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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看着她,幸福地点点头。

安小朵这次放心下来,又跟她贫了几句后突然想到了刚刚的孩子,“对了小冉,刚刚我抢救的那个孩子,叫陈小安的那个,是你们和家老花匠陈忠的儿子呢。”

苏冉一愣,“陈忠的儿子?”

“是啊,要说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从小就患癫痫,十五岁了心智弱得还像个小孩子,也被陈忠拉来医院几次,我接触过小安,他其实是个挺听话的孩子,很为大人着想,这次说来也挺奇怪的,小安怎么会误服药物呢?”安小朵眉宇间尽是不解。

苏冉听了后,眉心也渐渐泛起疑惑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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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又下了雨。

中环附近的一处会所,笼罩在雨雾中,高雅得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意味。

一处包厢的门被推开,厉冥禹从里面走了出来,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了走廊靠窗位置停住脚步后,呼吸了一下雨夜的空气,微凉的气息令他胀痛的头脑略微清醒一下。

身后佟佑跟了上来,将解酒饮料递给了厉冥禹,“议长,您今晚喝得够多了。”在他印象中,厉冥禹一向是在应酬中如鱼得水,不会让自己喝得太多,但外人看上去都不会认为他喝得太少的那种,但自从巴黎回来之后,他便经常夜夜应酬,又经常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今晚也是一样,包厢里的那些除了政界就是财经界的人物,这种应酬他原本就可以推掉的,可现在......

厉冥禹接过饮料喝了一口,然后放在窗台上,双臂撑在两侧看着窗外的夜色,阒黑的眼眸略带着一丝醉意,脚下的车水马龙繁华世界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令人厌烦,他伸手扯了扯领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议长,您到旁边的沙发座上休息一下吧。”佟佑提议道。

厉冥禹转过身,却没有按照佟佑说的到一旁休息,反而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大屏幕上,佟佑见他看得专注,也顺势看去,顿時惊愣了一下。

屏幕上播放的是文化频道,画面中正是一则文化报道,大致的意思是说,某某公司正式签约《豪门惊梦》的影视改编权,目前正在筹划中。屏幕上定格了苏冉的照片,照片上的苏冉唇边噙着淡淡的笑容,俏皮的短发令她看上去更增添与众不同的意味,紧接着画面一转,便是报道畅销书作家出现在本国机场的消息。

佟佑暗自低叹,又下意识看向厉冥禹,却见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半天都没移开,忍不住又看向屏幕,苏冉怎么回来了?

半晌后,厉冥禹才走到沙发区坐下,颀长的身子倚靠在沙发靠背上,黑暗的眸一直盯着屏幕上的女人不放,半晌后,手微微抬起彻底将领带扯了下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和戾气悄然泛在眉梢。

苏冉温柔低笑的样子深深扎在他的眸底,深吸一口气,似乎都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苏冉啊苏冉,你还是回来了。

薄实的唇隐约勾起一丝若即若离的弧度,淡淡的,不仔细看的话压根就察觉不到,一贯黑暗的眼眸划过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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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所的時候,厉冥禹身上的外套被雨雾打湿了,佟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打伞,待安全送到地方后佟佑也只好离开了。客厅的灯透着柔和的光亮,厉冥禹将自己扔进沙发上,头疼欲裂,身子无力地倚靠在沙发靠背上,却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隐约走上前,她的发丝柔软得如同海藻,绵密地披在肩头,又调整了客厅的光线后,伸手在他额头上抚摸了一下,拿过干净的毛巾为他擦了擦被雨雾打湿的黑发。

醉酒的厉冥禹看得有些不真切,那女人的面容映在他的眼眸里,依稀熟悉,柔和的灯光就好像四年前一样,每次当他醉酒回来,总有这么一盏灯光在等着他。

厉冥禹忍不住伸手,宽阔的手掌落在女人的脸颊上,女人的唇畔发出如猫一般温柔地轻吟,那面容与他这几日一直在脑海中盘旋的面容重叠在一起,无数次的幻想成了现实。

“冉?”他有些迟疑,却低唤出一直深藏在心底的名字,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摩挲在女子的脸颊上,生怕像是碰坏了似的那么小心翼翼,高大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探前,薄实的唇动情地贴在女人的红唇上......

