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渊接住了他的拳头,手臂一用力将丁司承按在墙上,唇角尽是冰冷的笑,“我这个混蛋昨晚上可是让你的女人来了一次又一次的高嘲!丁先生,怕是你从来没让她享受到那么大的刺激吧?”

丁司承的眼如困兽,用力将他推开,一拳打在了叶渊脸上,“混蛋!”

“够了!”卧室里,林要要一声歇斯里地的大喊。

丁司承和叶渊同时住了手。

只见林要要整个人都蜷得像个虾米似的,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脸色苍白得吓人,她哭喊了那么一声,紧跟着全身软绵绵地倒下,再无知觉。

☆、梦里不知身是客

绯闻的意义在于,在人们面对社会巨大压力下可以得以放松,为茶余饭后的悠闲时光可以添枝加叶,绯闻不具有社会价值和参考性,它的产生有可能是恶意编造和虚构夸张,传播快速是因为受众的无聊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所以,绯闻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所以,绯闻只能称作消息,不能叫做新闻。

例如叶玉的同性恋事件,只能称之为消息、称之为绯闻,只是因为她是叶家大小姐的身份,才使得这场绯闻有了居高不下的热度,当然,绯闻总有过去的一天,但这段时间的煎熬和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会令当事人度日如年。

又例如年柏彦在精石地位的节节升高,这,是不折不扣的新闻。

有媒体在第一时间报道出有关精石集团董事局再度面临着大洗牌一说,指出,精石于前任董事长叶鹤峰离世后第二次股份调整,经重组后,精石集团总经理年柏彦手中持有的股份与叶家长子叶渊,也就是现任董事长近乎持平。

有外界人士猜测这次的股份调整之下的意义,还有知情人终于爆料出精石的前身是涉及到了两家企业,是企业重组后的成果。而年柏彦代表着年氏一族的血脉是否会在内部决策权上压倒叶氏的猜测也成了众人热衷的话题。

这一新闻爆出,其浪尖第一时间就盖过了叶玉性取向的绯闻。有些事在一些人眼中就是一道坎,一道怎么过也过不去的坎,就像叶玉在面对自己这档子事的时候,但有些事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不过就是抬手拭灰的功夫,就像年柏彦答应了叶玉要替她处理绯闻一事。

事实上,不需要年柏彦怎么处理,当叶玉点头股份转让的那一刻,就意味着这场绯闻的结束,对于年柏彦来讲,这是水到渠成的事。

舆.论,如洪水,与其说去围堵,倒不如去引导。

这是自古以来,从大禹治水之后就留下来的简单道理,只不过现代人把事情想复杂了。

当然,凡事都要有代价,当你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比方说,叶玉因为股权转让一事成了董事局最微不足道的一点火苗,她有投票权倡议权,却也不过就是沧海一粟,而年柏彦水涨船高,不仅是他,连同从不迈进精石大门的年柏宵也身价大增。

只是,外面的浪头再大,精石里面的运营还是如故地有条不紊,对于公司员工来说,谁掌控公司管理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裁员、别减薪就行。

年柏彦还是一样忙碌,从早到晚,活脱脱得像个机器人,开会、应酬、商洽、亲临原石现场、审核式样设计、公司人员调配、市场销量审核、一线城市市场的深度开发与合作、各个项目的投资管理、股票市场的资本运作等等。

每一天都忙到凌晨一两点钟,然后三四个小时的休息后又投身于忙碌之中。许桐也跟着遭了秧,年柏彦再一次忘了她是女人这件事,一份份文件批下来,一件件行程压下来,她已经透不过气了。

年柏彦依旧是沉默,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许桐有时候也时不时观察年柏彦,希望能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私人情绪,但都无济于事。

他就像从来没与素叶相恋过似的平静,又或者,与素叶的这段恋情压根就没牵扯他的情绪一样,许桐会迟疑,也会有所怀疑。

她开始怀疑这两人应该是分手了,因为年柏彦不再提素叶,不再提以前,就好像,素叶被他从生命中剔除一样干干净净。

只是她发现,年柏彦不再使用那部私人电话,而那部手机也没再响起过,被他放在了脚旁的抽屉里,那抽屉,从没见他拉开过。

一同扔进抽屉里的,还有那枚钻石戒指,那枚由他亲手选料、亲手切割研磨、亲手设计的钻石戒指,许桐见过那枚戒指,惊诧于它的璀璨。她知道这是年柏彦倾尽了心血来切割的成果,他将全球最昂贵最耗时的切割工艺运用到了这枚钻石上,他的手赋予了这枚戒指光彩夺目的生命。

