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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避雨的人全都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她们几个。

艾念一个劲地呼手累,又说她们两个撑着这把大伞足以震惊了整个京城。庄暖晨没料到她们两个这么雷,后来才知道是夏旅的主意,她们两个原本就想来找她,谁知中途下了雨,没办法之下夏旅一把夺过小商贩准备收的遮阳伞拉着艾念就跑了。

庄暖晨笑得肚子都疼,这伞敢情还是抢来的。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因为那一天,她们三人共同撑着那把大伞,丝毫没觉得丢脸亦没觉得疲累,倒是觉得下雨是件乐事,那一年,是个夏天。

车窗外,路边的枝柳被暴雨打地七零八碎,雷电袭过像是要将世人剑斩刀切雷劈火烧一般。一截终于被斩断的枝条“啪”地一声落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刷一扫飞到前车盖上,只留下一抹浓绿的影子却又很快被大雨冲走。

庄暖晨眉心微微一动,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今年的夏天已经来了。

又遇夏天,只是这一年,她独困在车厢里,车窗外再不见那两道影子嘻嘻哈哈地跑向她,没有夸张的大伞,也没有艾念和夏旅了。

如今她被困在桥底,周遭人都能感到死亡的气息在蔓延,可是她亦然觉不到了,也许,心枯比死亡更可怕吧。

她感到窒息,车窗开了一点小缝后,忽闪而来的便是漫天的雨腥味儿。路面的积水已经漫到了一半车门,很多司机都弃车而去,还有嘈杂的漫骂声与呼啸的暴雨、轰隆隆的雷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

眼皮很沉,庄暖晨从没感觉这么累过,整日的漫天盖地悲欲已经足以耗尽了心力,她阖眼,头昏昏沉沉,闭上眼的瞬间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下坠,如同站在悬崖边儿上的纸片人儿,被狂风席卷着吹离了悬崖,失去支点的她就这样飘飘忽忽地下坠……

“咚咚咚——”有人在狂敲玻璃。

庄暖晨的双眼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睁也睁不开,身子沉到了极点。

“暖暖!”

隐约中,她似乎又听到有人在叫,嗓音低沉急促,很熟悉却又很遥远。

车门被撞得咚咚直响,她烦的要命,想睁眼呵斥又睁不开,朦胧中又像是听到有人说,刘支队,车门锁住了。

谁的车门锁住?

是她的吗?

浑浑噩噩间,庄暖晨感到很冷,是心底窜出来的疼,拼命咬噬着她的意识,令意识飞到了无穷无尽的夜阑天际之中。

“小.江,弟妹的车门锁住了——”

“让开!”

周遭很吵,再远还是呼天抢地的惊叫声。

耳边又是“砰”地一声,紧跟着是玻璃破碎的声响,大团的雨腥扑向她,充塞着她的呼吸,很快她便觉得身子一轻,像是被什么人给抱起来了。

“暖暖——”这次,熟悉的嗓音更近,近如耳畔。

风很紧,雷电交加地更劲。

庄暖晨努力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脸,头顶黑色大伞遮住了暴雨,周遭有雨花飞溅,黑漆漆一片,是他的伞,更是他的眸。

又是一道雷光闪过。

男人的英俊侧脸被映得格外清晰,他的肩头被雨水打湿,额前短发也有些湿,他的眼看上去焦急关切,可依旧那么深邃明亮,如同揉碎了的星子闪耀。

江漠远,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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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暖晨病了。

卧床不起高烧不退,时不时还说些胡话。

她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有小时候的,有与顾墨在一起的,有与艾念夏旅打闹的,有与江漠远结婚时候的……她又梦见狂风暴雨中,足够高的积水如同海浪般朝她扑过来,她窒息却无法挣扎,耳边又似乎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似远似近,好像……是江漠远的声音。

恍恍惚惚。

当她再次睁眼时,眼前明灿灿的光亮恍若前世今生。

额角像是针扎似的疼,眸光流转,她这才发现周围是干净透了的白,有阳光从旁铺散进来,目光所及,窗外早就不见了狂风暴雨,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浓绿,晨光映在树杈上如同水纹般柔和。

发生了什么事?