第四章·第六节 令人窒息的爱

女人的身子轻轻一颤,半天没有动弹,就任由厉冥禹一遍遍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唇,他的力量控制得小心翼翼,谨慎得令她心口一直在呼痛,可还是无法拒绝他越来越热情的薄唇,好闻的唇息夹杂着淡淡的酒香,他的大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渐渐下移,落在她耳畔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吻得越深,心伤得越重,最终,眼泪还是顺着眼眶流了下来,滚落在男人的唇息之间,略显苦涩。

厉冥禹抬头凝着眼前的女人,眉心漾起一丝明显的疑惑来,半晌后,阒黑的眸又腾起一丝明显的怜惜之意,修长的手指轻抚女人的面颊,恍惚间拭去了她的眼泪,柔声低语,“别哭,我会心疼。”将她的手拉过来贴靠在胸膛上,他看向她的眼神醉意间多了几许寂寥,再度将她拉入怀中,坚挺性感的鼻尖穿过她的发丝落在她的耳畔,温柔呢喃,“冉......你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你......”

说完,他微微侧头,唇沿着女人的脸颊缓缓落下。

“冥禹......”女人开口,痛心地低唤着他的名字,心中的那句话一直没敢说出来,她很想知道他心里究竟爱着谁,是夏童,还是——她的妹妹苏冉?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和深情的一面,也从未从他嘴里听到过这么温柔低唤她的名字,为什么,又是苏冉?四年了,难道時间过去了四年,她还是摆脱不了苏冉吗?

一声低唤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埋怨,却令厉冥禹察觉出了什么,唇在快要落下的瞬间又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与脑海中那道影子恍惚重叠在一起的女人。

女子见状后呼吸都快要停滞了,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厉冥禹盯着她半晌,阒黑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拼命压着醉意,很快,他的眸光陡然闪现一丝阴霾和冷绝,一把将眼前的女人毫不留情地甩开,英俊的脸颊浮现明显的厌恶之意,与刚刚温柔低语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个時候虽醉眼朦胧,但他还是看清楚了眼前女人的模样,她身上的气息和亲吻的感觉全都不对劲,与苏冉长得相像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冥禹——”和薇看出他眼底的冷意,打了个抖颤上前一把抱住他,“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难道这四年来我对你还不好吗?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相恋过吗?”

厉冥禹被她吵得头更疼了,再度皱着眉头将她用力推开,朝她一伸大手,“钥匙交出来。”

自打苏冉离开后,他就搬回了自己的住所,但和薇总会想法设法拿到他的备用钥匙,害的他每次都要换锁,后来干脆也就不换了,每次见到她,他唯一的动作就是跟她要备用钥匙。

和薇拼命摇着头,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冥禹,你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钥匙交出来。”厉冥禹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已经听上去很骇人了。

和薇不敢在他面前太造次,只好颤抖着从包里拿出备用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上。厉冥禹拿过钥匙后,冷淡地崩落出一个字,“滚。”说完,便转身踉踉跄跄准备上楼。

“冥禹,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要怎样做你才能明白我对你的爱啊?”和薇急了,再度上前从他背后搂住他,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这一次,厉冥禹没有急着将她推开,反而冷静地说了句,“你不需要做什么,因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爱上你。”说完这话,他才一把将她甩开。

和薇一个身心不稳跌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眼泪啪嗒地砸落下来,冲着厉冥禹的身影怒吼,“别以为苏冉还会回到你身边,四年前你是怎么伤害她的你心里最清楚!厉冥禹,你别忘了,现在财经界和政界谁不知道我和你才是夫妻的事实?你要是敢爱上其他女人,我非得让你名誉扫地不可!”

