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问得哑口无言,荣浅盯着他的眸子不放,“你以前说,因为你不在乎我,才不会在乎我的过去,我被人强暴那么肮脏的事,你为什么能接受?!”

“那不是肮脏的事!”

“不是?”荣浅讥笑着反问,“难道一个强奸犯还算不上十恶不赦吗?他对我做的事,算不上丧心病狂吗?”

厉景呈面色铁青,有些话却堵在心头没法说出口,“不管你的过去怎样,我要的是你的未来,今后,我不会再让那种事在你身上发生。”

听听,荣浅若还是被闷在鼓里的话,定会被这番话感动的热泪盈眶,滚烫的泪水淌过脸颊,荣浅并未伸手擦拭,如今,她知道了厉景呈在害怕什么,自然也能捏得他恰到好处的疼。

“厉景呈,你知道当年发生了那件事后,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男人面色绷紧,侧脸一处的肌肉僵住,他还没有开口阻止,荣浅就径自往下说了。

“霍少弦找到我的时候,我被闷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他也不让我看,他把我带出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讽刺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霍少弦并不确定我被强暴的时候是清醒还是沉睡着的,他就骗我,他说,浅小二,其实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遇上了个坏人,把我打了一顿。”荣浅说到这,咯咯笑了出来,“我当时有多绝望,你知道吗?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觉得自己不堪,我告诉他,霍少弦,那个人给我的每一分痛和折磨我这辈子都记得,他折磨我的时候,并没有把我当个人,我清清楚楚得都记得。”

厉景呈感觉到荣浅嘴里的话,正在一个字一个字得将他凌迟,他连争辩和为自己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荣浅端详着厉景呈眼里的挣扎以及复杂,她觉得不够,远远不够,“回到荣家后,顾新竹假意安慰我,其实每天都在往我伤口上撒盐,我不想见霍少弦,她就跟我说,荣浅,你不能这样,凭着你和少弦的这份感情,你即便被人糟蹋了他还是会要你的,但你要懂得分寸,别让他反感。”

她想到当年那段日子,“那晚上的痛苦,我忍忍就过去了,可它带给我的伤害,才是痛不欲生的。”

厉景呈尽量平复情绪,“我知道,遇上那样的事,谁都难以迈过那个坎,但是荣浅,你很坚强,你跨过去了。”

“谁跟你说我跨过去了?”荣浅伸手掀开上衣,指着腹部处的那个纹身,因为怀孕,图纹也被撑开,似乎隐约能见下面隐藏着的疤痕,“这地方,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当年的事。厉景呈,你不会懂得。”

她好想揪着他的领口问他,为什么要对她那样,“我爸也觉得我被毁了,只有霍少弦,他任我发脾气,任我无理取闹,甚至任由我打他,我晚上不敢关灯睡,那种置身于黑暗中的记忆太恐怖了,他就整夜整夜地陪我,他睡在地板上,几乎很长的一段日子都没合过眼。”

荣浅想到那年,她和霍少弦相扶相持,居然就这么挺过来了。

“直到有天,我睡醒后睁眼,看到霍少弦站在窗前,前一晚浑浑噩噩花掉了我大半的力气,我躺在那动也不动,霍少弦也没发现我醒了。他立在那,阳光照在他脸上,我这才惊觉,他瘦了多少,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有晶莹的东西从他眼里淌出来,霍少弦是从来不哭的,从那刻起我才明白,我如果再不站起来的话,霍少弦会被我拖死。”

荣浅单手撑在身侧,缓解下腹部的不适感,“所以,厉景呈,你说我坚强,说我已经迈过去了,你可知道我重新站起来有多难?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我已经和截瘫的人一样,失去了站起的双腿。我没再当着霍少弦和家里人的面歇斯底里,更没像个疯子似的恸哭过,白天的时间,我把自己闷在被窝里面,我想用拔苗助长的方式刺激我赶紧走出来。刚开始的时候,我害怕到快要疯了,我觉得那个人就在我身边,只要我沉浸在黑暗中,他就会随时朝我伸出手,他们敲门让我吃饭,可我不敢出去,我怕前功尽弃。”

