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知道,古婀与缪老合作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她古婀敢这么笃定的可以攀登权力巅峰…有那一位的手书,恐怕古婀真的有可能会攀登上最巅峰的那个位置!

可这一切的代价,却是以古家的传承和前途作为代价!

当年那位的提议——帮助古家的一位优秀子弟登顶,这既是个诱惑,又是个陷阱,更加是个一锤子买卖,换成叶妩是当年的那位古家家主,她也绝对不会同意…

试想想看,一位家族子弟登顶,也不过是能保证古家五年到十年的繁花似锦,繁华过后,古家对龙国的功劳可就消弭殆尽了;可如果古家拒绝这个诱惑,保留着这份手书,只坚持做个简单的豪门家族,不去触碰权力,只要龙国还没改朝换代,就谁也不能对古家如何,古家至少还能保证这份富贵与地位…

而现在呢?古婀居然要拿着这份手书,来完成她的野心和欲望,那不是等同于掘了古家与叶氏的根基么!

可想而知,以古家如今的地位和财富,如果古婀再拿着这个东西登顶,等她任期一过…等待着古家的,恐怕就会是一把高悬起来屠刀!给了你们古家这么多年的富贵不够,你们古家未免太过贪心,居然还敢拿这事来邀功请赏,是不是真的想恢复帝制,想当龙国的皇帝了?

古婀这是拿两个家族的安危和生命来完成她自己的野心!

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平静中,KA特勤员们虽然习惯了监视各种场面,窃听各种秘闻,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心里哆嗦了一下,目瞪口呆的望着古婀,暗暗感慨:这个老板娘的亲妹妹,到底是有多么的自私自利啊,这是拿家族的命来成全她自己的辉煌!

而司凛,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手搂着叶妩的腰际,很明显的护短行径,只是当容叙说出那副手书的时候,才会挑了挑眉梢,露出一抹兴致盎然的神色。

古贞滢艰难的支撑起身子站起来,身体还是摇摇欲坠的,含泪不敢置信的看向古婀,撕心裂肺的怒吼着道,“小婀…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啊!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真的蠢到那种地步,你要是真的敢把那份手书拿出来,别说是我们古家了,就连叶家…两个家族都会没命的!家破人亡都是轻的…你就算恨我,恨小叙,你尽管朝我们报复就好了啊!家族将你养育成人,没有家族,你算什么!你不仅不知道反哺家族,居然还想这么祸害两家,多少人会因为你而死…我到底这么多年抚养出了什么样的女儿啊!”

既然被人捅破心思,古婀索性再也不掩饰了,撕破脸皮的冷笑着大叫道,“是!我就是想这两个家族家破人亡,我就是恨你们!恨这两家!我恨不得你们去死!谁让你们眼里只有这个贱人,谁让你们全都偏心她!”

瞧着古婀这副已经被嫉妒之心毁了理智的模样,叶妩忽然摇了摇头,平静的抬起头,凝望向面容扭曲的古婀,桀骜而凌厉的道,“好!既然你说古夫人和容叙偏心我,我只问你,他们俩偏心我什么了?是他们偷偷给了我产业,还是帮我摆平了什么事情?或者是谁照顾了我的生活,抚养了我长大成人?”

古婀理直气壮的指着容叙,愤慨的怒声叫道,“要不是他,你怎么会跟司凛在一起?怎么会走到今天,又怎么会逃得过我的算计!”

叶妩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下颌高抬,用手扳过司凛的那张俊脸,可笑的看向古婀,恼怒的叫道,“古婀,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着!司凛是司家的家主,是情报系统的首脑,少年时期便可以闯过腥风血雨,天纵英才,以他的心性和能力,岂会受到一个下属的操控?你真当他是外面那群废物子弟吗?容叙只是司凛的下属,司家的主母是谁,哪里由得他来操控?古婀,你是不是太小瞧我男人了,他操控别人还差不多,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操控他?我跟司凛在一起,是命运使然,而不是某些有心人的操纵!”

叶妩如此霸气的话语,落入司凛的耳朵里,却让司凛眼底溢出一抹喜色,毫不避讳的在叶妩唇角印下重重的一吻,“…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老婆这么推崇我!”

容叙扶额:司凛,你够了啊!看看场合再秀恩爱!

