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荣安深及时喝住,“谁都不许把事情闹大!”

荣浅着急解释,“我们没做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我房间。”

顾新竹赶忙安慰荣安深,“你别急,当心血压又上去,”她调过头冲厉景呈道,“你是自己进了浅浅的房间吧?”

“不可能!”荣浅立马反驳,“我房门是锁上的。”

霍少弦一听,越发火冒三丈,到了这时候她居然还在为厉景呈说话!

14争吵

“把昨天的佣人喊上来问问就行了。”荣择语气不轻不重地插句话。

“对对对。”顾新竹忙跑到走廊上,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喊人的声音。

佣人很快过来,顾新竹挡着没让她进屋,“昨晚你把厉少送到了哪个房间?”

“是少爷的房间,夫人,您为什么这样问?”

“确定没走错?”

“夫人,我天天收拾还能认错吗?”

顾新竹挥挥手,“去忙吧。”

“是。”

霍少弦阴沉着一张脸,荣浅却知道这不是事情的真相,“我睡觉时明明反锁的,没有钥匙肯定进不来。”她目光扫向顾新竹。

顾新竹脸色难掩诧异,“你怀疑我?”

荣安深摇摇头,“不会,你妈本来是不想让他留夜的。”

“那问题到底出在了哪?”荣浅觉得委屈,忍不住吼道。

霍少弦贴紧裤沿的手不由握成拳,“你真的不知道吗?他对你有所图,你说,他昨晚是不是在你房间过夜的?”

厉景呈适时出面,他站到荣浅身侧,“昨晚的事肯定有误会,但我们都喝了酒,脑子也不清楚,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这句话,听在霍少弦耳中却没那么清白。

他眸光落向荣浅颈间,白皙肤色上的青紫吻痕若隐若现,霍少弦挑起抹浓烈的嘲讽,“好一个没有出格!”长腿往后退了两步,走出去时身影如风,众人面面相觑,只看到荣浅红了眼眶。

这件事好歹被压住没传出荣家。

事后,厉景呈专门带了礼物登门造访。

荣安深看他气质高贵,再说当晚也是自己让厉景呈留夜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荣浅醉得连自己都忘记了究竟有没有锁门。

这些天,荣浅上课也没好好上,下午都翘课了去等霍少弦。

公司前台永远是那么一句话,“对不起,没有预约不能上去。”

“我是荣浅也不行吗?”

以往,这都是她的特权。

这次,前台却面带愧疚,“不行。”

回到荣家,荣安深见宝贝女儿这样,心疼的要命,“还没见到他?”

“嗯。”荣浅低声应答。

荣安深啪地拍了下茶几后起身,“臭小子,反了他了,看他下次再来我让不让他进这个门,非剥掉他的皮不可!”

“你剥了他的皮我怎么办?”

“瞧你那点出息!他要再和你闹腾,我就把你嫁给别人。”荣安深气得直喘。

荣浅知道荣安深心疼他,她不想和他吵,转身上了楼。

而关于霍少弦越来越多的消息,荣浅都是从新闻上得来的,他流连夜所,被拍到的照片也都有美人相伴,他本来就爱玩,以前有荣浅管着,还知道到家要跟她报备行踪,这下好了,完全成了放养的野豹子。

荣浅守了两天,总算在霍少弦的别墅门口将他堵住。

这天,他没去公司,也没开车,穿了一身浅灰色休闲装准备遛弯。

荣浅挡到他跟前,“霍少弦。”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什么事?”

“是不是我怎么跟你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

“我让你离他远点的话,你听进去了么?”霍少弦反问。

“我跟厉景呈真没什么事!”

“霍少,”不远处,扬起道女声,荣浅看到一名同样穿了休闲装的女人走来,“可以出发了吗?昨晚可说好的,要看看谁先跑到那座山峰。”

荣浅哪受得了这样,“没见我们正说话吗?”

霍少弦却冲对方道,“走吧。”

她伸手拉住霍少弦的手臂,“玩得还不够是不是?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你和她们上了吗?霍少弦,你既然只是表面上玩玩,你骗得了谁?”

