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君明翊，还记得我临死前的那一刻，你将匕首插入我的胸口吗？那时，我就在发誓，若有来生，我一定会将那一世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如数奉还！如今，我做到了…君明翊，我毁了你，毁了君家，而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放心，她，或者是他，一样逃不了…”
说完这话，叶妩舔了舔嘴唇，颤抖着手，悄然将小刀悬浮在君明翊心脏的上方，“就如同你当初对我说的那样…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为我去死吧，那是你上辈子最后对我说过的，而这一世，轮到我来对你讲这句话：”
“君明翊，如果恨我，就请为我去死吧！我会感激你的，感激你下地狱…永世沉沦…”
随着话语的落音，叶妩闭上眼睛，硬生生的将刀子刺进君明翊的胸口！
喷溅而出的温热鲜血，溅在叶妩白皙妩媚的俏脸上，如同嗜血的复仇修罗，露出一抹最狰狞的笑容！
“噢，对了，上一辈子，还有最后一句话没有还给你呢…”
“——沙扬娜拉。”
第29章 求婚
一直到君明翊瞪大了眼睛，口鼻间在没有了任何生息，叶妩还死死地攥住那把小巧的刀，保持着将刀刺入胸膛上的那个姿势，鲜血汩汩流淌而出，浸泡着整个地面，一直蔓延到叶妩的脚底，让她恍然从刚才的失神中清醒过来，松开了手，怔怔的望着这一切。
翛然，叶妩像疯了似的，想去撕掉君明翊的那张脸，似乎完全不敢想自己，自己杀的真的是活生生的君明翊，不是替身，也不是假面人，而是活生生的人！
没有找到所谓的面具，叶妩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面上，手还有些颤抖着，整个手臂似乎都僵硬了，垂眸无神的望着这一切，眼底里，一片迷惘而茫然。
“起来了。”门被人推开，司凛的声音缓缓响起，“确定是君明翊，你不用害怕，地上全都是血，让他们清理一下，别弄脏了你自己。”
叶妩脸色苍白的笑了笑，“有没有香烟？给我一根？”
司凛冷眉上挑，“我倒是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还会抽烟？”
“只是想抽了。”叶妩咬了咬嘴唇，强行压抑着自己那片刻间莫名的恐慌与茫然。
司凛轻笑，“那你继续想吧，香烟没有，但是如果你想吃东西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四月酒店的露台上做点烧烤，想不想吃？”
叶妩眼前一亮，“真的？”
“嗯，真的。”司凛扬唇浅笑。
四月酒店的露台，是一处风景很好的地方，可以远眺不远处的一座公园，露台上种植者几种珍稀植物，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悬空池塘，很是漂亮的一处地方，而现在…
四月酒店的服务人员们捏着鼻子，将住在酒店里的客人们请了出去，说这里要连夜整修，然后将烧烤的炭火炉搬到了这里，司凛脱下西装，摘下领带，穿着陈傻女，挽起袖子，蹲在炭火炉前给叶妩刷着羊肉串。
吃是假的，司凛只是想让她从君明翊死亡的这件事情上，恢复过来。
他倒是不认为叶妩真的跟君明翊有些什么，只是叶妩复仇过后的那份惶恐和空虚…让他看得有些心疼。
一直支撑叶妩走到今天的，是对君明翊锥心彻骨的仇恨，可是当君明翊真的就这么死了，她却陡然生出几分莫名的惶恐与迷茫，她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走下去了。
是要就这么算了，让一切随着君明翊的死，而彻底消逝，还是继续坚定地走下去，将那个跟君明翊勾结在一起的幕后黑手，从黑暗中揪出来？
说句实在的，叶妩真的有些累了，不想再继续追查下去了，就是按照她上辈子的记忆，对君明翊和君家复仇之后，她自己退居幕后，安安分分的嫁给司凛，做他的妻子，这样未尝不是一种她期待已久的生活。
可是，真的能那么如愿以偿吗？
真的能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可以过上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吗？
叶妩不知道。
“吃吧，别想那么多，吃完东西，我们消消食，然后回酒店呼呼大睡。”司凛将两串烤好的肉串递到叶妩面前，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你就是心思太重了，不要考虑那么多，好好吃一顿，今晚大睡一场，先歇几天，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什么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你要是喜欢做个女强人，在我允许的条件下，你可以适当的在幕后遥控指挥，但是我不希望你再这么拼下去了，懂吗？如果你不想再掺和进这些事里，那我会更加开心…以后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伴我。”
