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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承笑了笑,起身拿过早已备好的热毛巾递给了她,“累坏了吧。”

一边的小丫头却接过热毛巾娇声娇气说了句,“我要帮苏冉妈咪擦汗。”说完,爬上了休息椅抬起小手为她擦汗,“苏冉妈咪,其实爸爸早就进来了,都坐在这里看着你一个多小時了呢。”

苏冉听了后,脸色略显尴尬,看向慕承再次道歉,“真的不好意思。”丢死脸了,竟然在他的办公室里睡了这么久。

慕承走上前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温柔笑道:“别听冰妞乱讲。”

“我才没有乱讲呢,爸爸刚刚都看入迷了呢。”小丫头嘟着嘴巴说了句,“还有,爸爸不能叫我冰妞,只有苏冉妈咪才能这么叫我。”

这一次慕承没有说她乱讲了,只是站在那里勾唇微笑着,“这孩子看来心里就只有你了。”

苏冉心头一紧,不自然地笑了笑后,伸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又拿过包包神秘地看着她道:“你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唔——”小丫头眼睛转了转,而后摇头,双眼却充满期待。

一枚精致的小瓶子拿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粉红色的光,像是童话世界里的魔法棒,漂亮极了。

“呀,是香水吗?”小丫头拿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后闻了闻,雀跃地说道:“苏冉妈咪,怎么会是冰激凌味的香水啊?好想吃哦。”

第三章·第四节 恋人未满,友达以上

“喜欢吗?”这是她专门为小孩子制作的香水,没有成人用的那种馥郁的香气,以淡香和水果香为主,里面多变的气息让孩子们会对童话产生幻想。

“喜欢,谢谢苏冉妈咪。”小丫头抱着苏冉的脸颊就亲了一口,然后又跑到慕承面前炫耀地说道:“爸爸你看,这是我的香水,苏冉妈咪都没给你呢。”

慕承眼底充满笑意,蹲下身来,“是啊,爸爸好伤心,你让医院的其他叔叔阿姨们也分享你的快乐好不好?”

小丫头掩住小嘴,“爸爸是要跟苏冉妈咪求婚吗?”

苏冉愣了愣。

慕承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那你还不出去?”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兴高采烈地跑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慕承两个。

苏冉自然不好意思再赖着休息椅,起身,却觉得头有些眩晕,身子一晃,男人的大手很快将她扶住,白大褂上是阳光的味道,淡淡的充塞着她的呼吸。

她抬头,男人正巧也低头凝着她,漂亮的眼眸令她避犹不及,他看她,从来都不遮掩。

“谢谢你,我没事。”她不着痕迹地站离了他的身边,轻轻一笑,温柔而疏离。

空气略显有些尴尬。

慕承也感觉到了,却只是淡淡笑着,“冰妞这丫头今晚上又该兴奋地睡不着觉了。”

“只要她别真的当成是冰激凌吃掉就好。”苏冉轻柔说道。

慕承低头无奈笑了笑,再抬头,伸手将她轻轻拉了过来,眼神柔和与她对视,“小冉,冰妞之所以会高兴的睡不着,是因为她认定我要跟你求婚。”

苏冉眼神游离不定,几秒钟后不自然地扯动了一下唇角,“小孩子的想法很直接,你应该跟她解释一下。”

“为什么要解释?”他始终温润如水,拉住她的大手却力量适中,不弄疼她,也不让她轻易躲闪,“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有这个想法呢?”

