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烧了,没事,回家吃点药就行。”

荣浅艰难地将厉景呈搀扶到沙发上,他离她很近,荣浅拿出钱夹时,厉景呈看到她的手其实在抖。

她抽出张银行卡,回身递给服务员,“这桌饭钱,和赔偿的钱。”

服务员没有拿,“没事,您先带厉少回家吧,威厉每个月都会结次帐,到时候一起就行。”

荣浅听闻,将卡重新放回包内。

她伸手去搀扶厉景呈,服务员欲要上前帮忙,“我帮您送到车上吧?”

“不用不用,”荣浅生怕厉景呈控制不住,伤了别人,她架起男人的手臂,厉景呈倒没再闹,乖乖起身,荣浅看眼地上的狼藉,“这是个小小的意外,既然威厉跟你们有长期的合作,我希望这件事不要传出去,以免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您放心,我们懂。”

荣浅另一手扶着厉景呈的腰,步履蹒跚向前。

男人的手掌不由搂紧她的肩膀。

他整个人的重力交付在她身上,荣浅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可她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她只想让他安静下来,如果真要闹,真要疯,也要回家,关起门来。

她不想别人看到她丈夫的这一面。

厉景呈不由感动,荣浅拽紧他的外套,两人相扶相持走出了黄海国际。

停车场内,宋稚宁关紧了车门,她害怕得甚至将暖气打开,双手抱紧胳膊,整个人陷入椅背中。

她以为,再次面对的时候,她可以镇定冷静,不会方寸大乱,可那种恐惧是从心底里漫出来的,再说她的手伤确确实实存在着,宋稚宁不是不爱厉景呈,只是他发病的时候,她又确实那么害怕。

宋稚宁哆嗦着,抬起头,看到门口两个身影趔趄着出来。

厉景呈似乎平静了许多,要不然一个瘦弱的荣浅哪里能扶得住他?

她小心翼翼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然后让厉景呈坐进去,又细心地替他系好安全带。

荣浅发动引擎,车子缓慢地开出黄海国际,宋稚宁头倚着车窗,目光紧紧追随过去,眼泪忍不住淌出来,滚烫地划过她的脸,她有种直觉,她和厉景呈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厉景呈事后回想起,哪还会记得她的半分好?

宋稚宁双手掩面,这次再相遇,她就不该存着那些不甘心,也不该让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在厉景呈的眼中幻化开。

荣浅专注地开着车,目光盯向远方,时不时又看眼身侧,厉景呈双眼微闭,这会,安静地像个孩子。

她蓦然又是阵心疼,觉得很难受。

回到家,荣浅搀扶他下去,佣人见状,纷纷上前帮忙。

到了楼上,荣浅让厉景呈躺着,男人拉住她的手,“不要去医院,也不要喊医生。”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回身吩咐,“照顾好小姐,就说厉少病了,会传染给她,让她自己在房间玩。”

“是。”

其中一人不放心,“病成这样,要不还是送医院吧?”

荣浅看眼厉景呈,她犹豫下,然后摇头,“不用,家里有药箱,发烧来得快,出过身汗就好,我来照顾。”

“那好。”

佣人们出去后,将门带上。

荣浅手掌探向厉景呈的额头,“景呈?”

男人缓缓睁开道眼帘,“吓坏了是不是?”

“没有。”

厉景呈握紧荣浅的手,“不要让别人知道。”

“放心吧,你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我会替你挡着的。”

厉景呈想笑,他实在不习惯靠个女人,她挡,就这小身板,能挡掉什么?

眼前的视线模糊,他看到荣浅起身,她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先找来退烧药给他吃下,又弄了湿毛巾放在他前额。厉景呈烧的迷迷糊糊,他极少生病,可只要一不舒服,就真是病来如山倒。

他想睡一觉,可全身酸痛的厉害,手掌心忽然凉凉的,睁眼看到荣浅正拿着棉球蘸了酒精给他擦拭。

“荣浅。”

她抬头看向他。

厉景呈神情恍惚,“你为什么不走?”

“走,我走去哪?”

“我是不是发病了?”

荣浅将酒精瓶子放向床头柜,她倾身上前,让厉景呈能看清楚自己的脸,荣浅单手支在他身侧,另一手抬起,抚了抚他的眉头,“发什么病啊,不过就是发烧了,糊里糊涂发了通脾气,就你这身子骨,就你这优良基因,还能有什么病啊?”

