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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姚芷云拿仔细打量着,果然那个裂痕是一个规则的圆形,如果真的是摔坏的,裂痕不应该这么整齐,此刻,她的心脏忽然砰砰跳了起来,她忆起前世因为姚芷琪的任性,这个母亲的遗物便是毁在了她来的京都的第一天,只是这一世却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如果里面真的藏着什么东西,是不是母亲留给她的嘱咐呢?她还记得金瑜兰弥留之际,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把这根簪子递给她,要她好好保存,等到十五岁笄礼的时候戴上。

韩曜一边哄着韩熠,一边问道,“娘子,你不打开看看吗?”随即以为姚芷云不懂,便是补充道,“娘子不要太用力,慢慢的拉开花头。”

姚芷云露出很是踌躇的摸样,“相公,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怕。”

韩曜忍不住失笑,抬手摸了摸姚芷云的发鬓,像是对待孩子一样的安慰道,“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娘子想,一辈子都不打开?”

“也是。”姚芷云鼓足了勇气,慢慢的拉开簪子,果然,玉兰花头里面是空的,她从里面抽出了两张信笺,一张是给姚芷云的,还有一张竟然是留给姚寒允的。

姚芷云犹豫了一会便是打开了留给自己的那张信笺。

吾儿芷云

你现在应该是十五如花一般的年纪吧,娘真的很想看看你长大的摸样,可惜…,很多事情娘到临死才想明白,只是都已经晚了,你爹爹一定对你很冷淡吧,不要怪他,他心里也很苦,我把你托付给你二舅娘,娘也很放心,她虽然有些太过宠爱你,但却是真心喜欢你

娘最忧心的就是你的婚事,本想早点给你定下,又担心对方年纪幼小,万一有个闪失,你就无端背负了寡妇的名声,思来想去,还是等到你十五的时候让你父亲给你定下婚事,你把另外一张信笺给你父亲看,他就都明白了,你以后的继母是青州名门的庞家的五小姐,为人敦厚宽和,相信也不会亏待于你,不过你父亲花钱总是没有度数,兴许连你的嫁妆都凑不出来,如果家里的境遇窘迫,你就只管和你大舅舅要银子,娘有产业让你大舅舅管着,只是你现在还小,等以后大了些,你大舅舅会交到你手上的。

相信你大舅舅也很是疼你,但是切记,不要过于亲近,如果你大舅舅想要你嫁给你大表哥,你一定要拒绝,你们缘分未到,并不是良配。

娘真的舍不得你…(信笺上一圈圈化开的痕迹,像是眼泪)

姚芷云看完信笺忍不住红了眼圈,她咬着下唇,好容易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哭声,“我以前一直觉得,娘太狠心了,那么早就撇下我走了,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韩曜把姚芷云揽在怀里,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发鬓,没有人比他更能明白姚芷云的苦楚了,他年幼失去父亲,后来母亲又自尽…,他其实也埋怨过,埋怨母亲为什么那么狠心?直到他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孩子,似乎有些理解母亲的作法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直到好一会儿,姚芷云才擦干了眼泪,她的手指不断的抚摸着信笺,像是对待很珍贵的宝物一般,“原来娘亲,把我以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说道这里停顿了下,露出疑惑的表情,对着韩曜说道,“只是相公,好奇怪,娘亲说父亲会娶青州名门的庞家的五小姐,可是明明娶的是川州的李氏啊?”

作者有话要说:玉兰花有手掌大小的,所以不要问小碧为什么能装那么多信笺,嘿嘿

想要在这个月中完结,小碧努力的写啊写啊…~\\(≧▽≦)/~

父亲

这一晚上,姚芷云躺在烧的热热的炕头上,怎么也睡不着,她脑中反复浮现母亲留下来的信笺内容,虽然金瑜兰做了自认为最妥当的安排,但是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发展,起码父亲姚寒允并没有娶那个什么庞家的小姐,而是在川州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她也没能及时看到玉簪内的信笺内容。

对于姚寒允对她的冷淡,母亲竟然早就有了预感,姚芷云一直觉得父亲对自己不够热忱兴许是因为从小分离的缘故,也或许是他天生的冷淡,因为姚寒允对于从小长在身边的姚芷琪等人也没有多少的父亲的疼爱,但是看了信笺之后忽然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她总觉得母亲和父亲之间发了什么事情,也或许是这个原因导致姚寒允对她不闻不问,还有为什么母亲会说她很后悔?而她到底又后悔什么?这一切一切都成了一个谜团,让姚芷云猜不透,又想不明白。

