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而下。

隔着布料,他的唇灼烧着她的颈,她的脊梁。

叶澜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心脏也咚咚咚地狂跳。

她能够听见他的呼吸也走了样,变得粗重,浑浊。

酒气裹着男性的气息,令人心里发慌。

“素凯……”她紧张地叫着他的名字,身体微微动了下。

他含糊地应声,却收紧了手臂,唇迷乱,情狂乱。

当他扳过她的脸,唇寻到她的唇,刚碰到唇角时,叶澜一下子推开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已经很、很晚了,你、你早点休息吧。”

话毕,跑进了卧室,“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素凯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该死!

他皱眉。

借着酒劲儿,自己活脱脱就像个发了情的牲口!

看着紧闭着的房门,他多少有点懊恼了。虽说他是得到过她,但不意味着现在他就能为所欲为。

良久后,他重重叹了口气,舒缓了流窜在肢体的熟悉欲望后,起身,走到卧室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没动静。

“澜澜。”他贴着门,轻声道,“刚刚对不起。”

“我、我已经睡着了。”里面,很闷很闷的动静。

小小的,像是只跑进森林里迷了路的兔子。

素凯听了忍禁不住,无奈摇头,然后说,“那好,你早点休息,晚安。”

卧室里。

叶澜贴着墙壁站着,按着胸口,心脏还在不停地狂跳,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她就脸红心跳。她跟他有过床第之欢,很清楚他动情时候的样子。

一切都要重来,她有这个勇气吗?

不知道……

可她明明白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对他始终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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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个周末。

所有的节奏,似乎在这一天都慢了下来,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就好像也放缓了脚步。

阳光冲破了阴霾,从云层里散下来。

夏日天亮得早,晨光很清新,毫不吝啬地泛着明晃晃的金色。

四合院内的海棠枝繁叶茂,迎合着旁边的含笑,高矮相称,相得益彰。有鸟儿扑棱棱地落在了窗台上,啄了几下玻璃后,又展着翅膀飞走了。

正值盛夏,一早的空气里就会迅速染上热气。

可幸好四合院里绿化众多,气温到了这里就似乎也宽容了一下,池中的锦鲤悠闲地游窜,晃动着水纹闪动着粼粼的光亮。

素叶睡了个好觉,等睁眼的时候,觉得没由来地踏实。

或许,是她听见了有鸟儿飞过的声音。

或许,是她闻到了阳光铺面的味道。

又或许,是她一夜好梦。

再或许……

她懒懒地想要伸个懒腰,却觉地全身都软软的。

因为,她窝在了他的怀。

他的呼吸在她头顶上,舒缓有序。

空气还有清洌的气息。

是他的。

还残留着一点点的酒气,只是,淡淡的。

好闻。

素叶睡不着了,她没起身看时间,但从窗帘的光亮中粗略分辨应该是六七点钟左右。以前,她习惯了用厚重的窗帘来保障自己的睡眠,哪怕是一点光,都令她在睡梦中都觉得不安。所以,在三里屯也好,在四合院也罢,年柏彦都备了厚厚的窗帘供她使用。

但婚后,在某一天里,当夏花如数在院中绽放时,素叶突然觉得每天清晨一睁眼能看见清澄的阳光和盎然的绿意是件幸福的事儿,所以,她撤去了厚重的窗帘。

果然,生活是美好的,只要,是你的双眼能够捕捉到的,沉淀在心底深处是美好的东西,那就一定是美好。

身旁的男人动了一下,然后收紧了手臂,她便被他紧搂入怀。他没睁眼,将脸蹭进了她的颈窝里,舒服地呵了口气。

素叶觉得耳根痒痒的,伸手轻轻拨弄了下他的耳垂,轻轻笑着,“早安,年先生。”

腰被他再次收紧,他没动,闭着眼懒懒地低笑轻喃,“早安,年太太。”

☆、体贴的真正含义

这样的清晨很少,所以难得。

金灿明媚的晨光,静谧婉约的清风,轻薄的深咖色窗纱将光线和晨风均过滤得很是柔和。有欢快的鸟叫,没有嘈杂的车鸣声,有植物飘进卧室的气息,淡淡的,像是一种幸福的味道。

这样的清晨,如果是在面朝花圃,她定会折一束开得正艳的花儿放到窗子前,那花儿,不一定有多妖娆,哪怕只是野花。然后,她坐在窗台上,光着脚丫,肆意地享受着这样的阳光。

当素叶还在国外的时候,有一次利用假期到了位于西班牙东北部Teruel附近的lbrrcin小镇。lbrrcin不大,却处处如画。

当时她到达小镇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推开窗子时才发现这座小镇有多清甜。她在穿行于教堂与当地的民俗之间,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浓郁文化。而令她驻足的是,有一处开满鲜花的窗子,有个少女倚靠在那儿,她穿得很简单,浅米色的长袍,长而卷的发,头戴手工编织的花束,花是白色,她的鞋子也是白色的,还有,身边坐着的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