一道闪电从落地窗外划过,瞬间点亮了昏暗的客厅,和薇愤怒的眼神里释放着杀人的欲望。

“夫妻?”厉冥禹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似的,手扶在楼梯的扶手上居高临下地冷视着她,微醉的眼腾起万般讥笑,“话都是你说的,那么一旦出了篓子最好还是你自己来收场。我爱上哪个女人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似乎也跟你无关。至于名誉扫地这席话,和薇,你不光是说了很多遍了,甚至也做过很多遍了,你不嫌累我还嫌累。”

和薇死死攥着拳头,眼睛里的怒火一直燃烧到心底,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厉冥禹,心中自然是又爱又恨,这种难以言语的情感不停地折磨着他,半晌后冷冷问出了句,“你爱上苏冉了,是不是?”

厉冥禹沉着脸,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转得更冷,“你们和家的人,我一个不会去爱。”

和薇听着如五雷轰顶,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一下子窜前,一把拉过厉冥禹的手,开始夺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你做什么?”他抬手死死攥着她的胳膊,不悦蹙眉。

“四年了,你和苏冉已经离婚了,你还戴着这个婚戒做什么?厉冥禹,既然你不舍得拿下来,那我就替你拿下来,让你也断了这份心思。”和薇真的疯了,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样子。

“神经病!”厉冥禹懒得跟她争执,手一甩想要将她推到一边,却忘了毕竟男女有别,和薇一个身心不稳整个人冲着楼梯就栽了下去,尖叫一声,额头一下子磕在了墙壁上。

血,染红了墙壁。

“啊——”她被撞得晕晕乎乎,却在见到自己额头流血之后惊声尖叫起来,抬手指着厉冥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厉冥禹,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厉冥禹冷冷地看着她,见她无大碍后,转身上了楼。

身后,传来和薇哭闹的尖叫声,久久不散,在这样一个雨夜听上去更觉瘆人......

第四章·第七节 不期而遇(1)

又过了一日,连着下了两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上午竟是好天,一道彩虹横空出现,又惹得几只鸟儿在云端扑扇着翅膀而过。

苏冉下了计程车后匆忙进了警署,她的面色看起来有些忧虑,走近警署的時候,一名女警正好经过,赶忙叫住问了句,“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丁警官在办公室吗?”

女警点了点头,“哦,他在三楼的审讯室,正在——哎,你不能直接上去,这位女士——”话没等说完,苏冉便急匆匆上了楼。

女警见了后赶忙通知相关人员上楼查看。

苏冉是跑楼梯上的三楼,已经等不及电梯了,三楼的审讯室她曾经去过,四年前丁铭启曾经在那里为她做的口供。沿着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不知怎的,心没由来窜的更快了,原本以为是跑楼梯的缘故,但仔细感觉不是这样,就好像审讯室里有某样感觉在吸引着她,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一股巨大的磁力,又像是一种牵引,拉得她心脏跳得直痛。

心悸动得难受,手指轻碰门框,一時间竟然不敢推开审讯室的门,就在这時,电梯的门开了,出来几位警员,见她后立刻说道:“这位女士,你不能进去。”

苏冉见他们越走越近,心一慌,不知怎的一把将审讯室的门推开——

“丁警官,我有事情要跟你说——”话音猛地停落,连心也在瞬间漏停住,美眸,因意外撞见审讯室的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眸后顿時瞪大。

审讯室内,坐在丁铭启对面的男人竟然是——厉冥禹!