如果那枚戒指推出市场,无疑是价值连城,又或许可以天价卖出创造珠宝界的奇迹,但,被年柏彦关在了黑暗的抽屉里,不再见得天日。

许桐不知道,这枚太过美丽的戒指要被年柏彦忽略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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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喜有悲,有温情也有凄凉,当她猛地惊醒时,窗外的灿烂令她彷徨不安的心多少有了安慰。

温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幔洒了一屋子进来,白色的地板上都洇着光晕,一圈一圈的,如斑斓的灯光,明晃晃地预示着新的一天的来临。

房间里很安静,是祥和的安静。

光线落下,有细微的浮尘在轻轻油走,墙上的钟表在一格一格跳动。纱幔后面是几株油绿的盆植,枝叶间还缀着晶莹的水珠,与阳光交织间成了七彩的光。

一切静好。

素叶看着那几株植物发呆,长长的睫毛煽动了两下,阳光偏移在了她的脸颊,略有苍白,额前有濡湿感,她下意识抬手拭汗,一拢头发,手蓦地停住。

抓过床头的镜子。

镜子里的她是短发齐耳。

素叶一时间迷惑,却很快地笑了笑,是啊,梦里太真实了,她都分不清梦里梦外了,短头发的才是真实的她,而梦里的她长发披肩,那长发光泽得如同海藻,这可是她在现实中梦寐以求的,只是不管她下了多大决心要留长发,到了夏天,齁热的天儿她就再也按捺不住剪短。

起身,使劲抻了个懒腰,这才从恍惚的梦境中彻底摆脱出来。

下了床,身上是件保守的棉布睡衣。

趿拉着拖鞋,刚走出卧室就闻到香喷喷的饭菜香,素叶唇角扬笑,快步走进厨房。厨房中是一男人的身影,高大结实,系着围裙,正在炒菜。

光线从窗子偏斜进来,落在了男人的发丝上,像是匿藏了星子在其中似的光亮。

素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被光影笼罩着的男人,一时间心中充满爱意,忍不住上前,从背后将他轻轻搂住,脸颊懒洋洋地贴在了他宽厚的后背上。

男人没回头,边炒菜边笑道,“十足的小懒猫,都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素叶贴着他的后背,轻叹了一下醒着真好的感觉,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吃什么?照你起床的时刻表,怕是直接吃晚饭了,还得叫外卖。”男人说话间已炒完了一道菜,关火,然后转过身,笑看着她。

素叶忍不住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笑,“怎么了?”

“没事……”素叶看着他英朗的五官和棱角外捉的脸颊轮廓,那眉宇之间的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柔情。

“我梦见我自己变得特别漂亮,还有好多人追我。”

他闻言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现实中,就只有我这个心甘情愿为你的傻瓜,好了,去洗漱,开饭了。”

“蒋斌……”素叶轻唤。

男人将饭菜放到餐桌上后,看着她。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平凡?我长得不漂亮,工作也一般。”素叶蹭到了他跟前,迟疑道。

蒋斌无奈地看着她,“又在胡思乱想了,咱俩马上就要结婚了。”抬手轻抚她的头,温柔低语,“我对你永远不会厌烦,相信我。”

素叶那颗不安的心才放下,主动搂住了他,轻声道,“怪就怪我这个梦做得太真实了,我梦见咱俩攀岩的时候你掉下山崖失踪了,足足四年都没有你的消息,很多人都说你死了。”

“傻瓜。”蒋斌笑了笑,松开了她,轻轻捧起了她的脸,“这件事怪我,如果上次去尼泊尔攀岩时我仔细检查一下安全绳就没事了,当时绳索确实有点松,但还好我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你肯定是往心里去了,所以在梦里才那么担心,放心吧,我不是答应你不再去攀岩了吗?”

素叶轻轻点头,良久后又道,“人的梦可真奇怪,有时候就跟真的似的。我梦见后来又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蒋斌,我竟然梦见自己是个精神分析师啊,专门研究人的梦境,你说奇不奇怪?可能是我平时太爱做梦了。还有啊,我梦见我是个豪门的私生女,和另一个男人恋爱了,那个男人竟然是我的姐夫。然后还有什么钻石啊,珠宝之类的,总之记不大清楚了。后来我和他分手了,很痛苦地分手了……”

蒋斌将她按坐在椅子上,然后在对面坐下,为她盛了一碗饭,轻声道,“那个人叫年柏彦?”