厉景呈不由启开薄唇,这会的荣浅在他眼里,可爱得连小米糍都及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他手指捏了捏荣浅的脸颊,“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那你就放宽心吧。”荣浅将他的双手塞到被子里头,“别闹,出身汗就行,忍着点。”

她起身拿着毛巾往洗手间而去。

门关上后,荣浅打开水龙头,将毛巾一遍遍搓洗,鼻子不由酸涩,她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眼圈发红,要不是极力忍着,她当着厉景呈的面,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见过很多人生病的样子,可就算是绝症患者,也没有厉景呈这样痛苦的。

当时的他,完完全全失控了,他好像也认不出她,荣浅用毛巾擦拭着眼角,幸好,他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厉景呈眼睛看向浴室,她忘记拉上帘子,荣浅在里面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没有告诉荣浅,其实他是装得。

曾有过的痛苦记忆犹新,才会令他有这样深刻的表情和动作,他瞒过了荣浅和宋稚宁,差点连自己都被骗了。

厉景呈犹豫过,要将自己最丑陋的伤疤揭开后放到人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他不想再让宋稚宁以他对她的亏欠去伤害荣浅,他也想看看清楚,当年宋稚宁被他推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荣浅回到房间,就坐在床沿,厉景呈闷着被子,热的浑身起火般难受,脸上身上都是汗,“热。”

荣浅按住被角,“忍忍。”

她脑袋靠向厉景呈的颈间,“其实,我也很害怕,我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不找医生真的行吗?你的病究竟是什么?”

厉景呈快被烧糊涂了,从来没这样难受过,荣浅拿温度计给他一量,居然直逼四十度。

一个房间,两个人。

厉景呈睁开眼帘,总是看到有个人影在眼前晃,似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他很心疼,想让她别担心,告诉她自己没有犯病,是装得。

但荣浅一会给他擦身子,一会给他翻身,这样的忙碌看在厉景呈眼中,既感动又心疼。

最难受的时候,厉景呈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裂开般,鼻息惊人的滚烫,他想到小时候,第一次病发。

那年,他还很小。

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只不过沈静曼总提醒他离巩卿远远的,说她将他们关进冷库,差点冻死他们。

他发病的时候,家里佣人也看到了。

沈静曼着急让厉青云回来。

那时候的厉景呈,还是个小男孩,可沈静曼一个人根本抱不住他。厉景呈直到现在,还能记得那些人的目光,有人说,他中邪了,有人说他有病。

厉青云匆忙赶到家,厉景呈咬了沈静曼一口,在房间里横冲直撞。

他砸烂了花瓶,推倒了书架,力气大得惊人,其实,是难受得只能这样发泄,沈静曼捂着嘴哭,“青云,怎么回事啊?要不要喊医生啊?”

厉青云白着一张脸,要去抱厉景呈,沈静曼在旁帮忙,厉青云好不容易抱住他,“景呈,你到底怎么了?”

他面色狰狞,发狂似的,厉青云脸一沉,“难道是癫痫?”

“不可能的,我儿子身体好着呢,不会出那种病。”

厉景呈四肢胡乱挥舞,嘴里发出大叫声,他难受,可他还是个孩子,根本表达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厉青云捂住他的嘴,“别叫了。”

这种事要传出去,丢尽厉家的脸。

厉景呈脸色涨的通红,沈静曼杵在边上一个劲哭,“青云,你快放手啊,这样的话景呈很难受。”

孩子张开嘴,一口咬住厉青云的虎口。

他倒抽口冷气,猛地将厉景呈丢到大床上,孩子蹭地坐起身,脑袋左右摆动,双手做出明显的攻击性动作。

厉青云骂了声,“畜生!”

沈静曼心疼到不行,她上前去抱儿子,“景呈,你可别吓妈妈,我就你这么个儿子…”

厉景呈张开的五指一扫,沈静曼手背咻地被勾出几道血痕。

厉青云看眼,这六亲不认的样子,完了,以后长大了更不得了,他气急败坏,嘴上更不假思索冒出句,“你看看你,生了个什么怪物!”

怪物!

