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水性不好,更重要的是,在茫茫大海中逃生简直是自寻死路,没人会傻到利用这种自杀方式逃生。

她躲在黑暗之中,听到船工用熟练的英语打电话说,大约还需要十五分钟修好船,这电话也许是打给陈姐的,也许是打给年柏彦的,素叶不在乎,她只在乎听到的十五分钟!

也就是说,十五分钟后船就可以开了。

那么,十五分钟足以让她藏好不被发现。

唯独这么一个机会,她绝不会错过。

就这样,素叶最终潜到了船上,钻进的位置看环境应该是储藏室,里面放了好多备用的淡水,她欣喜若狂,就算是在没有食物的前提下,光靠这些淡水她也能支撑体力了。

当然,素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旦那位小姐离开,年柏彦早晚还是得回卧室,发现她逃跑是早晚的事,那么,就很有可能让船掉头回去的可能。

素叶也就此做了应急方案。

如果船真的要掉头,她大不了在年柏彦找她的时候潜入船底,她不怎么会游泳,但憋气总会吧,在偷着上船之前她已经观察好了船型和可利用的工具,藏到年柏彦离开船上后应该没问题。

唯独她怕的就是年柏彦会想到船底。

是死是活就赌一把了。

船像是行使在陆地上的豪车,又快又稳,储藏室离甲板很近,所以整个过程中她听到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是如此地清晰。

夜晚的海像个熟睡的孩子,只是偶尔有浪花翻过。

素叶一个劲地叮嘱着自己要保持清醒。

但渐渐地,她的眼皮开始打架,越来越瞌睡。

她开始后悔没找个带窗子的地方藏好,一来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二来真的等到年柏彦上船找人时她就不用提前逃到甲板的位置。

储藏室,素叶倚着淡水桶,拼命打着哈欠。

她干脆蜷缩在了一起,下巴抵在膝盖上,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都拼命地掐自己,然后开始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船能开到哪儿她不知道,但总要靠岸的,靠岸就能见到人,见了人就能有路可走,不管怎么着她都能回到北京。

素叶在暗暗给自己打着气,看着透明桶里只泛起微微涟漪的淡水,打开,伸手捧了一把用力拍在脸上,清凉的水多少激活了她的清醒,驱散了睡意。

☆、我是认真的

天底下没有父母不希望看着自己的子女结婚生子。

可除了林要要的父母。

所以,当他们得知这一次是林要要主动向丁司承提出分手后,林父林母先是愣住,然后是林母的一声长叹。

像是轻松,又像是释怀。

以林母的话说就是,幸亏我女儿没嫁给丁司承。

而当叶渊堂而皇之地以林要要男朋友身份再次下榻林要要的住所时,林父林母笑逐颜开,尤其是林母可以用欣喜若狂来表达对叶渊的喜爱。

看着母亲瞅着叶渊像是瞅着自己儿子似的欢喜,林要要心中悲凉。

丁司承犯了一个错,令她扣上为情自杀的帽子,从此以后,她的父母就视丁司承为天敌,哪怕是她决定要嫁给丁司承的时候,父母也没有想为她祝福的架势。

而叶渊犯了一个错,令她彻底地扣上了背叛的名声,可从此以后,她的父母却将叶渊视为恩人,哪怕她在面对父母时依旧掩盖不了内心的寂寥,父母还是劝说她,叶渊是真心对你,是个好孩子没错。

林要要很想告诉父母真相,告诉他们她是怎么被叶渊欺负的,她是怎么跟丁司承结不了婚的。

叶渊正式以她男朋友自居是在年会上。

他顶着精石集团董事长、集团大股东、叶家长子的多重身份亲临了年会现场。

这一场年会,精石集团总经理年柏彦没有出席,只有许桐代表年柏彦为大家讲了几句话。

林要要跟年柏彦至今都没有建立起深厚友谊,虽说他跟素叶的关系已是招摇过市。

因为他是她的上司,是集团的高层领导,因为他是出了名的铁面无情,所以林要要对年柏彦除了敬重还有惶恐。

可年会上,她意外地期待着年柏彦的出现。

因为他出现了,素叶就会出现。

素叶出现了,她就能够找人倾诉了。

她压抑了太久。

可年柏彦没来。

有人说他去度假了,因为精石每一年都将年会BT得放在年根底下。

连精石集团总经理都受不了所以提前请假过年了。

还有人说,素医生也没来,所以,他们两人一起去度假了。

至于度假的地点被猜的五花八门。

有说他们两人去了欧洲小镇享受慢生活的格调去了,有说他们两人去了大西洋航海享受海上的浪漫去了,还有说他们去了南极看企鹅去了,不过也有人说他们哪儿都没去,两人窝在一起藏在北京的角落过二人世界去了。