屋内的点着八角宫灯散发出淡淡的橘红色的光亮,安静而静谧,姚芷云从枕头下摸出另一张信笺,这是母亲留给姚寒允的…,她在手里反复拿捏了好几次也没有打开,她反复的对自己说不能打开,这是母亲的意思,但是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渴望,希望能看到里面的内容,似乎她那些困惑的答案都在里头一样。

“怎么还没睡?”身后传来韩曜略带暗哑的声音。

姚芷云把信笺放回枕头下,重新躺回去,韩曜伸出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身,让她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膛,带着睡意,含含糊糊的说道,“别想了,明天见到了岳父,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了。”

“嗯。”姚芷云听见自己轻轻的回答,随后把脸贴在了韩曜的胸口,闭上眼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慢慢入睡。

翌日

姚府还是老样子,她直接去了主屋的偏厅,屋内陈设和之前没什么变化,要说有什么…,似乎闻着有一股的焚香的味道,丫鬟上了茶水,姚芷云则坐在绣墩上逗着孩子。

好一会儿,李氏走了出来,倒是让姚芷云大吃了一惊,她简单的挽了个圆鬓,只插了一根素白色的玉簪,衣服更是暗沉的青灰色,手上戴着一根香檀木佛珠,神情安稳而平静,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完全不复以前那锐利的学士夫人的形象。

“这是熠儿?”和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一样,李氏显然很喜欢韩熠。

姚芷云本来想把儿子留在家里,无奈这小家伙从出生就没离开过姚芷云,见她穿了衣服要出门,便是大哭大闹起来,弄得姚芷云没有办法,这才带着孩子一起过来。

“熠儿,这是你的外祖母。”姚芷云指着李氏说道。

韩熠竟然也不怕生,朝着李氏呵呵的笑了起来,孩子笑容最是纯真无暇的,又加上韩熠长的粉雕玉琢很是可爱,只看的李氏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她抓着韩熠小手,“真是招人疼的,来,外祖母也没有好东西给你,这是招広大师开过光的佛珠,能逢凶化吉,保你平安。”李氏说完就把手上的佛珠摘了下来戴在韩熠的手上。

姚芷云心中诧异,她倒是听说过这位招広大师,据说很是受人尊崇,是一位苦修的隐世大师,这佛珠如果真是他开的光,那真是千金难得的物件了,难道李氏开始信佛了?“母亲这么贵重的东西,再说是你贴身物件。”

李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坚持把佛珠给韩熠带上,她似乎知道姚芷云的疑惑,神情很是平静的解释道,“我最近在学习佛道,很多以前的事情都像是过往云烟一样,想想也是我目光太过短浅,害了…”说道这里,李氏停顿了下,好容易才把后面的隐去,“你父亲在书房呢,你去找他吧,见了这么可爱的外孙,他肯定很高兴。”

姚芷云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氏这么的善解人意,便是寒暄了几句,起身让小丫鬟带着她去了书房。

这边姚芷云刚走开,就见一个小丫鬟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李氏说道,“夫人,二小姐又发癫了,她把守门的惜香姐姐打晕后就跑出去了,好像是去了后花园。”

李氏露出百感交集的神色,忍不住双手合掌,“阿弥陀佛,真是造孽,快派人把二小姐追回来。”说完就快步而去。

姚芷云进书房的时候,看到姚寒允正在指导姚霍枫写字,姚霍枫见了姚芷云便是露出惊喜的神色,忙喊道,“姐姐。”

姚寒允皱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写字的时候不要分心。”

姚霍枫尴尬的低着头,呐呐的说道,“我知道了。”伺候却是不敢再抬头,老老实实的写字。

姚寒允见姚霍枫听话,脸上神色稍微缓和了些,对着姚芷云说道,“进来吧,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姚芷云的身子僵了僵,她上次过来劝姚寒允,没曾想姚寒允却发了通脾气,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里操持家务,孝敬公婆,却不知分寸的跑到娘家搀和朝廷之事,便是冷着脸把她赶了出去,只把姚芷云气得不轻,如果她不是姚家的女儿,父亲有事难免要受连累,她真想撒手不管,当时她就想着如果母亲还活着…,父亲会不会也这么对她?