“让我考虑一下吧。”叶妩勉强的笑了笑，将旁边的一瓶红酒打开，径自倒了一大杯，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红酒，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晃了晃高脚杯，“年份醇厚的顶级拉图红酒，配龙国地道小吃烤羊肉串…这种搭配，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司凛轻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唔，现在已经九点二十五分了，你别喝酒喝得那么急，红酒也是酒，那不是你这几天爱喝的柠檬水。”
“噢。”叶妩应了一声，却依旧我行我素。
五分钟的时间，叶妩其实已经差不多灌了个七八分的饱，满肚子的酒和羊肉，打起嗝来，还有着一股子羊膻味。
司凛又看了一眼时间，终于勾唇轻笑了出来，回头看了看叶妩满嘴油光，瞬间无语，起身，用纸巾擦了擦叶妩的嘴和脸蛋，“瞧你吃的。”
叶妩乖觉的享受着司凛难得一见的服侍，嘿嘿而笑。
刚擦干净脸，叶妩拍了拍小肚子，“我吃饱了，你也吃点吧，刚才一直在给我弄…现在轮到我帮你烤了。”
说罢，叶妩就要拿过司凛用于烧烤的手套。
“——不用。”司凛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按住叶妩的手腕，银灰色的眸子静静地凝望着叶妩，眼底的炽热和温度，几乎要将叶妩融化…
正当叶妩发怔的片刻，司凛忽然勾唇一笑，板着叶妩的身子，让她坐好，自己则单膝下跪，上身挺得笔直，跟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檀木盒子，盒子的盖子顶开，露出里面那枚碧蓝如海而又温润至极的蓝田玉戒指，上面以微雕的方式，雕刻着一直凤凰。
看戒指那般的质地和色泽，很明显是帝王级的玉质，通透、莹润，甚至在漆黑的夜里，隐隐的散发着海洋一般的华彩，满室生辉，美得令人流连忘返…
如果叶妩没看错的话，貌似，这枚戒指好像在叶家的古籍里所有记载——几百年前的祸国妖妃叶钰，她与帝王的定情戒指，就是一枚帝王级的蓝羽戒指，戒指的里面，还镌刻着四个古字：白首不弃。
“还有一枚，上面写的同样是四个字：天人永眷。”司凛淡淡而笑，眸光直视着叶妩。
叶妩眨了眨眼，只是略微发懵的片刻之后，猛地意识到，司凛这是…在干什么？
再然后，她就傻傻的问了出来。
“求婚啊。”司凛俊颜上，少了往日的几分邪气凛然，反而多了几分人情味的笑意，如同恶魔君主走下神坛，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那般。
根本不给叶妩任何反应的时间，司凛将下面那半句直接说了出来，带着几分悸动与期待，含笑而认真的道，“嫁给我吧，叶妩。”
“你…我…”向来巧言善辩的叶妩，忽然发现词穷了，不知所措的站起身，哪里还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司凛勾唇浅笑，醇厚的嗓音，跟不要钱似的，流淌倾斜出一段段的甜言蜜语，听得好像是大提琴拉出了棉花糖，优雅深沉而唯美甜蜜，“我承诺，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只看你一个人，不会再对其他女人假以辞色，不会给任何人插足我们的机会，不会算计你，不会利用你，一心一意，你将会是我以后的生命，是我生命的全部重心，将会成为我的一切，你的愿望，会是我的最高意志…”
“我、我…”叶妩彻底凌乱了，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炭火炉，看了看露台外面的漫天银辉，有点清醒不过来。
正当叶妩发傻的间隙，却听得远处一声轰然的响声…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貌似是爆炸声？
“觉得哪那个方向熟悉吗？”司凛依旧单膝跪在叶妩面前，望向远处黑夜里隐隐冒出来的点点火光，淡淡而笑。
叶妩舔了舔嘴唇，下意识的话语脱口而出，“那个方向，是君家别墅。”
“是，”司凛冷静承认，目光却一直流连在叶妩的身上，没有君明翊那种虚情假意的温柔，反而是一种深沉厚重得让叶妩无法承受的感情，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继续轻声道，“本来，君明翊是我想将之作为求婚礼物，送给你的，但是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君家作为一份候补的礼物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叶妩茫然的望着那个方向，“君家…”
司凛肃然点头，“除了蓝梦和君明寒这对夫妻以外，绝无幸免，从葫芦谷的地址被发现，到君明翊和君老太是东倭国人，君家已经再也不可能活下去了，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否无辜，他们只要姓君…那就是他们应得的下场，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无辜者，就算是蓝梦，她也不过是仗着蓝家的关系，暂时的逃过一劫而已…以后的事，还不好说。”
就在叶妩看着君家别墅的方向发傻时，司凛忽然狡猾的翘了翘嘴角，在叶妩猝不及防之际，已经将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随即类似于无赖般的话语倾吐而出，“…你没拒绝，也没出声，就是默认了，等你妹妹出完丧期以后，我们就准备婚礼。”
叶妩哀怨无语的转回了脑袋，眼睛差点在司凛身上瞪个窟窿，无比痛恨而鄙视的瞪着司凛：你耍赖！