林要要知道素叶去散心了。

听她舅舅说的。

所以,在年会她没等来素叶,甚至连叶玉都没来。

如果叶玉来了,说不定凭着她对素叶的不满还能发泄几句,顺便地透露素叶所在的位置。

叶渊顶着万丈光芒出现在年会,着实迷煞了一群小姑娘。

可他,在年会的最后竟当众送了她一大束花。

白色的玫瑰绿色的小米兰。

乳白色的花瓣如脂,细腻延伸到了每一片,每一支的开放大小都近乎相同,陪着嫩绿色的配草,像是深缀在生机之中的珍珠。

他众目睽睽之下跟她说,要要,做我的女朋友吧。

然后,在她避犹不及时轻轻将她搂住,于她耳畔落下,你好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弄得街知巷闻。

后来,她实在忍无可忍地对他说,就算我之前欠过你的,对不起你过,但是叶渊,你已经成功得报复回来了,你还想戏弄我到什么时候?

叶渊睨着她却笑说,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追逐一个女人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林要要知道,现在的叶渊不过就是在肆意享受他一手为她带来的痛苦,他乐在其中,看着她生不如死。

而他更是堂而皇之地重新出现在她父母面前,大肆上演她和他重归于好的戏码,继而父母成了他的帮凶,一见丁司承上门来找她就直接扫地出门。

她不敢见丁司承,也不想再见他。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瞬间就会发生转变,例如她和丁司承,又例如她和叶渊。

一切都回不去了。

叶渊在她家吃完饭的时候,林母拼命撺掇让她去送送。

林要要觉得很可爱,他迷.歼了她,她还要去送他?

叶渊却当着她父母的面儿十分恩爱地牵过她的手出了门,然后,一直将她拉上了车。

这么久,她一直都在忍,每一天都在失眠,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出现了绝对的透支,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丝毫没有方向。

坐在驾驶位上的叶渊没马上开车。

他转脸看着她。

然后,身子压过来。

林要要条件反射地攥紧了手指,全身的肌肉都绷紧。

叶渊对她的紧张和排斥视而不见,攫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齿热情而激烈地撬开了她的口,十分有技巧地攻占她的舌尖及口腔每一个角落。

她能感觉他宽阔的肩膀紧紧压着她,她的锁骨很疼。

却双手无力地垂落,没去反抗,紧紧闭着眼。

她的无声并没有令叶渊气急败坏,他的唇终于从她唇间撤离,却大胆地油走在她的脖颈间。

大手熟练地钻入她的衣衫。

男人手指的微凉刺激得她全身轻轻一颤。

林要要想哭,于是,双眼虽然紧闭,鼻头却酸了。

叶渊却在她耳畔低喃,有着明显晴欲的粗重喘息,“今晚跟我回家。”

他发出了再明确不过的邀请。

不,对他而言,也许只是命令。

她如置身寒池,脑海中又闪过那张大床,惊骇不已。

这一阵子有关那晚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她记得他是如何把她抱尚了床、如何脱了她的衣服、他的手唇如何在她身上油走。

当他朝着她压下来时,她痛不欲生,这痛,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他却兴奋地在她身上驰骋、喘息……

她知道这段时间他就是在享受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追逐乐趣,所以她忍着,忍着他能够在某一天对这种游戏厌了倦了。

但,此时此刻听到了他的要求,她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她说,叶渊,你不能仗着自己有钱就欺人太甚,也不用老是拿那些东西来威胁我,我不怕,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叶渊不怒反笑,将手抽了回来,抬手轻抚她的头,“我怎么欺负你了?我只是觉得咱俩都尚过床了,这种事对于你我来说就算再发生也没什么吧?”

“你这么耍着我好玩吗?觉得过瘾吗?”她的手指嵌入掌心。

叶渊饶有兴致地凑近她,手臂圈上了她的腰,暧昧非常,“我目前只知道你在床上挺令我过瘾的,身体软得都能捏出水来,更重要的是,你紧得要命,那天晚上你咬我咬得那么紧,害得我每一次都差点提早缴枪投降。要要,你怎么还紧得像个小姑娘似的?是我幸运地遇上了名器,还是说丁司承太小了满足不了你?”

林要要目视着前方,任由他的气息包裹着她,她紧紧咬着牙,听着他一句句夹杂侮辱的调戏,脸色煞白。良久后她道,“你说完了吧?”