“你怎么知道?”素叶惊奇,她醒了后忘了梦中不少的环节,但“年柏彦”这个名字记得很牢,因为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今早我进你卧室浇花的时候听见你嘴巴里叫着这个名字。”蒋斌轻轻摇头,略有怨怼,“小叶啊,你这样可不行,我才是你未婚夫,你总在我面前提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我会吃醋的,更何况他还是你梦里梦见的虚构的男人,我这口气连发泄的途径都没有,倒不如现实生活中有这么一个人,我还可以去警告他别缠着我未婚妻。”

☆、情愿长活梦中

“瞧你说的,梦里的那个男人跟你的感觉很像,所以啊你看看,这就是初恋的恶果,连做梦都只能照着你的感觉去梦。”素叶听着他这番“义愤填膺”的大论后忍不住笑了,蒋斌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竟也会为了个梦中人捻酸吃醋,补问了句,“你说我总在你面前提及?”

“你在梦里叫这个人名字已经第三次了。”蒋斌叹了口气。

素叶抿唇,“只是做梦而已,那么认真干嘛?”说着,拿过纸巾擦了擦手,继续道,“我啊,觉得梦里也挺好的,人漂亮,工作能力又强,先撇去豪门私生女身份不提,按收入来说也能算是北京的金领。”

“你现在教书育人不好吗?”蒋斌给她夹了菜,笑道,“等你桃李满天下的时候就该骄傲了。”

素叶轻叹了一声,没再吱声,脑海里却是梦中梦见的那个男人,他跟蒋斌有着相同的身高,一样宽阔的肩膀,不同的是,那个叫年柏彦的男人很严肃,梦里他是她的姐夫,也是她的上司,他对她十分的严苛,可对她好时又深情如海。

梦到最后,好像是她和他出了问题,分手了,她怀了他的孩子,孩子又没了,她痛苦得想死。

“想什么呢?快点吃,吃完了咱得去商场转转,选点爸妈喜欢的礼物。”蒋斌为她夹了一口菜催促道。

素叶茫然,“选礼物?”

蒋斌停下筷子,看着她,“你还不到三十岁就出现记忆问题了?今天是你爸妈也是我的准岳父岳母的结婚纪念日,你妈我的准岳母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咱俩晚上不要迟到,你昨晚跟我说想给爸妈选份有意义的礼物,忘了?”

“哎呀,瞧我这记性。”素叶这才想起,拍了拍脑袋,“那得赶紧吃,现在都十点多了,晚上六点就开席了,还得选礼物。”

蒋斌看着她,笑容宠溺纵容。

“啊对了。”素叶扒拉了两口饭,看着蒋斌神秘兮兮的,“在梦里可不吉利了,我梦见我妈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我爸呢一早就娶了别的女人,是个大豪门,后来我爸也去世了,我把我爸和我妈的骨灰撒在了西湖里。”

蒋斌噎了一下,“当时没有环保局的人来找你开罚单吗?”

“讨厌,我在跟你说梦里的事呢。”

蒋斌将她爱吃的菜换到她面前,似笑非笑,“你呀趁早忘了你梦见的那些,如果被我准岳父知道了非得气炸不可。”

“我才没那么傻说给他们听呢。”素叶夹了一口菜,又叹道,“这老两口可是彼此的初恋,从相识牵手到现在,感情还那么好,真令人羡慕。”

蒋斌看着她,语气放轻,“不要光顾着羡慕别人,小叶,你也很幸福,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素叶幸福地笑了。

午后的阳光更暖。

正遇打折季,各大商场为了吸引客户眼球搜肠刮肚想尽一切促销手段,哪哪都人山人海。素叶被人群挤得焦头烂额,最后幸得蒋斌出手相救才脱离人群。

她拎着大包小包,后背的衣料都被汗水打湿了,咬牙切齿地对着蒋斌道,“这什么情况啊?挺高档的商场怎么弄得跟动物园批发市场似的?”