司凛含笑起身，将叶妩拥在怀里，“戒指已经套上了，你就再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现在后悔？晚了。
叶妩看了一眼手上带着的求婚戒指，悄然磨了磨牙，露出一抹冷飕飕的微笑，“既然你是说的，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最高意志…那么，就请我的未婚夫大人，从今晚就请去隔壁睡吧。”
第30章 食髓知味
叶妩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自己也有被人求婚的那一天。
豪门世家间的婚姻，有几个是所谓的真心相爱？不过都是彼此家族相互需要、利益驱使，有着双方家长张罗着彼此联姻，准备准时，结婚的男女两人，别说是求婚了，就连见面恐怕都没见过几次，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婚礼当天，做一个合格的木偶人，由着长辈们摆布，婚后履行夫妻的契约。
他们没有所谓的爱情，除了一个订婚仪式和结婚仪式，什么都没有。
也就没有所谓的男人向女人求婚。
上一段跟君明翊的婚姻，不过是一切由君家主导，叶妩按照爷爷生前的心愿来完成，君明翊从来都没有对她求婚。
这还是叶妩的第一次。
所以，她怔住了。
再然后，某个狡诈无耻的臭男人，就趁着她不备之际，直接将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以无赖而强词夺理的态度宣布：不否认就等同于默认，默认等于同意，同意就没有机会反悔，而且…戒指戴上就不可能摘下来。
——有他这样的吗？！
他这简直就是抢人！
叶妩气呼呼的坐在场上，气了一个晚上，任由着司凛在卧房的门外怎么耍赖，怎么理直气壮，又是怎么装可怜，叶妩就是不肯开门！
你不是能耍赖吗？那就在门外呆着吧！今晚…不！这一周都别想上她的床！
好歹求婚也要有点诚意吧？叶妩摩挲着自己中指上戴着的蓝玉戒指，心里又气又恼，还有点酸溜溜的，怎么着也要让她拿捏一下，表示一下女人的矜持，就算这次拒绝了，他明天不还可以再求一次婚嘛！
这个家伙…他居然敢耍诈！
叶妩心里越想越气，直接脱下衣服，去浴室洗了洗澡，故意赤果着身子在卧室门口晃了晃。
她跟司凛平常住的特殊套房，这几天在做彻底清理，这个房间也是叶妩要的一间特殊套房，装潢以情趣为主，卧室连接走廊的门，是一扇五彩斑斓的玻璃门，无论是从外向里，或者是从里向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要是注重隐私的，可以将门口用珍珠串的帘子遮上。
司凛眼睛都直了，俊美邪气的脸上再没了之前的张扬和笃定，反而可怜兮兮的看着叶妩，眼睛勾在她身上，挪都挪不开，“…叶妩。”
“叫我干什么？！”叶妩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故意挑眉打量了一眼男人，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半透明的薄纱睡衣，以一个撩人姿势躺在了柔软而舒适的大床上，朝着门外可怜巴巴的司凛晃了晃手，“晚安的呦~我最亲爱的未婚夫大人…”
司凛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看得见、吃不到！
叶妩大大方方的谁在大床上，只是不大一会的功夫，便轻微的响起了鼾声，睡得稀里糊涂中，身上的薄纱睡裙也已经衣衫半解，抱着一大床被子，睡得香甜。
司凛哀怨的望着这一幕，舔了舔嘴唇，二话不说，出了门，叫了一个服务生过来，“boss？”
“给我那个激光刀过来。”司凛压低声音，如是吩咐道。
服务生只是少微怔了一下，很快的回过神来，立刻乖乖的拿了个激光刀过来，也不知道他在这酒店里，到底是怎么捣腾出激光刀这种高科技玩意。
拿了东西，司凛立刻拍拍屁股回了房间，走到卧房门前，打开激光刀，直接在门框的位置上刷刷刷的来了几刀，将玻璃卸下来扔在一边，大大方方的进去了，还顺手将珠帘摘下，一边走着，一边急切的脱下衬衫和裤子，一个饿狼扑食，直接扑了上去…
叶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困倦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一双手游走在身上，所到之处，燃起莫名的火焰，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可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又让她彻底放下心来，安然睡着。
…
叶妩是被司凛折腾醒的，而且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亮起，断断续续的折腾了一夜，她倒是半梦半醒间，倒也还不算太困。
睁开眼睛，就见得某人狭长的银灰色眼里投射出一抹欲求不满的委屈和可怜，扁了扁嘴，“…你都不配合我。”
“别特么的跟我装可怜！”叶妩无语的在男人额头上拍了一下，“你歇歇停停的折腾了我多久？真当我不知道吗？”
司凛勾唇，在叶妩嘴唇上印下一吻，嗓音沙哑里透着一股子该死的性感，“早安。”
叶妩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司凛怀里蹭了蹭，可是很快的意识了过来，诧异的瞪着司凛，“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把卧室的门已经锁上了，你是不是有备用钥匙…”