“把熠儿抱过来。”姚芷云对身后的佟姑姑说道,随即走到姚寒允的身旁,“父亲,这是熠儿,他还没见过自己的外祖父呢。”

姚寒允看了眼韩熠,轻轻点了点头,“嗯,孩子倒是长的好。”随即指了指书案旁的椅子说道,“坐这里吧。”

姚芷云刚坐下,就有小厮端了新沏的茶水过来。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姚芷云就开口说道,“父亲,我这里有事要跟你说。”然后扫了眼屋内的小厮和丫鬟们。

姚寒允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你要是还想说上次那件事…”

“是跟我生母有关。”姚芷云忍不住出声打断道,她想起母亲信笺中说什么父亲待她冷淡也是有原因的,说他其实也很苦…,有点要为姚寒允开脱的意思,只是真正面对这样冷漠的父亲,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这个人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渴望得到相应的父爱,斩不断理还乱,也或许这就是亲情。

姚寒允手上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慢慢的抬头,目光中带着自己都不曾擦觉的点点冷意,身体僵直,“你生母?”

姚芷云并不知道父亲和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但是她忽然发现,也许父亲不光是对她冷漠,对于自己的生母金瑜兰也带着说不出的无视,这一刻,她忽然犹豫起来,时过境迁,到底有没有必要把那封信笺拿给父亲?

出乎姚芷云的意外,姚寒允停顿了那么一会儿,却并没有仔细问她就挥手示意让所有人下去,包括在一旁的案桌上写字的姚霍枫,“霍枫,你今天先回去吧,晚上把写好的字带回来。”

姚霍枫乖巧的点头,收拾好书笔,临走前偷偷朝着姚芷云的笑了笑。

不过一会儿,屋内静悄悄的,只剩下姚芷云和姚寒允。

姚寒允干咳一声,“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父亲,不是我有话要问,是我昨天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母亲留给你的信笺,特意带过来给你。她还说…”姚芷云说道这里停顿了下,一副不知该如何讲下去的样子。

姚寒允听到姚芷云说金瑜兰有封信笺留给他,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悄悄的燃起了几许火花,“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父亲待我冷漠是有缘由的,说父亲自有苦衷,叫我不要怨恨你。”姚芷云仔细打量着姚寒允的表情,慢慢的说道、

姚寒允发出几声冷笑,“她还知道我有苦衷?她要是早点明白我又何必…,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姚寒允似乎想起了以前的陈年往事,眼眸中带着几分痛楚,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声说道,“把信笺给我。”

姚芷云从盒子里拿出那个泛黄的信笺,递了过去。

时间静悄悄的的流逝,不过一张纸不到的内容,姚寒允却是反复的读了很多遍,姚芷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许多以前未曾看到过的表情,可以说这种表情让姚寒允像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而不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冷漠疏离的摸样,他先是惊讶,再后来是震惊,直到现在…,脸上是满目的泪水和痛楚的神情。

姚芷云诧异,她之前并没有读过这封信,所以不知道内容,但是看到姚寒允此刻的表情,显然里面的内容带给他了很大的冲击。

里面到底是写了什么呢?她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身体不舒服,没有更新。

往日恩怨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本应该明媚的天气却因为漫天的乌云挡住了阳光而显得阴暗和潮湿,阵阵的冷风从半开的窗户缝隙吹了进来,姚寒允发鬓飞扬,清隽的脸上尽是泪水。

屋内没有人说话,姚芷云看了眼丢在案桌上的黄色信笺,被翻开的最初有一句话有意无意的显露出来,让她看出一些弥端,那上面写着: 芷云是你的亲生女儿…

姚芷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很是震惊,她的父亲不就是姚寒允吗?为什么母亲遗留的信笺上会特意注明这一点?难道父亲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在来之前,她有那么多疑问想问,有那么多迷惑要解,但是此刻,她发现,自己突然就失去了兴致,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足以成为父亲冷待她,李氏刻薄她,姚芷琪陷害她的理由,况且她早就对父亲失望透顶,对这个娘家也筋疲力尽,如今她生活安逸,已经别无所求。