女人闻言,耸了耸肩,“霍少,我在对面等你。”

说完,径自走了过去。

霍少弦挣开手,“荣浅,你就真这么想当然?”

荣浅哑了嗓音,眼圈微红,晨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抹冷冽,“我有时候想,你要是也有了别的女人,我们之间会不会反而变得更好?我就不用那么愧疚,你的心里也不用始终藏着根针。如果我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我们能不能一起把以前的事情忘了?我们只拥有彼此的第二次好不好?那样的话,再多裂缝再多是非你都不会看见,你会相信我…”

这些话,是她藏了很久很久的。

从她被人糟蹋的那天起,她就有了这样的打算,荣浅知道,这兴许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可她需要多少的勇气才能让自己重新配得上霍少弦?

霍少弦眼里露出难以置信,面色阴郁,一抹嘲讽跃上嘴角,“荣浅,你让我去上别的女人,对吗?”

她心里苦涩在蔓延,视线模糊,只觉得在等着霍少弦的那个女人,所穿的休闲衣那样醒目刺眼。

“果然,是我把你惯坏了,”霍少弦冷笑下,“我没想到你能说得出这种话。”

荣浅擦拭着眼泪,以前任性的时候总是撒娇,说自己还太小,到了此刻才知道,有很多事她是真的还不懂。

兴许,一个错误的决定,一句错误的话,就能错位了自己的一生。

霍少弦戴上休闲衣后面的帽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荣浅的视线。

荣浅回到家后痛哭一场,他们之间,从没有一次矛盾闹得这么深过。

往后的几天,霍少弦还是没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雕塑专业的导师要去B市收集资料,需要助手随同拍摄,原本都是照着规矩安排给奖学金获得者,但何暮把机会让给了荣浅,这次的目的,据说是某个深山。

荣浅出发时,也没告诉霍少弦。

谁也不肯服软,同样的年轻气盛,却不知,这一趟的出行,才是真正将她和霍少弦之间拉开了一道再也无法弥合的裂痕。

15失踪

荣浅跟在导师后面,横出来的枝杈不经意扫到脸,痛得她不住嘶声。

导师指着隐藏在山林间的一排佛像,“总算找到了。”

荣浅和另外几个同学忙着拍照记录,一直到傍晚才准备收工。

这座山并不是属于旅游区,是带她们来的导师先前和几个驴友组织探险无意中发现的,荣浅摆弄着相机跟在后面,天色越来越晚,只听得见男导师的声音在前面,“跟上了,别走丢。”

荣浅带了手电,她停住脚步去打开包,找到后点亮,才要迈步就被脚底下的藤条绊了一跤,等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周围死一般沉寂,且只有她一个人。

她惊慌失措,“刘老师,向宁,半半…”

回答她的,只有回音。

荣浅着急掏出手机,可一点信号都没有。

树影随风摇曳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厉鬼,荣浅小心翼翼走在小路上,转了一个多小时,却还是没有走出去。

她本来方向感就奇差。

“轰隆隆——”一声巨响,整个山都在摇晃,荣浅捂住耳朵尖叫。

忽然,一只手拍向她的肩膀,她吓得两手挥舞,指甲扫到了对方的脸上,带出道长长血痕。

厉景呈干脆抱住她的双臂,“别怕,是我。”

荣浅定定盯着他看,“厉景呈?”

“快,我们必须走出这里,山体滑坡了。”

荣浅被他拽住手往前走,每一步都是心惊肉跳的,“这儿没有路吗?”

“有路估计也给封了。”厉景呈加快脚步,荣浅早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跟紧了他。

好不容易走出山林,却发现并没下山,反而走到了山顶。

山上只有几户人家,其中一户的信箱上写着一行字。

大致意思是此处可以出租,只要将对应的钱放进旁边的机器即可,厉景呈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钱后毫不犹豫塞进去,不出三秒,果然有钥匙弹出来。

这是间上下两层的独栋别墅,荣浅站在二楼,能清晰看到山体滑坡后的惨状,她急急忙忙回到楼下,“不行,我要回去。”

“你还能走得下去吗?路在第一时间就被封了。”

荣浅拿出手机,“老师他们肯定急坏了,我要打个电话。”

却不想,还是没有信号。

荣浅急得只差没掉眼泪,“怎么办,怎么办,找不到我人的话,家里肯定也会急死。”

厉景呈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到一边,“别怕,刚才我在山下看到你同学和老师,他们应该安全了,也知道我上去找你,我们现在在这等着,应该会有人上来搜救。”

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荣浅蜷在沙发内,心这才慢慢沉淀,她看着对面这个算不上熟悉的男人,“你为什么也会在这?”