司凛指了指门口的位置，“门被我拆了。”
叶妩撇了撇嘴，指尖在司凛胸口上猛戳，“可你昨晚不是说，以我的愿望为最高意志吗？我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我让你撵狗，你不敢惹鸡…话刚说出口，就不认账了？！”
司凛无赖浅笑，“这可不怨我啊，我可没说包括卧室里的事…”
叶妩气哼哼的瞪着司凛，恨不得用眼刀子在他身上戳几个洞来，“我不管，反正你说话没做到，我生气了！我才不承认答应你的求婚！”
司凛幽幽浅笑，目光流连在叶妩的手上，纤细秀美的手指，瘦而无骨，白而莹润，显得极为匀称，指甲修剪得整齐而没有丝毫的瑕疵，不同于现在女孩们喜欢用的指甲油或者是画指甲，她从来不肯在自己身上用任何多余的色彩，帝王级的顶级蓝玉映衬着这般完美的手，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她虽然变着法子的找自己麻烦，还声称不承认答应他的求婚，可是戴在她中指上的戒指，却没有摘下来过…从昨晚他求婚，将戒指戴到她的中指上，再到她回卧室，将自己锁在门外，如果她真的不肯承认这段婚约，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摘下这枚戒指，丢在他的身上。
可她从戴上这枚戒指开始，就没有摘下来过，即便是去洗澡，也没有摘下来。
她其实心里已经承认了这段婚约，不是吗？就是气恼自己的无赖，而故意撒娇找麻烦罢了。
司凛猛地心里有点后悔了，他不应该这么匆忙求婚的，不应该在那么简陋而仓促的条件下求婚，他应该更加高调而张扬的向整个世界宣布——叶妩成了他的未婚妻。
叶妩值得更好的。
罢了，反正已经求完婚了，等到她嫁给自己那一刻，再弥补这一次求婚的缺憾…等她真正嫁给自己的那一刻，他会把整个世界捧到她的面前。
已经求婚成功，那么接下来要准备的…就是她跟他的婚礼了。
只要想到这一点，司凛顿时觉得整个人生似乎为之灿烂华彩。
叶妩跟司凛腻腻歪歪的在床上痴缠许久，一直到早晨八点多，才艰难的爬起来，简单的吃了点早餐，乐南阔步走了进来，“大小姐，希姐过来了。”
“嗯？希姐来了？”叶妩赶紧放下汤匙，“赶紧让她进来吧，另外，再多准备一副碗筷。”
“是。”乐南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有什么事不能等你吃完饭再说？”司凛不高兴的瞟了一眼乐南的背影，随口嘟囔道，“要是紧要的事也就罢了，没什么事的话，就不会等吃完早饭再说？”
“行了，吃你的吧。”叶妩瞟了一眼司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叶妩一共吃了三碗米粥，这才放下碗，擦了擦嘴角，瞟见李若希和乐南在外面晃悠，朗声道，“进来吧，不用听司凛的，他现在是越管越宽了。”
乐南不好意思的扯起嘴角，缩了缩脖子，跟在李若希身后。
“他们后厨早晨好像还做了蛋奶羹，你要不要吃点？”司凛瞧见叶妩放下碗筷，忍不住提议道。
“蛋奶羹？——当然要！”叶妩眼前一亮，可是很快的瞅了瞅自己的肚子，哀怨的撇了撇嘴，“等一下…还是算了吧，不吃了，最近吃得好多，小肚子都快起来了。”
“没事，吃吧，等你吃完，我陪你到处走走，散散步。”司凛扬唇而笑，立刻招呼人再端一碗蛋奶羹过来。
瞧这两人甜蜜幸福的模样，尤其是叶妩中指上还莫名其妙的多戴了一枚耀眼而陌生的蓝玉戒指，李若希顿时露出一抹会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大小姐，我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来打扰你的。”
“说这话干什么？”叶妩撇了撇嘴，“希姐吃早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就跟我一块吃点，正好我也让人拿了一双碗筷过来。”
李若希立刻摇头，且不说她是真的吃过了，就算是没吃，也没胆子在司凛面前跟叶妩同桌而食。
“不需要了，大小姐，我早晨用过饭了。”李若希赶紧识趣的开门见山道，“这一次来呢，主要是有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孟家的事快要结束了，孟念许已经差不多得到了孟家的一大半以上的家产，现在家族族老和孟氏集团内部上下，都非常支持她。”
叶妩挑眉，“后面应该还有个‘但是’吧？”
李若希含笑点头，“对，但是我认为，孟念许现在拿到了孟家的财产，不见得会真的肯将孟氏交给我们了。”
叶妩眼波流转，声音清脆而悦耳，“我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得到孟氏。”
第31章 吵架
当初关于孟氏，那是孟念许跟叶妩之间私下里的约定，叶妩帮孟念许拜托孟家，给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而孟念许则将到手的孟氏，全盘交到叶妩的手上。
所以，当初叶妩才将辛追派到了她的身边。
而如今，初尝权力滋味的孟念许，知道了什么叫做权力，什么叫做掌控，又怎么可能那么顺顺利利的将孟氏交到叶妩的手上？
当初从孟念许准备角逐孟氏家主的那一天，叶妩曾一度真的想独占北宁市，吞并了孟家，再跟秦家商量一下，两家不用闹得你死我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