好一会儿,姚芷云觉得坐的有些僵直了,便是换了下坐姿说道,“父亲,你看完了,我就回去了。”

姚寒允像是被打断了思绪一般,猛然抬头,他重新打量着这个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的女儿,忽然发现她长的可真像她的生母,那眉眼,那温婉的神情,怪不得…,他会下意识的排斥,更不愿意见到她,直拖到去年,她的年龄实在等不得了,这才招了回来。

“芷云,父亲有话跟你说。”姚寒允的声音很轻,也很柔和。

“我在听。”

姚芷云声音不高不低,说不上热烈但也没有让人不舒服的冷漠,有礼而疏远,这样的态度让姚寒允有些难受了起来,刚才隐退的悲伤又涌上心头,本来他可以过的很幸福,但是因为他的那些傲然和逃避,让那美好的过往变成了心中的一根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隐隐作痛,一直折磨着他。

“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我,这些年我对你太疏忽了,可是…”

姚芷云第一次看到,这样低声下气又温和有度的父亲,在她印象里,无论什么时候姚寒允都是带着那清流一派的傲然和派头,语调冷硬,态度冷漠疏离,忽然芷云发现有眼泪在眼中打转,这是委屈的泪水,刚刚还假装的无所谓就这样悄然的消失,被姚寒允一句带着温情的话轻易打碎,她紧紧握住拳头硬起心肠来,“已经无所谓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姚寒允了姚芷云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答非所问的说道“你可能不记得了,你还小的时候,是我手把手教你写字,我还给你梳过发鬓,你最喜欢梳成两个小包,带上珍珠头扎,砰砰跳跳的,喜欢吃你母亲做的汤圆,每次我下了衙回来便是让我一直抱着你,不抱你就会哭…,弄得我没办法,经常是一手抱着你,一手写字。”

姚芷云惊诧,不可置信的看着姚寒允,姚寒允描述的这个人显然是个温情尽责的父亲,可是却一点也不符合她对姚寒允的印象,这个会亲手给女儿梳发鬓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冷漠疏离到不近人情的姚寒允?

“你愿意让我补偿你吗?”姚寒允的神色带着愧疚和痛苦。

姚芷云眼眉低垂,坚定的挣脱开姚寒允握着自己的手,“父亲,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府里还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姚寒允眼眸中充满了痛苦和后悔的神色,“你不肯原谅我,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母亲和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姚寒允见姚芷云沉默,叹了一口气,便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如今也大了,是当了孩子的娘的人了,有些话我也不怕当着你的面说,我从小一目十行,天资过人,是当过进士的祖父亲手教导出来的,正是所谓的天子骄子,意气风发的很,后来到了我说亲的年纪,母亲属意表妹,觉得她温婉恭顺,姿容出色,我却是看不上眼,觉得她胸无点墨,每日里只知道涂脂抹粉且做作的很,就当着舅娘和母亲的面羞辱了表妹一顿,母亲气得差点晕过去,舅娘连连说我太过猖狂…,这婚是就此作罢,我却觉得心里很是爽快。”

姚芷云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早就知道姚寒允是个做事没有分寸,或者说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在自家娘亲面前也这么的无所顾忌。

姚寒允似乎能明白姚芷云的心思,脸上带着傲然的神色,“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又何必强求,父亲知道后勃然大怒,拿了家法要整治我,母亲总归还是心疼我,含泪求情,我却跪在廊下让父亲打…,父亲气的怒意勃发,使了劲儿的打,只打的我后背皮开肉绽,我却咬牙忍着,最后还是祖父看不过去,叫人把父亲叫走。”姚寒允说道这里,似乎想起来那青葱的少年往事,忍不住晴朗的笑了起来,眉眼飞扬,“母亲怕父亲继续秋后算账,便是让我到你大舅舅家躲一阵子,我虽然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但是挡不住母亲哭得太过伤心,便是让小厮搀扶着去了。”

“是那时候遇到的娘吗?”

