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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哥您放心,我保证他不会再犯了,明天一定给您送去,我会替您看着他。”猴子马上陪着笑脸,点头哈腰。

素凯冷眼看了猴子一眼,猴子又赶忙改口,“素、素警官。”

中年人走到素凯面前,笑呵呵道,“这两个都是年轻人不懂事,小素,你放心我会看着他们两个。”

素凯点点头,“今天辛苦你了成哥。”

“哪里的话,还要你亲自跑一趟,弟妹遇上这种事你就一个电话通知我就行。”看得出成哥对他也很恭敬。

素凯淡淡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朝向大门口。

叶澜一个避犹不及,正好与他的目光相撞,一时尴尬。

“呦,弟妹也来了?”成哥也看见了叶澜。

叶澜一听,脸颊通红。

素凯没多加解释,拉过叶澜的手对着成哥说了句,“那行,就先这样,我们走了。”

“哎,好好好,慢走。”

出了门,小刘也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警车,离开那排平房的时候素凯才放开她的手,轻声说了句,“我不对他们那么说,下次还会有人敢对你下手。”

“啊?啊……”叶澜反应过来他是指女朋友的事。

“我明白,谢谢你。”

“不客气。”素凯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明天来警局取包吧。”

“那个人真的会把包主动交到警局?”

素凯浅笑,“他不敢不交。”

叶澜看着他的侧脸,心头涌起温暖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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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最后一夜,仍是在篝火和歌舞中度过,因为第二天素叶他们就要启程回北京,当地人为他们举行了送别礼。

短短几天,素叶已经和当地牧民打成了一团,尤其是阿木尔,这个单纯豪爽的大男孩儿,知道他们第二天就要走了后竟然还偷偷抹眼泪,弄得素叶都想哭了。

这一晚,素叶喝了不少酒,年柏彦这次没有多加阻拦,任由她红着眼跟当地牧民们一醉方休。他清楚知道,回到北京那座城,所有的压力统统会挤向他们,草原的这几天,真的就是逃离了大都市的压力,在这片淳朴的地方,他、以至于纪东岩也算上,怕是都找到了心底最本质的冲动和欲望。

阿木尔拉着马头琴,琴声有点忧伤。

素叶心里难过,对这片地方和这里的人极其不舍,如果可能的话她情愿在这里生活一辈子,跟当地人一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年四季以马为伴。

只是,太多的事情她放不下,太多的情绪她也需要抒发。

“来,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日后有机会再跟大家欢聚!”素叶端起酒杯,豪爽地冲着大家喊了句。

大家统统举杯,一饮而尽。

素叶也直接干了。

今日离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聚,其实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为离别而悲伤。现今社会不仅网络发达,连交通也格外发达,却发现,越是发达的现在,人与人的相聚就越是吝啬。

“阿木尔,唱首歌吧。”素叶一屁股坐在阿木尔身边,伸手勾着他的肩膀,像个铁哥们似的。

阿木尔点点头,大口喝了杯酒后马头琴一转调开口唱起了歌:

鸿雁

天空上

对对排成行

江水长

秋草黄

草原上琴声忧伤……

这是蒙古族家家户户都耳熟能详的歌曲,一首表达对友人离别时的歌儿,从阿木尔略显沧桑的嗓音中表达出来,听着悠远而豪迈。

紧跟着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唱,众人的歌声飘了篝火的上空:

鸿雁

向南方

飞过芦苇荡

天苍茫

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素叶心头涨得很,她在工作时虽是理智,但这里是草原,不是她的工作场所,在面对这么一大群朋友举杯离别的一刻,她也被他们的淳朴深深感动。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如爱情一样,只是一瞬间便能奠定深厚友谊,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在繁忙的都市,在人与人需要尔虞我诈方能保存地位的环境,真心未必能换真心,说出来的话都随时能够成为别人拿来攻击自己的武器,所以,人们学会了自保,学会了封闭内心,学会了孤独享受寂寞。

但所有人都忘了,人类原本就是群居动物,原本就需要相互协作才能进步。人类需要的不是自保而是合作,不是封闭而是接纳,不是孤独而是快乐。

也许,只有在这片大草原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才能拉近,才能在无碍无压力的情绪中相互敞开心扉。而这里的当地人,就是以固有的豪迈和热情来融化每一位来到这里的外地人,这其中也许有富商也有乞丐,有不可一世的人也有自卑堕落的人。但在这里,人与人之间就是平等的,大家都一样。