古婀被叶妩的话语咽得一怔,很快的又指着古贞滢,嫉恨的怒声道,“那她呢?他对你的偏心,又怎么解释!”

叶妩一巴掌将司凛糊开,更加觉得好笑了,“古婀,你说这话之前,难道不能摸摸良心吗?我叶妩三天前才是第一次见到古夫人,什么时候成了她偏心于我?我是被爷爷教养长大,有养父和养母…见都没见过她,你说她偏心我,她偏心我什么了?”

“她这几天这么帮你,逼我交出你女儿,这还不是偏心吗?”古婀理直气壮。

叶妩简直对古婀的逻辑无语了,揉了揉眉心,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拜托!别说是她古贞滢,任何一个有理智、有良知的人,在得知了这种事情之后,都会第一时间劝你把孩子放了吧!这跟偏心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叶妩的沉默,在古婀看来,这就是她心虚的表现,不由得洋洋得意,“怎么,无话可说了吗?叶妩,你还不承认我妈妈偏心你…”

“她只是觉得你神经病,不想再跟你说话了而已。”

容叙的声音很是时候的响起,从旁补充出叶妩沉默之下蕴含的意思。

古婀愤慨之下,还想说些什么,叶妩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古婀的争论,很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轻描淡写的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古大小姐还是坦诚一些,不如把你的目的说出来,不然的话,以我对你的了解,恐怕你并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如果没有切实的目的,你也更加不可能会把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给我…你更加喜欢看着我被蒙在鼓里,由着你耍弄算计,而不是如此刻这般揭露出我的身世。”

古婀沉默了一下,忽然玩味浅笑了出来,抱着胳膊,笑盈盈的站那里,嗓音幽幽,“真不愧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呢,果然心有灵犀的啊,就如同我了解你那般…你同样了解我的秉性,我古婀自然不会做赔钱的买卖,刚才不过是放饵,接下来的——才是正餐。”

“那我倒是拭目以待喽?”叶妩优雅含笑,傲然阔步上前,离古婀很近…一模一样的容颜,一模一样的服饰,还靠的那么近,站在那里…如果刨除开那份貌合神离之外,她们俩或许真的是一对神之宠儿。

那般的绝美容貌,有一张还不够,居然会有两张。

古婀眸色深沉如水,凝望着叶妩的面容,唇角间泛起的笑容越发肆意而薄凉,指着旁边被人搀扶而起的古贞滢,慢条斯理的道,“叶妩,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她…是我们共同的妈妈,我们的生母。”

叶妩笑而不语。

“我跟你做一笔交易,如何?”古婀眼神灼灼的看向叶妩,舔了舔嘴唇,带着些许蛊惑和引诱,“你把那幅手书交给我,放我走…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与你之间的账,一笔勾销!”

叶妩放肆的笑了出来,眼神睥睨,好像在看一个傻瓜,“古婀,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算计了我这么多年,害死了我的养父母,害死了我的好友,绑架了我的女儿,勾引着我的男人,那么多次的险些将我推入深渊…现在,还那么理直气壮的要求我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这样才能让我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嗤…古婀,你是不是傻了?”

古婀轻轻的眯起双眼,带着几分怒气,“叶妩,所谓的‘我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可并不是我乞求你的原谅,而是我放过你…拿到了那件东西,坐上了那个位置,你觉得,就凭你和司凛,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耐心并不好。”

“哈,巧了,我的耐心也并不好,”叶妩勾唇冷笑,“先别说你能不能对我和司凛如何,单就是现在…古婀,你凭什么会觉得,瓮中捉鳖之后,我会给你天大的好处,还要放你走?”

古婀轻轻的用鼻息冷哼了一声,嗓音轻快,“叶妩,你了解我…但我也了解你,不是吗?我们可是心有灵犀的双胞胎啊,你知道我的考虑方式,但我也会知道你的弱点所在…不是吗?”

“那你倒是说说看啊?”叶妩玩味冷笑,“我倒是挺好奇的,自己又有什么弱点和把柄落在你的手上了?”

古贞滢忽然朝着叶妩报以一抹甜美的微笑,一只手臂缓缓抬起,捻起食指,陡然指向站在一旁的古贞滢,轻飘飘的声音随之响起,薄凉而森冷:

“我拿她的命,跟你换那份手书,如何?”

