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萍撇了撇嘴没说话,袖子却已经撸到了胳膊肘了,素叶见状心生不妙,一把扯住她,“舅妈,咱到楼下超市去买吧,都一样的东西。”

奈何方笑萍的气性上来了,袖子差点都能撸到腋窝处,搓了搓手,“嘿我这暴脾气,我还不信抢不过这帮人了,叶儿,你等着舅妈,就在原地等着一动别动,瞪了眼睛看着舅妈怎么力战群雄!”

素叶一点都不怀疑舅妈的话,想当年她在菜市场的壮举谁人不知?想着把她拉住,岂料方笑萍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冲上前,她连衣服襟儿都没摸到。结果,素叶眼睁睁地看着舅妈圆滚滚的身子十分灵巧地跃过人群,两只胳膊像是螃蟹有力的前腿钳似的将周遭人全都拨拉到一边,成功引起了周遭人的抗议。

方笑萍今天穿了件儿红色毛衣,所以在人群中十分抢眼,素叶只觉的眼前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在晃来晃去,她从未想过舅妈的身手会如此敏捷,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方笑萍已经拎了四盒月饼冲了回来,额头上竟一点汗丝儿都没有,着实令素叶叹为观止。

整整一个下午,素叶都是陪方笑萍在抢东西中度过,只是在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她停留了好久。

最终,舅妈的东西塞满了她的吉普车,身穿红色毛衣的舅妈与红色的吉普车十分配搭,只不过当她坐在车子里时空间略显拥挤,方笑萍今天抢购及时扫了不少好东西,由此心情大好,一挥手绝有大将风范:开车。

素叶得令,发动了车子,岂料刚挪出停车场只听车尾处“砰”地一声,震得刚准备系安全带的方笑萍差点扑前挡风玻璃上,气得吼道,这谁啊?

话音落下时,素叶早就甩门下了车,这才看清楚状况,一辆豪华保姆车就这么亲密无间地kiss了吉普的屁股,保姆车硕大的个头在她这辆小吉普面前就好比大象与兔子!于是乎素叶怒了,走到保姆车前“咚咚咚”敲了几下前车盖,冲着里面一指,“你给我下车。”

这时方笑萍也下来了,看见吉普车后面的惨状后“蹬蹬蹬”上前,跟着素叶一起敲前车盖。无奈之下,房车的司机走了下来,见到素叶后先是一愣,然后一脸尴尬,连连赔不是。素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见他赔不是后心头的火稍微消了些,冲着他一伸手,“赔钱。”

司机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

“叫你赔钱你哑巴了?”方笑萍一声怒吼,大有震动山河的架势。

“二小姐,您看……我也不是故意的……”

素叶一愣,二小姐?

正想着有人下了车,不满的声音,“怎么回事儿啊?”

十分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令素叶厌烦,顺势看过去,便见阮雪曼一步三摇地走上前,她见到素叶后先是一愣,而后冷笑道,“呦,这是怎么了?”

紧跟着又有人下了车,这次是阮雪琴,见大家都围着便上前,看了一眼后不悦地看向司机,“怎么开车这么不小心?”

“是啊,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撞得可是咱们二小姐的车,虽说破烂不值钱吧,但起码也叫做车呀。”阮雪曼一张描绘精致的脸尽是讥讽。

司机连连道歉。

方笑萍认出了是叶家的人,脸色开始转为铁青,尤其是看见阮雪曼,更是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状,刚要上前素叶就给阻止了,她挡在舅妈身前,双臂交叉于胸前,目光冷淡地直对阮雪曼,“没错,我的车跟你的这辆相比差得远呢,没办法,谁叫我还没能上位呢?所以说要么赔钱要么报警。”

“跟她们废什么话?直接报警!”方笑萍忍不住嚷嚷道。

阮雪曼死盯着素叶,脸上已是不悦,身边的阮雪琴压低了嗓音,“雪曼,你别无端招惹是非,明天小叶还得来家吃饭呢,就算你自己丢脸,也不能给你们家老爷子丢脸,在这儿吵吵像什么话?”要不是因为明天的家庭聚会,她才不会跟阮雪曼一起出来。

