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叶到了酒店,虽是匆匆一瞥,但也见到了不少名流贵族,想来都是冲着年柏彦的关系来的,竟然还有KNVE,聂天葎,天才设计师,聂氏财族的掌舵人。

想来这场婚礼来的人非富即贵。

化妆师、造型师也是年柏彦从国外请来的,一早就抵达了酒店。

正在上妆,有人敲门。

先是探进了一个小脑袋,冲着素叶甜甜一笑。

“呀,谁家的孩子?这么漂亮。”化妆室有朋友叫道。

“快进来。”素叶觉得这孩子粉雕玉琢的,着实惹人疼爱。

是个小女孩儿,不大,头发细腻,带着公主小发夹,怀里还抱着一个维尼熊,见素叶叫自己,便嘻嘻跑了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呀?跟谁来的?”素叶心都软了。

小女孩一偏头,刚要开口就见化妆室的门又被推开了,有女人轻声唤道,“晨晨?”

一听这声音,小女孩欢快跑上前,“妈妈。”

女人穿得很端庄,只是小肚子微微隆起,应该是怀孕了,将孩子小心翼翼抱了起来,看见素叶后一脸的抱歉,“对不起啊,原本想着一会儿过来跟你打招呼,谁知道这孩子皮,乱跑,没给你添麻烦吧?”

素叶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目光不经意扫到了她的手腕,蓦地想起,“你是庄暖晨吧?”江漠远的妻子。

之所以一下子想起了她,是以为她手腕上的那串繁华手链,以喀什米尔蓝宝为主石镶嵌,当时在内蒙时,她清楚记得是江漠远出了380万美金高价拍得,听年柏彦说,江漠远就是要送妻子的,因为他妻子偏爱手链。

庄暖晨轻轻一笑,走了进来,“早就听说年太太是个美人,今天总算看见真人了。”

素叶便赶忙让她坐下,生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跟她寒暄着,竟也觉得相谈愉快,江晨小小的个头,就腻在妈妈的怀里,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素叶,趁着两人聊天的空档奶声奶气地问了句,“姐姐,你要结婚了吗?怎么没穿婚纱呀?”

“你女儿嘴好甜啊。”素叶一听叫她姐姐,心花怒放。

庄暖晨宠溺地看了一眼江晨,道,“现在的孩子啊,鬼心思很多。”

素叶看着江晨,忍不住又想起自己的孩子,心口疼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江晨的脑袋,温柔道,“姐姐马上就要去换婚纱了呀。”

话音刚落,就见酒店管家敲门进来,脸色紧张道,“年太太,您的婚纱它、它不见了……”

☆、只要不会贻笑大方

婚纱是林要要在欧洲时托叶渊找了名家赶制的,因为素叶结婚突然,林要要没时间等着设计师重新打板设计,只能在原有式样的基础上进行小幅度的花样翻新,但也价格不菲了。素叶为林要要订制过婚纱,所以什么价位的婚纱心里都有数,一听这话后,便火急火燎了起来。

婚纱昂贵,几条礼裙加在一起更加昂贵,所以婚纱和礼裙是分开两个人管理,存放在两处。

素叶也顾不上画什么新娘妆了,一行人急匆匆地往管理婚纱的地方过去,庄暖晨也抱着晨晨一同跟了过去。

单独安放婚纱的房间不算太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原本穿在假模身上的婚纱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假人在迎接着各位。

管理婚纱的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站在门口又惊又怕的,不停地跟素叶道歉,酒店管家当然着急,责骂了她两句,她便哭了。

素叶已经没心思再去安慰小姑娘别哭了,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婚纱却不见了,那这场婚礼还怎么办?林要要气得咬牙切齿,但事到如今就算责骂工作人员也无济于事,便问,“你不是一直在看着婚纱吗?怎么就能凭空消失了?”

小姑娘声音哽咽,说自己去了趟洗手间,等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婚纱不见了。

其他两个跟来的女同学可没林要要那么客气了,语气尖锐,“你们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就没长一颗责任心呢?让你看管婚纱,这就是你的工作,就算去洗手间也得找个临时的过来看管才行,现在发生了丢婚纱这么大的事儿,你能承担得起吗?叫你们酒店经理来!太过分了!”