叶妩眉头紧锁,视线缓缓的投射在古贞滢身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古婀,你说什么?”

古婀眉宇间越发的得意昂扬,抬高了嗓音,“不想让你生母血溅当场的话,就把那份手书给我…这个交易,很公平的吧?”

叶妩第一次觉得,自己着实有些不太理解古婀的逻辑,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强调般的道,“古婀,她是你的母亲…”

“也是你的母亲,不是吗?”古婀含笑反问,眼神里带着一抹笃定和肆意,“叶妩,你要是不想让你的生母血溅当场的话,还不如将那份你拿着没用的手书做这笔交易,如何?”

叶妩舔了舔嘴唇,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的道,“古婀,她是你的母亲…她生了你、养了你,给你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生活,一点点将你哺育成人,她给了你生命,又将你抚养长大…她养了你二十多年,你现在居然要拿自己母亲的生命来威胁我?古婀,我没听错吧?”

古婀笑眯眯的点头,“对,你没听错,叶妩…她也同样是你的母亲,不是吗?以你的重感情,你已经失去了养父母,失去了亲人,又怎么舍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母惨死当场呢?”

叶妩的脸色唰的一下子色变,不由得强压着怒火,抬高音量,“…古婀,你在那自己亲生母亲的生命来威胁我!”

“对啊,”古婀笑弯了眉眼,黝黑色的瞳仁里荡漾着一抹名为愉悦和欢喜的眼神,语气轻快的笑道,“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需要依靠她来生存了…她对于我而言,最后一点价值,就是她的这条命,在你心里有着不错的分量,如果能利用她而得到那份手书,她自然就不用死了,你们愉快的过着母慈女孝的生活,我也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这不是很好吗?”

叶妩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紧紧地盯着古婀,良久才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来,“——疯子!”

而被当成了筹码的古贞滢,则目瞪口呆看着自己昔日乖巧伶俐的女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备受她宠爱的女儿,此时此刻…居然那她这个母亲的命,来威胁叶妩?!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不太正常?!

叶妩深吸了口气,死死地凝望着古婀,忽然冷笑了出来,“古婀,你凭什么会觉得,我愿意拿那么重要的东西,来换一个陌生人?”

“她不是陌生人的啊,她可是你的生母!是将你生出来的那个女人的啊,”古婀玩味浅笑,幽深的眸色里闪过一抹扭曲疯狂之色,“叶妩,要是连你都不爱惜她的生命,那她可就真的太可怜了呢,生了三个孩子,居然全都不在意她的命…她可是我们共同的母亲啊。”

古贞滢泪眼朦胧的看向叶妩,喃喃的唤了出来,“阿姒…”

叶妩的双手死死地攥住拳头,没由来的从心底升腾起熊熊的怒火,“古夫人!我不叫阿姒,我是叶妩,叶家大小姐,叶氏继承人——叶妩!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你的女儿,就算勉强有些许的血缘关系,那代表不了什么…我对你没有任何的义务和责任!”

“简直太可笑了呢,”叶妩悲愤交加,贝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双眸投射在古贞滢泪眼朦胧之上,剧烈的喘息着,又是怒,又是气,“我可是从出生就被抱走了的啊,你没有尽过一天的抚养责任,你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古婀的身上,她做错了什么都是情有可原,而我叶妩的女儿被她绑架,就是活该!”

“现在,是你最宠爱的女儿要杀了你的啊,你又用那么可怜的视线看着我干什么!我是被你抛弃、放逐的那一个,你们瞒着我二十多年,我因为这样的身世而被人算计、唾弃的时候,你又在干些什么!是在给你的宝贝女儿煲汤,还是在替她收拾烂摊子?”

“四年前,别人指着鼻子骂我是野种,骂我是贱人,说我来历不详,我被逼无奈,只能含泪隐退的时候…你在哪里!六年前,我被古婀算计着嫁给了君明翊那个畜生,过着生不如死、日夜煎熬的日子时,你又在哪里!十多年前,我因为是被调包领养而来,被养母不待见,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不要以为,你偶尔念叨我一下,抹抹眼泪愧疚几分,那就是对我的慈母之心…那只是让你自己心里好过一点,然后加倍的去爱你的宝贝女儿古婀!你给她的溺爱,却让她反过来想要杀了你,你又为什么将这样的乞求视线看向我?我不恨你已经不错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反过来要求我为你做什么!”