姚寒允点头,露出怀念的神色,“我和你大舅舅在青州,被人喊做青州双杰,本就是莫逆之交,两个人之间自然没有什么顾忌,他的妹妹,我自然也当做妹妹来看,我们三人便是经常在一起谈诗论词,那时候我意气风发,总觉得无人能及我,便总是出了难题为难你母亲,可是你母亲却是聪慧的很,虽然当时写不出来,过后几日总是能答出别出心裁的答案来,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的目光开始移不开了。”姚寒允想起那时候时光,只觉得真是快乐无比,每日里和金瑜兰还有金穆文吟诗作对,引经据典,三人还时常会结伴出去踏青,青州的灵云寺,方鹤山,苏木湖…,后来他的伤痊愈,生龙活虎的,母亲也催着他回去,他却开始舍不得了。

等回了府,他就借口来看金穆文便是和金瑜兰攀谈,金瑜兰似乎也很喜欢跟他在一起,两个人时常备着金穆文偷偷溜出去玩,他的情意的越发的难以克制,这时候却出了件事情,两个人相约去湖边玩,结果下了场大雨,他和金瑜兰一直被困在胡旁的山石下…,他当时担忧金瑜兰被冻着,还把外衣脱了给她,后来,金穆文来寻,便是看到两个人挨在一起,姚寒允现在还记得金穆文的表情,似乎是难过至极,眼眸中满是痛楚,又似乎是放下了某种负担,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婚事很快被定了下来。

“婚后,你母亲和我日子倒是过的和和美美的,她是个温柔的女子,从来不轻易发怒,但是有时候我太过恣意妄为,总是会训我几句,初时我还会让着,到了后来就有些不耐烦…,只是我总舍不得你母亲伤心,便是强忍着,再后来我和你大舅舅一起去了京都参加那一年的秋闱,我考中了状元,你大舅舅是探花。”想到金榜题名时候那种荣耀,姚寒允到现在还觉得难以忘记,这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恐怕一辈子都会铭记于心。

后面的事情,姚芷云略有所知,“父亲进了翰林院,母亲也跟着来了京都,只是后来…,母亲怎么会独自带着我回青州?”这才是姚芷云一直想知道的。

姚寒允听姚芷云说起这事,便是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懊恼的说道,“那一年我为了编大齐典史,成日的睡在翰林院,有一次更是数月都无法睡在家里,可是偏偏那时候有了你,我因为无法看顾有孕的你母亲略觉得愧疚,后来生了你之后就想好好弥补下,虽然觉得你是个女子稍有些失落,但是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喜爱的不行。”姚寒允说道这里,露出几分柔和的神色,“便是亲自抱着,有时候还会带着你出去走走,那时候和你大舅舅府邸离的很近,你母亲总是喜欢过去串门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府里有传闻说你母亲和你大舅舅… 有私情。”

姚芷云心中一震,直觉的反驳道,“我不相信。”

姚寒允露出惨淡的笑容,“我也不相信,只是这传闻越来越凶,我便是也疑心了起来,又想起你母亲虽然对我温柔体贴但似乎总少了些热忱,她每次见到你大舅舅都会像个孩子一般撒娇耍赖,见了我却是端着一副架子…,我心里其实吃醋的厉害,如此和你母亲大吵了一架,她气愤之余直接去了你大舅舅府里。”

“后来,父亲就连我怀疑上了,以为我是母亲和大舅舅的私生女。是吗?”姚芷云说道这里冷笑了起来,怪不得母亲信笺上会特意注明她是姚寒允的亲生女儿,她想着母亲看似柔和但是倔强的性子,以金瑜兰的傲气自然不会忍受这样的侮辱,便是毅然带着她回了青州,结果谁曾想这一去竟然成了永别。

“是我冤枉了你母亲,我一生虽然恣意轻狂,为所欲为,但是这辈子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只是自从你母亲过世后,我便是时常后悔,如果当时没有意气用事,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拉不下面子,而不去青州把你母亲接回来,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姚寒允说道这里,抬眼看到姚芷云越发冷然的神情,只觉得心里难过的无以复加,便是说道,“我知道你会怨恨我,但是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你母亲生气去了你大舅舅府之后,我便是去接她回来,没曾想,我看到她和你大舅舅抱在一起…,衣衫不整。”

姚芷云大惊,“怎么会?”

