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兰,现在,你还有脸嫁给老大吗?”

是啊,她还有脸吗?

厉景寻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我还可以告诉你件事,几年前,荣浅和老大还不认识的时候,她就被他强暴了。而且场面惨烈,不忍直视啊。”

盛书兰不明白男人这话的意思,厉景寻笑了笑,“所以,老大现在才会对荣浅特别好,明白么?你是插足不进去的。”

厉景寻将东西取出来,装在兜中后转身离开。

她的梦被彻底打碎了。

晚上,厉青云坐在餐桌前,“书兰怎么还没过来?”

巩卿站起来,“我去看看。”

说完,人已经往盛书兰房间的方向而去。

不出片刻,她快步出来,直说,“不好了不好了,书兰没在房间,是不是老大不要她,她想不开啊?”

厉青云脸色微变,“还不快去找!”

沈静曼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个场面,她赶忙上前来到厉青云身侧,弯腰在他耳边道,“书兰去找荣浅了。”

厉青云眼神闪烁,点了点头。

荣浅被带出房间时,已经不抱多少将她立马放出去的希望了,厉景呈一天没来,她以为是他。

可走进室内一看,居然是盛书兰。

荣浅万万没想到,盛书兰会到这来。

她掩起眸中的讶异上前。

盛书兰看到她,喊了声,“浅浅。”

荣浅听她嗓子暗哑,再一看,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明显哭过。

“你找我有事吗?”不是她冷淡,而是真没法亲近,现在厉家都在逼着厉景呈娶盛书兰,盛书兰自己还能是不愿意的吗?

“你放心吧,我跟景呈不可能的,我也配不上他。”

荣浅实在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盛书兰似乎想通了,她湿润着眼眶,“我跟景呈,在那件事之前,真的挺好,他对我也很好,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会突然不要我,又离开了吏海,我真傻,直到现在才知道真相。”

荣浅想让自己不再听下去,可她却鬼使神差地竖起双耳。

盛书兰嗓音凄厉,仿若受到很大的刺激。

“二少说,他跟我有过一晚,这才是他被赶出厉家的原因。”

荣浅看着盛书兰捂住脸哭,忽然觉得,她也很可怜。

以前想不通的事,现在也就能解释清楚了,厉景寻被驱逐,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别这样,事情已经发生了。”

盛书兰哽咽着,“现在,我知道我配不上景呈,这个真相他也早就知道的,我不会再介入你们两人了。”

荣浅没有丝毫的开心,她垂下脑袋。

“浅浅,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荣浅不明所以,盛书兰的声音迫不及待传到她耳朵里,“我先前听景呈和别人说过你被他强暴的事,都是因为我,那个时候,他知道二少碰了我,所以才会那样失控,那时候我们感情很好,他受不了那样的刺激,可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会对你…”

这段话对荣浅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题外话------

24点捏,我很爆发对不对?

我很乖有木有?

好想夸我自己一下下哦~

23他不抛开,她就不放手

荣浅垂放在膝盖上的两手紧握,手背处青筋直绷起,苍白的颜色一点点凸显出来。

盛书兰犹在哭泣,面目荒凉,就差歇斯底里,她是真伤心,手掌按住胸前的地方,就像要死过去一样。

荣浅想,她又何尝不是呢,心被一刀刀剜割,那痛,是寸寸锥心、撕裂无比。

眼圈迅速泛出温热,可荣浅强忍着,告诉自己别哭。

这会的她,多难堪啊。

这种话被盛书兰亲口说出来,那本来就是荣浅的噩梦,她最初那层纯洁被撕裂的时候,厉景呈的疯狂和暴戾彻彻底底吓到了她,她也觉得,那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除非是对方受到了什么刺激。

盛书兰擦着泪水,眼眶已经肿起来,她也找不到别人去说,“浅浅,真的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我不害人,别人就不会受到伤害。可所有的事都是有因果报应的,我错把二少当成景呈,弄脏了自己,他伤害你至深,现在又极力想弥补,对我肯定也没了那份心思,是我,是我亲手毁了自己的爱情和幸福。”

盛书兰手掌捂住嘴唇,哭得再也说不出话。

荣浅只觉自己的眼睛,甚至眼皮子都在被一点点割开。

这样的真相,她实在没法承受。

她想起身离开,可双腿发软,浑身力气使不上。

她又不想当着盛书兰的面哭泣,荣浅忍得好辛苦,感觉胸口在裂开,疼得都要麻木掉了。

盛书兰抬抬头,看到荣浅这幅样子,“浅浅,你别难受,你放心,回去我就和爸说,我让他放你出来,我也不想着嫁给景呈了,真的,以后你们能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安稳?”荣浅沉默半晌,听到这几字,眼里溢满嘲讽,“你跑来跟我说这些,就想让我以后过安稳日子吗?”