她明明记得是下了暴雨,难不成还是做梦?

吃力起身,还没等彻底看明白所处环境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身影令她一愕。

江漠远斜靠在沙发上,颀长的身子显得沙发倍觉拥挤,他显然睡着了,身上的白色衬衫松了两个扣子,半掩着结实的胸膛肌理,呼吸平稳,有报纸在他身边滑落,许是他醒着的时候看的。

晨光于他眼角眉梢上蔓延,原本一字宽的眉间隐隐微蹙,看上去有些疲累。

一时间庄暖晨有些懵,环视了周围一圈才愕然发现这是医院,抬手扶了下额头,老天,她究竟怎么了?不过是下了场暴雨而已,也不至于沦落到进医院的地步吧?

还有江漠远……

她的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他不是出差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压着头使劲回想发生的一切,记忆碎片快速重组,画面中有电闪雷鸣,有狂风暴雨,有救护车的声音,也有救援队熙熙攘攘的声响。

她记起是江漠远砸碎了车窗,打开车门将她抱了出来,后来呢?

记忆像是断了片儿,再拾起很难。

想得脑仁儿都隐隐作痛的空挡,有男人的嗓音惊喜微扬——

“你醒了。”

庄暖晨抬眼,发现江漠远睁眼从沙发上坐起,见她醒了后走上前。下意识与他目光相对,心底微微一抽,他面容眼里虽是惊喜,但也难掩面色的疲累,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公事?

温柔了光景

更新时间:2013-1-12 15:29:43 本章字数:3419

江漠远在她身旁坐下,大手伸过来在她额头上摸了摸然后松了口气,又见她一副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轻捏了一下她的脸,“怎么了?还没清醒呢?”

她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江漠远也认真地与她对视。

“我怎么了?”好半天庄暖晨才缓过劲儿来,轻喃了句。

“你严重低血糖引起昏迷,这两天又高烧不退,我们现在是在医院。”她脸色苍白,尖细下巴和眸底窜过的迷惘无助引发了江漠远强烈怜惜,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温柔轻声,“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想想都后怕!

程少浅意外的一通电话令他心里长了草,原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的他怎么也定不下心来继续工作,按理说,庄暖晨辞职不算什么大事,在北京,辞职都像是家常便饭似的习以为常,甚至可以说,他倒是巴不得她辞职在家。但是,这通电话令他坐立不安。

他了解程少浅,不是什么大事绝对不会让他打这通电话,在电话里,程少浅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便更觉得事态严重。从认识到结婚,他已经足够了解她是个重友情的女人,这一次,怕是夏旅已经将她的心伤透到了极点。他能理解她的绝望,被好友出卖,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锥心之痛。

他是二话没说直接放下手头工作去了机场,等下了飞机后正巧接到暴雨的红色警告,先是一路飞车到了别墅,没人,又到新房,也没人。吉娜和奶奶那边他也找过,庄暖晨没去。他这才察觉事态严重到超乎意料,外面开始下起了雨,雷电交加,天色已然黑透。

她的手机关机,无法问到她的位置。

他又生怕她真的就堵在路上,遇上暴雨出了危险,情急之下冒着大雨满北京城开找。

难以形容找到她的瞬间心情,像是那次在寒天雪地里终于被他找到似的激动和紧张。说实话,他也是头一次遭遇如此罕见的暴雨,当他赶到现场时足以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大多数的车子被泡在了积水中,小型一点的车子已经被积水没了车顶,救援车、吊车等等全都到了现场抢救。