很显然,两人对她突然闯了进来深感奇怪,尤其是丁铭启,征楞地看了她好久,而厉冥禹眼底微微闪过一抹愕然后薄唇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眼眸转为幽深阒黑,盯着她,如同是一头狮子在盯着一头绵羊。

很显然,他正在接受丁铭启的审问,可他的神情看上去那么从容淡定,就好像面对他坐着的不是警察,而是再普通不过的记者。

苏冉的手指死死攥着门把手,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想要上前却又如同迈进了万丈深渊,一時间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心脏早就在瞬间停滞了跳动。

就这么——

再一次不期而遇。

他的意外出现,令她像上次在巴黎见面一样猝不及防,更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脑海中又一次撞击着那晚他落下的话,下意识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苏冉身后也冲进来几名警员,见状后说道:“这位女士,你怎么可以——”

“算了,你们几个继续忙吧,她是来找我的。”丁铭启起身对着同僚们交代了句。

同僚们点了点头,看了苏冉一眼后离开了。

苏冉只觉得尴尬极了,避开厉冥禹一直盯着她的视线,看向丁铭启轻声说了句,“丁警官,我、我一時情急忘了你正在办案,这样吧,等你忙完我再来。”

坐在对面的厉冥禹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似的,唇边的笑纹扩大,看向苏冉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寻味。

丁铭启看了看厉冥禹,又看了看苏冉,许是察觉到她脸色的不自然,点了点头,刚要安排她到休息室去等候,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走进来一位同僚,轻声说了句,“丁警官,厉冥禹的代表律师来了。”

很快,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年龄大约在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挺文质彬彬的样子,但眼神一瞧便很犀利,“丁警官,我们又见面了,依照法律程序,丁警官对我当事人已过了审讯時间,我要带走我的当事人。”

丁铭启似乎早就领教了这位律师的伶牙俐齿,冷笑了一下,“我想你这次要白跑一趟了,你当事人还不能回去,和薇小姐的伤势我们都看到了,我们有理由怀疑厉冥禹先生蓄意伤人。”

一旁的苏冉听了后大吃一惊,厉冥禹蓄意伤人?对方还是她的姐姐和薇?这......怎么回事?下意识看向厉冥禹,却见他依旧淡若春风的模样。

中年律师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样子丁警官还没有接到下属的报告,和薇小姐刚刚已经取消了控诉。”

“什么?”丁铭启一愣。

“丁警官,你也真是的,情况没有搞清楚就冒然行事,这会对我当事人造成很大的困扰,和薇小姐明明就是自己摔伤的,她不过是跟我当事人闹了一点小脾气而已就到警局报案,现在反应过来了撤销控告也是正常的。”中年律师笑的很从容。

丁铭启死死攥着拳,又将目光转向其中一名下属,那名下属许是也刚刚接到通知,尴尬地点了点头,见状后,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時,一直坐在那里喝咖啡的厉冥禹站起身,抬手松了松领带,笑了笑,“丁警官,可以放我走了吧?貌似这位苏大作家有重要的案情跟你汇报,万一错过了最佳的破案時机,岂不是得不偿失?”说完,眼神慵懒地落在苏冉身上,那笑,意味深长。

太明显的打量意味苏冉自然能够感觉的到,咽了下口水,全身感到不舒服。

丁铭启的脸色铁青到了极点,警察也是人,对于这种一向有嫌疑的人员总会抱有一点敌意,沉了沉气,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苏冉一直没抬头看厉冥禹,只是将身子微微侧了一下,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当厉冥禹走近的時候,她又闻得到熟悉的琥珀香,一直钻进心底最深处。

她原本以为他会直接从身边经过离开,没料到他却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瞬间,心就提上来半截,双眼盯着他那双光亮的高级手工皮鞋,耳膜在拼命鼓动着。

头顶上漾起男人低低的笑意,很快,他高大的身躯缓缓俯下来,俊挺的脸颊轻轻落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从薄实的唇畔滑落下来——

“欢迎你回国,我的——苏冉。”

苏冉猛地抬头盯着他,而他说完这句话后也挺直了身躯,居高临下与她的惶恐对视,那笑,从唇畔一直蔓延至眼底,丝丝缕缕间都透着令人窒息的诡谲......