蒋斌无视于她的牢骚,笑道,“在路边乖乖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商场的车位全都被站满了,无奈之下他的车只能停在对面。素叶懒懒地点头,提着手提袋站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蒋斌朝着对面走过去。

可就在这时,一辆犯规闯红灯的车辆突然窜了出来,冲着蒋斌就撞了过去。

素叶吓得惊叫了一声,歇斯底里大喊,“蒋斌——”

“啊——”

床榻上的素叶在发出一声惊恐的惊叫声后蓦地从梦中惊醒,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额头上全都是冷汗,沿着她的发丝洇了下来。

背后的床单也都打湿了,湿冷的,难受极了。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眼前似乎还浮荡着车祸现场的一幕,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血流成河……

良久后,她的身子才有了力气动弹,无力地起身,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长发也被打湿,黏糊糊地贴在后背。

是她做了一场梦,还是现在是在做梦?

她梦见了蒋斌,跟年柏彦有着一模一样身高、甚至是样貌的蒋斌。素叶捂着头使劲地回想梦境中的一切美好,梦中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好像是个教师,遇上了喜爱攀岩的蒋斌,然后跟他相恋了。

他们两个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而她的父母都健在,就是普普通通的夫妻,退休在家。

耳边是哇啦哇啦乱响的手机铃声。

素叶没理会,心底蜿蜒开来的感觉着实可怕。

这一次她看得清清楚楚,梦中的蒋斌就是年柏彦的长相,丝毫不差。

头疼欲裂,她快疯了。

梦里的太真实,都令她产生了疑惑。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无奈之下,素叶只能伸手摸过了手机。

是助理李圣诞的嗓音,欢快地像是只黄鹂鸟儿似的,第一句话就是,下雪了!终于下雪了!素医生,你在外面吗?好美的雪啊。

素叶有将李圣诞从手机眼里揪出来然后大碎八块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从牙缝里挤出以下的话,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下雪了?

李圣诞许是听出她的不高兴来,马上解释,“当然不是,素医生,今天是元旦过后第一天,你怎么还没来所里啊?所长一上午来了好几次了,让我给你打个电话问你的情况呢。”

素叶这才想起,之前请假她是一直请到元旦,现在也是到了该上班的时候。

可是,梦里的一切令她心神不宁。

她不是第一次梦见蒋斌就是年柏彦了,现在的她,相比上班来说更希望尽快搞清楚这件事,究竟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圣诞,你帮我跟丁教授请个假,我有点不舒服,明天去单位。”素叶撒了个小谎。

李圣诞闻言关切道,“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查查?”

“不用了,有什么事我再打给你。”

“那行,有事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啊。”李圣诞千叮咛万嘱咐,好半天才挂了电话。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风景。

素叶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神来,下了床,拉开窗帘,映入眼的果然是皑皑白雪,天地之间只剩下最初的颜色。

正如李圣诞说的,下雪了。

在这个少雪的城市,当雪花飘洒的时候,怕是全城人都兴奋了。

她小的时候也喜欢下雪,那时候北京到了冬天也常常下雪,不像是现在,下雪成了稀罕玩意儿。那时候她在舅舅家,每每下雪就拉着素凯一起堆雪人。

直到,当她渐渐长大,在一次经过雪地的时候,发现白雪之下是厚厚的垃圾时,从那时候起她就再也不喜欢下雪了。

大雪落下,将一切丑恶肮脏的事都能覆盖,就像那堆垃圾,不知情的人会在它上面兴奋地玩打雪仗的游戏,又或者摸爬滚打,素叶一想起就觉得恶心,现如今,每每下雪,她都尽量避开路边去走,生怕踩到雪下面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情愿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的,是丑恶是肮脏都一清二楚地摆在那儿,别试图去遮掩。

就正如爱情,爱情就像是冬天的白雪,赋予了浪漫和幸福,有些人却打着爱情的旗号公然欺骗,而她,就是那个受害者。

素叶看着窗外飘零的雪花,皱着眉头。

如果是生活在梦里的世界该多好?

她的一切都是稳定的,没有那么戏剧性的出身,没有父母相继的离世,没有遇上像年柏彦那样令她肝肠寸断的恋人,甚至她没有漂亮的外表,没有绵软如海藻的长发,没有引人骄傲的职业……

一切的一切,都回归于平静、简单。

可惜,她的梦还是醒了。

微微敞开了一点窗,薄凉的空气钻进来时迅速驱散了室内的温度。

素叶在冷风下倒是清醒了不少,又过了一会儿,她踱步到了床前,拿过手机拨了串号码,很快地,对方接通,含含糊糊的声音,像是还没睡醒。

“年柏宵,有事请你帮忙,办完了再睡。”她直截了当。

那边懒洋洋抻出了句,“什么事啊?”