当然,她们是会员,去的是商场只卖奢侈品的楼层,而方笑萍,则只能在一层食品区和地下一层超市里面转悠。

话毕走上前,看向素叶淡淡笑着,“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报警那么严重,需要多少钱?我拿就是了。”

方笑萍没听见阮雪琴对阮雪曼说的话,冷哼了一声,“还算是有个讲理的。”

阮雪曼闻言刚想发火,转眼想了下又意外地笑了,看了方笑萍一眼后又盯着阮雪琴的背影,阴里阴气地说了句,“也是啊,都是一家人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姐,你趁着这劲儿赶紧跟你亲家拉好关系,要不然呐等到叶澜大着肚子时没人娶她可怎么办?”

方笑萍脸色一沉,与此同时的,阮雪琴也冷了脸,陡然转头看着阮雪曼怒喝,“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可没胡说。”阮雪曼抬手,看了看刚修得精致的指甲,笑道,“有天晚上我可是亲眼看见有个男的送叶澜回家,两人在车上还挺亲热的,那男的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素凯呢。”

说到这儿,又抬眼瞧着方笑萍直笑,“你儿子的事儿你不会一点儿都不知道吧?”

还没等方笑萍表态,阮雪琴蹙眉,“不可能,他们两个已经分手了。”

方笑萍见阮雪琴这态度心里自然也来气,冷哼,“我们可不敢跟叶家攀关系,说不准哪天飞来横祸呢。所以,为了我儿子的安全着想,哪个女人都能进我家门,但就是叶澜不可以。”

阮雪琴皱紧了眉头。

阮雪曼不依不饶,走上前冷笑,“说得这么好听,那么有骨气就看好自己家儿子啊,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方笑萍不悦。

阮雪曼转头看向阮雪琴,故作惋惜,却是说给方笑萍听的,“姐,你也别怪叶澜,她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哪懂得分辨那么多?说不准就是受了素凯的蛊惑,唉,这年头连警察都不靠谱了,新闻上不也说有那种专门勾引小姑娘、骗取小姑娘感情的警察嘛,你就摊上了。咱们两姐妹命都苦,你女儿被男人骗,我女儿的丈夫被狐狸精勾引,践人一点儿脸都没有,主动跑到南非去勾引我女婿,不想想那可是她姐夫啊,怎么想男人就想到那份儿上了,还非得主动献身不可?要我说啊,这姐弟俩都一个德行,什么爱不爱请的,他们懂什么呀,不过就是贪图叶家的家产罢了!”

阮雪琴拉住阮雪曼,“别说了。”

素叶的火已经窜上来了,可比她窜的更快的是方笑萍,推开素叶一下子站在了阮雪曼跟前儿,指着她,“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一遍怎么了?干嘛,想听细节啊?想听细节你回家问问你儿子去?问问你外甥女儿去,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儿他们不知道吗?”阮雪曼越说越大声,这边阮雪琴已经拉不住了。

方笑萍脸上却没了怒气,反倒心平气和了起来,盯着她道,“你是叫阮雪曼吧?”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怎么?你不会是今天才认识我吧?当初你可是堵着我家门骂人的。”

方笑萍笑了,“我当然知道你是阮雪曼,不过这么多年没见看你长了满脸褶子想再重新确认一下,既然没认错人,你就别怪我了!”话毕,还没等阮雪曼反应过来,她收回了笑,伸出只胖手一把揪住阮雪曼的头发,扬起另只手臂,轮圆了照着她的脸就“啪啪”左右开扇!