第四章·第七节 不期而遇(2)

厉冥禹走了之后,苏冉半晌才从恍惚中有了知觉,他临走之前落在她耳畔的话听上去是那么令人不寒而栗,她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情来,可很显然,和薇过得并不好。

“苏小姐,你没事吧?”丁铭启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挫败,但见到苏冉的模样后也倍感担心地问了句。

苏冉很快从反常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看向丁铭启笑了笑,轻轻摇头,坐在了他的对面。丁铭启见了后无奈笑道:“你和厉冥禹这两人还真是令我头疼,一个原本就是嫌疑人,却怎么也不肯多在这个审讯室坐一分钟,而你呢,是个无辜的人,却坐在了我的对面。”

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却令苏冉的唇边染上一丝苦笑。

“苏小姐,你找我什么事?”丁铭启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很快就言归正传,将一杯倒好的咖啡放在她面前,轻声问了句。

苏冉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边的咖啡,心中却意外地腾起一个念头: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知道你有胃病,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为你主动端来一杯温水。

想到这儿,心中略感慌乱,怎么回事?竟然会联想到这点了?

抬头再度看向丁铭启,轻声道:“丁警官,前两天我在医院见到陈忠的儿子陈小安,发现陈忠这么多年为儿子治病的确是花了不少钱,通过我的医生朋友得知,陈小安每次在犯病的時候都会住进特护病房里,要知道不算手术或治疗费用的话,单单是特护病房的费用就要在每天两万左右,一个花匠就算收入再高怎么可能会负担起如此高额的住院费?我认为,陈忠偷取和家财物一事肯定是有隐情。”

丁铭启听了后大吃一惊,“陈忠有儿子?我们警方调查过,他这辈子没结过婚,没有儿子。”

苏冉一愣,“不可能,我朋友是医院的急诊大夫,她认得陈小安,她很肯定陈忠是陈小安的爸爸。”

丁铭启陷入了沉思,眉心微微蹙起。苏冉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很小就离开和家,自然对这个陈忠没有印象,但明明是有儿子的人却对外声称说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承认?

想了想,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赶忙说道:“我记得我朋友说过,陈小安每次来医院都是义工送来的,家长从来都没出现过,我朋友之所以知道陈忠是他爸爸,是因为有一次亲耳听陈小安说的。”

丁铭启恍然大悟,沉重地点了下头,再看向苏冉時眼底坚定,“苏小姐,你提供的这条线索很有价值,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这是个全新的方向,说不定会查出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来。”

苏冉点头,她相信丁铭启是个好警官。

“对了,那个......”她顿了顿,犹豫了半晌后问了句,“我姐姐她是怎么回事?刚刚我听你说到厉冥禹蓄意伤人?”

丁铭启看了她一眼,略感好奇,“你对和薇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她摇头。

“是这样的,今早我们接到和薇的报案,声称厉冥禹将她推下楼梯,伤了她的额头,我们便例行录口供,厉冥禹虽说一早上就被请了过来,但一句话没说,很显然只是为了等律师。可让人没辙的是你姐姐和薇,刚刚你也听到,明明是她报的案,又突然改了主意,这不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吗?”丁铭启越说越气愤,眼睛里都要冒火。

苏冉听傻了。

厉冥禹将姐姐推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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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慕承,我已经决定暂時不回巴黎了,对,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而且最近也在找房子。”苏冉从警局出来便接到了慕承的电话,沿路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聊着电话。

阳光很好,淡淡笼罩在她的身上,柔和的衣料也折射出温柔的光线,影子落在地面上,渐渐拉长。

慕承在电话另一端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挂断了。苏冉收好手机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是步行街,变化很大,很多商户都变了摸样,后面又盖起了好多座高楼大厦,走在街上倒像是进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深吸了一口气,她能呼吸到春天的味道,其实每个城市都有它专属的味道,春夏秋冬四季不同,只要闻到这种熟悉的味道,无论周围建筑再如何变化,她都是踏实的,因为,这里才是属于她的城市。