素叶感受到了。

他们并非因为外地人拿到了赛事的冠军而愤怒和疏远,反倒大肆庆祝。他们的热情、发自内心的善意是真正令她不舍的原因。

草原上歌声悠长。

素叶知道音乐的魅力,但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如此热爱这般豪迈歌曲,也许真的就是换了个环境,这种充满民族意味的歌曲配合眼前的篝火及大草原,格外充满了魅力。

于是,她也边喝酒边跟着大家伙一起唱了起来:

鸿雁

向苍天

天空有多遥远

酒喝干

再斟满19Ok。

今夜不醉不还

最后的一句“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脱口而出时,她的眼眶也湿了,喉咙哽咽住了。

大家纷纷举杯碰杯,酒香和歌声塞满了整个草原。

素叶这一次喝得大醉,眼角还残留着泪痕。

是年柏彦一路抱着她回到蒙古包,纪东岩也喝了些,但醉意不浓,到了蒙古包他没进去,站在门口看着年柏彦将被子轻轻盖在素叶身上。

灯光下,年柏彦的目光有些柔和。

纪东岩倚在门口,淡淡说了句,“年柏彦,我们谈谈吧。”

——————————我是分割线小妞儿——————————

因为篝火结束的时间比较晚,所以两人再出来时,草原上的温度也比回来时低了很多,晚风拂过,掺和着明显的凉。

亦或者,两个男人之间的散步也无法碰撞太多的热情出来。澜事进刘闻。

稍稍远离了蒙古包时,年柏彦停住脚步,看着前面的纪东岩说了句,“有什么话就这里说吧。”

纪东岩看了一眼蒙古包又看了看他,了然,“你在担心素叶?她醉得厉害,不会跑丢。”

“你也知道她是个醉鬼,保不齐会突然醒过来。”年柏彦语气很淡。

纪东岩倒也无所谓,坐在了年柏彦昨晚坐过的枯木上,从怀里掏出烟盒,抽出了两根烟,“来一根。”

年柏彦看了他一眼,良久后也在枯木的另一端坐了下来,方向正好对着他们居住的蒙古包,一抬眼就能看见不远处的情况。接过烟,等着纪东岩点了烟后也拿过火机。

火机的火苗在夜空下泛着明艳的光,微弱的蓝色火心儿如同一方上好的萤石。烟被点燃,年柏彦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青白色烟丝很快被晚风吹散。

纪东岩吸了口烟后直截了当问,“你喜欢她?”

“我喜欢她。”年柏彦吐了口烟,竟毫不犹豫地承认,攀升的烟雾朦胧了他的眼,可他的语气十分坚定。

纪东岩微微怔住,许是没料到他会丝毫不隐藏地承认了这点,紧跟着又冷笑,“年柏彦,你有资格喜欢她吗?”

年柏彦弹了下烟灰,淡淡回了句,“喜欢她是我的事,似乎,我没必要同你交代什么。”

“小叶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你给毁了。”纪东岩微微眯眼,“跟你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在一起,她最后的结果只会受伤。”

年柏彦夹着烟,看着烟头上的光亮在忽隐忽现,一点点灼烧着细长的烟身,“纪东岩,当你知道她就是叶老爷子的女儿时而主动接近,这一行为已经预示了你远不没有资格来顾及她的幸福。”

纪东岩手指间“啪”地掉落大截烟灰。

“你早我之前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如果你一早告诉了我,有可能今天她就不会是精石集团的心理顾问。”年柏彦吸了口烟,抬眼看着他,“她应该是你的,至少,是你手底下的心理顾问,你的初衷不就是如此吗?”

“你在跟我炫耀你的能耐还是想跟我说上天捉弄?”纪东岩目光寒凉。

“都不是,说实话,我已经跟你斗得很累了。”年柏彦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远方,“如果你只想知道我对她的心思,那么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爱上她了,从第一眼见到她的那刻起。如果你是以她朋友的身份来质疑我,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必要的时候,我会为她做出牺牲,至少,我绝对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背负沉重的十字架。”

“说得真动人。”纪东岩话虽如此,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是了解年柏彦的,年柏彦这个人不会轻易说爱,这么多年也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真正动过心、打破过原则和规矩,但今天,他竟可以毫不遮掩地摆明车马,意味着他是真的动了情。

“你喜欢她,所以就打算占为己有?年柏彦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走得越近她就越会落入口舌,到时候你要如何保护她?离婚?还是跟叶家彻底脱离关系?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你跟叶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素叶有!只要她一天是叶家的人就永远都是,就算你离了婚也做过她的姐夫,你们想要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待素叶?除非你死了,才有可能在墓碑上刻上亡夫二字!”