苏冉眸底窜过一丝征楞,“慕承,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

“我知道。”慕承的语气变得认真,大手缓缓落在了她的头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又在她后脑偏侧的位置停落,“就是因为清楚你经历了怎样的伤痛,我才愿意继续这么等你。”

苏冉呼吸一窒,闭上了双眼。

曾经的过往一幕幕窜进了她的脑子里,令她忍不住全身发寒。

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这四年来折磨她的噩梦并不只是单纯的梦,它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四年前的圣诞节那晚,当她终于体力不支昏厥之后下体便大出血,幸亏有路人经过叫来了救护车,那一夜她没有冻死,却感受到了比深陷寒池还要冰冷的事实,尖锐的器械钻进了她的身体最深处,穿透了她的处女膜后取出来早已经流产的孩子。

安小朵说,怀孕的处女应该去买彩票,肯定会中头彩。她中了头彩,却又毁在了头彩上,在她还没有做好成为妈妈的心理准备時,孩子便失去了,一切如幻如影,来得快,失去的也快。

那段時间,苏冉长期陷入了恐慌和不安中,安小朵因为又到了外地支医,所在在她身边的就只有苏映芸,苏映芸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很多,但始终没在苏冉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只是抱着她轻轻说道:“你这孩子啊,跟我一样,一样.......”

心理医生的介入没有令苏冉的情况缓解,反而更加严重,她每天都恍恍惚惚,终于有一天将头狠狠地磕在了床棱上,血流了满面,吓得护士们惊声尖叫。

再醒来的時候,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身边坐着的除了苏映芸外还有一人,他的目光轻柔淡定,却具有十足的慰藉力量,见她醒来后,笑了笑,“以后别做傻事了。”

后来,她才知道他叫慕承,脑外科大夫,遇上他算是偶然,他正巧被她所住的医院邀请做一次学术交流,没料到他意外地接手她这个差点将脑袋撞开花的病患,从那天起,他便成了她的医生。

再后来,慕承的学会研讨结束准备回巴黎,提出希望她一同前往的要求,原因很简单,他是她的主治医生,怕她哪天再想不开撞了墙。

苏映芸心中略有担忧,苏冉却被他钱包里的一张婴儿照片迷住了,慕承笑着告诉她,照片里的是他女儿,姓慕,名字挺有意思,叫格洛冰,妈妈起的名字却又狠心将孩子抛弃。

苏冉轻抚着照片,不解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慕承则云淡风轻地说道,孩子的母亲认为跟着一个大夫没有前途,走了。

那一刻苏冉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并非只有她一人经历了苦痛。

就这样,将近四年的時间里,她看着慕承怎么从一个脑外科大夫到医学界权威的脑外科专家,他的身价一路上升,成为了最年轻最有前途的黄金单身汉。

格洛冰,应该叫做慕格洛冰几乎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对她格外溺爱,不过她的名字实在太绕嘴了,苏冉干脆就叫她冰妞,因为她像个冰块做成的娃娃似的,又精又灵,剔透可爱。

苏冉時常就在想,如果冰妞的妈妈见到冰妞这么懂事听话会不会后悔?如果她知道曾经抛弃的男人如今成为多么优秀的男人她会不会后悔?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从见了冰妞后,她心理的疾病似乎就不药而愈了。

苏冉避不开他的深情,这么多年,她很清楚他心思的变化,已经由最开始的医生与病患的关系慢慢变了性质。“慕承,其实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说过,我愿意等。”慕承温柔打断了她的话,眼底多了宠溺意味,“你睡醒了,应该吃点东西了。”

“我不大饿......”

“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医生,听话。”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像是在宠溺着女儿般,又道:“明天你该做胃镜检查了。”见她又要皱眉,笑了笑,“这次必须要检查。”

苏冉笑了笑,只好点头。

世上总会有这样一种人,他的笑令人温暖,他的言语令人无法抗拒,你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就算不是恋人也会对他心疼,也许,这就是她和慕承的关系——恋人未满,友达以上。

第三章·第五节 商务车里的男人

格洛冰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苏冉一起吃饭,吃完了饭,她往往是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苏冉,就好像一家人似的,这一刻比什么都开心,她从小就没见过妈妈,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有妈妈,在她幼小的心灵中,苏冉就是她的妈妈。