她眼里,是有戒备的。

厉景呈伸直长腿,“这山下有家疗养院,我姑母就住在里面,我每年会过来几次。”

似乎,是滴水不漏,可荣浅总觉得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厉景呈看眼时间,“饿了吗?”

荣浅被转移开注意力,“嗯,不过这儿不可能有吃的吧?”

“找找看。”厉景呈走进厨房,将冰箱打开,找不到新鲜的食物,但主人家还算周到,留了些大米、方便面和真空包装的紫菜等。

十来分钟后,荣浅抱着个碗坐在沙发上吃面。

“面太烂了,还有这紫菜是不是要泡啊?”

厉景呈头也不抬,“那你别吃。”

她乖乖噤声,吃过后,抱着抱枕坐在那一动不动。

厉景呈简单收拾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内,他随手捡起茶几上的杂志翻看,“是不是怕霍少弦找不到你担心?”

“他才不会担心我。”她小声嘟囔道。

男人聪明地没再往下问。

与此同时,整个荣家都跟翻了天似的。

荣安深当晚就赶到B市来,警察还在极力搜救,霍少弦也得到了消息,这会哪还顾得上之前的不愉快,要不是山路被封,他早就不顾一切冲上去了。

他疯狂地拨打荣浅的手机,可始终没人接通。

直到第二天,才见到荣浅的几个同学。

厉景呈醒来后走到外面,他沿着山路走出一公里左右,那栋别墅装有手机信号遮蔽器,他立在山峰顶上,嘴角勾出迷人弧度,兜里手机不住响起,他拿出后接通。

“厉景呈!”霍少弦的声音几乎带着咬牙切齿,“荣浅在哪?”

“她不是跟你形影不离的吗?”

“你别装蒜,我见到了她同学,她们说你去找她了。”

“我也没找到,”厉景呈放眼望去,山体滑坡后留下一片厚重的白色,“她消失了?那报警吧。”

“厉景呈!”他强忍下怒意,“你在哪?”

“无可奉告。”

“你要是敢对她怎样,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厉景呈唇瓣抿起,将电话给掐断。

他回到别墅,荣浅还躺在沙发上没起来,厉景呈坐到她身边,阳光照在她面部,甚至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清,她皮肤极好,不见一点瑕疵,荣浅蹭了下,慢慢睁开眼。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荣浅觉得尴尬,别开视线后坐起身,“几点了?”

“10点。”

她沉默片刻,忽然冲厉景呈问了个问题,“你,你在乎你以后的老婆不是完整的吗?”

他不由发笑,“现在还有多少女人能完整保留到新婚夜?”

荣浅闻言,有些释然,“是吧,我也应该这么劝自己。”

“但,”厉景呈语锋一转,“男人能容许自己的老婆不是完整,但绝大部分的人却没法容忍自己的另一半曾被糟蹋过。”

荣浅一口气堵在喉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本来就是事实。”

荣浅手里的抱枕狠狠砸过去,“你给我闭嘴。”

“是你让我说实话的。”

“我都说了让你闭嘴!”荣浅本想让他开导开导,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没想到他这一把直接把她带沟里去了。

16惊心

一整天,荣浅都没搭理过厉景呈。

挨到晚上,实在饿得难受,荣浅从楼上的房间下来,厨房里的香味令她肚子不争气地叫出声,她穿着拖鞋走过去,看到厉景呈正在吃炒饭。

说是炒饭,其实特简单,因为食材受限,连蛋都没有,只剥了些紫菜丢里头,荣浅站在桌前,“你在吃什么?”

这问题,特白痴。

厉景呈停下手里动作,“想吃吗?”

她走过去给自己盛了碗,“还不能下山吗?”