☆、跟叶玉的丈夫是怎么回事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令身边的素叶、阮雪琴及旁边的司机都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方笑萍早已左右开弓大耳光扇了过去。而阮雪曼自己怕是也没反应过来,当方笑萍胖乎乎的手掌两巴掌扇下来脸颊火辣辣一片疼时她才反应了过来,尖叫着一把揪住方笑萍的头发开始反击。

方笑萍哪把她放在眼里?腾出只手臂一下子把她的胳膊撞到了一边,死命扯住她的头发,另只手轮成了无敌风火轮似的“啪啪”又是几巴掌,边打还边喝道,“知道姑奶奶我的宗旨是什么吗?今天就告诉你,你丫给我记住了,姑奶奶的宗旨就是能尽量动手就别动口,跟你个搔货对骂都脏了我的嘴,你个搔货眼里就只有搔货了!你占别人丈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给自己闺女留德?你个搔货生出来的也是搔货!还不定你闺女怎么学着你在外面偷汉子呢,要不然怎么连老公都不要她?”

耳光声夹杂着方笑萍的怒骂声,还有阮雪曼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一时间引来了不少旁观者,有的还开始拿出手机在拍摄,素叶觉得大事不妙,又见方笑萍越骂越难听,实在忍不住赶忙上前拉架,又喝司机阻止那些人拍摄,然后对着阮雪琴大喊句,“别傻站着,赶紧跟我一个拉一个!”

阮雪琴不是傻站着,她是看傻了!

许是万万没想到方笑萍能这么强悍,也难怪,一个足可以拿着菜刀就令人退避三舍的女人、一个能使得武艺超群的丈夫都退让三分的女人,一旦被人惹毛了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再加上方笑萍本身就痛恨阮雪曼,一见到阮雪曼就想起当年素秋的死,这么多年积攒的怒火今天一并发了。

方笑萍足足比阮雪曼大出一圈来,站在她面前就好比个威武雄壮的汉子,如温室的阮雪曼哪会是她的对手?所以一时间阮雪琴也像是见到了天外奇谭似的目瞪口呆,直到素叶冲着自己喊了那么一嗓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前拉住阮雪曼,素叶紧紧抱住了方笑萍。

“你个泼妇,你个践人!”阮雪曼的嘴茬子自然不如方笑萍,精致的发型被方笑萍扯得乱七八糟,包也掉地上了,还没踩了好几个来回,衣服领子破了,脸颊肿得老高,被阮雪琴紧紧拉着,眼睛气得通红。

“你不贱?你要是不贱的话抢人家老公?”方笑萍被素叶死抱着不能动弹,只能嘴上开骂,干脆面向众人,“各位啊,大家都来瞧瞧啊,这就是赫赫有名叶家太太阮雪曼,当年就是想男人想得睡不着啊,主动勾引已婚男人,爬上了男人的床,劈开了她的腿,现在小三上位了,活生生逼死了原配啊……”

“你、你——”

“现在报应来了吧,你自己的闺女被男人祸害了吧?该!哎我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鼻祖怎么就不教教你闺女怎么劈开腿勾引男人呢?把你的本事拿出十分之一来你闺女也不至于吃亏啊!”

“舅妈,别说了。”素叶向来了解方笑萍骂人的本事,如果让她站在大街上骂人,有可能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以方笑萍自己的话来讲就是:人善被人欺,遇上践人就不能手软嘴软!

可以这么说,方笑萍绝对是个性情中人,爱恨分明,别人对她一个好她能对别人十个好,但别人对她一个坏,她能还给这人一百个坏。素叶的母亲素秋虽说跟方笑萍完全是两种性格的女人,但两人相处得就跟亲姐妹似的,方笑萍自然对阮雪曼恨之入骨,怕是手里有把刀的话她都能捅进阮雪曼的肚子里。

周遭人全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阮雪曼气得全身直哆嗦,冲着司机大喊,“报警!给我报警!给我找律师,我要告她!我要告这个疯婆子!”