话毕,伸手开门。

叶渊的手却压在了她的手背上,对她说,“我知道把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干出来的道理,正如我,也正如死过一次的你。但是要要,你要清楚知道的是,有时候鱼死网破可能还没轮到你的时候就先落在你父母的头上了。”

林要要像是被人狠狠拍在了原地。

“我叶渊早就被外界扣上了花花公子的头衔所以无所谓,当然,你年纪轻轻的也无所谓,大不了一走了之,你父母呢?又或者是你心心念念的丁司承呢?哦,还有句话得告诉你,你的照片远比小叶的艳照要清晰多了,除非你长了颗比她还强悍的心。”

林要要彻底变得无声无息。

好半天才喘上来气,呼吸却如游丝。

“你到底想怎样?”

叶渊盯着她轻描淡写,“你和丁司承原本订的婚礼是在上半年吧?我倒是有个点子,说给你听一下,你看看合不合适。”

林要要转头看他,不知怎的,心头突突直跳,一丝不详蔓延开来。

“婚礼就照常举行吧,只不过新郎换成我,怎么样?”叶渊吊儿郎当。

林要要被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他。

“你嫁谁都一样嫁,我娶谁都一样娶,倒不如你嫁给我,两全其美。”

林要要倒吸了一口冷气,良久后说,“叶渊,你疯了。”她弄不懂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了。

叶渊却无视她的惊恐,压过身,缓缓对她说,“不,我是认真的。”

————————华丽丽分割线—————————

船身微微晃动的时候,抱着淡水桶的素叶,头一偏磕在了桶口上,也顺便将她惊醒。

她猛地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脖子痛得要命。

她将淡水桶当成了枕头。

素叶借着零星的光,无法得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侧耳仔细听了听,海浪声小了很多。

是进了港口了吗?

素叶的睡意全无,赶忙又弄了些淡水洗了把脸,这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这是到哪儿了?

怎么感觉船像是不走了?

正想着,就隐约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像是在甲板上,又像是在船廊间,只感觉是四面八方来的声音。

素叶倏地起身,警觉地藏在了储藏室的门后,心中不详的预感如涟漪般扩大……

☆、叶叶,我是爱你的

素叶的不安不是空穴来风。

她能从这些匆匆的脚步声中听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而且,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危险也越来越明显。

听脚步声不止是一两个。

第一个窜过素叶大脑中的念头就是:这些人是来抓她的。

很快地,想法灵验。

就听有人粗声粗气地喝了一嗓子,“给我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素叶终于确信船是停下来了。

这些人来势汹汹,八成就是听了年柏彦的指使。

怪只怪她睡过了头,连船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

现在怎么办?

素叶在心里暗自祈求他们要搜的人不是她,她宁可是遇上了海盗或是那个女人原本就有的仇家,但,对于这种事她宁可主动出击也不能坐以待毙。

深吸了一口气,她窜到了门前,轻轻拉开了储藏室的门,外面,依旧黑夜。

堪比死亡还要沉静的黑夜。

于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触目能及的就只有巴掌大的漆黑子夜。

又有脚步声跑过来。

素叶赶紧阖门,静静等着脚步声经过后,她一溜烟儿从储藏室里钻出来,朝着脚步声集中的相反方向跑去。

能够捷足先登的位置只有甲板。

她要么像她之前计划的那样冒着可能被船身撞伤的危险跳下甲板,藏身于船身之下;要么就趁他们不备的时候解下一个救生艇,无声无息地漂流在海上,大不了她做一次鲁滨孙。

两种方法其实都是下下策,更重要的是,不管她采用哪一种方法,她都要想办法到甲板的位置上去。

素叶对这种私家游轮不陌生。

之前她在国外上学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自家有游船游轮的同学带着她一起出海,那时候她享受的是白天蓝云,享受的是看着远处的海鸥在鲨鱼头上轻轻划过的身影。

但现在,她享受的是孤风凄冷和未知的命运。

不过她要感谢那些同学,至少让她明白了船只的构造。

所以,想要避开他们又能到甲板去,这难不倒素叶。

她知道但凡这种都有供船主逃生或避难的通道,一旦遇上了紧急危险,这条通道就成了最大保证生命的绿色通道。

她要利用这条通道到达甲板。

通道往往在靠近船主最近的地方,或休息室或活动室,这两个地方都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

素叶已经顾不上思考她此时此刻的境遇,找到了通道,凭着印象朝着甲板的方向过去。

甲板上依旧有杂乱的脚步声。

她探了头。

夜色之下,果然有四五个壮汉,除了壮汉外还有那个女人,她一脸焦急,又对着他们说,赶紧去找,再继续找!

素叶渴望遇上海盗的愿望落空。

她知道,只剩下唯一一种情况。

年柏彦已经开始出手了。

素叶的后背紧贴着船板,心头蓦地腾起莫大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