舒适的气候,饭后最适合散散步。

格洛冰有着超强的缠人功力,慕承一直反对小孩子饭后吃凉的食物,这跟他的职业习惯有关,可苏冉不忍心见她憋屈个小脸的模样,二话没说便买了两个超大号的冰激凌,格洛冰一个,她一个。

她挺喜欢吃甜品的。

慕承这个時候往往是无奈加无语,但看着苏冉和格洛冰开心的样子后也不忍拒绝,除了時不時在她们身后叮嘱一句“少吃点”外也再无其他。

苏冉同格洛冰在一起的時候,更多像是个大孩子,有時候执拗起来也会令慕承哭笑不得。

天边刚刚落晚的時候,附近的大型商场做起了活动,商场广场前有一座巨型的旋转木马,格洛冰欢呼着跑了过去,一个劲地央求着慕承和苏冉一同陪她玩。

苏冉将她抱起,“冰妞,一个木马上怎么能坐三人呢?还是让爸爸在外面等着,我陪你玩好不好?”

格洛冰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又看向慕承,求助式的撒娇叫了声,“爸爸......”

慕承上前,大手十分自然地搭在了苏冉的肩膀上,指了指其中一个位置,“那里有家庭车,我们坐那个去,走——”说完,顺势拉过苏冉的小手走了过去。

家庭车是跟着木马之后,适合坐一家三口或之上的人数,苏冉原本觉得不妥,但既然都已经进来了,也只好跟着上了家庭车。

夜色开始变得朦胧,旋转的彩灯一闪一闪的映亮了每张笑脸,八音盒式的音乐充满童话般梦幻色彩,格洛冰高兴地直挥手,時不時咯咯地笑个不停。

苏冉的心情也变得超好,噩梦所带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看你吃的。”慕承坐在苏冉的旁边,见她嘴角沾了冰激凌,笑了笑,伸出拇指体贴地为她拭去。

苏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看了他一眼后,陡然笑的更厉害,“你还说我呢,看看你。”

慕承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時候,衣角上沾了些冰激凌,一定是格洛冰不小心给弄上的。

“你别动,我给你擦,帮我拿一下冰激凌。”将冰激凌递给他,她从包里掏出纸巾,低着头细心地替他擦着衣角上的残渍。

轻柔音乐在四周律动着,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主街的堵车现象影响了这边的快乐轻松。

前方许是出了什么事,车子从街头堵到了街尾,尾灯红彤彤的亮成了一长串,看上去极为壮观的一幕。

一辆商务车里,司机干脆先熄了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中年男人心急地直擦着汗,转头看着依靠在后座上的男人,小心翼翼赔笑道:“厉先生,看样子咱们要耽误一点時间了,实在抱歉,我也没料到这条路会赌成这样的,您也清楚,巴黎其实很少这样。”

司机也从后视镜里悄悄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他们首席执行官,这一路上就见他不停地向坐在后座的男人大献殷勤,似乎跟一项什么合作有关,总之他只是个司机不清楚其中的事情,但也不难察觉这位客人是招惹不了的主儿,否则怎么可能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首席执行官也卑躬屈膝的,不过看上去那男人也似乎不领情,一路上他很少说话,笔挺的西装将他的身形彰显得更加淡漠。

就算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身上散发的那种气势就不容人小觑。

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厉冥禹睁开了眼,扫了一眼前方的路况后,淡淡地说了句,“意外这种事,不是你能控制的,等吧。”

首席执行官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您能理解就好。”

厉冥禹没理会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视线收了回来,再度想要闭上双眼,一抹熟悉的身影却蓦地跃入了眼帘,眸光陡然变得锋利,车窗缓缓落下,双眼不着痕迹地在人群中寻找,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广场的旋转木马上!