现场,一团乱。

结果就是,两个大打出手的女人闹到了警察局。

素凯在接到派出所电话时正在开会,会议的内容很严肃,他正在召集精英骨干部署接下来的缉毒扫毒任务,接到电话后无奈之下只好赶到了派出所。因为素凯早年缉毒的英勇在警队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今因为上头指派的重要案子再次回到缉毒大队,所以派出所的同事们自然也认得他,见他来了,其中个民警便赶紧带着他去见方笑萍。

叶澜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早早儿地就赶来了,阮雪琴跟着阮雪曼一起进的派出所,所以叶澜以为自己母亲出了什么事,等赶来时才知道原来是阮雪曼跟方笑萍大打出手。

方笑萍见儿子来了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素叶在旁倚着墙站着,头抵在墙上,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见了素凯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赶紧给我们弄出去。”

现场画面惨不忍睹,这要源于阮雪曼那张肿胀得无法直视的脸和鸡窝般的头发,阮雪琴倒无大碍,但在拉架的时候也不免挂了彩,手背有一道抓伤,素叶毫发无伤,但任谁在节日之前发生这种事都心烦意乱,方笑萍头发乱了,脖子上挂上了道红印子,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势。

如此看来,阮雪曼是占据了下风中的下风。

她嚷嚷着要告方笑萍,方笑萍一听也来劲了,说告就告,谁怕谁。

还是阮雪琴比较冷静,呵斥阮雪曼别闹了,又不是什么好事。

就这样,半拉半扯着才把两个当事人劝走,临走之前方笑萍狠狠警告阮雪曼:别让我再见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阮雪曼开始哭嚎:警察同志,你听见了,她恐吓,我要告她恐吓!

叶澜站在旁边一脸尴尬,看向素凯的眼神更加不好意思,阮雪琴费了牛劲才把阮雪曼拉上了车,临走之前她看了叶澜一眼,没好气道,“你也给我上车,我有话要问你!”

叶澜恋恋不舍地看了素凯一眼后上了车。

而素凯,也近乎是目送着那辆车离开才转移目光。

回到家,素冬得知此事后气得不行,干脆拿手戳方笑萍的头,说她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能做出当街打架的幼稚行为。方笑萍不觉得理亏当然不服气,又跟素冬大吵了一架,素冬当然不可能跟她吵,见她身上也无大碍后就声儿不吭离家去了武馆。

方笑萍又开始数落素凯,咬牙启齿道,“你说你就不能给我争点气?被人指着骂你说是玩弄女孩儿感情的警察,我警告你啊,你趁早离那个叶澜远一点儿,再藕断丝连的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素凯一个头两个大,赶忙给素叶递眼神求救,素叶当仁不让,挺身而出,“舅妈,今天的事儿一码归一码,您别——”

话没等说完,方笑萍便将矛头指向了素叶,气急败坏,“我还没说你呢,那个阮雪曼话里话外什么意思?”

素叶知道她想问什么,眼神些许不自然,抿了抿唇故作不明白,“什么什么意思?”

“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方笑萍一声怒喝,“你跟叶玉的丈夫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已经断了吗?怎么还跑出个南非来了?你跟我说清楚了,你度假那段时间到底是跟谁在一起的?”

素叶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方笑萍轻叹了一口气,“您别听阮雪曼胡说,我就是一个人度假的,她是恶意中伤您还相信呐?”

在这个时候,解释她和年柏彦的关系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没跟他在一起?”方笑萍还在怀疑。

素叶摇摇头,“真的没有,我和他之前是怎么回事儿您不是也清楚吗?我真是一个人度假的。”

方笑萍这才放心,紧跟着又开始怒骂阮雪曼,“这个狐狸精,一天造谣生事,等我下次见到她非得挠死她不可!”

听得素叶胆战心惊的,再看看素凯,也一脸的沮丧。

两人之前达成的统一战线在方笑萍的怒火中摇摇欲坠。

————————华丽丽分割线————————

如果没有年柏彦,素叶绝对不会再踏进叶家半步,更别说在一起过中秋了。一大早叶鹤峰就打来了电话,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在床头放着响个不停。素叶睡梦正酣,她梦见正和年柏彦接吻,电话铃声就不合时宜地插进来。