“我还有东西在三里屯的房子里,钥匙被我放在四合院了,你帮我拿出来给我。”当时她从三里屯那里出来的匆忙,很多衣服和用品还留在那儿,她不方便直接打电话给年柏彦,只能求助年柏宵。

“你就回四合院来拿呗,我大哥都好几天没回来了。”

素叶迟疑了一下,“我还是不去了,你拿给我。”

“嗯……好吧。”

“这样,下午三点在朝阳门见吧。”她想弄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想来想去只能去找丁司承,现在去下午三点之前怎么着也能离开了,他的工作室在朝阳门,所以她就直接约年柏宵到那了。

“行~”那边的年柏宵拉长了音儿,“顺便请我吃大餐。”

“没问题。”素叶爽快答应。

☆、最可怕的问题

下雪的北京城,无一例外堵了车,再加上是元旦过后的第一天,畅通了几日的街道再一次被堵得水泄不通,车辆一串接了一串被甩到了远方,一路飘红的尾灯,各个顶着个小白帽叫嚣着刺耳的车鸣声缓慢爬行。

素叶放弃了开车的念头,选择了绿色出行,一路倒着地铁到了朝阳门,从朝阳门地铁站走出来时她才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似的,铁皮包裹着的狭小空间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达到了空前接近,因为零距离接触,她甚至都不用伸手够扶手了,只是她身上的大衣都快揉成了抹布。

出了朝阳门没走上多久,素叶就意识到自己穿少了。平时她是开车出行,受冻也就家里到车上那点距离,所以穿得薄一点无所谓。今天她特意换上了长靴抵御寒风,搭配那件舅妈给她准备做生日礼物的米白色大衣,防寒的同时也得注意点形象吧。

结果,冷风夹杂着雪花如数扫在了她的脸上,顺着领口拼了命地往里面钻,冻得她瑟瑟发抖,终于明白地铁上的姑娘们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原因。

幸好丁司承的诊所离地铁口比较近,进了大厦,暖风迅速驱走了寒凉,素叶那张被冻得惨白的巴掌大的小脸才稍稍恢复点知觉。

丁司承对于她的主动上门没表现出太多的意外或惊喜,事实上他看上去很憔悴,眼睛里还泛着红血丝。素叶误以为他是因为结婚的事忙前忙后弄得身心疲惫,所以没往心里去。她先问了林要要的情况,这两天她打给要要发现她总是无精打采的语气,生怕是两人出了什么问题。

丁司承说一切都好,可能是这几天忙着结婚她太累了。

她又问他们领证了没有,丁司承稍稍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领了。

素叶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决定明后天找要要聚聚,她还为要要准备了份结婚大礼呢。

说完了私事,她便说明了上门的目的,她希望丁司承能为她做一次催眠治疗。

丁司承在排除她是器质性疾病后同意了,叮嘱助手在两个小时之内不见客后开始了为素叶治疗的行为。

素叶刚开始很紧张,倚靠在长椅上总是进入不了角色。

丁司承好脾气,始终轻声引导,末了,跟她道,“既然你很想解决问题,那就要试着来配合我,放松你的警惕性,这样才能更好地进入催眠状态。”

素叶也了解这点,但她清楚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很有戒备心理的人,她喜欢交朋友却不擅于将自己的秘密共享,再加上她在这行从事了很多年,早就习惯了去做倾听者,对于突然来窃听她心声的行为来说,在潜意识中肯定会第一时间进行排斥。

她知道自己要去配合,所以不停地说服着自己。

“小叶,我是你的导师,现在又是你的治疗师,你要从心里来接受我、信任我,否则我无法进入你的潜意识。”丁司承靠近她坐着,语气轻柔。

素叶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轻轻阖上双眼。

“好,全身放松。”丁司承凝着她,眼角眉梢有一丝的心疼,还有怜惜,尤其是她的脸毫无血色的苍白,他的心就跟着扯着疼。

可想而知她应该是饱受了精神的折磨,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助她。

素叶试着一点点来放松自己的身体,从头到尾,听着丁司承的指令,慢慢的,进入了催眠状态……

当她按照丁司承的指令从催眠状态中醒来时,窗外的雪下得有点大了,无声无息地一层厚过一层,雪光的世界与她所处的整洁清雅的工作环境一起形成了静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