小姑娘一听腿都软了,哭得更厉害了。

素叶也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转头看向管家,“礼裙还在吗?”

“在的在的,礼裙那儿一直有人看管,我刚刚特意看了一眼,都在呢。”酒店管家赶忙说。

庄暖晨在旁轻声道,“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找过了吗?”

酒店管家点头,“都找过了才通知素女士的。”

“我看这件事还是赶紧跟年总说一下吧。”庄暖晨放下晨晨,对素叶说。

素叶的脑袋混混涨涨的,一时间保持了沉默。

就在这时,叶澜从礼堂那边赶了过来,见一群人拥在这儿觉得奇怪,走上前敲了敲门,“姐,婚礼马上开始了,你换好婚纱了吗?”

林要要这边焦急地回了句,“婚纱都丢了,还怎么换啊?”

“啊?”叶澜惊了一下,走进来一眼看见了光秃秃的模特。

怎么回事儿?

“柏彦呢?”素叶有气无力地问了句。

“姐夫那边都准备好了,来了好多有头有脸的人,他在招呼那些人呢。”叶澜说。

素叶能够想象到外面有多忙。

正不知所措时,素凯也从外面进来了,怀里抱了一堆白花花的东西,见到素叶后,无奈地叫了声姐。

所有人看过去,震惊。

林要要隐约看着素凯怀里的东西眼熟,第一时间跑上前,拉起一看,零碎的布料散了一地。

众人捂嘴。

素叶瞪大了双眼。

素凯怀里抱着的就是那件婚纱,现在,成了一片片破碎的布料。

“是在男洗手间里发现的。”素凯一脸严肃,“有人把婚纱剪碎扔进了男洗手间。”

“这怎么办啊?谁这么缺德啊?婚礼马上就开始了,婚纱剪成这样连穿都不能穿了。”叶澜急得够呛。

素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跟姐夫说一声吧。”叶澜提议。

刚要走,却被素叶一把拉住。

“这件事还是别让他知道了。”

其他人都愣住了。

“就算现在告诉他也无济于事,离婚礼开始的时间这么短,总不能再跑到其他婚纱店弄件婚纱吧?”素叶坐在了沙发上,揉着太阳穴说道。

一般的婚纱店摆放的全都是婚纱样品,就算拿来了也全都是脏兮兮的,哪怕真有干净的,也不能保证尺寸的合适,到时候穿出去贻笑大方,丢的就是年柏彦的脸。

不用说,素叶都清楚外面的宾客各个来头不简单,她要是穿着脏兮兮或不合适的婚纱出去,那明摆着就是给人落下笑话的口实。

再说了,除了那些尊贵的客人们,还有公司的同事,精石的、心理机构的,她今天可是看见了方倍蕾穿得十分妖娆的模样,打死素叶,她都不想在方倍蕾面前出丑。

那些同学们、舅妈家的亲戚们……

这些人该怎么看?

素叶不能冒这个险,不能让这些人在年柏彦的脊梁骨后面议论说他堂堂的总经理,娶了个老婆还让老婆穿别人穿过的婚纱。

气氛出现了焦灼。

良久后。

“KNVE!”突然,一直沉默的素叶开了口,美眸变得岑亮。

其他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KNVE是着名的设计师,向他求助,他一定会有办法的。”素叶起身,声音急切,虽说她还不能肯定KNVE就一定会帮她解决难题,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KNVE,但林要要知道,担忧地说,“他能帮忙吗?再说了,就算他想帮忙,能帮的了吗?”

素叶也理解林要要的担忧,轻叹了一声,“可惜我从来没跟他打过招呼。”

“KNVE?就是聂天葎吧?”庄暖晨问了句。

素叶点头。

“我去找他。”庄暖晨毫不犹豫道,“之前我在传播公司的时候跟他合作过一次,比较了解他的为人,还有,今天他是冲着年柏彦的关系来参加的婚礼,我想他肯定乐意帮忙。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他说说情况。”

素叶赶紧点头。

庄暖晨便带着晨晨离开了。

没一会儿,聂天葎还真来了,看见素叶后倒是十分爽朗,开门见山道,“最快的方式就是就地取材。”

“你不会是想要从伴娘身上取材或其他姐妹的衣服上吧?”素叶觉得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聂天葎摇头,仔细打量了素叶,然后突然问,“你敢标新立异吗?”

