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叶闻言这句话后,抬眼盯着他,很想回骂他两句,但是,她的身子太虚弱了,连拿筷子的手都在颤抖,又哪还有力气骂他?

就这样,两人默默地用餐,谁都没再说话。

手机响了。

暂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素叶一激灵,她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手机响了。

年柏彦接了电话。

她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只能听到年柏彦在简单对答,“嗯……对,明天上午,嗯……”

素叶低头慢慢地吃着东西。

没看到年柏彦在通话过程中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用餐的情况不错,眼里的凉稍稍缓和了些。

通话的时间很短。

年柏彦讲完电话后,餐厅里又陷入了莫大的安静。

这种安静一直延续到两人吃完饭。

年柏彦收拾完后回了客厅,素叶没上楼,站在一旁想了半天后也挪步到了客厅。

“有话说?”年柏彦倒了杯茶,语气淡淡的。

素叶抿了抿唇,在他对面坐下,低着头,思考着怎么开口。

年柏彦慢悠悠地摆弄着茶具,“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素叶抬眼看着他。

“礼下于人,比有所求。”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素叶的心刺痛了下,压下心头泛堵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我已经很久没跟舅舅他们联系了,现在又是过年,我再不打电话过去他们该担心了。”

年柏彦听了这话意外笑了,端了杯茶轻抿了口,“放心,他们知道你好得很。”

素叶警觉地看着他。

年柏彦却没想继续这个话题,放下茶杯,挺拔的身子朝后倚靠,左腿优雅地叠放在右腿上,看上去慵懒而自信。

“这样吧,我们现在来谈一下接下来相处的问题。”

素叶不解,“接下来?”

“换句话说就是,我和你以后的日子。”年柏彦目光微凉。

素叶的心咯噔一下,“你还想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所以说,这个问题我们需要谈好。”年柏彦抬手按了按酸胀的额角,目光却灼人地纠缠着她,“谈的好,你很快就能离开这儿,谈不好,想离开这里,悬。”

素叶知道一向喜欢主动出击的年柏彦是不可能保持一种状况到底的,就拿这个岛来说,他总要回京,那么,要如何处置她?

所以,今天他终于开口了。

“你想怎么样?”她直截了当问。

年柏彦朝前探了身子,双臂搭在腿上,两只大手交叉,看着她,缓缓道,“素叶,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可以任选其中一个,不管选哪一个,你都可以离开这里。”

素叶还没天真到以为他有多么仁慈,想必这两个选择也没那么简单,必然是会令她为难的。

“你说。”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做好心理准备。

年柏彦轻轻扬唇,瞳仁微微缩了缩,“第一个选择是,你嫁给我,我们马上登记结婚。”

素叶一愣,愕然地看着他。

“第二个选择是,你做我一年的情人,这一年里你不能离开我身边,你要随叫随到。”年柏彦缓缓说出第二条。

素叶蓦地起身,呼吸急促,“年柏彦,你欺人太甚了!”

“怎么,恼羞成怒?”年柏彦眼中少许的笑意退散了,换上的是无边无尽的幽暗和寒凉,将身子重新倚靠在沙发上,状似悠缓的语气,“素叶,我是个生意人,向来喜欢将条件摆在明面儿上说,两个选择,清清楚楚,任你选择其一。”

素叶攥紧了拳头,“你是在强迫我。”

“错,如果强迫,我只会给你一种选择。”年柏彦不怒反笑。

素叶咬了咬牙,“如果,我一个不选呢?”

年柏彦看上去很遗憾,“那恐怕,你至少得在这个岛上过下一个春节了。”

“你……”素叶的眼开始冒火,指甲近乎嵌入掌心之中。

稍后,压了压气,盯着他,“年柏彦,你威胁不了我,如果我很长时间没有回北京的话,我舅舅他们一定会报警!就算他们不报警,素凯也会找到我。”

年柏彦唇际浮出一丝笑意,漫不经心道,“如果说,你舅舅一家随时随地都能知道你的状况,你猜他们还会报警吗?”

“你什么意思?”素叶警觉。

年柏彦淡淡道,“你离开北京一个多月了,按理说你舅舅他们也该着急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被找到,你不觉得奇怪吗?”