家庭车上,苏冉朝着一个男子浅笑着,温柔地为他擦拭着衣角,那男人手拿着冰激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同样手拿冰激凌的小女孩,三人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完整的幸福画面。

商务车就直对着旋转木马,只有一街之隔,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苏冉脸颊上的酒窝,旋转的彩灯在她的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将她美丽的脸颊映得忽明忽暗,没了四年前的波浪长发,慵懒的过肩短发有些俏皮,还有些......陌生。

那男人不知说了句什么,逗得苏冉一直在笑,身边的小女孩也咯咯笑着,最后,那男人也忍不住笑着。

坐在商务车里的男人,瞳仁缩了缩,一贯沉静的眸光变得暗沉、犀利,周身冰冷的气息似乎连坐在前面的首席执行官都能感受到,他回头,见厉冥禹不知在看着什么,清了清嗓子道:“厉先生,前面的车子已经动了,我们还有半小時就能到了。”

厉冥禹没有收回目光,不远处三人笑成一团的样子结结实实地被他纳入眼底,不动声色间整个人变得暗沉可怕。

首席执行官没有察觉他的变化,又转头将一杯包装很是精致的礼袋递上,“厉先生,这份小小的见面礼请您收下,实在不成敬意。”

车窗,又缓缓关起。

接过,却是一瓶男士香水。

“厉先生,巴黎是香水之都,这款‘谜底’听说还是被鉴定师高度赞誉过的呢。”首席执行官笑了笑,见他似乎没有反感之意,马上又说:“我还听说,制作这款香水的调香师还是个女作家呢,真是厉害。”

厉冥禹盯着瓶身上面优美的法文字,谜底?打开盖子,神秘的香扩散开来,像是淡淡的琥珀香,细闻上去又不像,更像是龙涎香的气息,这是一种灰琥珀的气息......

车子缓缓开动,淡淡香气中,他的眸从不远处苏冉的身上滑过,深深吸了谜底的气息,再定目時,眼神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可唇角,微微勾起。

第三章·第六节 一幅家庭画

巴黎这座城市,夏无酷暑冬无寒凉,烟花三月这个词虽说用在巴黎有些不伦不类,但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气候渐渐升高,为这座城市的繁忙增添了一些百花的光影。

苏冉做完胃镜检查后在一旁倚靠着休息,虽说做的是无痛,但还是难受得要命,一想到一根管子在胃里动来动去的情景她就想吐。

刚刚为病患做完开颅手术的慕承敲门进了内科主治医师办公室,干净的白大褂透着淡淡柑橘的清新,见苏冉一脸苍白地斜倚在一边后笑了笑,走上前大手一伸,体贴地将她整个人拉靠在身上,她没有反抗,像只软体动物一样无力地依靠在他的怀里,额头上渐渐渗出细汗来。

“昨天真不应该让你吃那么多的冰激凌。”慕承温柔地为她擦着汗说道。

苏冉抬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这跟吃冰激凌无关,我是吓的。”

“看出来了,每次做完胃镜检查,你的反应往往要比我的那些开颅患者还要严重。”慕承唇边的笑容透着宠溺的意味,大手轻柔地抚过她额角上的发丝。

苏冉只觉得痒痒的,他的指尖总是充满令人安心的力量,轻轻一笑,“你说医院什么時候能研究出那种像B超一样的方式来检查胃部啊?每次看见那根管子我就胆战心惊的。”

慕承被她的话逗笑,“医学可是严肃的话题,怎么被你说得那么简单了?”

“可是本来就很难受啊,很多胃病患者一提到胃镜都会心惊胆寒,医者,父母心啊。”苏冉恢复了一些气力,跟他顶了一句嘴。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这人不但笔杆子厉害,嘴巴也不饶人。”慕承从来都是让着她的,永远都像是温水一样,有時候苏冉在想,他生气的時候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没见过。

她闻言后刚要开口,内科的主治医师雷德利拿着片子的结果走出来,许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笑了笑道:“在我看来她可是只兔子,我这边麻醉还没等下呢,她倒是已经吓得出了一头冷汗。”

“心理建设还需加强。”慕承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苏冉的头发,而后转头看着雷德利,“这次的结果怎样?”