可是，最近这一段时间的事，又研究起了南方五大族的行事风格，再联想到人性，叶妩忽然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从人性上来讲，以前的孟念许学姐，或许真的可以在见惯了孟家的富贵之后，还能秉持本心，但是一旦尝过权力的滋味，尝过那种被人欺凌多年之后，一举跃居人上后的那般得意与高高在上，便再难以放下手上这份权力，难以放下那种不再被人欺凌美好…她不是舍不得富贵荣华，而是舍不得这种能够掌控得住自己命运的生活。
可以掌控住自己，也可以掌控住很多人的命运，不再受人欺辱，也不再成为别人手上的棋子，这是孟念许最想要的。
而且，对于叶妩而言，如果完完整整的吞下了整个孟氏，叶家一统北宁市，恐怕上面就要有人担心，叶家是不是在坐土皇帝了，谁知道，以后的叶家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君家？
豪门再厉害，只要是豪门所及之处，如果只有一个姓氏的家族，统御一座城市，占据整个经济命脉，那么这个家族倒了，这座城市是不是也会随之破败？最重要的是，从上面人的角度来看，这座城市到底是龙国的北宁市，还是你叶家的北宁市？
比照南方五大族的行事风格，一如他们那般的行事再果决、阴狠而不择手段，却不会在表面上独占一座城市，反而扶持起众多的小豪门，就算明知道这些小豪门都是听令于他们一族，上面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个姓氏，独占一座城市，这种事，太招风了。
而且，抛出开这一点来讲，如果叶妩真的吞了孟氏，那么第一个站起来的，不会是叶妩的其他敌人，也不会是天京城的那些世家，而是——同在北宁市的秦家。
呵呵哒，两大世家四大豪门，现在被你叶妩弄死了一个世家，弄死了两个豪门，现在除了你们叶氏，若是孟家也都被你吞并了，那么还剩下他们一个秦家…离灭亡还会远吗？
秦家站在了叶氏的对立面，那就相当于秦家后面的天京城盛家也站在了叶妩的对立面，那样做的话…叶妩还真的是蠢透了，四处树敌，有了一个白家和一个蓝家不够，现在还招惹盛家。
叶妩就算自己再厉害，身后还有司凛这个靠山，只为了自己心里舒坦、表面风光，而四处树敌的事，她不能做。
她叶妩是狂妄，却没狂妄到这种目中无人的地步。
所以，叶妩原现在的打算，就是明面上放过孟家，也算是给秦致吃一颗定心丸。
至于背地里嘛…呵呵哒~那就看怎么算了。
李若希瞧着叶妩那般淡然额平静的微笑，却丝毫不达眼底，黝黑色的眸子满是一派让人看不清的深沉和冷意，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暗暗心惊，只觉得大小姐的气势好像越来越吓人了。
以前是那种宁折不弯、威仪甚重的感觉，但是依然能看得出她的青涩和稚嫩，而现在，叶妩明明是在笑起来，却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几乎不敢跟她那双眼睛直接对视，依旧是那般的桀骜锋芒，可是现在的她，却好像是将一张真实的脸，隐藏在淡然平静的笑容背后，霸气中暗藏着莫名的诡谲…
如果李若希没有看错的话，自家大小姐的手段越来越狠，也越来越阴，隐约间流露出的诡谲与森然…想必就是司凛的功劳了。
人家都说夫妻相、夫妻像的，连个人天长日久的在一起，不仅仅是模样会越长越相似，就连性情也都会越来越相仿，司凛和叶妩便也如此。
叶妩可没理会李若希的想法，摩挲着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慢悠悠的继续问道，“那么，第二件事情呢？”
“第二件事，是CRBD3的药品和疫苗，已经准备投入生产了。”提起这件事，李若希面带喜色，“虽然购买机械花了一大笔资金，甚至占据了一部分本属于抗癌药的流动资金，但是随着这一阵我们金叶药业通过这场疫病把名头打出去，现在不仅仅是抗癌药市场，整个医药行业，我们金叶集团占有率都在逐步提升。”
叶妩抿唇轻笑，“是不是还要有‘但是’两个字？”
李若希苦笑，“是，大小姐，我们金叶药业现在遭受到了包括苗氏以及其他医药界大佬们的集体抵制，甚至上头隐隐有些风声，似乎要对我们金叶药业下手…”
“嗯，我知道了。”叶妩淡漠而笑，“再过几天，最迟在这个月底之前，我会给你制订出一份大体上的计划，你按照这个计划执行就可以了。”
李若希自然相信叶妩是不会无的放矢，恰恰相反，现在叶妩已经超脱了北宁市和边北郡这一亩三分地上，游走于龙国真正的顶级权力、财富的圈子里，她的消息自然是极为的灵通，也自然清楚，怎么做到底才是最适合金叶药业的发展。
“第三件事情呢？”叶妩挑眉，最后问道。
李若希将一张请帖放在了叶妩面前，“这是秦致跟盛妙然的订婚请帖。”
“订婚？！”叶妩清冷的眸子里终于隐隐的划过一抹吃惊，以及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果然如此”，默默地望着这张朱砂色烫金的请帖，指尖轻轻的捻起请帖，展开里面的内容，眸光浮动，隐约间暗潮涌动，让人看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干净而精致的请帖，因为只是订婚，不好用那种大红或者正红，只能选择这种更加贴近的朱砂红，上面是鎏金的行楷，端正平稳中隐约可以窥见行书的放纵流动…
如果叶妩没有认错的话，上面的字迹，应该是秦致亲手书写的。
秦家和盛家联姻，就算只是订婚，请的客人少，也至少要有好几百张的请帖，要是都让秦致写，恐怕他这些天都不用做别的事了。
