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呈起身来到茶几前,他优雅地吃着午饭,“你跟我一个商人讲这种话,那不是对牛弹琴吗?”

荣浅胸口起伏几下,男人斜睨了视线,“别气了,你看你的胸,都快把扣子挣开了。”

荣浅拿起桌上的包二话不说往外走。

混蛋!

开车回到家,保姆带着颂颂在客厅玩,高队长已经回去了。

荣浅走向卧室,看到对面的房门关着。

她走过去轻叩几下,门很快被打开,凌觉见她七窍生烟的样子,“东西没拿到?”

“嗯。”

荣浅跟着他进去,看到凌觉正在整理衣物,似乎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来到床边,荣浅看向行李箱,她目光掩不住吃惊,她居然看到箱子里装着一身警服。

她睁大双目,视线直勾勾落向凌觉,“你?”

男人笑了笑,“不然,我怎么会可能把青玉给警方?”

是啊,荣浅恍然大悟,如果真如那个尹深南所言,说凌觉背景深,又是黑道上的人,他即便想扳倒那些人,也不会傻到将青玉给警方吧?

很多没法解释的事情,似乎这才有了答案。

宋清珏爱恨分明,她以卧底的身份接近已经染了黑的凌觉,却不是如外界所传的那样,而是要协助他配合他,她要荣浅无条件相信凌觉,更不是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而是因为…

凌觉也是个卧底警察!

这样的震惊,令荣浅顿时怔在原地。

凌觉掏出身上的钱夹后打开,夹层里面,是一张他和宋清珏的照片。

“就连合影的时候,我们都没法穿上这身警服。”

照片中的两人,和平时的情侣并无差异,凌觉配合宋清珏抬起手臂合成一个爱心的形状。

荣浅热泪盈眶,“上次尹深南在你面前刻意提到清珏的死,我看你…”

“我心里比谁都痛,但脸上必须装作若无其事,荣浅,我之前没跟你说实话,因为我还不确定,我拿到的这块青玉中藏着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

“我知道,我也理解。”

荣浅看向宋清珏的脸,“她真的很年轻。”

凌觉将钱夹放了起来,荣浅心绪繁芜,但显然,她的心里松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两年来的艰辛,很值。

“厉景呈那边不用担心,我会让他交出数据的。”

凌觉将叠好的衣服小心翼翼放入皮箱,将那身警服压在最底层,他不由失笑,“真是难为你了。”

“还…好。”

“他是不是让你回到他身边?”

“你怎么知道?”

“一看,厉景呈就是能做得出那种事的人。”凌觉直起身,看向她,“这两年,多亏你带着颂颂,我叔叔对公司的事也算尽心,他只是怀疑颂颂的出身,让你们吃了很多苦。”

“现在,不是即将都过去了么?”荣浅安慰道。

凌觉将皮箱拉链拉起,“拿到数据后,我可能还要在这住些时间,等警方那边行动完成,我才能回凌家。”

“没事,你住着吧。”

凌觉将皮箱塞到衣柜内,荣浅看着他的这个举动,尽管归家的日子未定,却早早收拾好了行李,家,就是每个人心底最牵挂的地方。

荣浅走出房间,看到客厅内玩耍的颂颂,她想到了她的小米糍,和小公主一样的女儿。

厉景呈的态度似乎很强硬,还真是不吃警方那套。

傍晚时分,凌觉带颂颂和荣浅下楼,家里没有菜,准备去小区外买一些。

两人刚出去,荣浅抱着颂颂,凌觉看了眼四周,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往回走,荣浅神色焦急,“怎么了?”

“有人跟踪。”

“还是上次找我们的那些人吗?”

“你一个星期没有露面,应该是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荣浅抱住颂颂快步进入小区,她心砰砰直跳,回到家,保姆从厨房出来,“这么快就回来了?”

荣浅镇定下,“今晚下饺子吃吧,别等我,我出去趟。”

凌觉挡在她跟前,“别出去,外面危险。”

荣浅回身往卧室的方向而去,“我打个电话。”

厉景呈接到荣浅的电话时,正在家里陪小米糍玩,看到来电显示,他不由勾唇,“喂?”

“来我家接我。”

“好。”男人摸了摸小米糍的脑袋,没再多问。

荣浅拿了包走出房间,凌觉看向她,“你不怕厉景呈有危险了?”

“他说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

话里,还带着几许赌气的味道。

厉景呈很快将车开到荣浅的小区门外,她上了车,厉景呈并未立即发动,“去哪?”

“我还没吃晚饭呢。”

“行,我请你。”

荣浅扣好安全带,两人一路沉默。

厉景呈透过内后视镜瞅着荣浅的小脸,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想通了。

来到吃饭的地点,荣浅点完餐,厉景呈干脆等着她开口。

“有人跟踪我们。”

“应该是,方才路上,有辆车就在我们身后。”

“你不怕吗?”

“我又没做违法的事,我害怕什么?”

荣浅尝了口奶昔,“我现在到哪都是不安全的。”

“你回我身边,不就安全了?”