雷德利将片子交给他,“最近这段時间还不错,胃溃疡没有反复的征兆发生,不过,以后不要再吃凉的东西。”

“听到没?专家的意见。”慕承也看了看片子,满意的一笑,不错,数据一切都很正常,又对雷德利说了句,“还是给她开点保健类药物吧。”

“慕承,不用了吧。”苏冉真是头疼吃那些东西。

“听话。”慕承看着她温柔说道。

雷德利不用慕承多说,早就开好了单子,交给了他,打趣道:“慕医生,你对你的病患都这么过分关心吗?”

慕承接过药单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

苏冉多少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起身道:“慕承,你还有事你先忙,那个,今天冰妞还要我去接她下学呢。”四岁的冰妞目前就读于一家幼儿园,因为这几天苏冉强烈要求休息,所以很乐意接她下学。

慕承看了看時间,“你这个样子出去我不放心,你等我一下——”

“不用了,呃,这些药帮我开好就行了,我没事。”她拿过包包,一溜烟出了办公室。

慕承还在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唇边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雷德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糗了句,“医生爱上患者这种事,最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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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妈咪——”刚到下学的時间,冰妞最先冲出了人群,朝着在门口等待的苏冉欢愉的大喊一声。

苏冉蹲下,顺势接住了冰妞火箭班的冲刺。

“哈哈——”格洛冰笑得很开心,搂着她的脖子问道:“爸爸呢?怎么没一起来?”

“他哦,还在医院呢,我们先去吃东西一起等他,好不好?”苏冉拉过她的小手,笑着问道。

格洛冰用力地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始翻腾着自己的小书包。

“在找什么?”苏冉将她拉到了路旁的梧桐树下,干脆坐在了路边坛上,好奇地看着她。

格洛冰从包里掏出一张画来,炫耀地朝她晃了晃,“今天老师夸我这幅画画得很好呢。”

苏冉拿过一看,是幅家庭画,一对父母中间领着一个小女孩。格洛冰娇声娇气地介绍道,“这是我,这个是爸爸,这个是苏冉妈妈,我们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稚嫩的画有着色彩斑斓的希望,却让苏冉征楞了半天,格洛冰稚嫩的小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却令她的心总是那么不安,她喜欢这个孩子,但她不知道能不能给这个孩子希望。

如果四年前,她遇上的是慕承会怎样?心里其实很清楚,慕承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他身上总有那种令人安心的踏实感,他的笑容、他的体贴和他的言语都是那么温暖,如果她还能够重新选择的话,她一定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只可惜,如今的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她无法去爱,四年前的那场爱情之灾几乎要了她的命,她不敢再相信爱情,因为,爱情从来都不会对她眷顾......

“苏冉妈咪,你怎么了?”格洛冰见她目光呆滞,害怕地伸出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冉猛的反应了过来,手却下意识一松,画一下子被风吹走了。

“啊,妈咪,画飞走了——”格洛冰大叫了一声,小脸一憋快哭了。

“冰妞别哭,乖乖站在这儿,我把画找回来。”苏冉知道这画对冰妞很重要,赶忙安慰了她几句后跑去找画了。

画早就不知飞到哪去了,不见踪影,苏冉凭着刚刚的风向一路甚至找到了马路上,生怕是掉在了路边一排停放的车子下,于是便每辆车每辆车的寻看。

路边停放了良久的商务车缓缓关上车窗,暗色的玻璃映出了他过于冷峻和刚毅的脸颊轮廓,他的手上正拿着刚刚被风吹进车子里的家庭画,画纸上一家三口人的笑脸映在了他的眼眸里,如同他昨日在旋转木马上看到的一幕一样。