她伸手,摸着摸着整个人滚到了地上,摔得屁股直疼这才梦中惊醒,抱着大团被子又滚尚了床,懊恼间接通了手机。叶鹤峰似乎听出她还在赖床,笑声慈祥宠溺,催着她早点来叶家。素叶没好气地应付了几句后挂了手机,不再给叶鹤峰叙旧的机会。

等结束了通话,她也醒了。

一时间有点后悔答应去叶家,她实在懒得去看叶家每一个的脸,正想着叶澜又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到,她更烦了,说了句不去了就想挂电话,叶澜赶紧开口道,“你不是讨厌阮雪曼嘛,今天来看看她的脸肿成个包子也挺有意思的呀。”

素叶一想也是,想想这么多年那个阮雪曼耀武扬威的劲儿就来气,今儿去看看她的窘态也觉得解气,再加上她真的想年柏彦了,想到中午就能见到他,心里就莫名地兴奋。

☆、着实令人移不开眼

下了床,敞开了窗子,卧室楼下对着的就是小区的花园,棵棵法梧的叶子都已经染黄,放眼眺望都是浓郁的颜色,如彩色油画似的精彩。不是雾霾天儿,所以阳光也璀璨得喜人,从金黄的叶隙间折射依旧会落下斑驳的光影。花园中有推着孩子遛弯的老人,在远处有两只狐狸犬嬉戏玩耍,这个假期让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慵懒。

清冽的空气漾进了房间,素叶深吸了一口后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立刻跑去洗手间洗漱,又覆了个面膜,肌肤在干燥的秋季得到了最舒服地呵护,然后上妆。她就是要精心打扮,为了阮雪曼也为了年柏彦。她就是让阮雪曼知道自己依旧过得很滋润,她阮雪曼越是狼狈她就越要漂亮,当然,她最大的目标还是年柏彦。

她可不想憔悴着一张脸去见他。

当然,妆容也不会太浓,素叶只是略施了粉黛,很快镜中出现了倾城的娇美人儿。无暇到不见毛孔的鹅蛋小脸略点了些腮红,这样一来愈发看上去纷嫩娇媚。眼角处的眼线稍多画了几笔,她的眼睛原本就大,所以眼线不需要沿着眼梢拉长,只需要在眼梢的位置稍重几笔,那么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就显得更是楚楚动人,因为只是裸妆,所以她选择了裸色唇膏,简单点在原本就色泽浅淡的唇瓣上已是漂亮,犹若画龙点睛之笔,整个人看上去如瓷娃娃般清爽干净。

妆容是浅淡的,在服饰的选择上就尽量色彩碰撞,否则整个人会显得苍白。素叶跑到衣帽间,近乎快把所有秋装拿出来了,在镜子前挨个试,到了今天她才终于明白女人总觉得衣橱里少件衣服的道理。化妆时间不长,试衣服却用了一个半小时。

她很想今天在见到年柏彦后给他一个难忘的印象,她要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他眼前,让他的眼离不开她。越是这么想素叶就越是激动紧张,女卫悦己者容,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

最后素叶终于敲定的穿着。

上衣打底是件韩式圆领纯色小衬衫,下身配有她在意大利代购的一级羊绒浅灰色小短裙,配薄薄的丝袜,腰间是深姜色细腰带作为点缀,外套一件深秋流行祖母绿羊绒大衣,再配有与腰带同色系遥相呼应的时装包,这样一来,整个人时尚而年轻。

长发简单挽了几下,略显慵懒却妩媚,美丽的耳垂不戴任何饰品,那完美的弧度与发丝间若隐若现就足以迷人,而在颈部则配有一条简约的锁骨链,只是偶尔的闪耀就会吸引目光。

她站在镜子前,满意地来回打量了好几番后才穿上鞋离开家。

在路上素叶又给舅妈打了个电话,谎称自己要去个朋友家不能回去一起吃饭,舅妈也没怎么怀疑,叮嘱了她几句要多穿衣服之类的话就挂断了。时间尚早,素叶一路开着车先是抵达了昨天跟舅妈去的商场,停好车后便走了进去。