荣浅将小勺子使劲往玻璃杯里捅,厉景呈扬笑,“轻点,都捅坏了。”

“你干嘛非要用这种事威胁我?”

“我没威胁你,”厉景呈倾身上前,“你想想,你一个人也是过,回到我身边,小米糍又找回了妈妈,三年的空白期,以后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让你去弥补。荣浅,当你看到别人一家出行,爸爸妈妈牵着宝贝的手时,你就没有动容过?女儿心思细腻,却始终在等着你回到妈妈这个位子,你的心到底要有多硬?”

厉景呈知道,必须逼一逼她,只有拴在了身边,以后才有时间机会去疼她。

荣浅想通过后,觉得厉景呈的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而且她确实想念女儿,一刻都不想离开她。

“荣浅,我们可是合法的夫妻。”

她抬头看眼厉景呈,男人这话说得,就好像那张离婚证书根本就没有办下来过,当然,荣浅是不知道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吏海?”

“还有一个来月,正好回去落实小米糍上学的事。”

荣浅想想,她似乎也没别的法子,更没法拒绝。

小米糍一旦跟着厉景呈回吏海,从此就是分开两地,她咬着嘴里的勺子,厉景呈慢条斯理啜口咖啡,眼里也有笑意滋润出来。

“好,我答应你。”

男人嘴角豁然笑开。

荣浅心里却也有小心思,她要先想办法让厉景呈把数据交出来,至于她答应的事…

厉景呈的视线落到她胸口处,他不得不佩服自己,他好像连荣浅在想什么都能看得到。

不信?

不信就试试。

“我做生意,信奉一句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先搬回帝景,什么时候来了,我就什么时候把数据交给你,空口承诺这种话我从来不信。”

果然,荣浅的脸刷得冷下去,眼光恨不得在厉景呈脸上凿几个洞出来。

而厉景呈,最要紧得就是跟她使劲灌输他们是合法夫妻这种思想,“你和凌觉不明不白住在一起,说出去也不怕笑话,我才是你正牌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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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厉二少快被淹死了,昨晚到梦里来找我,说我还不放他出来,他就要狂性大发各种勾勾引引我~

哎呦,我可是良家好女人,为了那啥清白,接下来,就准备欢迎厉家二男人出场~

波澜诡谲的家族争斗,盛世繁华的豪门夜宴,情爱痴缠夹杂着欲恨缠绵,亲们,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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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叫一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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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浅握紧手里的杯子,她抿了下唇瓣。

“你干嘛不去办离婚?”

厉景呈只觉汗毛都竖起来,可他是谁啊,撒弥天大谎时犹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物,“我要办了,你还能是我的吗?你还会乖乖再去跟我扯证吗?”

“确实不能。”荣浅不疑有他,手指一下下抚弄杯沿。

这毫不犹豫的答案,无疑在厉景呈心头重重凿击,目光也咻地变为幽暗,整个人看上去极有城府。

荣浅压下眼帘,朦胧的灯光聚在头顶,也掩去她潭底的一丝丝跃动。

她是真没想到厉景呈没去办离婚,她抓着这丝异样的情愫,才发现那里面带着些毫的雀跃。

厉景呈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离婚的事肯定不能让荣浅知道,不止这样,他还要想方设法赶紧带着荣浅将证扯了才行。

吃过晚饭,荣浅坐在副驾驶座内,“你明天早上来接我。”

男人驾车,单手撑着侧面,听到这话,情绪抵不住激动,上半身坐直起来,“明天回帝景?”

“我可不像你,拿着别人的东西还能将威胁做得这么理直气壮,那东西关系了多少人命,一天都拖不起,我回帝景后,你总能将数据交出去了吧?”

“当然,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荣浅只差没呕一口血。

回到家后,荣浅简单将东西收拾下,以后缺什么,还能回来拿。

帝景。

厉景呈走进客厅,沈静曼和盛书兰坐在沙发内看电视,婚礼的事这么搁置掉,沈静曼比盛书兰有气多了。

男人的脚步声趋近而来,盛书兰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景呈,你不用觉得为难,我明天就回吏海。”

厉景呈看她眼,“我让司机送你。”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盛书兰喉间艰难地吞咽几下,“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我说了,让司机送你。”

她一把嗓音柔弱乖顺,“那好。”

沈静曼坐在原地,也没吱声。

厉景呈单手插入兜中,“正好,荣浅明天回来。”

盛书兰原本安静的小脸猛然受到剧烈打击般抬起,尽管想要掩饰,但那种难以置信还是显露无遗,“是,是吗?”

沈静曼率先出声,“她想回来,你就让她回来?”

“这是我的主意。”

“你——”

“是我逼她的。”厉景呈唤过佣人,“去把主卧打扫下,小姐的东西归置好,明天天亮以前,我不想看到一点的凌乱。”

“是。”

沈静曼面色焦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下?”

“她回自己的家,要商量什么?”

“景呈,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荣浅一走三年,还是在你们女儿嗷嗷待哺的时候!”