“没问题,只要不用贻笑大方。”素叶大大方方道,听到聂天葎的话后她也就不担心了,因为聂天葎敢这么说,那就代表着他能保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

“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丑。”聂天葎笑道。

“我们要怎么做?”叶澜问。

聂天葎扫了四周一眼,若有所思,又盯着素凯身上看,看得素凯全身发毛,聂天葎问,“你是她弟弟吧?”

素凯点头。

“应该带备用衬衫了吧?”这种婚礼都要举办很长时间,往往至亲的人都不会说只穿一套衣服接待客人,他是她的弟弟,肯定是要陪到最后的。

素凯又点头。

“我要白衬衫,最少也要四件。”聂天葎直接提出要求。

“可我只带了一件白衬衫。”素凯赶忙说。

聂天葎看了一眼自己的衬衫,是钛灰色的。

“放心吧,我去解决。”素凯想到了伴郎和年柏彦。

聂天葎叮嘱,“要快。”

素凯点头,刚要拾起一地的碎片,被聂天葎阻止了,“这些能用得上。”

所有人开始佩服聂天葎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了。

过了不到两分钟,穿着伴娘装的许桐急匆匆过来,和素凯一起,怀里抱着几件白色衬衫。素叶接过一看,咂舌,全都是价格不菲的订制衬衫。

“是年总和纪总的。”许桐道。

“柏彦知道这件事吗?”素叶问。

许桐很冷静,“放心,我没告诉他。”

素叶这才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再让年柏彦跟着着急上火就没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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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现场,又是一番热闹的场面。

一身新郎装的年柏彦神采奕奕,西装笔挺,衬得身形愈发伟岸挺拔,他忙于招待众多宾客,唇角的笑容明显多于平时。

年柏宵请来了一些朋友,他忙着招呼自己那波朋友,但期间也被年柏彦扯过来,为他介绍一些商业圈的合作伙伴。

今天的年柏宵还挺乖,完全一副听候差遣的样子。

方笑萍和素冬也忙坏了。

有亲戚拉过方笑萍,冲着不远处的年柏彦努努嘴,“长得那么俊,能是个安稳过日子的人吗?”

总有一些人,是见不得人好的。

这话一问出,引了不少亲戚关注。

方笑萍则大大方方道,“呦,那你们可想错了,我这半个女婿可是人中龙,他能管理那么大的企业,没点责任心怎么能行?越是像柏彦这样的男人啊才越有责任心,你们都不知道,柏彦对小叶好着呢,就拿这场婚礼来说,我们家小叶还有我和老素那可是一点儿心思都没费呢。”

“那你聘礼没少收吧?”八卦,也是亲戚们攀比的必要途径。

方笑萍一脸得意,“三姐,我们家小叶嫁的可是豪门,你觉得聘礼能少了吗?柏彦当时倒是给了娘家一千多万吧,但这笔钱我和老素哪能要呢?柏彦也是个有心的孩子,婚后房子和车子自然是少不得的,但这都是儿女的,我们是绝对不会要的,柏彦见我们不收,就给我们买些其他的东西作为代替,你看我身上这些首饰,全都是柏彦送的。”

☆、别出心裁的出场

亲戚们全都凑过来,啧啧做奇。

方笑萍所言非虚,在聘礼这块,年柏彦的确坚持,但方笑萍和素冬觉得这像是卖女儿似的怎么也不收,年柏彦没辙,就存在了素叶的名下。但方笑萍全身上下的首饰的确是年柏彦送的,全都是出自D会所,叫出一个都价值不菲,所以自然光彩夺目。

“柏彦。”方笑萍叫来了年柏彦。

年柏彦从朋友圈里抽身出来,含笑上前。

方笑萍便底气十足地为他一一介绍这些亲戚,年柏彦便一一打过招呼,聊了几句,有亲戚向他索要优惠券,年柏彦便轻轻笑道,“精石一向做精品,从来没出过优惠券,但现在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各位如果以后购买精石的商品,我可以让市场那边打到出厂价。”

“哎呦呦,这小伙子真会说话。”

年柏彦的举动和承诺大大地为方笑萍长了脸,更是得意洋洋了,“怎么样?我这个女婿够意思吧?人家可是出了名的钻石商,还是堂堂的总经理,亲自给你们最低折扣,你们是知道精石的哦,这个牌子啊可从来没折扣的。就是美国总统来买,都是一分钱不降的。”