古贞滢颤抖着嘴唇,有些不敢去看叶妩的眼神,只能啜泣着垂下头,低声哽咽…

古婀玩味浅笑,看着叶妩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笑容越发的喜悦明快,“叶妩,要是连你都不管她的话,她可就真的死定了啊,我在她的身上,早年下过古家的秘制毒药,只要嗅到某种花香就会毒发…解药,只有我这里以及古家祖宅的地下室才有,你想去古家祖宅找解药,怕是来不及,只能依靠我手上的解药…你难道真的舍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毕竟,是她给你的生命…”

叶妩咬紧牙关,凄绝冷笑,傲然抬起手臂,重新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古婀!

这就是她的答案!

她绝不承认,眼前这个只会低声哭泣的女人,会是她叶妩的母亲!

她叶妩只是个捡回来的孩子,这辈子就是这样!

古婀眉头紧锁,似乎有些意外,很快的又将视线投向站在远处的容叙,笑得甜美怡人,嗓音明快而愉悦的道,“大哥,你呢?我拿妈妈身上的毒药,可是威胁了你将近十年的啊,你投鼠忌器,生怕我会对妈妈下手,所以不敢帮助叶妩分毫,只能坐壁旁观,还是不是的给我一些情报…你可是对妈妈的孺慕之情,最为浓重的那一个啊,肯定舍不得妈妈去死的,对不对?”

容叙冷笑,重新戴上眼镜,用食指推了推眼镜架,嗓音依旧温和,可叶妩分明能听得出他在温和之下压抑着的怒火与冰冷!

“古婀,你被你拿这件事情威胁了十年,明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近在咫尺,却不敢相认,不敢提醒,我凭什么还要再受你的威胁?”

说着,容叙顿了一下,将视线挪到了古贞滢的身上,嗓音平静得有些骇人,“我给过你五次机会…第一次,我提醒你注意身体,你嫌我多管闲事,将我骂离;第二次,我学成归来,想给你做个身体检查,并提醒你小心古婀,是你嫌我碍事,认为我不安好心,挑拨离间,还许下那种再不愿意见我的诺言;第三次,我给你打电话,想暗中提醒你注意古婀,是你挂断了我的电话;第四次,昨日玉松市府邸前的广场,你只惦记着古婀,只想替她开脱;第五次,就是之前的电视直播…”

古贞滢的脸色翛然变得很是难看,心虚得几乎有些抬不起头来。

容叙薄凉而笑,笑得让人觉得心酸,“五次,我仁至义尽,还了你的生养之恩,受古婀十年威胁,也斩断了那最后一丝的兄妹之情!我明知道古婀是个恶魔,天性薄凉无情,已经被你教坏…我提醒过你那么多次,是你说我无情无义,是你说我挑拨你们母女关系,是你说我心怀叵测!之前的那一次,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我们早已断绝关系…我容叙唯一的亲人,只有叶妩一人!”

说罢,容叙毅然决然的站到了叶妩的身旁,眼神冷冽的看向站在那里的古婀,忽然展颜而笑,露出满口的白牙,坚定而冰冷的道,“叶妩…杀了她,斩草除根!如果你不忍心下手,我来!我亏欠了你多年,绝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你的生命!哪怕这个人跟我们有血缘关系…罪孽,由我来背负。”

叶妩终于红了眼圈,眼底有些湿润的看向容叙,张了张嘴,那一声“哥哥”缠绕在舌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古婀慌了,真的彻底慌了,如果连古贞滢这张王牌都失去了作用,那她还能拿什么来牵制叶妩?拿什么来实现她的野心和欲望?甚至…她可能连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今天真的要死在叶妩的枪口之下吗?

不!绝对不行!

她要是死在这里,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古家大小姐的身份,未来的风光和荣耀…不!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想到这里,古婀一把抓住古贞滢,用手紧紧地掐住古贞滢的喉咙,尖锐着嗓音怒声嘶嚎道,“叶妩!叶妩…你别过来!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她!你不是最重感情的吗?你不是最会心软的吗?你要看看啊,这个是你的生母,你要是敢对我如何,我就杀了她,让你后悔一辈子!”