等他找到庄暖晨的车时,积水已经淹过大半个车门,万幸的是她所在的地势较高一点,但雨势大到离谱,如果他再晚到一会儿,她随时都有窒息甚至死亡的危险。

他二话没说砸了车窗,一路将她抱上了救护车。车子里,她整个人都像是断了翅膀的鸟儿,软绵绵、瑟瑟发抖地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他搂紧她,那种后怕感从未有过。

他知道她在害怕,知道她很无助,于是便在她耳边一遍遍轻喃,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我在你身边……

视不怎江。这个女人,倔强的时候令他哭笑不得,可无助的时候,令他怜惜到了极点,恨不得将所有能力全都倾囊出来,保护她,爱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庄暖晨窝在他怀里,熟悉而又温暖。他的嗓音在胸腔中盘旋钻进她的耳府,是充满磁性的低沉好听。没挣脱,任由他搂着自己,又感到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像是怕失去般紧张。

“我昏迷了很长时间吗?”再开口,嗓音有些嘶哑,喉咙火烧火燎的疼。

“两天。”江漠远微微拉开她,伸手捧起她的小脸,凝着她的眸光窜着心疼,“傻丫头,怎么这么想不开?你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时候有多着急,嗯?”

两天……

她竟然昏迷了两天。

“我不是想不开,只是没想到会遇上暴雨。”敛下睫毛,遮住眼底的倦怠,轻叹了一口气,气流溅在江漠远的手指尖上,漾开属于他的淡淡气息。

这气息,干净,充实、安全。

她倒是有些讨厌自己了,这么快就忘了他的坏了吗?他跟沙琳的事后续如何至今都没给她个准信儿,她该生气的,可是心底那么清楚地知道,当在暴雨中被他抱在怀里时,她竟然真的什么都不怕了,也不觉得孤单了。

“这阵子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要做。”江漠远低头,温热语息散落脸颊,引得她痒痒的。

“你怎么回来了?”她微微避开他的气息,咬了咬唇。

头顶上,男人低叹一声,有些纵容还有些宠溺,“我不回来你早就向阎王爷报道去了。”这两天有媒体报道出有人在暴雨丧命的新闻,雨势太急,也是有人被困在车里出不来又等不到救援最后淹死的情况,报道中也提到了她所在的双井桥,大部分车瘫痪被淹没,也有出现伤亡的情况。

这一场大雨,搅得整个京城都动荡不安。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灼灼赶忙又低下头,哑着嗓子说了句,“早点报道更好,早死早投胎。”纯属句气话。

江漠远听了却勾唇一笑,伸手用力捏了下她的鼻子。

“唔……好疼!”抬手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江漠远松手,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重新坐下,递水上前,“就算你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能给你翻出来。”见她丝毫不提辞职的事,他也不便主动提及。

如果可能的话,他倒是情愿她一辈子呆在家里,做个专职太太最好不过。

“自大狂。”她嘟囔了句,拿过水喝了几口。

江漠远凝着她,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头顶,出差这几天,他很想她。

她没拨开他的手,亦没避开,低头小口小口嘬着水感受他掌心的温暖轻柔,像个乖巧的孩子。喝得差不多她抬头,他却忍不住低笑,“瞧你,喝水都喝到嘴巴外面去了。”

庄暖晨抬手刚要擦,他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低头凝着她,目光变得幽深情重。她被他目光灼痛,欲要垂脸,他却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畔。

她的身子一僵,他的吻却是缠绵悱恻,吻干她唇角晶莹水珠后,涔薄的双唇贴上了她的唇瓣,轻轻碰触,她的呼吸浸染他的气息,他的动作如此温柔,温柔得令她一时间恍惚迷惘。唇瓣忍不住颤抖,却激起男人的渴望,他的吻由温柔倏然转为霸道强势。

唇间的力量令庄暖晨紧张,双手攥拳捶打江漠远结实的肩膀,却如同敲打在铜墙铁壁上似的。他的吻来得太猛烈,侵扰她所能控制的知觉感官,他的舌追逐她的,时而温柔舔舐,时而激情啃咬,时而轻佻戏弄,时而狂佞贪婪,似体贴情人又似粗野蛮汉,彻底侵略她的芳香。

“唔……痛……”他的强势最终还是弄痛了她,皱眉呼痛泪花闪闪。

江漠远闻言,眷恋不舍放开她的唇,却又不急着离开,薄唇轻轻在她唇间厮磨,温柔低笑,“弄痛你了?哪儿疼?”