亲戚们纷纷点头。

年柏彦看得出方笑萍炫耀的小心思,抿唇笑着不多说话,又聊了几句后江漠远上前叫他。

“各位阿姨叔叔伯伯,你们聊。”年柏彦礼貌地说。

“快去忙吧,婚礼马上开始了,你也准备准备。”方笑萍像个亲妈似的,为他稍稍整理了下衣角,笑容满面道。

“好。”年柏彦心里范暖。

等他走后,亲戚们一改之前的看法,有人便说了,“小叶真是命好啊,嫁了个好男人。”

“是啊,这一看就是对小叶感情深。”

“咱们小叶啊长得漂亮,找的老公也好看,以后再生个漂亮的娃,那都是跑不了的事儿。你们看看柏彦,风度翩翩的,一看就是个有能力的男人。小叶啊以后享福去吧,还有你和老素,柏彦那孩子一看就是孝顺的。”

方笑萍听了这话后,笑得合不拢嘴。

这年头就是这样。

当着婆家的面儿,夸赞男方,会使得婆家笑逐颜开,当着娘家的面儿夸女婿,也会使得娘家笑逐颜开,可见,新郎的质量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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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倒计时,年柏彦竟有点小紧张了。

便跟着江漠远、盛天伟等人聊天作为排解。

当盛天伟看见年柏彦第十八次调整领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伸手阻止,“我说哥们,你第一次下矿也没这么紧张过吧?”

年柏彦有点尴尬。

江漠远则笑着,“你就让他揪领带吧,虽说这是他第二次结婚吧,但举行婚礼这不是头一次吗?”

年柏彦干脆不揪了,故意沉脸,“什么叫第二次结婚?”

“对啊,你前妻来了吗?”盛天伟故意问。

年柏彦任由他们损他。

叶玉依旧没参加婚礼,叶渊的婚礼她都没法参加,年柏彦的婚礼她更没法参加,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场毫无实质的婚礼,但避免口舌,叶玉也断断不会来的。阮雪曼也没来,倒是阮雪琴和叶鹤城来了,跟众多股东们聊得不亦乐乎。

几人正聊着,年柏彦就觉得有人在轻轻拽他的裤腿,低头一看,竟是江漠远的女儿江晨,见他低头,她就仰着小脸,冲着他甜甜笑着。

江漠远拿了香槟回来才看见这一幕,又放下杯子,蹲身,“晨晨,来爸爸这儿。”

“不嘛,要漂亮叔叔抱。”晨晨死活不撒手。

江漠远一脸无奈。

年柏彦则笑着弯下身,结实的手臂一圈,直接将晨晨抱在了怀里,问,“叔叔好看,还是爸爸好看?”

江晨嘻嘻笑着,“叔叔和爸爸都好看。”

“你女儿是个人精。”年柏彦冲着江漠远道。

“有时候大人是被孩子牵着走的。”江漠远有女万事足,“晨晨鬼着呢,你问她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她从来都不会说只喜欢一个。”

年柏彦逗着她。

“你这么喜欢孩子,婚后你老婆闲不下来了。”盛天伟哈哈大笑。

年柏彦眼底的笑有稍纵即逝的停滞,很快地,唇角上扬,“这种事还得看叶叶的意愿。”

“嘴硬吧你。”盛天伟故意糗他,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年柏彦多喜欢孩子,抱着晨晨的样子,那叫一个疼爱,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定要宠上天了。现在他年柏彦还没孩子,倒是把老婆当孩子管了,一口一个叶叶,就像是在叫女儿似的。

年柏彦笑而不语了,闷头逗着晨晨。

晨晨则甜甜搂着年柏彦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漂亮姐姐还没穿婚纱呢。”

年柏彦脸色又尴尬了,看向江漠远,“我有那么老吗?”

江漠远忍着笑,没回答。

年柏彦当然不会因孩子的一句话而走心,加上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便温柔对晨晨说,“一会儿漂亮姐姐就能穿着婚纱出来了。”

岂料晨晨摇头,撅嘴,“姐姐的婚纱不见了。”

什么?

孩子的一句话,震惊了他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