素叶看着他的笑眼,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寒凉,脱口问出,“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岂料年柏彦摇头,“我能对他们做什么?你的问话出现了根本性的错误,不是我对他们做什么了,而是,他们以为你怎么了,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好好照顾你。”

“不可能……”

素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身后就是沙发,身子一晃跌坐在沙发上。

盯着年柏彦如同盯着洪水猛兽。

“世事难料啊,有什么不可能的?”年柏彦探身拿过茶杯,慢悠悠地品着茶,“联众心理知名心理分析师、精石集团特聘心理顾问,某知名大学倍受欢迎的心理学讲师素叶,在遭遇艳照门一事后情绪就出现低落恍惚的状态,再加上常年接触心理疾病个案,其个人状况也受到影响,具体表现在记忆力和对现实梦境分辨不明确等临床现象上,俗称‘人格解体’,而其生父的意外去世所带来的打击更大,彻底将病情激发,继而需要长时间调整静养,必要时要接受心理和物理性辅助治疗。”

素叶的头像是被人从后面狠敲了一下似的,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你说什么?谁患上人格解体了?年柏彦,你不要招摇撞骗!”

年柏彦放下茶杯,叹了口气,“素叶,你病得太严重了,正如你自己说的,患有心理疾病的人都察觉不出自己有病,反倒是没病的人天天嚷嚷着自己有病。我把你带到岛上,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真不记得自己已经患上了心理疾病?”

“可笑!你说我有病我就有病吗?你当自己是谁?是权威医生还是上帝啊?”素叶一股火上来,她蹭地一下站起来,冲着他就过去夺手机,“我要给舅舅打电话!”

☆、别打许桐的主意

素叶是拼足了气力打算从他手里夺来手机。

以前手机天天在手,她从不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但今天,它就像是根救命稻草似的you惑着即将溺死的她,又或者成了美食当道激发着饥肠辘辘的她。

不管怎样,她的目的就是要抢到手机。

只是,她只要去抢,就难免会跟年柏彦有身体上的接触。

紧跟着,腰身一紧,她就被年柏彦搂个结实。

没等叫出声,年柏彦的手臂顺势一用力,她便被扣在他的怀里,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素叶一惊,赶紧挣扎着要起来。

年柏彦却将她搂得紧紧的,令她无法逃脱。

一来二去的,怀中软玉磨蹭着,正常的男人都会有反应。年柏彦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小腹有了紧绷感,想起年三十那晚她在他身下娇喘泣声时的样子,瞳仁的光深壑了不少。

素叶明显感觉到臀部下方有了变化,有硬东西铬得她生疼,顿时觉得又羞又怒,急切地推搡着他,“你放开我。”

年柏彦干脆两只手圈着她,结实的手臂成了禁锢,任她来回挣扎,也不过就成了火上浇油。他英俊的脸颊凑近她的颈窝,似笑非笑低沉而语,“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男人粗沉的呼吸,还有好闻的木质香,将她笼罩个瓷实,像是漫天盖地都是他的味道,她无处可逃。

“年柏彦,你没权利阻止我打电话!”他似戏弄又似调情的行为令她心慌不已,双臂用力撑着他的胸膛,阻止他的凑近。

年柏彦也如愿地没有继续对她轻薄,但还是圈着她不放,目光锁着她的小脸,语气淡淡的,“你可以打电话给你舅舅报个平安。”

素叶与他对视,眉头紧皱。

报平安?

他说得轻巧。

“当然,你也可以在电话里向你舅舅求救。”年柏彦笑道。

素叶神情转为狐疑,他怎么这么好心了?

”但是……“果不其然地,年柏彦话锋一转,笑容刻在唇稍,却也凝固在唇稍,没一丝入眼,“你要想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怎么跟你舅舅通风报信?”

素叶的身子一僵。

男人抬手,宽厚的大手沿着她的脊梁轻轻下移,直到她的大腿上,灵活的手指钻了进去,她惊喘,双腿夹紧。

年柏彦不怒反笑,干脆手指就停在那儿,细细摩挲着她腿间的嫩肉,低落在她耳畔的气息炙热醇厚,“你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怎么,你打算告诉你舅舅你被绑架了?你怎么跟你舅舅描述你所在的位置呢?这层窗户纸被你撕破,我也许没那么大的耐性再跟你舅舅演戏,到时候,你猜你舅舅会不会急疯了?”