年柏彦闻言,眉头蹙紧,吸了最后一口烟后将烟头摁灭,再看向纪东岩时眼神薄凉,慢悠悠吐出了句,“你今晚的谈话,只是单纯地出于保护叶叶还是,因为我亲手送了文佳进精神病院?”

☆、曾经的文佳曾经的青春

月光下,年柏彦的声音如同眼神一样略显薄凉,像是如水的月光漫进了眼,铺开了薄薄一层的隔膜,看上去疏离清淡。而纪东岩原本神情就不悦,在突然闻言了“文佳”这个名字后脸色陡然一变,惯来是狂傲不羁的眸光束成了冰刀,透着近乎想要杀人的锋利。

他没立刻回复,嘴唇紧抿,下巴绷紧,如一触即发的即将扑上前能咬断对方喉管的危险动物。年柏彦却静静地坐在那儿,胳膊搭放在两腿之上,手指交叉,疏离肃凉的眸光与他相对。

一时间,草原上的气氛绷到了极点,也凉到了极点,连晚风都停住了肆意窜动的脚步,火药味悄无声息地在这片广袤的天地间蔓延开来。

良久后。

“素叶是素叶,文佳是文佳,年柏彦,她们两人是两码事。”纪东岩再开口的嗓音凉彻入骨,近乎咬牙切齿。

年柏彦依旧保持着动作,淡然接话,“纪东岩,如果我想将叶叶占为己有,想对她用强的不是不可能,但她是成年人,有权选择爱与被爱。我有能力开辟一片天空,让心爱的女人可以自由翱翔,哪怕到最后我只是远远地看着。”

“我是不是要感动于你的理智?”纪东岩冷笑,“还是一个早就没了心的人打算用这种看似冠冕堂皇的手段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年柏彦,我跟你不同,我疼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要无限宠着她,哪怕她犯错了。”

“在我看来,你的这种想法才是真正自私。”年柏彦微微眯眼,“爱一个人,给她最好的是不假,但也要教会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你可以宠着她,但不能肆无忌惮,否则,你不是在爱她,而是在害她。”

“所以你才会亲手将文佳送进精神病院?她是那么相信你,结果就是因为你的自私而将她彻底给毁了!”这一次纪东岩主动提及了文佳。

年柏彦对上他的质问,“当年如果不那么做,文佳唯一的下场就是坐牢。”

“呵。”纪东岩的笑容更冷,“结果是,最后文佳果真成了疯子!”

“所以,她才更适合待在精神病院。”年柏彦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寒凉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你,文佳现在有可能早就结婚生子了。”

纪东岩“蹭”地一下站起身,双手攥成了拳,指关节都捏得咯咯直响,死死盯着年柏彦,良久后一字一句道,“有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把你的心掏出来去祭奠文佳!”

“我也同样。”年柏彦轻描淡写,可嗓音的温度也达到零点,“在文佳这件事上,我也恨不得杀了你。”

纪东岩闻言后突然冷笑,声音越老越大,可眼角泛了湿。

曾经的回忆如同一张泛了旧的老照片,曾经的时光如此绚烂,曾经的青春如此张扬,可也是因为太过张扬的绚烂,才造成了今时今日苍白的时光。

文佳,一个简单好记而又玲珑的名字,正如文佳本人。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文佳、纪东岩和年柏彦,这三人丝毫血缘关系丝毫亲戚关系都没有,可当年他们三人的关系却好得如同一家人。

纪东岩的父亲和年柏彦的父亲是同一所大学毕业,有着深厚的同窗友谊,巧的是后来年柏彦和纪东岩也就读了父辈们的大学,这也奠定了纪家和年家相交甚好的基础。而文佳的父母都是出了名的钻石勘探工,常年与全球各类钻石矿打交道,因为技术精湛,所以一直是年家和纪家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不幸的是,在一次异国钻石矿的勘探作业中,因为没有同当地政府交涉好而失去保护,导致当地强盗横行,文佳的父母也是在那次事件中被杀。