“你明知故问。”她瞪他,却因他的搂紧无法抽离。

绽放男人唇间的笑容扩大,轻啄了她一口,“现在还疼吗?”

“你别这样,放开我……”这是医院,他疯了?

“不想放。”江漠远却笑得更温柔,似情人般低语在她脸颊,抬手,修长手指如微风般轻轻拂过她的额际,颊畔,最后停留在小巧圆润的耳垂上,徐缓轻揉慢捻,像是玩弄又像是怜爱。

她的心弦被他拨弄得虚软无力,抗击的意识也在他舒缓的揉弄下一点一滴地消除。江漠远的手指顺着她的颈线下滑,停在她锁骨凹陷的柔嫩肌肤上。

“我好晕,想要休息了。”庄暖晨害怕这种感觉,却迷醉于他轻柔的抚弄,忍不住侧过身子,像只小猫一样偎依在江漠远怀里。

“躺在我怀里休息。”江漠远低头在她耳际似煦风般轻声吟喃,伸手将她搂紧,轻叹一口气于她耳畔,“暖暖,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身子一怔,侧抬脸凝着他。

“想我吗?”江漠远垂眼与她对视,目光所及尽是柔情,“这些天,想没想我?”

庄暖晨红唇微启,颤了两下。

笑,蔓延在他的眉眼之间。他将她搂得更紧,低头亲吻她滑腻的脸颊,蛊惑她说出心中的话,“亲爱的,告诉我你想我……说你很想我。”

迷乱的情愫像是一小撮火焰,迅速在他吻过的位置急速窜烧,她的心跳很快,快到近乎要窜出了心口,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的耳膜拼命被强烈的心跳声聒噪着,这心跳声是她的,亦是他的……

“我……”庄暖晨喃喃,被他的温柔浸染得意乱情迷,满满情愫涨得心口都在痛,忍不住逸出,“我想——”

“咳咳——”

想念他的话还没等说出来便被意外的咳嗽声打断,有人故意为之。

庄暖晨蓦地清醒,这才发现竟有人进来了都没察觉到,,一把推开江漠远,努力平复心底的激动情绪,但是没用,脸上的灼热感迟迟未退,他的吻仿佛仍印在她的唇上,健硕的身躯似乎还紧拥着她。

是吉娜,正憋着一脸的笑故作内疚,“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小别胜新婚的情致了。”

再看江漠远,英俊的侧脸早就变得铁青,大有一副杀之而后快的残虐。

很爱很爱你

更新时间:2013-1-13 13:05:34 本章字数:3387

吉娜不是一个人来的医院,身后还跟着奶奶。庄暖晨盯着江漠远的神情直想笑,眼瞥见奶奶进来了后赶忙忍住笑。吉娜丝毫没理会他那张近乎杀人的脸色,像是兔子似的快步窜了进来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弄的庄暖晨好生尴尬,奶奶一脸紧张,进门后第一件事便是伸手照着江漠远的肩头就给了一巴掌。

“奶奶……”江漠远挑眉抗议。

“还有脸叫我?你是怎么照顾你老婆的?一天到晚忙着公事连老婆都不顾了,现在是新社会,你以为老婆娶回家就万事大吉了?你不好你老婆可以跟你离婚的。”