那少年的皮肤异常白希,眼睛却像是多瑙河似的深邃瓦蓝,他有着干净迷人的亚麻色卷发,还有如花瓣般嫣红的唇瓣,他的手指修长,也很纤细,怀里抱着吉他正在边弹边唱。

唱的是首情歌。

声音轻柔低沉,像是喃喃的爱语。

唱歌的时候,他的眼时不时会落在身旁的少女,那少女的脸颊就如桃花般红晕。

爱情,是这世上最纯粹的感情,就如lbrrcin小镇上的那对少男少女;但同时的,爱情,也是这世上最复杂的感情,就好像,她和年柏彦。

当时,素叶站在窗子的对街处,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择了一处石板而坐,她听着从对面飘来的琴声歌声,想象着自己的爱情会是怎样的颜色。

要是怎样的颜色呢?

认识年柏彦这么久,素叶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颜色来形容他们的这段爱情,也许,就像是她戴在脖子上的那枚钻石界定的那样:理智之爱?

素叶从未怀疑过。

因为年柏彦的爱,理智而又现实。

理想和现实总是会有差距的,正如她心目中想象的爱情。lbrrcin小镇的那对少男少女,给了她爱情的框架参考。曾几何时,她心中的爱情,就像是漫天飞洒的一场樱花雨,文艺、清新,并且带着点青春小疼痛。

她觉得,应该是这样一个少年。

在花瓣轻扬的某天,他伫立在纷飞之中,颀长削瘦的背影,干净的衬衫,轻透的料子似乎还沾了阳光的味道。他或许还倚靠在树旁,拉着悠扬的小提琴,他的侧脸远比女人还要干净柔美,那一串串的音符就从白希的手指间飞扬出来。

他带着点小小的忧郁,眼眸之中却有晨光的温暖……

这就是她想象中的爱情开始。

可事实上,她的爱情开始是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一头栽进了陌生男人怀里。

这样的爱情开头,远比她心目中的现实多了,也俗气多了。

年柏彦不是她心目中想象的少年。

好听点说,他是个运筹帷幄稳重内敛的男人,往不好听了说,他就是个熟透了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要求他站在纷飞的花瓣下为她拉小提琴?

事实上,年柏彦对音乐不懂行,别说让他去拉小提琴了,他就连小提琴怎么拿都不知道。

他的手,似乎只跟钻石有关。

从认识到结了婚,大多数清晨都是她醒来时他就离开了,他起得永远早过她,风雨不误。

可今早,当她睁眼,就像是闻到了喜悦的风。

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感觉真好。

她和他的爱情,似乎一开始就没有柏拉图过。他不再是少男,而她也不再是少女,在相识相处的过程中,已经去掉了青涩,更多的情感,是在身体与身体碰撞间最直接的表达。

所以,现实就是,让年柏彦花心思为她演奏小提琴,他宁可给她一场悱恻的动作大戏。

这个清晨,素叶觉得,她和他的爱情是纯白色的。

好像,有了点小镇男女的味道。

她抬手,摸他的头发。

他的脸颊始终埋在她的颈窝,呼出的气息刺痒着她。

“柏彦。”她轻唤了他的名字。

他没睁眼,懒懒地拥着她,“嗯”了一声。

“你说你是个浪漫的人吗?”她突然问道。

年柏彦没吱声。

她转头,将他的脸捧起来,追问,“快说呀。”

他这才睁眼,慢悠悠地说,“浪漫又不能当饭吃。”

“那男人浪漫点才会遭女人喜欢呀。”

年柏彦趁机躲开她的手,脸颊落下,轻轻咬了她的脸颊一口,低笑,“我不浪漫照样有人喜欢,比如说你。”

“臭美。”她也笑了。

年柏彦又重新阖上眼,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慵懒的清晨,用鼻梁来寻觅她的发香,“那你想要我给你什么样的浪漫?”

“浪漫就是惊喜嘛,我说出来的还叫什么惊喜啊?”素叶皱眉,果然是个木头人啊。

年柏彦哦了一声。

然后,没动静了。

素叶叹了口气,她心目中的那个美少年呐。人果然是不能憧憬爱情的,否则,一定会有差距。她想着,捏着他的耳朵,“你看人韩剧里的男主角,多浪漫呐。”

年柏彦许是嫌她吵,干脆又将脸埋进她的胸口,懒洋洋地嘟囔了句,“那是娘炮。”

素叶瞪大双眼,哎呦,没看出来啊,娘炮这两个字也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无奈摇头,嗤笑,“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恨。”

年柏彦张口就咬,“他们有什么值得我羡慕嫉妒恨的?”