乘着电梯到了三层,她来到了一家蛋糕店,店内装饰得唯美梦幻,如童话故事中的蛋糕屋令人忍不住驻足观看,这也是昨天她看了半天的缘故。

进了蛋糕店是浓郁的蛋糕香和甜甜的奶油味儿,一层层美丽的蛋糕在透明的玻璃柜中看似充满了you惑,素叶慢悠悠地挑选了大半天,最终选了一块不太甜却看上去十分可口的蛋糕,结账的时候特意叮嘱蛋糕店员工,一定要包装得漂亮点。

————————华丽丽分割线————————

中秋月圆人团圆,叶家也从未像今天这般热闹过,管家和下人们忙得脚打后脑勺,叶家上下都喜庆了不少。

当素叶开车到达叶家时,见叶家上下竟然像是过年似的挂起了红灯笼着实无语,心想着不过是个节日就弄起了这么大的排场真是浪费。

叶澜早早儿地就站在门口迎接素叶,见她来了窜得老高冲着她打招呼,等素叶走上前的时候她迫不及待挎上了她的胳膊,笑嘻嘻,“可算到了,就差你了,大伯父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已经叨叨好几次要给你打电话催。”

心脏在心口的位置轻轻撞击了一下,“全都到了?”素叶尽量压着又开始激动的情绪问。

这一路上,只要她一想到年柏彦,心脏就开始乱跳个不停。

叶澜点点头。

“全都是叶家的人吗?”其实她很想问年柏彦到了没,但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叶澜觉得她的问题挺可笑的,“当然了,过节嘛,肯定是一家人过了。”

“哦……”素叶有点心不在焉,从叶澜的话里套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来,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起来,万一他有事没来怎么办?

她的心事重重没能影响叶澜的热情,凑近她,近乎耳语,“姐,那个……素凯还好吗?”

原来那么殷切出来迎接她是有原因的,素叶这才明白,斜眼看着她,“你想从我嘴里套情报?”

“素凯说你是跟我们一个战线的。”叶澜毫不遮掩。

素叶一愣,“他这都跟你说了?还跟你说什么了?”

“还说……”叶澜故意拉长了声音。

素叶停住脚步,看着她。

叶澜笑得诡异,抿了抿唇,“这样吧,你告诉我素凯怎么样了我就也卖个人情给你。”

“威胁?”

“是利诱。”叶澜嘻嘻笑着。

素叶双臂环抱于胸,上下打量了叶澜好半天,良久后道,“素凯回家免不了挨舅妈一顿骂,但我觉得他没那么轻易改变主意,放心吧。”

她从叶澜的眼睛里真是读到了对素凯的关心和情愫,小女孩儿也长大了。

叶澜听了这话后欢呼了一声,整个人像是盛开的花儿,内心的喜悦和亢奋全都写在脸上,素叶没理会她笑得跟月季花似的神情,伸手扯住了她,“你要卖给我的人情呢?”

很快地,叶澜的笑容中透着那么一点点坏,凑近素叶,轻轻撞了她一下,伸手在她胸口上轻轻点了点,狡黠道,“那你可要保护好你的小心脏了,可别让它从你嗓子眼里跳出来。”

“什么呀,你赶紧说。”素叶拨开她的手,心底深处窜过一抹预感,情绪又开始不稳了。

叶澜的嘴巴差点伸进素叶的耳朵里,轻笑道,“姐夫他到了哦,人就在里面呢。”

一句话真说得素叶蓦地脸红,心脏也如叶澜预测的那样开始狂跳,脑子里又全都是他的样子,嗓子眼都跟着悸动,原来,心脏真的是可以跳进嘴巴里的。将叶澜推开,素叶朝前走了几步,嘴上却不饶人,“他来不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澜追了上来,重新扯住了她的胳膊,“咦,脸红了?”

“别瞎说。”

“没瞎说,你脸就是红了呀。”

素叶停住了脚步,奇怪地看着叶澜,“他可是叶玉的丈夫,你完全不在乎?”