她眼泪克制不住,周身弥漫着厉景呈无法抹去的悲戚。

“渐渐地,我适应了,我试着走出房间,试着和家人在一张桌上吃饭,试着跟霍少弦重新约会,顾新竹说,荣浅,想不到你真没心没肺啊,不过无所谓,霍少弦还要你就行了。”

荣浅眼里冰凉一片,目光尔后扫向厉景呈,“所有人都觉得,我上辈子修来了什么福气,先有霍少弦,再有你,偏偏你们都肯这样宠着我,我也觉得,那是我的福气,是不是?”

厉景呈动了下僵硬的腿,他朝荣浅挨近,手臂似有千斤重,抬了半天才伸过去搂住荣浅的肩膀,“拥有你,也是我的福气。”

荣浅掩起眼里的讽刺,厉景呈另一手替她擦着眼泪。

她抬起视线看他,“你说,我能找到那个人吗?”

他手里的动作一顿,“有些事重新被挖出来,只会让经历过的人更难受。”

“难道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荣浅握住厉景呈的手掌,“他心安理得地过了四年的好日子,凭什么,他凭什么?!”

厉景呈见她又激动起来,忙出声安抚,“好,我帮你找,帮你找。”

荣浅攥紧他的掌心,浓烈的恨意在此刻悄然涌起,她瞪大双眼,上半身微微挺起,“厉景呈,你替我杀了他。”

厉景呈万万没想到荣浅会说出这几个字,她潭底被无尽的黑暗掩起,似乎照不进去任何的光芒,厉景呈搂紧她,“荣浅,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我们暂时先别想这些好吗?”

他让她的头靠向自己的肩膀,“你今天太累了,别再往下想了。”

荣浅发泄一通后,心里稍微平静下来,待她不再那么激动后,厉景呈去洗手间绞了把湿毛巾,回到床边替她仔细地擦拭着脸上的脏污。

她一动不动,模样乖巧,厉景呈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全然没了倦意。

荣浅重新躺到床上,厉景呈走到阳台上抽了根烟,荣浅只看到忽明忽暗的火红色跳跃在男人的指尖,她翻个身,目光出神。

她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找厉景呈拼命,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离他远远的。

抽过烟后,厉景呈放低脚步声回到房间,荣浅闭着双眼,经过方才那么一闹应该是睡着了。

厉景呈关掉灯,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荣浅睁开双眸,两人各有心思,尽管近的能碰触到彼此,心却似乎隔了天涯海角的距离。

翌日,厉景呈照例去公司,荣浅起来后走出房间,经过书房,她下意识推门进去。

厉景呈的书房内也做了小小的改动,布置了一面照片墙,挂着的相框却都是空白的,应该是要等小米糍出生后将照片放进去。

荣浅走过书桌,看到上面有张合影。

她拿起相框,是厉景呈有次带她去恐龙乐园玩,在瀑布前照的,那会,她肚里的小米糍才五个月左右。

荣浅看着相框内的自己,倚在男人怀里,笑容温和开怀,还真以为过上了什么幸福的日子。

她将相框放回去,摆在原先的位子,一点点都未偏差。

荣浅转身想出去,目光移到书架上,看到那尊雕塑。

她慢慢来到书架前,这是厉景呈当做宝贝一样的东西,做成成品后就被他摆了起来。

荣浅怔怔盯着他看,这是她的第一尊人脸作品,这会看来…

她摇摇头,不止是觉得讽刺,荣浅手指抚向雕塑,咬着牙齿说道,“厉景呈,你配吗?”