姚寒允苦笑,“如不是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让你母亲独自回青州去,并且在你母亲去世后还违逆的她意愿娶了李氏,其实现在想想我只不过是想报复而已,如今看了你母亲的信笺,我再回头想想…,才想明白,我可是真傻。”

“和大舅舅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姚芷云惊了惊,随即还是忍不住问道,“父亲你没看错?”

“这种事我怎么会看错。”姚寒允拿起案桌上的信笺,“你看看吧,看完你就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完结中,\(^o^)/~

迟来的亲情

阿渊(姚寒允的字)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已经不再世了,不要难过…,你我缘分不过如此,我虽然看似柔和,但是骨子里却是骄纵孤僻的很,阿渊你的性子也不好,总是喜欢随心所欲,不顾旁人,只是没曾想成亲后你却一直忍让于我,万事都以我为主,便是你讨厌的事情,如果是我期望的,你也肯去做,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对我用情之深,只是在你之前我心里却驻扎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从我年幼时便是照顾于我,等我发现自己的情思的时候已经是有些晚了,我和他明为兄妹,且我们金家规矩繁多,根本就没有可能在一起,相信写到这里,你便是已经知道了他是大哥了,不要责怪于他,到死他也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

你那次撞见我和大哥抱在一起,其实是一桩误会,那一夜我被不知名的歹人欺辱,差一点就…,衣服也被扯破,简直就是魂飞魄散,不知道如何好,恰巧大哥及时出现,当时抱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腿受了伤,无法站立,他其实在安慰于我。

我本想和你解释,无奈你率先大发脾气,还冲着我说了很多重话,比如芷云是野种之类的,我虽是孤女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便是一气之下抱着芷云回了青州,等到知道你被贬到川州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我想想便是有些后悔,任何人撞见当时那样的抱在一起的情景都会怀疑,何况你本就脾气不好,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我本想去信给你解释…,无奈身子骨却是一天不如一天,后来郎中说我的日子不多了。

我知道阿渊你对我用情至深,但是我心里却一直装着别人,实在愧对于你,我思来想去还是这样误会分开,让你一直恨着我好了,起码,你以后再续填房,也不会总是想着我,原谅我的自私,只是希望你过的更好而已。

只或许是上天惩罚于我,直到我离世的前几天,我忽然发现…,脑子都是你的身影,无论是意气风发时候的摸样还是被我气到,想要发脾气又强行忍耐的摸样,你一直都待我情深意切,体贴入微,可惜,到了临死我才知道也许,我心里的那个人早就换成了你。

我本是想着让这个秘密随着我的离去而烟消云散,无奈实在担忧芷云,阿渊你当时就怀疑她是否是你的亲生女儿,毕竟这个孩子是你在翰林院整日不见踪影的时候有的,我如果就这么无声的走了,你虽然不会苛待于她,但是也不会过多的亲近她,好在她养在二弟家里,又有大哥看顾,我也是放心,只是…,她的婚事我着实没有着落,思来想去,便是留了信笺,让芷云十五岁的时候拿给你看,我想过了这许多年,你也应该忘记对我的怨恨,那旁氏我瞧着也是知书达理,略同点墨的,一定合你的心意。

望阿渊你善待芷云,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真心真意待她,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的情深,好好的和你在一起。

姚芷云读完信,心里便是是百感交集,思绪万千,原来…,母亲和父亲之间竟然有着这样的误会,可惜母亲低估了姚寒允对她的情意,看如今姚寒允这般摸样,显然到现在还无法忘记她,也或许是这样,他才更加的冷漠和疏离?她想起姚寒允对待李氏时候的神情,既没有像大舅舅对待张氏那般相敬如宾的客套,也没有浓情蜜意的爱怜,似乎根本无视她这个人存在一般。

不过这些显然已经和她无关,姚寒允之前问她愿不愿意让他补偿?她倒是想问问他如何补偿?她年幼失去母亲彷徨无措的时候他在哪里?后来她被李氏苛待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再后来被姚芷琪陷害,在白马寺差点毁了名节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想到这里,姚芷云眼中闪过冷色,便是把信放回原处,站了起来,“父亲,我出来实在太久,熠儿也应该到了吃奶的时候了。”随即一副要走的摸样。

姚寒允却慌乱了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想伸手拦住姚芷云又怕她更加的恼怒,想说些话挽留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憋出一句话,“还是吃了晚膳再回去,我记得你小时候很是喜欢吃…,吃芝麻陷的汤团?”时间过的太久,他语气柔和,甚至带着几分的低声下气。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我如今是不爱吃了。”姚芷云冷硬的拒绝道。