盛书兰怔了怔,“浅浅,我是想让你放心。”

荣浅鼻尖酸涩,眼睛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她忽然好想回家,好想好想。

即便从小和荣择不亲近,他也是她亲哥哥,即便荣安深神志不清,他也是她爸爸。

他们都是她最亲的,至少不会再想方设法来害她。

荣浅心里这刻的委屈汹涌而出,她只想趴着好好哭一场。

“浅浅,对不起,”盛书兰似乎也意识到,有些话不该当着荣浅的面说,“但是都过去了,我们都曾有过刻骨铭心的青梅竹马恋,却都不能和自己的青梅共度余生,这就是命吧。”

荣浅使劲全力,才让自己的嘴角勉强勾出个弧度。

“我很高兴你能想得开,我和景呈也会祝福你,早日找到你的另一半。”

盛书兰同样是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怕是没有那天了,是我自作孽。”

荣浅压下眼帘,“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进去了。”

“浅浅,”盛书兰喊住她,“你别怕,我回家立马就去求爸将你放出来。”

荣浅没再搭话,站起身往里走。

回到那个大房间内,先前有几个人被放出去了,又新来两个。

荣浅坐在狭小的单人床上,脑子里这会空白一片,她抱紧自己的腿,双肩轻耸,泪水浸透牛仔裤的布料,湿润了两个冰冷的膝盖。

这样的震惊,真是她无法接受的。

可厉景呈从未跟他说起过当年的原因,他尽管极力弥补,可却只字未提。

厉景寻确实也是差不多时间被赶出厉家的,荣浅不敢再往下想,有些事知道了,比不知道更要痛苦千万倍。

拘留室外,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荣浅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他转身离开,给厉青云打了个电话,并将盛书兰找到荣浅说的那番话,和荣浅的这些反应都告诉给厉青云听。

东苑。

小米糍哭闹不止,厉景呈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才将她哄睡着。

他替女儿盖上被子后,拿起车钥匙出门。

厉景呈已经令人调出了被撞者的病历,以及通过特殊渠道得知,对方妻子的卡里在他被撞前打入了十万块钱,而在他住院后,又打进了五十万。

这里面搞出来的事,还不清楚么?

刚走到车库,便接到个电话。

来电显示是宋稚宁,她的号,他早就销了,是这次找她才重新备注的。

厉景呈没有犹豫,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厉景呈倚着车门,“差不多了,正打算过去。”

“我这边也帮你打通了。”

厉景呈垂首,眸子盯着石板路间蹿出的绿芽,“谢谢。”

“这两个字,是最客套最没用的,景呈,你欠我一个人情,”宋稚宁微微笑道,厉景呈却能听得出她笑里的涩然,“好了,你着急救人,我挂了。”

那边传来嘟嘟声,厉景呈将手机从耳旁挪开,他没再犹豫,拉开车门立即坐了进去。

拘留所。

荣浅跟着赵队往外走,一直到出了大门,她才抬头。

对面就是家面包房,香气扑鼻,不少人在排队购买,荣浅看得出神,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猛地回过神。

赵队笑了笑,“出去吧,不过等事情查清楚前,别离开吏海,我们还是随时会跟你联络的。”

“我没事了?”这话说出口时,荣浅的嗓子都是哑的。

“对,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荣浅想到盛书兰走时的话,说她回家就去求厉青云,荣浅不由勾起冷笑。

她觉得真是讽刺。

赵队看着她的背影,荣浅身形纤细,被关了两三个晚上,似乎整个人憔悴不少。厉青云临时打得招呼,所以选择在这个傍晚时分放人。

荣浅张望四周,忽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她提起脚步,选择朝左。

赵队其实想提醒她,厉家的方向该往右,或者替她拦辆车也好,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厉景呈匆忙赶到警局,赵队亲自出来,男人将手里的材料放到桌上,“人呢?”

“早,早放走了。”

“放了?什么时候的事?”

“半小时前吧。”

厉景呈掏出手机,可那边显示关机。

她离开时,肯定将随身携带的包还给她的。

厉景呈又拨通东苑的电话,佣人说荣浅并未回去。

男人捏紧手掌,“之前不说事态严重,要关在这吗?”

“老爷子可能…”赵队透露些许,“老爷子应该知道你掌握了些许东西。”

他刻意将盛书兰来过这的消息给隐瞒掉。

厉景呈岂能轻言相信,他眼里露出豹子一般阴邪的光,“你们趁我来之前把她放走,究竟把荣浅藏哪了?”

赵队一怔,真是冤枉,“我们哪敢藏,这不是知法犯法吗?况且,我是亲眼看着她走出去的。”

厉景呈猛地抓住对方衣领,赵队大惊,“你做什么?”

砰——

厉景呈居然给了他一拳。

赵队捂着脸,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敢出手!

“厉景呈!”

男人伸手将他推开,“你现在就去和老爷子说,我揍了你一拳,看看他是不是要把我关起来?”