素叶的脸像是被漂白水洗过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虽说年柏彦这个人可恶,但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她要怎么跟她舅舅说?这件事一旦被舅舅和舅妈知道,可想而知他们两人该多着急上火?跟年柏彦撕破脸皮不要紧,要紧的是一旦他真耍起了狠,她离不开这里,而舅舅和舅妈仅凭一通电话无法取证,到最后折腾的还是舅舅一家。

这种事,得不偿失。

所以说,年柏彦这个人早就一步步地算好了,他之所以这么从容淡定,这么自信满满,原因就是他早就有把握将她捏死。

见她迟疑了,年柏彦匿在唇角的笑扩大,目光纠缠着她的小脸,抚在她腰间的大手不怀好意地摩挲着,低低道,“这样吧,我来给你出个主意。”

素叶知道他没好主意。

年柏彦将手机掏出来递到她手里,然后道,“给你舅舅打个拜年电话,毕竟今天是大年初三,你总要给你舅舅拜年的。”

“年柏彦。”素叶咬牙切齿,转头盯着他,“你别太得意了!”

年柏彦却笑着摇头,“我只是为你着想。”

素叶的呼吸急促,盯着手中的手机,使劲攥了攥,有瞬间的念头闪过,那就是她用这部手机当做武器,狠狠朝着年柏彦的脑袋砸过去,把他砸晕了后……

然后呢?

是啊,然后呢。

她还是跑不出去,没有飞机,没有船,没有任何可以带她能够离开的工具。

或许……

素叶死死盯着年柏彦,灵光一闪。

如果她趁着他晕倒后把他绑了,然后打电话给许桐,让许桐派来交通工具来接她,这个方法,也许可行。

因为,许桐那么忠诚于年柏彦,没理由说自己的上司被绑了她还无动于衷的。

既然年柏彦能拿她做棋子,她怎么就不能拿年柏彦做人质?

想到这儿,她攥紧了手指,手机边沿的棱角铬得她手心生疼。

下一秒,却听年柏彦悠悠地说了句,“友情提醒一句,依照手机的大小和重量,你是没办法把它当自卫武器的。”

素叶的心咯噔一声,盯着年柏彦像是盯着鬼,他的眼睛太毒了。

年柏彦却悠缓地笑着,伸手按住了她攥着手机的手,语气状似轻柔,却暗藏十足威胁,“素叶,你向来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很清楚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那些事做了对你有利,那些事做了对你是无妄之灾,北京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城市,我想动你,轻而易举。所以,你要么给我乖乖上楼,要么乖乖地给你舅舅打一通拜年电话,至于你的小心思,最好给我收起来,否则,吃亏的早晚是你。”

一股难以抒怀的气流在胸腔里震荡,素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憋着疼。

是啊,从她工作以来,这么多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不服气却又找不到口来宣泄。

还要不得不低着头,忍气吞声。

“还有件事你必须得知道。”年柏彦靠近她,手臂一收,将她圈得更紧,带有新生胡茬的性感下巴轻轻抵在她小小的肩头上,嗓音淡若清风,却是忠告。“千万别打许桐的主意,除非有我亲自给她下令,否则你使唤不动她。”

他的气息宛若致命绳索,一圈圈缠绕在她的脖子上,末了,他又一字一句补上六个字,“不论任何情况。”

素叶听到大脑“嗡”地一声响,突然间意识到年柏彦这个男人真正可怕的地方。

“放开我,我给舅舅打拜年电话。”良久后,她压下了心底的惊涛骇浪,字字清晰道。

年柏彦却哼笑,“在我怀里打。”

“你——”素叶真恨不得咬断他的喉管。

“不打?好,回房。”年柏彦说着欲要将她抱起。

“我打。”素叶赶紧表态。

年柏彦扬了扬唇,放松了手臂。

素叶沉了一口气,默了几秒后拨了舅舅家的电话。

很快地,电话那边接通了。

方笑萍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扬了起来。

一听到舅妈熟悉的大嗓门,素叶的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出来。

“舅妈……”

方笑萍那边听上去更激动,“小叶?小叶,是你吗?”