文佳成了孤儿,纪家和年家难忘与文佳父母的交情便同时将她收养,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只是文佳成了纪东岩和年柏彦的妹妹。

文佳是个可爱又热情的姑娘,平时喜欢画珠宝设计图,但她更喜欢将珠宝设计漫画风,每每画出的设计图都萌得令人移不开眼,年柏彦和纪东岩时常笑她日后可以为小朋友们设计珠宝。

他们三人的感情很好,如最真挚的朋友,如最亲密的兄妹。纪东岩性格狂傲不羁,年柏彦性格沉稳持重,两人也会有因意见相左而发生争执,但文佳成了两人的调节剂,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就会左撒娇右you惑的劝和两人。

因为都将文佳当成是自己的妹妹,所以不论是年柏彦还是纪东岩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与文佳相处。年柏彦打小就是一丝不苟的人,他有着超强的自我管理能力及自持力,他疼爱文佳却又对她极为严厉。文佳不喜欢收拾房间,可以说是个在生活上并非能够自理的人,为此被年柏彦严批了很多次。

但纪东岩不同,他生性不羁,对文佳的态度是放纵再放纵,他不会在乎文佳是否学会生活自理能力,只要是文佳开心的他就会去做。

两个大男人都以不同的方式来疼爱文佳,原因很简单,纪东岩没有妹妹,他又爱热闹,多了个妹妹简直是天下第一乐事,而年柏彦只有一个弟弟,对妹妹的渴求自然更高。

三人就这样相处了很多年,直到年家出了事,而那一年的金融危机也差点要了纪家的命。三人的命运彻底改变也是在那一年。

那一年,文佳恋爱了。

这原本是件令人高兴的事,至少纪东岩和年柏彦倍感欣慰。可当年柏彦无意得知文佳爱上的男人是他们的高尔夫球教练时勃然大怒,强行勒令文佳与那人分手。

原来他们三人都有打高尔夫球的爱好,纪家当年就高新聘请个高尔夫球教练手把手教他们三人,而这三人中以文佳的悟性最高,第一个双鹰罕见成绩就是从文佳手里打出来的。那名高尔夫球教练球技很高,这点倒是令人敬佩,但年柏彦发现他不是个专情的人,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要快,甚至但凡是女人都来者不拒,年轻的、年老的,甚至还有已婚的。

他坚决不同意文佳与这种人接触。

但文佳爱那人爱得死去活来,硬着来着纪东岩为她说情,纪东岩向来宠溺文佳,虽说在这件事上也抱有跟年柏彦同样的态度,却怎么也抵不过文佳的楚楚可怜,于是便劝说年柏彦不要管文佳的事了,说不准那男人是真心爱文佳。

有了纪东岩的保驾护航,年柏彦虽说不乐意但也没辙。

就这样,文佳与那名高尔夫球教练恋爱了。

文佳爱得很真也很深,没多久便跟教练同居了。年柏彦向来讲究原则,得知这件事后更是不悦,而纪东岩虽说反对但还是心疼文佳,他只希望文佳高兴就好,为此,年柏彦和纪东岩两个人因为如何疼爱妹妹才是正确的方式这件事上再度发生争执。

然而文佳也是个倔姑娘,爱情的盲目令她成了聋子和瞎子。她未婚先孕,原以为那个教授会娶她,不成想在一次回家的时候看到教授与另一个女孩儿滚在了床上,一怒之下打走了那个女孩儿,而教授却伸手打了她。

文佳摔倒在地,下身开始大出血,教授害怕出人命想要将她拖到医院,文佳不是傻子,肚子剧痛的时候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时间愤恨到了极点,趁着教授转身,她使劲最后一点力气抽过水果刀狠狠扎在了他的后心位置。

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昏迷,而教授当场抢救无效身亡。

警察当场立案调查。

而当时不论是年家还是纪家,因为经济危机而权威不再,更别提能够出面保住文佳。纪东岩和年柏彦自然不会看着文佳出事,于是绞尽脑汁想要托人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有缓和的余地,至少不能让文佳坐牢。但那个时候,纪东岩和年柏彦也是刚接手工作,人脉关系哪有那么广?于是纪东岩的意思是帮着文佳偷渡,而年柏彦不同意,他认为文佳一旦逃了,只会一辈子过着逃亡的生活。19Rbp。