厉景呈丢开他后,转身大步离开。

他开着车,先沿回厉家的路找了遍,可荣浅并没在东苑。厉景呈又去她的新公司看了趟,都说没见到荣浅。

荣浅失踪了。

其实,荣浅迷路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周边的街道建筑都是陌生的,那一张张面孔就更加没有丁点的熟悉感了。

荣浅彷徨地站在街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人们只当她是众多陌生人中的一个,她攥紧手里的包,从里面掏出手机。

点开一看,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一辆辆黄绿相间的出租车从荣浅身侧经过,她都没有招手。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没有家了。

荣浅孤零零站在一棵景观树下,她迷路了,迷失了回到家的方向。

她把跟厉景呈回来的事想得太简单,其实,很多事实都是她一直在逃避而没法接受的。

这会的荣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在原地走了几步后转个圈。

天色渐晚,两旁的路灯自动燃起,荣浅背部倚着粗糙的树干,眼泪不知不觉淌出来。

厉景呈像是疯了一般在找她,身份证等东西都在东苑,而且女儿也在那,荣浅肯定不会离开吏海。

他着急慌忙开车,脑子里想着会不会是厉青云做的,他将车顺着警局外面的路开,想要沿着相反方向找一圈。

荣浅走到一处公车站台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徒步走了多久。

厉景呈打开车窗,周边挤满下班的人群,他冷汗自颊侧冒出,握紧方向盘的两手捏得咯吱作响。

他从未这样害怕过。

“荣浅,荣浅!”

荣浅似乎听到个声音,很熟悉,可是她太累了,她蹲下身,两手抱紧膝盖,正好被公车站的广告牌给挡住。

厉景呈喉间被火烧似的干疼,他按住车喇叭不放。

嘀嘀,嘀嘀嘀——

车子缓缓经过公车站台,朝着不知名的远方而去。

荣浅盯着地面,将整个人埋藏在自己的世界内。

才接孙子放学的老奶奶看到她,关切地上前,“小姑娘,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荣浅勉强抬起头,“没有,我很好。”

“你的家人呢?”

是啊,她的家人呢?

老奶奶看眼,也吃不准她的年龄,“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荣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老奶奶笑了笑,“年轻人啊,别难过,多听听彼此的话,理解双方就行了。”

公车很快过来,老人牵着孙子赶忙上车。

荣浅反复想着刚才的那句话,她慢慢站起身。

其实,她并不是想逃离吏海,她只是听到盛书兰的话,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她安慰自己,这算什么呢?

跟强暴本身的事实来比,这话,应该一点点威力都没有的。

她连强暴都能走过去,并站在了厉景呈的身边,那么它背后的原因,她也可以泰然接受才是。

荣浅轻咬唇瓣,开始反问自己,能吗?

她转不过弯来,心里很疼,就逼迫自己不去深究里面的事,只想将自己暂时麻痹掉。

荣浅抬起脚步继续走,直到走得筋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了,她这才站到路边。

她知道,她该回家了。

厉景呈回到东苑,荣浅还是没有回来。

男人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他心里有种预感,荣浅肯定会回来。

盛书兰也在不远处看着他,厉景呈站在铁门跟前,身上的白色在栏杆上映衬出一道道坚硬的影子,他站在那,十分钟没动,二十分钟没动。

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盛书兰看在眼中,心里疼得厉害,她想要上前安慰,但想了想,还是站在一边。

视线中,有辆出租车正缓缓而来,停在东苑的正门后,坐在后面的人下来,厉景呈神色跳跃,满满的惊喜从脸上弥漫,他大步上前。

荣浅也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她也不知道怎么得,就像是劫后余生般,双手抓着厉景呈的背部。

“你去哪了?”

荣浅听出他口气的急迫,“我迷了路,所以打车回来的。”

厉景呈轻退开身,执起荣浅的手往里走。

她趔趄步,看着眼前的东苑却有种不敢抬脚的恐惧。

厉景呈看向二楼方向,“小米糍想你想得厉害,刚才还在哭。”

荣浅身体处的僵硬,被厉景呈的一句话而冲散,她快步跟在他身侧走了进去。

盛书兰走出去步,看着两人进去的背影,眼里逐渐被氤氲出的泪水蓄满。

小米糍吃过晚饭就醒了,荣浅刚走到二楼,就听到女儿的哭声,“妈妈,妈妈!”

她心里蓦然一酸,加快步伐而去。

推开主卧的门,看到小米糍正坐在床上大哭,荣浅心头酸涩难受,“小米糍。”

女儿听到叫唤声,飞快从床上下来,一下冲进荣浅的怀里,“妈妈,我以为你又去了很远的地方。”

荣浅哪里舍得,她蹲下身,亲着女儿的额头,“妈妈在这呢,不哭。”

“妈妈,你去哪了啊?”

“妈妈出差了,这不回来了吗?”

小米糍双手紧紧搂住荣浅,生怕她又跑了,“我最爱最爱妈妈了。”

荣浅眼里的落寞被一扫而空,“我也最爱最爱小米糍。”

厉景呈轻咳声,她们似乎把他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