“可能还要等两天。”

荣浅若有所思扒着饭。

被困的第二天,厉景呈又接到了霍少弦的电话。

他从容不迫道,“还没找到?估计凶多吉少了。”

挂上手机,他没事人般重新回到别墅。

荣浅病怏怏躺在沙发内,落地窗全部敞开着,也不知吹了多久,厉景呈走过去喊她也不答应,他走近细看,才觉不对劲,伸手探向她前额,烫得惊人。

“不要命了你。”他伸手将她抱进房里。

厉景呈找来自己床上的被子一股脑给她盖上,又翻了通,找到几粒白加黑,他将荣浅扶起后给她喂药,她皱紧眉头开口,“有保质期吗?这儿都没人住,会不会是过期药啊?”

“你的脑子就算不吃错药都是浆糊,赶紧的,张嘴。”

“什么人啊。”荣浅被白水呛到,半口水喷到厉景呈脸上。

“咳咳,不,不好意思。”荣浅不住拍打胸口,厉景呈抽了两张纸巾擦脸,她无力地靠向床头,“我好难受,全身酸痛,头疼死了。”

“赶紧睡一觉。”

荣浅烧得直犯迷糊,只觉得厉景呈这人真不错,“霍少弦让我离你远点,说你在打我的歪主意,可是我们都单独相处两天了,你都是规规矩矩的,回头我一定要跟他说,就是他多心了…”

啧啧。

真傻,比动物园的小白兔还傻。

厉景呈心里嘲笑着,嘴上却道,“你安心睡吧,你有什么地方能吸引我?我不喜欢胸小的女人…”

“那也比你大。”荣浅回一句,然后昏昏入睡。

期间,她感觉到有人给她喂了水,喂了粥,还吃了次药。

被困的第三天。

电话那头的霍少弦几欲疯狂,厉景呈这次没有掐断电话,“她可能玩得太累,在哪个地方休息吧。”

“厉景呈,别他妈给我耍花样!”

男人浅笑出声,“我承认,荣浅是跟我在一起,第三天了,搜救队应该快上来了吧。”

“你们在哪?”

厉景呈俊眸盯着山底下郁郁葱葱的翠色,那一抹壮阔,越发衬得他整个人犹如王者般高人一等,“荣浅说,她被人糟蹋过,我是对她有意思,也不在乎…”

“她,连这件事都跟你说了?”霍少弦握住电话的手不由收拢。

厉景呈展颜,“是。”

“厉景呈——”荣浅在别墅内没看到他的人,找了出来。

声音传到话筒内,也落入霍少弦的耳中,厉景呈敛起笑意,“我们应该今天就能下山,三天,真是段令人难忘的旅程。”

他掐断通话,然后将手机塞进兜内。

荣浅小跑着过来,厉景呈转过身,“不难受了?”

“嗯,好多了。”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天应该能下山。”厉景呈率先往别墅的方向走,“去吃点东西,储存体力。”

直到傍晚时分,荣浅才得已回到山下。

荣安深和顾新竹一直守在那,荣浅强忍眼眶内的酸涩扑过去,“爸。”

“没事了,别怕。”荣安深嗓子嘶哑,精神也不好,抱住荣浅后悬着的心总算能落地。

顾新竹目光复杂地盯向厉景呈,“你们,这几天都在一起?”

荣浅松开抱着荣安深的手,“幸亏他带我走出了深山,而且我生病的时候,是他在照顾我。”

“原来是这样,多谢厉少,”顾新竹不住地说着好话,“不然的话,我家浅浅这会还不知道在哪呢。”

这一幕,融洽得不容任何人插足。

霍少弦坐在驾驶座内,荣浅好好地站在那有说有笑,还不住说着要答谢厉景呈的话,他胸口的钝痛在这几天的煎熬中已成麻木,把着方向盘的左手手背上,一排细小的针孔那样明显。

他倒了车,看见荣浅的身影在他眼眶中一点点缩小,双手绷紧,针孔留下的伤口那样小,却那样疼。

荣安深让荣浅和厉景呈都上了自己的车。

顾新竹坐在副驾驶座内,她透过内后视镜观察着两人,“浅浅,你要不跟少弦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