姚寒允脸上布满尴尬的潮红,好一会儿才恨恨的说道,“为父不是说过想要弥补于你吗?你这摸样,哪里还有作为子女的样子。”

姚芷云止不住冷笑,“父亲你在质问我有没有作为子女的样子?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难道父亲你就有作为父亲的样子了?还有我不明白爹爹说的弥补,到底个怎么弥补法?你能让时间重新来过,让我不要一个人孤苦无依的长大,还是能让姚芷琪不要干出那么愚蠢的事情毁了我的名节?或者能让李氏把夺了我的饰品还了回来?”

姚寒允一时语噎,想到这些日子姚芷云所受的委屈,心里也是难受的不行,却发现正如姚芷云所说,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弥补。

正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屋外传来的佟姑姑的惊叫声,姚芷云想着在书房的西次间等着她的韩熠和佟姑姑几个人,心里一惊,忙时疾步走了出去。

直到看到屋外的场景,姚芷云差点晕了过去。

姚芷琪披头散发的,脸上带着几分固执的表情抱着韩熠,对着佟姑姑几个人说道,“这是我的孩子,你们不要过来。”

“芷琪,你在干什么?把熠儿还给我。”姚芷云想要上前夺回孩子。

姚芷琪看到姚芷云便是露出恨恨的表情,“原来是你抢走了我的孩子,我说他怎么不见了,你怎么能这么狠毒,我都跪着求你了,你还不肯帮我回到宗平侯府,这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孩子,为什么?”说道这里竟然带着几分哽咽,似乎是委屈至极。

佟姑姑心里着急,忍不住劝道,“二小姐,这是我们夫人的孩子,可不是您的,你还是快点把孩子还给我们吧。”

“不要靠近我,不然我就死给你看!”姚芷琪语带恐吓,看着几个人的目光带着十足的狐疑。

佟姑姑不敢过去,为难的看着一旁的姚芷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刚才奶娘正在给小公子喂奶,不曾想,二小姐闯了进来,看到小公子便是不管不顾的抢过去就跑,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姚寒允怒喝道,“芷琪,不要胡闹,把熠儿还给你姐姐。”

姚芷琪听了姚寒允的话身子瑟缩了一会儿,只是很快就露出无谓的神情,“凭什么还给她,这是我的孩子,爹爹,你怎么也开始为她说话了,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姚寒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只恨姚芷琪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怒气汹涌的对着身后的仆妇说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上前把熠儿抱回来!”

其中一个小厮倒是有些身手,听了姚寒允的吩咐,便是机灵的从姚芷琪的身后靠了过去,趁着她正和姚芷云对质这会儿,便是动作敏捷的把孩子抱了过来。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韩熠便是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姚芷云的手上,她顿时舒了一口气,带着无限的柔情,拍了拍孩子的后背,“熠儿,你真是吓死娘亲了。”

姚芷琪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臂,便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她蹲在地上神情似癫狂似风魔,“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正在这会儿,李氏带着一帮丫鬟婆子寻了过来,她看到哭的不能自己的姚芷琪,就是在平静如水的心也变得波澜迭起,“芷琪,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东儿早就去了。”说完便是抱着姚芷琪哭了起来。

一旁伺候姚芷琪和李氏的仆妇们见了也是忍不住落泪,原来姚芷琪的孩子便是在几月前得了天花去了,此后姚芷琪便是有些疯疯癫癫的,时而神志不清,时而清醒,不知道今日为何突然又犯了癫病。

姚芷琪瞪大了眼睛,恨恨的望着李氏,“你胡说,东儿活得好好的,他怎么会死。”说道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朝着姚芷云望去,露出仇恨的眼神,“是你,对不对?你恨我当时设计了你,所以你把我的孩子抢走了,你这个贱/妇!”说完就朝着姚芷云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夫人,小心!”