一边说着这话,古婀似乎打定了主意,认为叶妩不会舍得亲眼看着古贞滢去死,眉宇间的得意之色越发明显,挑衅般的看向叶妩…丝毫不顾忌,她魔爪之下的这个女人,是生了她、养了她的妈妈!

敢拿自己的妈妈去威胁别人,在场人甚至怀疑,这个古婀,真的是个人,而不是个恶魔吗?母亲生你、养你,对你溺爱无边,最后居然换来这般的下场…除了丧尽天良这四个字来形容之外,他们实在词穷!

可惜…叶妩勾唇,轻声笑了出来,一只手轻轻地捂在胸口,眸光直视着古婀仓皇的面容,坚定、决绝而义无反顾,“古婀,你确实很了解我,当初的我或许真的会心软,会放下枪口…会因为那么一个柔软而温暖的称呼,有片刻的心动和不忍。”

“但可惜,你怕是忘记了…你手里的那个人,她只是你古婀的母亲,并不是我叶妩的母亲,她与我只是陌路人…我是个母亲,你绑架的是我的孩子…就好像是古贞滢为了你,可以付出、牺牲一切那样,我为了宝拉,也可以做到一切!哪怕是杀人放火,哪怕是与这个世界为敌!”

话音落,枪声响起!

叶妩懵住了,定睛一看,却见古贞滢的眉心间,露出一个血窟窿…红色的鲜血顺着眉心滚滚流落…

“你的弱点已经够多了,我绝对不会允许再多一个人,成为你的弱点…”司凛醇厚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说话的间隙,已经缓缓走到叶妩身后,双手搂着她的腰际,一只手上还握着把枪,将下颌杵在叶妩的颈窝上,态度亲昵而自然,带着几分戏谑口吻的道,“坦率一点,其实我是不喜欢在你我的婚礼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便宜岳母…你是不会怪我的,对吧?”

叶妩眉头猛地抽搐了一下,无语的问道,“你就不怕我恨你吗?”

“那就恨吧,”司凛利落的轻笑了出来,吻了吻她的脸侧,“我爱你就足够了。”我司凛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度成为桎梏、掣肘你的工具…哪怕,这个人是你名义上的生母,只要你在乎我就足够了。

他不会允许叶妩再度心软,也绝对不会允许她放虎归山!

对于叶妩而言,她就更加不可能因为一个陌生的女人而迁怒于自己的爱人,相较于司凛为她所付出的一切,以及她这么多年与司凛的患难与共,突然跳出来的古贞滢,就好像是个笑话一般…她在叶妩过去那二十多年的时间里都未曾出现过,叶妩又凭什么要在意一个陌生人?

叶妩永远都不会忘记,当自己沉浸在痛苦中时,陪在她身边的是司凛,而不是这个所谓的生母。

古贞滢这个名字,在叶妩心底的分量,甚至还比不上纳兰如卿这个养母。

容叙抬头,望了望天边的一个小黑点,“…你们俩差不多就行了啊,婚礼上随便秀恩爱,现在抓紧时间。”

叶妩脸颊微红,挣脱开司凛的怀抱,抬着枪口,缓缓的走到古婀近前,迎视着她发懵的脸色,倏尔露出一抹坚定无余的微笑,“古婀,我等这一天,真的已经等了很久…你欠我的,总要偿还。”

古婀恍惚的意识终于从古贞滢被枪杀的场面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再没有了任何可以让叶妩投鼠忌器的底牌,她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咸咸的液体,猛地抬起头,眼神凶恶的看向叶妩,迸发出最后的能量,“叶妩,你真当司凛有那么爱你吗?他杀了我妈妈,是为了我们古家的地位和权力!”

