家针对我国这一现象是开了课题的,专门研究独生子女、两孩子女成长后的心理,然后投其所好,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们不让孩子开心智,天天想着怎么保护他们,怎么给他们伸张正义,这都什么本末倒置的理论,竟然引以为荣不以为耻。你现在能弄死害死你孩子的人,以后呢,难道以后都弄死!

但王静琪更知道不能过多要求,她毕竟是受害者。“夏小姐看看能不能酌情,我知道这件事她不对,但她已经知道错了,从双家里条件不好,她哥又不争气,父母听说她出事后已经病了,您就看在她可怜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让她伺候伺候老母,她一定会记您的情的。”受害者酌情,被告人的刑期会被最大限度缩短。

夏渺渺看着从双这位好脾气的友人,笑:“这件事真不是我处理,要不你跟尚尚爸爸聊聊。”你看看他同不同情韩从双的八十岁老母?

王静琪惊讶的看向她,她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面子、里子给足,不得已也说了,她怎么还如此较真:“我保证从双不再从事这一行业,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夏渺渺听着便低头写电话号码:“我给你电话,你跟他聊聊,这件事不是我主张的,我没有权利收回。”说着,把写着字条的新名片递过去:“你看呢。”

王静琪看了她片刻,默默地接过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还是不要多想直接打电话的好,不过电话能不能接到何木安手里她不保证,因为她打过去也是一遭又一遭的转接,转接到最后都忘说什么,不必到他手里,她就放弃了。

王静琪从敏行出来,感受着艳阳高照的暖春之阳,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得不叹口气,这件事真怨不到夏渺渺,但韩从双这件事与她有关,她又不能不管。

王静琪想着刚才夏渺渺的样子,非常坚持的一位女士,长相小巧,眉宇舒展,是为果敢的人,这是这样的人在这件事上固执的超乎想象,难道真的是因为有人撑腰又是因为自己女儿所以得理不饶人。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伯父、伯母那边,她只有尽尽心了。

原来他现在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尽管外貌上不是多么令人惊艳,但看着很令人舒服,他开始欣赏这种美了…

夏渺渺转着座椅,若有所思的用名片拍打着下颚:“王静琪…王静琪…”怎么这么熟:“美国…美…”夏渺渺突然停住椅子:“韩从双、王静琪、美国,湛云的前女友!?”

夏渺渺想到这一点,神色顿时一变,转手把名牌扔桌子上又恢复平静,小心嘀咕着:“回来又怎么样?首席了不起呀?到她这里耀武扬威。”没有耀武扬威的意思也讨厌。

夏渺渺想到对方的新身份,不自觉的又回忆了一遍对方的样子——美女、温和、目中有人、不骄不躁——哎,这样一想,她现在还能想起她的样子,那种温婉的气质中比之王念思还多了份从容,十分让人舒服,就像她的职业,散发让人钦慕的光辉。

但,前女友,又见过了,总觉的不是那么很舒服。

夏渺渺摆弄着拿在手里的笔:湛云对何木安是不是也会有这种不舒服?恐怕只比自己多,不比自己少,毕竟她和何安之间还多一个尚尚。

夏渺渺想到这里,拿起电话定了一份食材,一会早点下班,亲自下厨,聊表心意,希望不弃。

“怎么突然想到请我看电影。”晚上八点半,高湛云一手拿着可乐,一手托着大桶爆米花,玉树临风的走向渺渺,眉间含笑:“受宠若惊。”

260又是那一串手链

夏渺渺赶紧接过来,瞪他一眼:“趁有人帮咱们管孩子,还不赶紧玩,好久没有过两人世界了你不乐意呀。”

高湛云看看手表,再过三小时该是何木安雷打不动的送孩子时间,正好够他们看一个两个小时的电影。

凌晨的钟声刚落,何木安的车架如约停在高湛云门外,车上耐不住困意的尚尚已经睡着,一位年约三十风姿正浓的女士抱起小小姐,身后跟着七八个仆妇,有的拿着水杯,有的抱着小白球,有的举着遮月伞,有的手捧着小小姐明日要穿的衣服,按响了高家的门铃。

何木安坐在车内,神色平静的看着门打开又关上,放在椅臂上的手掌紧紧握住又松开,仰躺在椅背上,一个声音不断的在脑海里炸开: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他们真要多点什么还必须在这个时间吗!

何况,甚至还有时间看电影!

何木安神色阴郁,但又慢慢恢复正常,声音透着疲倦的沙哑:“走。”

高湛云看着了无声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人,明明眼前都是人,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高湛云在渺渺看不见的地方冷笑,让他看训练有素的!见识了,他家那样的地方也没有手法这样娴熟的佣人,这样的规格调教出的规矩,估计去宫里伺候总管大太监是够格了。

夏渺渺轻轻带上门从女儿房间出来,见湛云站在一旁,悄悄走过去:“怎么了?不高兴。”

“这点事不至于。”

夏渺渺闻言同他一样靠在走廊的墙上:“单尚尚一个当然不至于,但他现在给了这样的豪华配置,咱家也得有那么多地方给她们住呀,真是没事找事。”

高湛云轻描淡写的看过去:“不是在打地铺。”

“以后就让她们在尚尚房间打地铺?!你没见刚才我出来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高湛云揽住渺渺的肩旁,颇为无赖的开口:“要不让他给咱们买一套大点的别墅。”

“平日维修费由他出。”夏渺渺说着拧湛云一把:“走啦,睡觉。”困死了,天天这个时间闹腾,若不是不好意思开口,她都不想尚尚去了,天天给送回来闹哪样。

禾木集团内七个会议室同时挂出会议进行中的牌子,每个层面的员工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忙碌,休闲室里聚满了闲聊的同时,健身房里的器具都拉开了骨节投入使用,一片和乐融融、欣欣向荣的场景。

何木安脱下外套刚坐在椅子上,电话铃响起:“何先生,未来科技的邹总到了。”

“让他进来。”

——叮铃叮铃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