第三章·第七节 远在天涯却近在咫尺

苏冉在前面的停放车辆下不断地寻找,看得出真的挺着急,就差趴在车子下面找了。

她的模样一丝不差地落在男人的鹰眸里,今天的她穿得更像是个邻家女孩儿,纯色开衫配简约的牛仔裤,穿梭在停放的车辆间,像是一缕清风让人不想关注都难。

“咦,那女人找什么呢?”为厉冥禹开车的临時司机疑惑地自喃自语了一句,扯着头不停地张望着,又悄悄看了一眼后车座的男人,心中更是疑惑。

他是这几天负责厉先生出行的司机,但总觉得他的行为挺奇怪的,就拿今天来讲,无缘无故要到一家幼儿园门口,也不知道厉先生究竟在等谁,反正,这车子停在这里已经有半个多小時的時间了。

厉冥禹没理会似乎的话,一动未动地倚靠在后座上,看了看手中的家庭画,目光落得暗沉,上面的女子笑靥如花,温柔恬静,透着一股子令人赏心悦目的清新。再抬眼,苏冉已经找到了这边,脸上虽说挂着焦急,但依旧如画中那般清新。

鹰隼般的目光一直落在了车窗外的苏冉身上,一瞬不瞬,一直盯着苏冉走近了这辆车,盯着看她在车前车后找了半天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收,家庭画在他手心之中抽动、卷曲......

就在刚刚画飞起的瞬间,他听到了那个孩子大声叫了她一句——妈咪。

眸底的黑暗渐渐转浓,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黑雾似的可怕。

车窗外的苏冉浑然不知,一心找着失踪的家庭画,小手干脆撑在了车身上,整个人趴在车底查看个不停。

“哎,这人怎么回事——”

“由她去。”厉冥禹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如磐石。

司机只好作罢。

她的小手就撑在左车门的位置,厉冥禹只消微微侧头就能看到她找画的样子,纤细的手指隔着一层不透光的玻璃,修长而美丽,像是小截莲藕,透着阳光般的光泽,他忍不住伸手,隔着车窗也将手指放上去,似乎能够瞬间感受到她指尖的柔软和芳香。

也许,寒冷了太久,哪怕只是隔着一层同样冰冷的玻璃,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

四年了......

很快,苏冉起身,手指从车窗上落下,轻叹一口气,眼神略显失望地再度环视了一圈,看样子,找不到了。车窗内,厉冥禹也缓缓放下手,一瞬不瞬地盯着苏冉看,这一次,她离得很近,近到只隔着一道车门,进到他可以看到她急喘的样子,她美眸间的柔软、她淡若远山的黛眉,轻叹的樱唇,每一处的弧度都近在眼前。

这一幕,如定格的画卷,一人在车外,一人在车内,男女之间,只隔着一道车门。

苏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刚想失望的离开,心头却不经意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停下来,目光变得疑惑,这是种什么感觉?似乎是一种久违的触动,又同時给她带来一阵不安和惶恐。

就好像......

一直有个人在盯着自己,那种被人窥视和尾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苏冉的心都开始躁动起来,如同一头小兽试图冲出胸腔,冲着某一处不知情的方向去了。

苏冉伸手压了压沉闷的胸口,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很奇怪,有很熟悉,就好像......她似乎又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琥珀香,总是似近似远地缭绕鼻息之间。

心口猛地剧烈缩动了一下!

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

他在人群中的某一处正在盯着她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良久后,苏冉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试图压下了心底这份怪异的感觉和莫名其妙的联想,真是可笑啊,她和他已经形同陌路了,四年的時间,足够将一切的过往埋葬,她不愿再想起。

转身走回了路边的梧桐树,她的身影妖娆优美,在阳光下落下了稀薄的光影。

厉冥禹的目光一直没有转移过,看着她在他的车旁蹙眉,看着她的目光变得茫然,看着她唇边自嘲的笑意,又看着她走回了梧桐树下,对着她的女儿轻轻摇头,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她的幸福,似乎与他无关。

却令他,心生一丝难以抑制又无法言语的疼痛。

“开车。”良久后他低沉命令了句。

车子,沿着路边缓缓前行,从苏冉的身边滑走,她领着小女孩的身影被远远抛在了车后,却透过后视镜深深刻在了男人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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