姚芷琪动作太过突然,姚芷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却是在倒下的那一刻紧紧的护住了孩子。

“把东儿还给我!”姚芷琪见姚芷云被撞的倒在地上,而孩子却是被她放在了胸前,便是伸手去夺。

这时候旁边的丫鬟婆子终于反映了过来,有几个人去拉姚芷琪,又有人去扶姚芷云,场面一片混乱。

正在姚芷云以为事情已经得到了控制的时候,忽然听到对面的惊呼声,只见姚芷琪拿了一把匕首冲了过来,神情癫狂,“既然,你不把孩子还给我,我就跟你死在一起。”

此时两个人离得太近,姚芷云根本躲藏不及,她反射性的把身子背过去,把孩子护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冰冷的痛感。

只是好一会儿也没见疼痛,反而听到李氏几个人在喊着老爷之类的,姚芷云马上睁开了眼睛,却是吓了一跳,只见姚寒允倒在血泊中,而手中握匕首的姚芷琪却是惶惶不安的喊着,“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原来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站在姚芷琪身后的姚寒允飞快的拉了姚芷琪一把,而姚芷琪却收不住冲势,把匕首刺入姚寒允的腹部中。

姚芷云有那么刹那的茫然,这个奋不顾身的救了她的人是那个冷漠疏离的姚寒允吗?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只要自己高兴便是不顾旁人的父亲吗?她抬头正好和姚寒允的视线对视,她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以前从来看到过的点点柔情,如夜色天穹中最灿烂的那颗星星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姚寒允这个人…,希望我塑造的成功。

不育

十一月底,陆陆续续的下了起了初雪,姚芷云坐在临窗的炕头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专注于手中的白色小绫袜,眼中露出柔和的神色,韩熠如今可以抬头了,身子白胖圆滚,最喜欢在炕头上爬来爬去,他爬到母亲的跟前,伸出胖胖的手指抓住那袜子,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姚芷云握住韩熠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娘亲在给你缝袜子呢。”说完把缝好的那一只拿了出来展示给韩熠看,“喜欢吗?”

韩熠伸手就去抓,拿到手上后就直接塞进了嘴里,咬了半天,却发现根本咬不动,不高兴的把袜子丢了出去,结果正好砸到了刚刚进屋的韩曜脸上。

韩曜一阵错愕,好一会儿才把袜子放到手上,几个箭步就走到了韩熠跟前,沉着一张脸,“你这小兔崽子,敢把袜子丢到自己老子的脸上?”

韩熠盯着韩曜看了一会儿,就咧开嘴笑了起来,天真可爱的紧,随即韩熠伸出胖胖的手臂,一副要抱的样子,这可爱的摸样弄的韩曜心里都是软绵绵的,哪里还记得生气,便是手臂一伸把儿子抱在怀中,见他脸色红润,墨色的眼睛滴溜溜的望着自己,忍不住亲了又亲。

姚芷云在一旁噗嗤笑道,“这小家伙越来越聪明了,都知道哄着他爹了。”

韩曜露出自豪的神色,“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随即又说道,“我叫人送过来的锦鸡可是吃了?”这几日韩曜都有事出门,直到下午才回来,不过他还记得姚芷云念叨想要吃锦鸡,便是想办法给她弄了两只,京都里食物都很紧张,往常随意都能吃到的东西,如今都成了稀罕物。

姚芷云点头,“吃过了。”

韩曜发现要芷云神色有些不好,奇怪道,“怎么,不和你胃口?”

姚芷云轻皱着眉头,“不是,我只是想到如今城外那些灾民都婉稀粥都吃不上,我却…”

韩曜伸手揽住姚芷云,让她靠着自己,慢悠悠的说道,“皇帝今天下旨了。”

“什么旨意?”姚芷云诧异的问道。

韩曜一边轻轻的拍打着姚芷云的后背,一边神色凝重的说道,“封了二皇子为镇南大将军,带军二十万去镇压反军,另让太子殿下全力辅佐赈灾的事宜,我来的时候听说,太子正想办法募集粮食。”京都大半的粮食均来自东安青,如今那边正是受灾,想要调集必须要从江南的鱼米之乡水运过来,可是这水路又须得经过东安青,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皇上这么一拖延,竟然把简单的事情弄得越发的糟糕,如今形势越发的严峻了,只是这话他却不好对姚芷云说。

姚芷云叹了一口气说道,“正好家里有些余粮,就拿了出去吧。”当时因为预料的这种局面,她存了不少粮食在自家的库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