“我在乎什么呀?我爱的是素凯又不是年柏彦。”叶澜故意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一声名字叫得素叶心脏跳得更快。

“你明明知道我要说什么。”她补上了句。

叶澜这才恢复了正经儿,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俩离婚是早晚的事,之前在机场,哦,就是我被劫持那天见到姐夫时,我就觉得姐夫看你的眼神跟看叶玉的眼神不一样。”

素叶听着,心里的悸动翻江倒海,却还在装蒜,“那个时候?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的目光老是盯着你呀。”叶澜解释给她听,“就那次上了车,他不是坐前面嘛,我看到他把后视镜掰到了能看见你的位置。”

素叶的呼吸都染上了急促。

素叶的呼吸都染上了急促。

进了叶家大厅,果真是井然有序的忙碌,管家连同下人们见到素叶后十分恭敬地打招呼叫着二小姐,客厅是甜甜的桂花香,倒是有了家的味道。

没看见年柏彦的身影,只有阮雪琴在叮嘱着下人忙前忙后,见她来了后笑了笑,“你可来了,你爸爸都快望穿秋水了。”说完便叫来管家,“赶紧上楼通知老爷,说小叶来了。”

管家点头赶忙上楼通知。

“来来来,喝点茶。”阮雪琴丝毫没有因昨天的事情再见她感到尴尬,相反热情洋溢地亲自摆茶招呼。

素叶半推半就也就慢慢地品着茶,对阮雪琴的热情漫不经心,眼睛一个劲儿地四处环视,寻找年柏彦的身影。

有人下了楼,是叶鹤城,见素叶来了后笑着打了招呼,素叶哼哈算是打过招呼,也懒得再左看右看,干脆闷着头喝茶。

又过了能有个一两分钟,她的唇齿开始留香时,只听到楼上传来了喜悦声,“小叶?”紧跟着是下楼的脚步声。

素叶抬头一看,身子蓦地僵住了,目光跃过了叶鹤峰落在了年柏彦身上,一时间再也移不开眼。

看样子两人是刚从书房谈完事情出来,年柏彦跟在叶鹤峰身后也下了楼,身影颀长结实。今天的他干净的白衬衫外套了件鸡心领的粉白色薄毛衫,配搭了一条黑色带有零星白点的领带,外套一件黑色休闲款西服,下身是深灰色含毛呢长裤,有亮色的打底不失俊朗,又有深色压阵,整个人看上去更是英俊内敛。

素叶这几天脑子里全都是他的影子,可真正见了他还是如同初遇般的惊艳悸动,他着实是个让女人无法不疯狂的优质男人。他一步步沉稳地下着楼,当目光沉定地落在她身上时,素叶只觉得这一刻心脏都跟着飞了出去。

☆、很漂亮

好似一幕微光涟涟、秋影暗浮的电影画面。偌大的豪宅人影流动,只有他沉静如月,每下一步楼梯都如同踩在了她的心口上。她忘了动,亦忘了收回目光,只觉得指尖的茶暖于他目光的注视下徐徐流淌心底深处,填补了太多日因这思念所滋生的苍冷和孤寂。

从这一刻见到了他,她才知道什么叫做芸芸众生的相遇相识,如果此生没有遇见年柏彦,如果此生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那么她这辈子会不会平淡如水?人生是场没有回头路的旅程,她无法去想象,但既然上天安排了她与他的相遇,那么她就不愿失去。

因为爱过年柏彦这样的男人,她难以想象再去与其他男子相处会怎样。

想念和重逢时的喜悦激动汇集成河,交织在了她的眼,以至于她的眼里就只有年柏彦了。她想对着他笑,可唇角的弧度如同固化,神经也死掉似的一动无法动,她想对着他从容打个招呼,可张口,只有空气的流动,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

直到年柏彦下了楼,直到周遭的空气浮动着淡淡木质香,她的心才像是上了弦的弹簧比刚刚窜的更快,甚至感觉的到脸颊肌肉都在一跳一跳,与她的心脏配合着一同疯狂。叶鹤峰上前的身影挡住了素叶的视线,笑里透着心疼,“怎么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