江漠远哭笑不得。

“是啊哥,公事固然重要,嫂子更重要嘛,你不紧张外面还有很多男人紧张呢。”吉娜也跟着掺了一嘴。

江漠远抬眼扫了她一眼,目光十足警告意味,吓得吉娜赶忙闭嘴。

“奶奶,吉娜你们坐,我没那么娇气的。”庄暖晨心生动容赶忙说道。

“我先去洗把脸,你们聊。”江漠远让地儿,起身离开。

待他走了后,吉娜窜到她的右边坐下,嘻嘻道,“我刚才看到大哥对你好温柔哦,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哪有,别瞎说。”她脸一红。

“别搭理那个丫头,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你呀总算是醒过来了,再不醒不但我们快疯了,我看连漠远都能疯了。呐,我给你炖了汤,先喝点。”奶奶说着将带来的汤煲打开,盛了一碗递给她。

“谢谢奶奶。”

“原本想着要不要通知你父母呢。”

“千万不要啊。”庄暖晨一听急了。

“漠远也说不用,他就是生怕你不高兴所以就没通知,想看看情况再定,醒了就好。”奶奶抬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一脸疼惜,“你说你这丫头怎么死心眼呢?遇上大雨就赶紧下车,要不是漠远赶到的及时你就有生命危险了。”

庄暖晨放下汤盅心里不是滋味,“奶奶对不起,让你也跟着着急上火。”

“唉……”奶奶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暖晨啊,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在生漠远的气,但你们是夫妻,夫妻哪有隔夜仇呢?不是奶奶替他说好话,这次啊你真是吓到他了,漠远是我孙子,我太了解他的性格脾气,他是出了名的沉稳,可那晚抱着你来医院你怎么都不见清醒的时候他差点把整间医院给掀了,最后还是孟啸出面才压下他的火,这么多年他哪对着别人发那么大的火呢?”

庄暖晨眸光征楞一下,轻轻敛下长睫,心底划过内疚。那晚因为她的事似乎惊动了太多人,吉娜、奶奶还有孟啸,奶奶一把年龄了跟着着急,孟啸想必也是接风跟着跑来的吧?这里并不是孟啸所在的医院。

“嫂子——”吉娜也收起笑容,一脸的认真,“我也是第一次见我哥这么紧张一个女人,你知道,他对沙琳都没这么好过——”

“吉娜!”奶奶喝住了她,瞪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吉娜嘟了嘟嘴。

“没事儿。”听到沙琳的名字确实令她心里一堵,但她清楚吉娜是个直性子,浅笑,“我现在已经顾不上漠远跟沙琳的事情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夏旅,就连醒来之前梦见的还是夏旅。

吉娜一听急了,“你不能不在乎啊,再说了都是那个沙琳自作多情的缠着我哥。我哥一回北京就立刻找你,你手机没电了他都快找你找疯了,那晚的暴雨真是吓人,他却不管不顾冒雨出去找你,甚至动了警察跟交警.支队的关系,我是了解我哥的,他平时最不爱搭人情,为了你搭上这么大的人情,光是这点你还不感动吗?”

闻言这番话后庄暖晨愕然心惊,这才想起那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叫什么支队的,原来是江漠远动用的人情关系……

“暖晨,听奶奶一句劝。”见她神情略显松动,奶奶语重心长道,“这男人啊你得软硬兼施,吵架的时候最忌讳一味地晾着他,说句不中听的话,他有耐性哄你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的,但也总有耐性用尽的一天,定力再强的男人都经不住寂寞,这个时候别的女人再趁虚而入你怎么办?不是因为漠远是我的孙子我就向着他说话,奶奶是再跟你讲道理,不要因为个沙琳就葬送了自己的婚姻,不值得。这段时间漠远忙咱们都看在眼里,你说你再气也好总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

庄暖晨这才听明白,敢情是奶奶并不知道状况,赶忙道,“奶奶,我那晚真的不是因为漠远的事——”