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了，这张请帖，是秦致亲手书写的。
秦家——到底想做些什么？
叶妩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请帖，发出轻微的声响，连乐南端过来的蛋奶羹都没理会一眼。
许久之后，叶妩终于微微颔首点头，“嗯，我知道了，会去的。”
李若希最后看了一眼叶妩，深深地吸了口气，向叶妩说了一声，悄然出去了，她现在每天忙的要死，还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耽误。
叶妩低头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那张请帖，终于还是暗暗的叹了口气，“…秦致还是在防备我。”
“他不防备你，那我才奇怪…你弄倒了君家，如今君氏落得全家几近灭门，他自然要给自己抓牢个靠山，即便是他再不喜欢盛妙然这个女人。”
一边说着，司凛瞟了一眼桌面上的请帖，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去露个面就成了，然后走人…不需要给他这个面子，在那里呆得太久，反正他们俩的婚礼，以后还是要在天京城举行的，到时候在给面子也不迟。”
叶妩应了一声，托着下巴，眼睛盯在这张请帖上，另外一只手，有一口、没一口的往自己嘴巴里用汤匙舀着蛋奶羹，似乎在感慨一般，“我可是记得，当初跟他合作那会，我还得要上赶着巴结秦家，为了巴结上，每年宁愿付出好几千万的价格…”
“如今风水轮流转，”司凛目光里隐隐的带着一抹轻佻的笑意，“轮到他，怕你对他们家下手，宁愿拿他一个男人的自尊换取不平等的婚姻，只为了让你忌惮收手…我可是记得，秦致当初貌似还追求过你？”
叶妩满脸黑线，“这种事还提起来干什么？不过是他想利用我罢了。”
“噢？”司凛眉峰上耸，带着一股子浓浓酸味的道，“你确定吗？我当初可是分明看得，秦致看向某人的眼底，似乎又是爱怜，又是不忍的，上次你爸…咳咳，我未来岳父跟韩琴结婚那会，秦致的目光还分明流连在你的身上。”
叶妩有点被司凛的事后小肚鸡肠弄得恼了，气哼哼的瞪着司凛，又是生气又是恼怒的叫道，“那也没有你厉害啊！大过年的，跟人家白小姐在你那个见鬼的凤姨家里包饺子，浓情蜜意的…而且，就算当初秦致稍微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我们那会还没确定关系呢，好吗？！谁像你，一边嘴里说喜欢我，一边还跟白梓澜过年凑一起包饺子…我呸！”
叶妩越说越生气，最后留下半碗蛋奶羹，抹抹嘴巴，走了！
容叙面色温和的站在门口，完全听见了叶妩和司凛之间的吵闹，默默的递给死哦林一个唾弃的眼神：跟叶妩斗嘴，你真有出息！
第32章 选择
吵吵闹闹的愉快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今天叶妩数落一下司凛的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明天司凛再捻酸般的扒扒叶妩的那点过往，虽然没吃吵几句、斗斗嘴，却丝毫不想影响两个人的感情，就算是叶妩偶尔小心眼发作，说红了眼睛，司凛晚上哄一哄，第二天也会雨过天晴。
叶妩心里门清得很，司凛这是在故意惹自己生气，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报仇之后的空虚中转移出来，君明翊死了，她的人生似乎也失去了某种方向，变得乏味而难捱起来。
就在叶妩和司凛难得的享受这份安静吵嘴的生活时，一位不速之客，终于在秦致订婚典礼的前一天，悄然出现在四月酒店里，戴着一只宽沿帽子，身上穿着一条青绿色的淑女裙，身后跟着一个帅气的小姑娘。
当对方出现在叶妩面前时，叶亲眼看着对方摘下那只帽子，露出帽檐之下的容颜来，不由得了然而笑，却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淡淡打趣道，“孟学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来来…快坐下，正好我最近闲得无聊，想去看看你呢。”
孟念许脸色微红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双手合在身前，却没坐下，反而身躯笔直的站在叶妩面前，垂着脑袋，慢吞吞的道，“叶妩，我对不起你。”
“嗯？！”叶妩挑眉，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无限差异而错愕的问道，“孟学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的？又没抢我男人，又没算计我叶家产业的，你这是…”
“我、我…”孟念许脸颊通红，羞臊得几乎抬不起头来，“我跟你之间的约定，可能无法履行了。”
“什么约定？”叶妩继续浅笑，黝黑色的眸子里，好像真的是一片清澈懵懂一般。
孟念许站在那里，几乎不敢去看叶妩，“就、就是…我之前答应过你的，等我拿到孟家之后，我会把孟氏交给你的约定…”
“嗯。”叶妩应了一声，又很快的诧异追问，“这个事我倒是记得的，孟学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要是孟家族老为难你的话，尽管跟我说，我会让人帮你一把的…”