她伸手将雕塑抱起后回到房间,荣浅拿出雕塑刀,当初熬了多少个晚上才做成的作品,如今毁在自己的手里面,她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荣浅手里的雕塑刀一下下扎过去,刀锋尖锐无比,却也只是将面上划出道道的印子,荣浅动作加快,每刺一下,她心里却并没有丝毫的好受,同样也是扎在她的痛处,只是将伤口拉得更深而已。

她眼泪簌簌往下掉,荣浅使劲全力抡起,尖利的刀口深深刺进去,拔也拔不出来。

她将雕塑狠狠摔在地上,碎裂开后,蹦的满屋子都是。

荣浅一下坐在地板上,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少奶奶。”

“怎么了?”她强自咽下口气,慢慢平复过来。

“您没事吧?我听到屋里…”

荣浅打断她的话,“不过是打碎了几个杯子,你大惊小怪什么。”

“那我进来扫干净吧。”

“不用,”荣浅艰难地起身,“你去做午饭,我今天想吃鳕鱼。”

“好,那您当心,实在不行就让我们打扫。”

“知道了。”

荣浅找来个鞋盒,将碎片扫起后全部倒进去。

连带着卧室的垃圾袋一起拿下去,佣人正在厨房准备午餐,请来的月嫂在沙发前整理着东西,看到她时抬下头,“少奶奶,我去丢吧。”

“不用了,”荣浅拎了东西往外走,“你也说过,适当的运动对身体好。”

月嫂笑了笑,也就继续着手里的活。

荣浅刻意将东西丢至帝景外的垃圾桶,回来时看到那座玻璃房,她走了进去,里面的桌上还散落着她的画稿以及作品,怀孕后,荣浅很少过来,头三月是身体不适,后来自己就懒了。

她没这么多时间在这多愁善感,荣浅关闭掉玻璃房后快步回到房间。

找出护照和身份证,厉景呈给她的卡她没带,即便带在身上,到时候他也能凭着消费记录找过去。

荣浅收拾东西的时候,手一直在抖,临出门时又不放心,赶紧给林南打个电话。

林南听了她的话,赶紧从被窝里冒出头,“浅浅,不是吧,旅游?我,我一点准备没有,我爸妈也不肯啊。”

“林南,有些话我到了飞机上再跟你慢慢解释,我谁都没告诉,只有你能帮我了。”

“出什么事了啊?”林南大惊。

“我现在就要去机场,你赶紧过来,带好身份证,别的什么都不用带,我们先出去再说。”

林南从她急迫的语气中听出不对劲,她二话没说掀开被子,“好,机场见。”

荣浅挂完电话,做出平静的样子,她拿着包下楼,月嫂看见她似要出门,“少奶奶,您去哪?”

“我就去趟商场,随便逛逛。”

“我和您一起去。”

这段日子,她去哪月嫂都要形影不离跟着,“不用了,我让司机送我过去。”

“这是厉少吩咐的,您挺着个大肚子出去我也不放心,要不我给厉少打个电话。”

荣浅闻言,只能作罢,“不用了,他公司事情一大堆,你要实在不放心就跟着吧。”

“好。”

月嫂拿过旁边的包出门,司机带着两人去到商场,荣浅心急如焚,可又不能表露出来,她慢慢悠悠往前走,“我去买几件衣服,到时候坐月子也不能穿的太丑。”

月嫂跟在后面,“少奶奶,这些恐怕不行吧,坐月子的时候还是最好穿孕妇装,舒服。”

“你看这毛衣多好看。”

“这种款式,喂奶不方便。”

“我试试。”荣浅一连拿了好几件,精品店内挤满了试衣服的人,还要排队。

好不容易等到她进去,月嫂就守在外面的门口处,荣浅在里面换衣,半晌后,只听她说道,“我拿的码数小了,快帮我去拿一件大点的,还是要豆绿色。”

月嫂看眼,服务员们忙着导购,哪有这空闲时间。

她心想着没事,试衣间这么小的地方,出不了事。月嫂嘴里答应着,快步走向货架去找衣服。

荣浅隙开道缝,看到外面挤满了等着换衣的人,她拿了那些衣服快速出去,月嫂并没看见她,荣浅将衣服交到门口的服务员手里,“谢谢。”

她戴上大衣的帽子,在南大门出了商场后打车直往机场。

林南比她早到,两人在约好的地方见面。

林南就挎了个包,出门时匆忙,头发乱糟糟跟狗窝似的。

“浅浅。”

荣浅拉着她的手,去买机票。

取完票,荣浅才松口气,疾步走了这么久,腹部隐隐传来不适感,林南扶着她去另一边坐下,“离安检还有些时间,你快休息会。”

荣浅喘着气,“林南,等到了那边后,我去找我外公,我安排你在那玩几天,但你别告诉任何人我去了哪。”

“浅浅,你这究竟是干嘛呀?”