“她只是出了趟远门,一去三年而已。”在厉景呈嘴里,完全将荣浅离开的性质模糊化,沈静曼目光看向旁边的盛书兰,她有些恼,推了把她,“这三年,可都是你在照顾小米糍,为什么自己不知道争取?好好的订婚搞成这样,现在倒好,又要将你赶出这。”

“妈,你别这样说,我照顾小米糍,不是为得到什么,我心甘情愿。”盛书兰说完,藏了把泪,“我去收拾东西。”

厉景呈见沈静曼气得不轻,伸手在她面前挥挥,“再气真的老了,当心爸娶老四。”

沈静曼一听,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

来到楼上,佣人正在快速整理,厉景呈抱肩站在床尾,他棱角有致的唇瓣始终勾着,一眼望向窗外,夜色宁谧,他现在就期待着黎明破晓的那刻。

盛书兰坐在房间内,一边抽泣一边整理衣服。

但她没有丝毫的怨言,厉景呈跟她表明不订婚的那天,她就想搬出帝景回家,但沈静曼拦了把,说好歹还没到不可挽回的时候,让她等等。

盛书兰将衣物放入皮箱,这个房间,她一住三年,只是始终没有机会从客卧搬去主卧。

沈静曼也管不住厉景呈,她坐在客厅内,小米糍从楼上下来,“奶奶!”

脆生生的童音令她心情稍微平复,她伸手轻招,小米糍来到她跟前,被沈静曼一把抱到腿上。“我的小乖乖,画完画了?”

“是啊。”

“今天画了什么?”

盛书兰从房间出来,走到楼梯前,正好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画了妈妈。”

“妈妈?”沈静曼吃惊,“你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吗?”

“不知道啊,我瞎想的。”

沈静曼看眼怀里的孙女,明天荣浅回来,肯定要认回女儿,她心里窝着口气,荣浅这个妈倒是好做,凭什么任何事都要遂她的愿?

“小米糍,奶奶告诉你,别想妈妈。”

“为什么?”小米糍扬起脑袋,“人家都有妈妈…”

“那是因为,别人的妈妈都爱孩子,可你的妈妈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她不要你和爸爸…”

小米糍闻言,眼眶一下就红了,这些话,为什么爸爸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奶奶是坏人,奶奶瞎说。”

“奶奶没有骗你,不然的话,你长这么大了,妈妈却一次都没来见过你?”

盛书兰上前步,她知道这些话对小米糍的心理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可仅仅一步之后,她就将腿收了回去。

这些事,她似乎管不了。

况且,明天荣浅就要回来,用不着她操心。

小米糍泪水在眼眶内打转,“我妈妈是好人!”

“但她不要你,是她抛弃了你。”

小米糍终于嘤嘤哭出来,沈静曼闻言,心有不舍,忙拍了拍孙女的后背。

“不哭不哭,你还有爸爸、奶奶,和书兰妈妈啊。”

“书兰才不是我妈妈,不是!”小米糍一下从沈静曼腿上跳下去。

盛书兰被这句话给狠狠刺伤,假的就是假的,即便三年无悔付出,也换不来这一句妈妈的称呼。

沈静曼一把拉住小米糍的手,“明天你妈妈要过来,但她不是回家,就是来看看你,她还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儿子,你要叫别人做爸爸吗?”

“我不要。”

“不要,那你就让她回去。”

沈静曼抽出纸巾,替小米糍擦拭眼泪,她满眼疼惜,“我的乖宝宝,你有我们疼爱就够了,妈妈既然不要你,你也别要她,那我问你,要是只能要妈妈或者爸爸,你要谁?”

“我要爸爸。”

沈静曼笑了笑,“那就对了,明天让你妈妈走,知道吗?”

盛书兰垂在裤沿处的手掌握紧,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双邪恶的手,这双手拉住了她的脚步不让她过去,尽管她心疼小米糍,可她就是站在那一动不动。这双手还在揪扯她的心,好像要将藏在里面的愤愤不平、嫉恨,以及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都拉出来。

小米糍懵懂,却也知道抛弃两字的含义。

沈静曼带她洗过脸,“今天的话别告诉爸爸,知道吗?”

盛书兰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翌日。

荣浅坐在客厅内,她看眼时间,才早上6点。

她就是睡不着,昨晚几乎没合眼,辗转反侧,想到女儿那一声即将而来的妈妈,她就激动。

桌上的手机响起,荣浅忙接通。

“喂?”

“开门。”男人撂下简单的二字。

荣浅提着包,过去,伸手打开门就看到厉景呈站在外面,“你怎么这么早?”

“看你这样子,比我还心急吧?”厉景呈拿起放在门口的皮箱。

荣浅轻声将门带上,来到楼下,她坐进副驾驶座内,“女儿还睡着吗?”

“睡着,你也不看看外面的天色。”

荣浅脸别向窗外,“对了,我要给小米糍准备个礼物。”

“这会才几点,商场还没开门。”

“我总不能空身去吧?”

厉景呈手伸过去握住她,“我都替你想好了,现在去帝景,她还没吃过妈妈做的早饭。”

荣浅指尖稍收拢,男人确实想得周到,礼物随时都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