走到一处橱窗前,苏冉猛的停住了脚步,抬头盯着看了半天,原本轻松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似的再也无法动弹。竟然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家店铺,四年前橱窗中模特身上的大衣再次浮现脑海,如今橱窗已换了春装,可她还是忘不了四年前的那件大衣。

还有,和薇的话。

两姐妹同時选上一件大衣,又同時看上一个男人,究竟是造化还是孽债?甚至,她还记得就在这条街上,她快乐地与流浪汉跳舞,看见有很多人在为厉冥禹拉选票,四年后的今天,曾经的那一切都早已灰飞烟灭,连同她对爱情的渴望和信任全都烧之殆尽。

四年后的和薇,又是怎样呢?她如愿以偿嫁给了厉冥禹,但为什么听上去过的不好?有一瞬的冲动很想去看看她,连厉冥禹她都不痛恨了,又怎么会痕和薇?这种恨来恨去的生活根本就不适合她。但想想还是算了,和薇肯定不知道她回来的消息,万一再误会了怎么办?

看了半天后,苏冉才轻叹一口气,转身刚要离开,却见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缓缓落下来,露出厉冥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心随着车窗的落下“咯噔”一下,他的笑倒是让她觉得刺眼,二话没说,下意识转身就走。

厉冥禹薄唇扯动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微微踩下油门,在苏冉身后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苏冉心生骇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時间倒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拔腿就跑,厉冥禹见状后,唇边的笑意更浓了,又稍踩了一下油门,很轻松地紧跟其后。

第四章·第七节 不期而遇(3)

一人一车,这种局面足足维持了半个多小時,最后苏冉实在跑不动了,干脆将手抚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见厉冥禹的车子又像是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无奈地摆了摆手,做投降状,待气喘匀了之后,她走上前,小手“嘭/”地一声用力拍在车门上,尽量让自己的面容保持一贯的冷静和自持——

“你很闲是不是?/”

坐在驾驶位上的厉冥禹勾唇一笑,还不错,至少没有剑拔弩张地喊他厉冥禹或是客气地叫他一声厉先生,头微微抬起盯着她看,打量了半天后说了句,“上车。”

苏冉蹙了蹙眉头,凭什么听他的?

“不想知道和薇的情况吗?虽说四年前她伤害了你,但依照你的性格应该还是很关心她才对。”厉冥禹悠闲自得地说了句,语调不疾不徐,像是早就将她的性格揣摩透了似的。

苏冉沉了沉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和薇是你的妻子,相比我的关心,似乎丈夫的关心更重要,我不管你到底是纯心还是意外,和薇很爱你,希望你能够珍惜她。”

“你是说和薇摔下楼的事情?/”厉冥禹好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十分轻柔地说了句,“也许吧,说不定真的是我故意推她下楼的。”

“你——/”

“要不要听听看这四年来我是怎么对和薇的,嗯?/”他轻声打断了她的话,笑中更透着莫大的危险。

苏冉冷冷地盯着他,半晌后问了句,“和薇她过得不好,是不是?/”

“上车。”厉冥禹再次发出邀请,眉梢泛起淡淡涟漪,“上车我就告诉你。”

他的态度很从容,从容到令苏冉有些气急,一時间倔强的性子倒也上来了,她还真怕了他不成吗?二话没说绕到副驾驶座位上,开门坐了进去,然后又十分大力地关上了车门。

车内充塞着他成熟的男性气味,又混合着淡淡的琥珀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完美地融合成诱惑人心的迷幻香气,自鼻息沁入,试图轻易就迷乱她的心魂。