“我不想和厉景呈过了。”

“啊?啊?”林南连着两声惊呼,“到底怎么了?”

“一时跟你解释不清楚,等到了那边再说吧。”

商场内,月嫂返回去发现荣浅不在,急得不行,找了圈后又去广播台,这才想到赶紧给厉景呈打电话。

厉景呈一听,大惊失色,他推开手边的文件,刚挂上电话走出办公室,却收到了一条彩信。

他手指点开,照片显示是在机场,一副荣浅正在买票的场景。

厉景呈来不及想那么多,快速冲向停车场取车。

荣浅看着时间,还没到开始安检,只要进了那道门,她就不用怕了。

她战战兢兢望向周侧,尽管觉得不可能,但还是怕厉景呈会突然冒出来。

林南见她神色慌张,忙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头,“浅浅,你放轻松点。”

当年的事,荣浅就连最亲近的朋友都没告诉,她靠过去枕着林南的肩膀,“谢谢你林南,让你这幅样子就跑出来了。”

“客气什么啊,我说过我是随时能跟你浪迹天涯的人。”

厉景呈一路狂飙,他想到荣浅昨晚的不正常,心里跟打鼓似的,她这样避开月嫂,难道是要偷偷离开?

厉景呈单手支于车窗外,冷冽的寒风犀利刮着他的脸,他越发着急,想到她拖着个大肚子跑来跑去,恨不能自己现在就飞到她身边去。

到了机场,厉景呈拿出手机,仔细看了眼那张照片。

他确定荣浅是在二楼,他快步上去,四下找寻。

荣浅不住看着时间,急得额头都是汗。

林南抬起头望向远处,她眼尖,陡然看到抹身影,“浅浅,那不是厉景呈吗?”

荣浅大惊失色,扭过头一看,果然是厉景呈。

他就在不远处,纯黑色的西装内是笔挺雪白的衬衣,健硕身形在熙熙攘攘行走的人群中几乎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

荣浅吓得赶忙起身,但是来不及了,她如果现在仓皇而逃的话被厉景呈撞上反而会惹来怀疑,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跃至嗓子眼,思绪都是混沌的。

林南拉拉她的手,“浅浅,开始安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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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精彩预告:

37——我可以帮你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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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唏嘘,又一个土鸡变凤凰的烂俗故事。

于是众女纷纷来向土鸡请教经验,米小糖装逼道,万事皆有因,佛曰,不可言!

某日,土鸡现形,凤凰坠地,众女作鸟兽散。

庄爷说,咋样,是生是死,还是生不如死,选一样。

米小糖咂嘴,这年头傻逼是不少,但没见过这样的,你在他背后捅刀子,他还转过身撩起衣服让你捅。

总结曰,人贱无敌啊!

米小糖贪财,好色,又小心眼…庄爷也好不到哪里去,龟毛,记仇还有怪癖…。

众人曰,绝配啊!

于是大婚,当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觥筹交错,美酒鲜花。

可是新娘子跑了。

跑了?跑了!

37我可以帮你离开他

荣浅一阵懊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她坐回位子上,厉景呈目光放远,也看到了那边的两人。

荣浅捏着机票的手掌心内都是汗,她忙将手里的东西都塞给林南,“待会你一定要登机,知道吗?”

林南匆忙点头,目光看到厉景呈正从不远处快步而来,她将荣浅的那张机票拿出来后放进包里。

荣浅喝了两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勾了勾僵硬的嘴角,“林南,你要去几天啊?”