时至此刻,古婀还不忘记挑拨叶妩与司凛之间的感情。

“嗯,”叶妩认真点头,“我知道,你妈妈死了,你也即将死亡,最后一切只能由我来背负,如果我真的如你们所说的那样,血液里流淌着古家的血脉,那古家势必也要由我来继承人…相当于将古家也纳入司凛的检查与控制之下。”

古婀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希望之色,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叶妩接下来的话语,却将她打入深渊…

“可是我乐意啊!我乐意被他利用,也乐意受他监控,我爱他,信任他,哪怕受到他的监控,我也甘之如饴…倒是让你替我操心了呢。”

说完这话,叶妩露出一抹无比睿智、笃定而自信的笑容,明朗得好像春回大地…

简直就是蠢货呢,居然玩这种挑拨离间的把戏,也不想想看,他司家的继承人都是从叶妩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无论是叶家与古家的秘密,或者是司家与叶家的结合,最后不都落在她叶妩的孩子身上?肉,烂在锅里,她叶妩凭什么要猜忌自己的丈夫!简直就是蠢货呢,居然玩这种挑拨离间的把戏,也不想想看,他司家的继承人都是从叶妩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无论是叶家与古家的秘密,或者是司家与叶家的结合,最后不都落在她叶妩的孩子身上?肉,烂在锅里,她叶妩凭什么要猜忌自己的丈夫!

古婀脸色骤然变得铁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拼命的给自己身后的侍女和侍从们使着眼色,示意让他们保护自己…只要自己身后的这四个人用身体护住了她,再顺手挟持住叶妩,她古婀威逼没有翻盘的机会。

只可惜,她的眼珠子都快瞪得发酸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那四个人始终没有任何的动作,反而其中的一个侍女,率先嘡啷一声丢下手上的武器,朝着叶妩的方向,单膝下去,朗朗的声音飘荡在天台上,带着一抹笃定与义无反顾的味道:

“吾等,恭迎古氏下一任家主,愿为家主效犬马之劳!”

他们不是怕死,也不是朝三暮四的小人,他们只是很单纯的想让自己的死,有些价值…不愿意为一个丧尽天良的恶魔效力,不愿意让这样一个恶魔取得最后的胜利,届时受苦的不是别人,正是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们!

之前古婀绑架孩子,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他们还可以理解,可是当古婀以古贞滢作为威胁,就已经挑战了他们的接受底线…他们是古家的死士,是跟随古婀多年的心腹,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知道,古贞滢到底对这个女儿有多么的宠爱与无私…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们便不寒而栗!

连那么疼爱她的母亲都可以抛弃、戕害,这样的主子…他们不要!

叶妩视线冷冷的扫过单膝下跪的四个人,悄然勾唇一笑,眸光投射向对面古婀震惊到了极点的表情,再度迈近两步,直接将冰冷的枪口,顶在古婀的眉心之间,唇角勾勒起一抹风华绝代的笑容,依稀如当年重生归来时的桀骜与霸气…

——嘭!

最后一声枪响,古婀脑浆迸裂,娇美的躯体栽倒在地,悄无声息。

伴随着这声枪响过后,单膝跪倒在地的四个死士,忽然捡起地上的武器,直接抹了脖子…四具年轻的躯体齐刷刷的栽倒在地,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古婀的方向。

他们向叶妩宣誓效忠,承认叶妩的地位,是希望她真的能够继承古家,想让叶妩懂得他们的心情…可他们不得不自杀,为古婀殉葬。

死士,只能忠于一位主子,他们违抗命令,罪责当死,二次效忠,已经犯了这个职业的忌讳,就算叶妩可以放过他们,古家也不会放过他们。

叶妩的手,似乎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只是那双黝黑色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倒在地面上的几具尸体,忽然轻笑了出来…

死亡,原来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

活着,又会是一种这么有趣的过程;

从死亡,到活着,她叶妩未尝不是另外一种华丽的蜕变。

当年的受到凌辱而死的那个叶家娇女,似乎已经湮灭在了记忆的最深处,如今的叶妩,已经站在了豪门的巅峰上,优雅而立,桀骜新生,不会畏惧于任何的挑战。

俯身,叶妩捡起还被那张染血了的金色面具,忽然转过身子,朝着司凛和容许的方向展颜而笑,笑得妩媚风华、绝代倾城。

再然后,她将这张面具,缓缓的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典雅端庄的站在那里,收敛了凌厉、霸道与桀骜,反而透着一股子凉薄与深不可测,在刻意压低了声线的情况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从薄唇里倾吐出来;

“我古婀,见过诸位日安。”

酒红色的长裙飘扬在天台的烈烈北风中,那个死去的躯壳在顷刻之间复活,犹如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