两人都没穿衣服,他这一咬,就是重点位置。

力道自然不大,却令她激灵一下。

“人家帅。”她颤悠悠地说。

年柏彦笑,唇不老实,“你还说过我的皮囊也不错呢。”

“那……人家体贴。”

年柏彦的笑变坏了。

“我现在还不够体贴吗?”他故意咬重了“体贴”二字,然后拉紧她,与他健硕的身子贴紧,“够体贴的了吧?”

素叶脸红,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这是张冠李戴,偷换概念!”

年柏宵笑出声,“我这是身体力行给你解释什么才叫体贴,咱俩是谁在偷换概念?”

素叶说不过他,哦不,她觉得自己是没有他那么能诡辩,便拨开他的脸,问,“喂,你饿了吧?”

昨晚回到家,睡到大半夜的时候他起来吐了,吓得她还以为他是胃病犯了。他吐完了后,漱了口,然后又自己爬回床上睡了。

素叶这才放心。

“嗯。”年柏彦从鼻腔里挤出声音。

素叶来了兴趣,“那你想吃什么?我今天打算做一天的贤妻,你觉得怎么样?”

“求之不得。”他含笑。

“我想想啊,早餐吃点清淡的吧,新出了款蓝莓味的果酱不错,可以配着烤面包吃,哦还有,从法国订的鹅肝酱也已经邮来了,你自己选吧。”

年柏彦定定地看着她,“太清淡了。”

“早餐就要清淡,你都这个年龄了,不能大鱼大肉的。”素叶一本正经儿道。

他挑眉,“我哪个年龄了?”

“你自己多大岁数了不知道嘛。”她笑。

年柏彦的目光锁着她的笑,下一秒将她压在身下,“我这个岁数怎么了,嗯?是满足不了你了?”

“一大早上的你别讨厌啊。”素叶咯咯笑着。

“我要吃肉。”年柏彦压低了嗓音,盯着她的脸,眸光的颜色有点坏。

素叶憋着笑,“没有啊,谁早餐还大鱼大肉的。”

年柏彦的大手往下探,脸压下,埋在她的耳畔,“我是大型肉食动物,所以,必须得吃肉。”

“给你准备点鱼肉。”素叶笑着避开他的唇,“三文鱼怎么样?”

年柏彦的动作开始愈发强势,“我得吃人肉。”

话毕,低头蹭在她的脸颊。

“哎呀。”素叶一下子拨开了他的脸,动作很不客气。

年柏彦无奈起身,看着她,“叶叶。”

他的目光有点凌乱。

晨起的男人,对这方面的渴求还是很明显的,至少,她看到了他的变化。

“你的胡茬扎死我了。”素叶控诉,摸着一边的脸。

“我看看。”年柏彦拉开她的手,一看,她的脸颊是有点磨红了。

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了新生胡茬了。

“赶紧洗漱去。”素叶埋怨。

年柏彦勾唇,“先吃完这顿再说。”

话毕,如饿虎扑食。

她就这么还在食不果腹的情况下被吃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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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两人是在金宝街吃的,一顿不错的牛排,就是最后的百分之三十的服务费令素叶着实心疼。付款的时候,服务生将账单递给了年柏彦,年柏彦刚要接,素叶自告奋勇,说,我来。

服务生很奇怪地看了一眼年柏彦,然后才将账单递给素叶。

素叶十分豪爽地递了银行卡,结完账出来了后,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啊,有时候是要能屈能伸的,付账这种事,不一定是男人的任务。”

年柏彦始终笑而不语。

等上了车,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他才道,“年太太,你付账时候的那张卡是我的。”

“是吗?”素叶故作惊讶,然后赔笑,“哎呦,我还真没看清楚呢。”

年柏彦早就习惯她这种赖样了。

“你说你长得这么帅,有时候也没啥用,餐厅经理都不给免服务费。”她叹了口气。

年柏彦刚刚启动车子,一听这话差点气背过气去,好嘛,敢情她是打算拿着她老公这张脸出来讨便宜了。

“去哪儿,祖宗?”他没好气问了句。

“下一站呗,还用问。”素叶很是欢脱,“如此不懂事,该打!”

“奴才该死。”年柏彦说着开了车。

一早上,美其名曰说要做个贤妻,他也着实被她的热情点燃了一把。可吃完早餐,素叶小脸一翻,马上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拿出了一张单子,递给他说,今天咱们到这些地方逛逛啊。

年柏彦一看,得,全都是人多为患的地方。

“做贤妻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让老公全身心的放松,我想过了,在北京这个人多的地方,感受人文景观还是最好的选择。”素叶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