“我,我看看再说,那边有朋友。”

荣浅是背对着厉景呈的,她尽量放缓语气,厉景呈走近时,听到荣浅嘴里发出笑声,“那要记得给我买礼物。”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林南抬起头,似是才看到厉景呈,“咦,你,你怎么也来了?”

荣浅回身,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厉景呈悬起的心总算回归原位,他自然地牵住荣浅的手,“你不是跟月嫂在商场买衣服嘛?怎么到机场来了?”

荣浅脑子飞快地运转,“我临时接到林南的电话,说她要去旅游,她跟家里闹了些矛盾,心情不好,我不想月嫂老跟着我,就自己来了。”

厉景呈心存疑虑,林南闻言,忙装出神色失落的样子。

荣浅拍拍她的手,“安检了,你赶紧去吧。”

“噢,到了那边我打电话给你。”

“好。”

林南拿起包,硬着头皮去排队,她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要糊里糊涂上飞机。

荣浅将她送到排队的地方,她压低嗓音,“你钱带够了吗?”

“我带了卡,回来的飞机票应该没问题。”

“你在那玩几天,我回帝景后网银给你打点钱过去,你自己找个旅游团,别立马回来。”

“好。”林南抓了抓头发,朝荣浅挥手,“亲爱的,我走啦。”

“拜拜。”

看着林南去安检,荣浅心里说不出的羡慕,通道就在眼前,可她根本走不了。

厉景呈来到她身侧,搂住她的肩膀。

荣浅回过神,“我们走吧。”

“好。”

到了车上,荣浅系好安全带,“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机场?”

厉景呈发动引擎,这才有心思去想别的事,他将手机掏出来交给荣浅,“有人给我发了这张照片。”

荣浅一看,心里的愤恨挤满胸腔,她咬紧牙关,“是谁在跟踪我?”

厉景呈单手落向方向盘,这段日子他一直晾着皇甫四少,这照片十有是他的杰作。

想到荣浅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握着,厉景呈更是不寒而栗,“从明天开始,你就待在帝景,哪也别去了。”

荣浅心头仿佛被上了把锁,呼吸紧闷,“他们要跟踪,让他们跟踪好了。”

“别意气用事。”厉景呈不紧不慢说了句,语气很淡,也没像往常那般哄着她,荣浅余光扫了他眼,厉景呈是多聪明的人,她刚才在机场的那番话,他恐怕不会全信。

毕竟,说是因为想和林南单独说几句话就撇开月嫂和司机,似乎有些牵强。

她的手掌落到腿侧,狠狠掐了一把自己。

有些事那么排斥,却必须要去做,荣浅强忍嫌恶,她凑过去像往常那般搂住厉景呈的手臂,“我想吃披萨。”

“不行,那种东西不能多吃。”

“不嘛,我馋死了,小米糍也跟着我馋,你忍心看她在肚子里哭吗?”

厉景呈被磨得没法子,他目光对上荣浅,她嘟着小嘴,一副撒娇的模样,仍旧是他熟悉的浅宝,厉景呈方才有片刻的怀疑,但从她不住摇晃他胳膊、以及对他亲昵无间的态度来看,似乎是他想太多了。

仅仅是来机场而已,他怎么会想到她要离开?

帝景才是她的家,她还能去哪?

可能是孩子快要出生了,自己才会变得这样敏感多疑,厉景呈摇摇头,轻笑,何时他也会这样了?

荣浅枕着他的肩膀,闭起眼睛小憩,只有这样,她才能不用伪装,不用虚伪。

开车来到必胜客,厉景呈给她点了个套餐。

荣浅食之无味,干脆捧着杯子在那吃冰沙,厉景呈轻皱下眉头,“少吃点,这么冷。”

她一声不吭,目光专注盯着那个杯子,她实在不想看对面的男人。

旁边是小型的游乐园,有客人带着孩子在里面玩耍,厉景呈看到个刚满周岁的小宝宝撅着屁股跟在姐姐的后面,走路还不稳当,三两下就摔在了堆满球的区域内。

“哇哇哇——”

孩子是最爱表达的,尽管没摔疼,但却哭得满脸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