孟念许羞臊得几乎抬不起头来，通红了眼圈，“不、不是这样的！是、是我自己…我自己已经舍不得这样的感觉了，是我贪恋这份权力，是我舍不得这份富贵，也是我舍不得如今完全掌控自己，掌控他人的感觉！”
说罢，孟念许深深地向叶妩鞠了一躬，“——对不起！叶妩！”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不不绝对不会还一次手、说你半个不字，但是…我、我真的放不下孟氏，放不下如今的地位，更加放不下如今的孟氏。”
叶妩垂下眼睑，借以掩饰眼底里的一切神色，慢悠悠的轻笑道，“孟学姐，我可是记得，当初你几乎恨不得毁了孟氏的，可是短短这些天来，你不仅即将斗倒了孟葭葭，孟氏的族老们居然还能将你洗脑到这般地步？倒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孟念许苦涩而笑，“孟家族老们洗脑的手段，确实是很厉害，每天不停地教我什么叫做忠诚，什么叫做家族，什么叫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管他们关于为了孟家可以牺牲一切的理念到底有多么的荒谬和可笑，有一点我必须承认——我就算是真的远走高飞了，暂时性的掌控住了自己的命运，那以后呢？以后我结婚生子，拿什么来保证，以后的丈夫不会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不会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叶妩薄笑，眸子里一片淡漠而平静。
“与其赌一个不可测的未来，我倒是不如抓紧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说着，孟念许猛地抬起头，目光里满是一派坚不可摧的笃定和认真，“只有站在高位上，才不会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不会成为别人可以随意利用的棋子，不会如傀儡木偶般的操纵！我不想再用逃避的方式去给自己搏一个未来和自由，也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未来的手上…我现在既然可以有很大几率掌控自己命运，为什么不搏？”
叶妩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的短期一杯清茶，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黑亮而清澈的眸子瞟过一眼孟念许的脸上的倔强和坚强，忽然淡漠的开口轻笑道，“…那你还真的选错了地方，豪门世家，是最不可能有所谓的掌控自己，就算是我叶妩，也都是随波逐流，只是为了给自己博一个平安富贵罢了。”
孟念许咬了咬牙，“我知道我这么言而无信、背信弃义，很对不起你…你骂我也好、打我也罢，我都认了，只是…”
“人啊，说什么都只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和说法罢了，”叶妩含笑打断了孟念许的话语，用茶杯盖轻轻的荡了荡水面上隐约的沫子，声音平静而清越，“你现在既然可以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而背信弃义的要当你的孟氏家主，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么以后…想必你就会为了掌控自己，而付出自己的婚姻、未来和人性，孟念许，别怪我叶妩今天没有提醒你，你如今留在孟家，还真的不见得比远走高飞，活得自在。”
孟念许险些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珠子，看着叶妩脸上的无动于衷，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叶妩面前，“叶妩，我知道，是我自己对不起你，你那么帮我，我却言而无信的违背了约定…不敢厚颜无耻的求你原谅，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让你出一口起，你怎么打我、怎么罚我，我认了！”
这一跪，孟念许险些都要哭了出来，双眼通红，却仍旧一副坚强的模样。
孟念许跪了许久之后，叶妩终于放下了手上的茶盏，故作惊讶的轻笑了出来，“哎，孟学姐，你这是干什么？不会是拿下跪故意逼我吧？”
孟念许险些要哭了出来，赶紧摆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叶妩薄唇轻笑，眼波悄然在孟念许身上打了个转，手肘压在藤椅的扶手上，慢条斯理的笑道，“你孟念许走到今天，可是我叶妩一手捧出来的，我叶妩救过你不止一次，这件事情没说错吧？”
孟念许认真的点了点头，“没说过错。”
“你孟念许今天孟氏家主的位置，也是我一手帮你策划、算计出来的，没错吧？”叶妩继续薄笑追问。
孟念许略维持下头，似乎有些无颜去看叶妩，咬牙应声，“是！”
“现在又是你言而无信、背信弃义在前，对吧？”叶妩勾唇。
孟念许只觉得身上悄然打个颤，继续咬牙应声，“对！”
“那请你告诉我，孟学姐…”叶妩顿了顿，抿唇冷笑，“我三番五次的帮你、救你，而你却对我以怨报德，这笔账…该怎么算？我在你身上的投资，可不仅仅是钱财的问题，我甚至把自己贴身的死士派到了你身边，一点点教你豪门潜规则，甚至为了帮你斗倒孟葭葭和黄家，明里、暗里，到底做了多少事？！——你自己算算！”