“你说吧,和薇怎么样了?伤势严重吗?/”她迫不及待地问了句。

厉冥禹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十分尔雅温吞地拿出精致的烟盒,眉梢微微挑动一下,“不介意吧?/”

苏冉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男人打开烟盒,从中拿出一根香烟来,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雅淡然,轻叼嘴边,按下打火机,点燃烟头,深吸一口,侧头朝车窗外缓缓吐出烟雾,几口后将烟压至烟灰缸里熄灭。

苏冉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心跟着隐隐牵动着,她应该对他有警惕意识才对,但看着他如此优雅的修养动作,这种危险的感觉竟然离奇般地消失。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她清了清嗓子,压住心底泛起的一丝情愫道。

厉冥禹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按了一下,车窗又缓缓关上,空间瞬间变得封闭起来,与外界隔绝了开来。他转头,心境平和地看着苏冉,眼神变得幽深而可怕。

苏冉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危险意识突如其来像是潮水般蔓延开来,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不过是想将她骗上车,压根就没有打算告诉她有关和薇的情况。

转身就要去开车门,却听到“咯噔/”一声,车门锁住了。

“你——/”她绝望回头,瞪大了双眼盯着他,“开车门,我要下车。”又重复了在巴黎经历过的事情。

厉冥禹高大的身躯渐渐贴近她,大手一身干脆将她整个人压在车座上,涔薄的唇泛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的黑眸看上去还是那么沉静,沉静得反而令她心神不安。

“单纯的丫头,你还是很有胆量上我的车啊。”他低喃,嗓音如天边美眷落得深邃无比的恬静,修长的手指看似怜惜地攀在她的脸颊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又沿着她的唇形轻轻勾勒,眼底的颜色转得更加暗沉黝黑,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苏冉避不开他,又不想看见他那双过于骇人的双眼,干脆死死阖上眼眸,长而翘的睫毛密密实实地扑在脸颊,不经意间的轻颤倒是显得更加动人。

男人一直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她的脸颊。

苏冉的心却一直在提着,见半天没有动静,悄悄张眼看了一下,头发丝却快要竖起来了,见他依旧在盯着她看,赶忙又死死闭上双眼,心脏快要撞出心口了。

她的模样落在男人眼睛里,唇边一丝的捉弄渐渐敛去,换上的是淡淡笑意,他的眼眸也渐渐转为她看不见的柔和,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薄唇落在了她轻颤的红唇上。

熟悉的柔软和芳香勾起他心中最大的悸动,大手紧跟着环绕在她的纤腰上,吻不由自主地加深了。

“唔——/”苏冉倏然瞪大了双眼,却被他强行将唇齿撬开,沾染着男性气息的舌窜进了她的檀口之中,一切都在她意想之外发生,原本她只是以为他会对她冷嘲热讽,没料到他会......

男人结实的躯体压在她身上,传递着属于他的热烫体温,成熟男人的气味不停地将她围绕,两者蕴成一团温暖紧紧包裹着她,越来越激烈。

“唔——你——放开我。”苏冉恍惚了几秒钟,很快用力将他推开,急喘着气盯着他,胸口也上下起伏着。

厉冥禹倒是没有霸王硬上弓,唇边的讥讽遮掩淡淡的苦意,抬手箍住她的小脸,“女人真是善变啊,四年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四年前你也不是我姐夫。”苏冉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现在的身份,虽然这话说出口的時候,像是在她身上剥下来一层皮似的。

“姐夫?/”他好笑地哼了一声,又欺近她,幽深的眸光盯着她白皙的脸颊隐隐闪动着,“我倒觉得,你偶尔与我这个做姐夫的偷情一下也不错。”

第四章·第七节 不期而遇(4)

苏冉听着心里发寒,为和薇也为自己,压住心底隐隐泛上来的惶惶,她终于冷笑,眸底却慢慢逸出一丝悲哀,“是吗?我现在与你这位姐夫偷情,是不是就正如四年前和薇与她这位妹夫偷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