素叶轻轻“嗯”了一声,一时间她不敢多说话,情绪一直堵在喉咙里,生怕一开口就带哭腔了。

倒是方笑萍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了,“哎呀小叶啊,都是舅妈不好,是舅妈太粗心了,怎么就觉得你一天到晚只是乐呵呵的就没心事了呢?你现在怎么样啊?柏彦说带你去了安静的地方放松一下心情,你觉得好多了吗?小叶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跟你妈妈交代啊……”

素叶听了这话后,心就开始不停下沉,她看向年柏彦,年柏彦却看着她淡淡扬唇。她知道他是成功了,他成功得让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话。

“舅妈……”她撇开眼不去看他,攥了攥手机,使劲咬了下唇道,“我没事,我真的挺好的,年柏彦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话毕,大腿之间就疼痛了一下。

是年柏彦,掐了她一下。

她痛呼出声。

“你怎么了小叶?”方笑萍那边紧张了,“你可别吓舅妈啊。”

“我没事……”素叶怒瞪着年柏彦。

“叶啊,现在舅妈可经不起惊吓了,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你听舅妈说,这世上没什么不能过去的坎儿,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才能做出那些行为,我也知道那都不是你真心想做的,没有关系,我和你舅舅谁都没有怪你,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素叶越听越一头雾水,“舅妈,您说什么呢?”

方笑萍叹了口气,“小叶啊,不管舅妈说什么,你只要记得,舅舅和舅妈是最关心你的人,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放心里,以后有什么事就跟舅妈说,舅妈都能理解你的。”

“舅妈,我真的没病,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我——”

“好好好,是舅妈口误,舅妈也没说你病了,我是说……让你以后开开心心的,哎呀,算了算了,这个话题咱们跃过好不?大过年的,舅舅和舅妈都想你了。”方笑萍马上改口。

素叶的心凉了一大半儿,良久后才压下心头的凉意,轻声说了句,“我是想给您和舅舅拜年的。”

☆、没必要那么高尚

“乖啦,你舅舅又跑去武馆了,你能来电话舅妈就放心了,等你舅舅晚上回来我跟他说。”方笑萍声音放缓,顿了顿后轻声问了句,“你现在是跟柏彦在一起吗?”

柏彦,柏彦……

从什么时候起舅妈竟然视他为亲人了?

“我……”素叶迟疑,在对上年柏彦似笑非笑的眸光后皱着眉头道,“是。”

“那你先把电话给他。”

素叶愕然,“什么?”

“我有话要跟他讲。”方笑萍轻声道。

素叶虽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把手机递给年柏彦。

他接了过来,她趁机想要起身,他结实的手臂一收,将她牢实地锁在怀里。她气得干脆抬手捶打他的胸膛,他笑着任由她的动作就是不撒手。

但因为近距离,素叶也连带地听到了方笑萍在电话里的声音。

小心翼翼的,“柏彦呐,你跟我说实话,小叶现在的病情怎么样了?她刚刚一直嚷嚷着自己没事,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呢?你是不是没跟她说实话啊?”

捶打他胸膛的动作倏然停滞。

素叶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柏彦。

而年柏彦的脸,异常的平静淡然,眉心与鼻梁之间是缓和的线条,看上去愈发显得英俊迷人,可这张帅气的脸落在素叶眼里却如魔鬼般狰狞,他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让舅妈这么认为她?

然后,她看见年柏彦的薄唇一张一合,嗓音清淡,“您放心吧,有我看着她,不会出太大状况,她一定会没事的。”

说话间,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素叶的脸颊上,未离开须臾,话毕,圈住她身子的大手灵活地钻进了她的睡裙,宽厚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胸前,修长的手指轻轻逗弄敏感的果实。

素叶的身子一紧,扭动着身子避开他的手指。

奈何她怎么躲都躲不开,怀里的空间毕竟就那么大。

“那小叶什么时候能回北京?说实话啊,这么多年她都一个人在外面过年,我和她舅舅一想到这点心就酸,还想着今年能好好庆祝呢,这可好,素凯没回来,她也没回来……”方笑萍在那边唉声叹气。

“您放心。”年柏彦语气听上去诚恳稳重,实则那只大手正贪婪地在素叶身上索取,他牢牢攫住素叶的一只高耸,揉捏把玩,如同在消遣玩具似的悠哉。

原本素叶还在反抗,却在听到年柏彦说的下一句话后停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