说罢，叶妩抬手直接将茶盏摔到了孟念许的面前！
“以前，司凛还教我，跟我讲，生米恩、斗米仇，小恩小惠也就罢了，恩惠太大，别人迟早会反咬你一口…当初我还不信，如今倒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我亲爱的孟学姐！我愿意拉扯你一把，那是惦记着当初那点学姐学妹之间的情谊，你倒是真的有胆子得了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啊！”
孟念许垂头，眼泪刷刷的流落下来，只是不停地念叨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叶妩喘着粗气，似乎真的被气个够呛，单手紧紧地攥着，“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是能赔偿我，还是能弥补我？！不过是让你自己心里好过罢了…孟念许，你可真行！”
孟念许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多言。
许久，叶妩似乎渐渐的平静下来，蓦然抬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出一个小玉瓶，“…这是紫星罗沙散，我手底下的人吃过的，你要么现在吞下，以后永远不能背叛我，孟氏从此成为我叶家的附庸家族，你可否同意？要么我们撕破脸皮，我叶妩不介意再多花一点手段得到孟家，二选一，你自己选吧。”
孟念许脸色瞬间煞白，呆呆的望向叶妩，“我留在孟家，就是不就是想掌控住自己的命运吗？你让孟氏成为叶家的附庸家族，让我服下你叶家的独门药品，这跟操控我有什么区别？！”
“那你可以选择忘恩负义，跟我撕破脸皮，上外面找人说我叶妩对你孟氏心怀不轨啊！到时候你既可以拿到孟家，又不用被我叶妩操控，这法子多好？”叶妩幽幽浅笑，眼波轻轻的扫过一直站在孟念许身后的辛追身上。
她笃定，要是孟念许敢选择这条道路，站在她身后的辛追，肯定第一个朝着孟念许的背后捅上一刀！
养了一条狗，还能让它反咬主人一口吗？
孟念许跪坐在地面上，怔怔的摇了摇头，“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已经对不起你一次了，怎么可以对不起你第二次？！”
叶妩淡漠的摇了摇头，轻慢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幽然中带着一抹森冷，“因为啊，有一就有二啊，一次背叛，就等同于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第33章
“不！叶妩，相信我，我不会再背叛你第二次！”孟念许含泪咬紧牙关，默默的摇头。
叶妩轻声嗤笑了出来，“孟学姐，你已经保证过一次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第二次…要么，你履行约定，要么，就把这份紫星罗沙散吃了，让孟家成为我们叶氏的附庸家族。”
孟念许瞬间怔住了，呆呆的望着叶妩手上拿着的小瓷瓶，舔了舔嘴唇，苦笑着道，“…可不可以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考虑？！”叶妩忍不住轻声哧笑了出来，斜睨了一眼孟念许，幽幽的轻笑道，“学姐，给你时间考虑，怎么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来应付我吗？这种拖延时间的把戏，都是我叶妩以前玩烂了的，我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三分钟过后，你要是没有个答案，我只能自己来要答案了…如果不是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人，觉得你很值得人敬佩，又何必提携你一个私生女？孟学姐…不是我叶妩自夸，没有我，你早就嫁给黄志鸣了，哪里轮得到这般风光？”
孟念许沉默着，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小瓷瓶，许久，终于咬紧牙关，颤抖着手…伸向了叶妩面前的那只瓷瓶。
她差不多已经摸清楚了叶妩的脾气，与其以后被个男人操控，倒不如现在受叶妩的辖制，她只是看着冷厉，可是远比那些男人们要来得更加的善良…只要不去触碰她的禁忌，不去违背她的命令，她一般不会真的对你如何。
有那么一个瞬间，孟念许是真的想放弃这一切，拿着一笔钱远走高飞了，可是想想自己在孟家受的这么多年的苦，在孟家她一个没什么地位和利用价值的小孤女都尚且被人百般折腾，那以后呢？以后她真的远走高飞，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真的能如愿以偿的过上那种不收人掌控、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她不敢赌。
只能死死地抓住自己手上现有的一切，努力地去选择做一个不受掌控的人。
想到叶妩的秉性，孟念许心里忽然放松了许多，想必…叶妩不会太过为难于她的，最多也是把孟氏掏空，她做一个傀儡家主而已…一个傀儡家主，总比一个傀儡私生女还要好过一些。
意识到这一点，孟念许彻底紧握住瓷瓶，打开上面的塞子，一口灌了进去！
苦涩的药香弥漫在嘴唇间，让孟念许有刹那间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