“哎呀嫂子你就别嘴硬了,你不为我哥的事还能因为什么事?”吉娜冲着她眨眨眼,“我知道你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在我哥的地位有多高嘛,想要看看我哥是不是紧张你。经过这件事你该清楚知道我哥对你的心意了吧?我知道你不爱提沙琳,但我哥跟沙琳的事其实我是最有发言权的。没错,我哥是跟沙琳谈过恋爱,沙琳那个人呢其实性格挺开朗的,就是爱耍小姐脾气任性妄为,我哥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能纵容就纵容,对她也挺好,但跟对你的感觉完全不同。”

“有什么不同?”庄暖晨下意识问了句,有关江漠远跟沙琳的事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但都是从江漠远嘴里听到的,这件事如果从第三方口中听说也许就会稍有不同。

吉娜叹了口气,“我想你也知道沙琳的事了,她在没自杀之前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活泼开朗每天都笑呵呵的,没错,大小姐脾气这是她的缺点,但她特别喜欢旅行,又对各地美食美酒很有见地,许是她的个性最初吸引了我哥甚至是漠深,我哥曾经说过喜欢沙琳,但我总觉得他对沙琳就像是在纵容个妹妹似的,他的情绪不会因为沙琳的波动而波动,甚至还希望能够成全沙琳跟漠深。可对你就不一样,我没见过我哥这么紧张过沙琳,也许你没发现,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目光总会追随着你,你笑他也忍不住笑,你难过他也跟着皱眉,奶奶说的对,你昏迷那晚我哥都快疯了,见你迟迟不醒他都恨不得将医生给宰了。你生病这两天他就在这儿陪了你两天,周年汇报工作都是来这间病房,说实话,连我都能看得出我哥真的是很爱很爱你。”最后的一句话她几乎是一字一句进行强调。

庄暖晨想起醒来时看见的一幕,他睡在沙发上,眼角眉梢尽是疲累……心口被撞得隐隐泛疼,她并非铁石心肠的人,他的深情和体贴怎会感觉不到?想着想着,不经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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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鸟儿叫得甚欢。

阳光洒在窗棱上折射出光绚的影子,庄暖晨忍不住伸手接住这抹光影,影子透过树叶缝隙在她指尖上落下大片斑驳金黄。窗外正对医院的花园,幽绿间绽放万紫千红。

窜赶理远。她喜欢夏天,但夏天每次都来得悄无声息,等到适应了春季那抹浅浅的绿影后才恍然察觉,夏花已竞相开放。过了夏季就会进入秋季,一年光景似乎想想就到了头,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这两天程少浅也来过,没聊太多工作上和夏旅的事,反而江漠远送他出门的时候聊了很久才回来。想想程少浅和江漠远的关系,深思过后才发现,他们两人的这种关系才会更长远,难为知己难为敌,两人间的竞争是摆在明面上的战争,不藏着掖着,为了公事可以撕破脸皮,为了私事也可以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人和人之间始终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才算合情合理。

又想起她和夏旅,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正想着病房门开了,江漠远拿着干净病服走进来,见她站在窗台眺望后笑了笑,放下病服后走上前,从身后将她搂住低问,“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男人的胸膛温暖坚实,像是一尊结实的墙壁。她没回头,任由他搂着自己,放松地靠着他懒洋洋了句,“没什么,就是觉得夏天来得真快。”

头顶是江漠远低沉的笑,腰间的力量也随之收紧,“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个季节,你来找我面试。”

窗外的绿映亮了庄暖晨的眸,牟波流转她恍然,“是啊,原来你还记得。”

“记得,永远忘不了。”江漠远搂着她,拉过她的手轻轻玩弄,“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很紧张,连连说错话,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自己看上去太严肃吓到你了。”回忆当初的一幕,他忍不住勾唇泛笑。

“你就是太严肃啊。”她赶忙控诉,低头看着他的大手,“外面那么热,那家会馆里冷得要命,你又不苟言笑的我能不害怕吗?最开始我真的以为你是个老头子,那样一来我最起码可以装懵扮傻像是赢得长辈欢心似的面试通过,谁知道你这么年轻啊,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