两人再次发生争执。

但这次年柏彦没打算退让了,瞒着纪东岩花了大价钱找了位心理专家,为文佳出具了精神失常的报告证据,杀人不是小罪,她再如何委屈再如何痛恨,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并且她是具备蓄意杀人的动机。就这样,为了避免她坐牢,年柏彦亲手将她送进精神病院,他的本意很简单,就是希望她能够在里面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他再慢慢想办法。

因为当时已经有媒体准备盯这件事了。

但纪东岩终于得知文佳被关进精神病院这件事后几乎快疯了,怒骂年柏彦没人性,尤其是看到文佳在精神病院里变得精神恍惚后更加痛恨年柏彦的绝情。

年柏彦料到了纪东岩会发怒,但万万没料到的是,文佳被送进精神病院后真的就是精神出了问题,他忽略了在精神病院的那个环境,正常人也会被逼疯!

那一次的争吵,年柏彦选择了沉默,实际上他是在想办法,看看还要怎么做才能帮助文佳,奈何那个时候他的力量有限,只能暂时听从精神病院的医生们的建议,先治疗文佳出现的抑郁症。

可纪东岩不会再等,他无法忍受文佳跟一群疯子关在一起,于是在一次探望文佳时偷偷告诉了她的逃跑路线,他已安排好了一切帮助文佳跑路,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会亲自来接她。

文佳同意了,她不再相信年柏彦,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纪东岩身上。

于是,在晚饭过后的放风时间,文佳按照纪东岩之前说好的办法悄悄躲开监管的视线,终于逃到了精神病院的后山,纪东岩就在后山那边的栅栏旁等着她。

文佳看见了纪东岩,兴奋地冲着他招手。

然而这一幕还是被监管发现了,带着一大群的人来追文佳,纪东岩见了,情急之下想要翻过栅栏去救文佳,奈何他忘了文佳的精神状态不佳,见身后有人来追,她一时间精神发作,开始发了疯似的乱跑。

这一刻纪东岩心急如焚,只能跟着那群人拼了命去找文佳。

文佳失去了踪影。

直到半小时后有人惊叫了一声,纪东岩冲着那个方向跑过去,等看清楚眼前的状况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文佳死了。

是在逃跑的过程中失足摔下了山窝,山窝原本不深,却有块坚石突出来,文佳倒地的时候后脑着地,锋利的石尖戳穿了她的后脑,月光下,山窝被血染成了刺眼的红,文佳睁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

也许,她以为自己真的逃了出来。

纪东岩痛呼一声,歇斯底里的嗓音响彻后山。

在殡仪馆,年柏彦见了文佳最后一面,在沉隐着一句话没说的三个多小时后抡起拳头狠狠打了纪东岩,而纪东岩也痛恨年柏彦到了极点,也大打出手。

从那天起,两人就相互恨着。

年柏彦痛恨纪东岩,痛恨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害死了文佳;

而纪东岩更痛恨着年柏彦,痛恨因为他的自私自大将文佳送进精神病院,导致文佳最后因精神失常而身亡,在纪东岩认为,哪怕当初就算是跑路,一辈子过着被人通缉的日子也好过从此香消玉损。

就这样,仇恨一直蔓延到了今天。

因为彼此都疼爱的妹妹,因为彼此都在意到骨子里的挚友,一对曾经要好的朋友不但分道扬镳更甚至是在行业中相互厮杀。

草原上,晚风清冷。

有温凉的篝火余味飘散在空气中,更是徒增了一丝阴霾。

光如佳眼铺。纪东岩冷笑过后,目光颓然,望着夜空上的月亮,语气沉痛,“文佳死的那晚,月亮也是这么圆。年柏彦,你没有见到文佳死得最后一刻。当时,她就躺在山窝里,锋利的石尖从她额头穿了出来,月光将她的脸照得惨白,可她的脑后是大片大片暗红的血,她睁着眼,眼里还有一丝月光,是笑着的,那么期待地笑。”

年柏彦听了,跟着钻心地疼,手指倏然攥紧,直到攥到麻木才稍稍松开,良久后说,“我们都错了,所以今天才会彼此怨恨,这也许就是文佳对你我的惩罚。”

夜风再次袭过,乱了两人的发梢。

他们不再说话,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