小小年纪的厉景呈,深深记得那三个字。

那是从他亲生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厉景呈双目紧闭,喘着粗气,荣浅替他擦拭前额,他眉头不安地动着,忽然一把抓住荣浅的手腕,“我不是怪物。”

荣浅听得清清楚楚,她小嘴微张,任由他掐着。

“你当然不是怪物,你是厉景呈。”

他喉间轻滚,“没人爱我,我只是生了病,可我不是怪物。”

厉景呈的话语变得模糊,但荣浅都听到了,一字不差,她手掌推开厉景呈前额的碎发,这是一张犹如精雕细琢过后的脸,外人看得到他骄傲的保护色,却看不到他脆弱的另一面。荣浅深深凝望片刻,她手指扫过男人坚挺的鼻梁,这个人,是她的老公,是她女儿的爸爸,是等了她几年的男人。

他在等她的心,荣浅觉得眼眶内酸胀地厉害,他们有过彼此最亲昵的举动,有过最亲近的距离,她也一直知道,厉景呈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心安理得承接他的心甘情愿,荣浅倾上身,薄唇印在厉景呈的额前。

“没人爱你,没关系,厉景呈,以后我来爱你。”

厉景呈在睡梦中,两道眉头逐渐舒展开,荣浅吻着他的前额,久久没有退开身。

他觉得身体没有那么烫了,人也没那么难受了。

荣浅替他掖好被角,等他出过一身汗后,又替他擦了背,把衣服换掉。

厉景呈平日里勤加锻炼,身体底子自然也好,醒来时,明显觉得身上的酸痛感消失,他看眼四周,没见到荣浅的身影,手下意识往旁边探去,摸到个弓起的人形。

厉景呈扭头一看,荣浅穿着衣服躺在他边上,被他一碰,她立马睁开眼。

“好点没?”

厉景呈想要撑起身,“好多了。”

荣浅扶了他一把,伸手摸摸他的前额,“不烫了,但就怕反复,待会多喝点开水。”

厉景呈手臂一勾,将她紧揽到怀里,荣浅挣扎几下,“你身上全是汗味。”

“你还嫌弃了?”

“平日里看你生龙活虎的,怎么一生起病来比小孩子还要折腾。”荣浅伸个懒腰,又特有成就感,“居然不用上医院,被我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你说我是死马?”厉景呈发过烧,浑身还是虚软的。他顺势靠向荣浅。

她任由他挨着,很享受这刻的充实感,荣浅脑袋紧靠他,“饿吗?”

“我想吃你。”

荣浅在他腿上掐了把,“我不信你还有这个力气。”

厉景呈朝她耳朵边吹口气,“要不试试?”

她痒地缩起颈子,厉景呈伸手将她拉向自己,“浅宝,你当时看到我的样子,害怕吗?”

“还好。”

“什么叫还好?”男人不由勾唇,“撒谎都不会,这时候不是应该说,我一点不怕吗?”

“对你还用撒谎吗?”荣浅侧首,目光同他对上,她眸子依旧清澈清冽,“我当时好怕你控制不住自己,我就使劲和你讲话,景呈,你以后别怕了,你的病是能控制的,你看,这次不就没出什么事吗?”

厉景呈听完,嘴里泛出苦涩。

荣浅不知道他是装病,自然也不知道真正犯病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厉景呈话到嘴边,本来想说装得,但看到荣浅眼里的希望和雀跃,他又不舍得说破。

他手掌一寸寸抚摸着荣浅的肩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眼睛一亮,“我刚才烧得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一句话。”

荣浅不明所以,“什么话,我跟你讲了好些话。”

“我听到有人说,厉景呈,以后我来爱你。”

------题外话------

亲们,以后我来爱你们,O(∩_∩)O哈哈~

44还你一个个干干净净的男人

荣浅脸一红,眼神略有逃避。

“厉景呈,你肯定是烧糊涂了。”

她滑下大床,“饿死了,我要去吃东西。”

厉景呈及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使劲拉到自己跟前,他两手圈住她的腰,下巴贴向她颈间,“难道真是我听糊涂了?看来,我总是没人疼没人爱。”

她想到他睡梦里的那句话,心蓦然又是一酸。

荣浅挣开他的两手,同他面对面坐着,她捧住男人的脸庞,“你不是怪物。”

厉景呈一怔,眼睛紧锁着跟前的女人,“这话,你从哪听来的?”

“厉景呈,谁要是敢说你怪物,我会保护你。”

男人眼里聚起笑意,“你怎么保护我?”

荣浅想了想,跟着抿笑,“帮你打架好么?”

男人盯住她的脸不放,他手指抓着荣浅的一缕头发,“为什么不让宋稚宁报警,我昨晚那样,你们应该报警,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一个人活着,不止为活着,厉景呈,我不敢说你没错,但你只是病了,有病我们可以克服也可以求医,找警察来有什么用?”

荣浅指尖划过男人的眉梢,最后,定在那里。

她似是鼓足了十分的勇气。

荣浅深吸口气,“厉景呈,以后有我爱你,我想,我一定能好好爱你。”

这不是他睡梦中听到的,更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地从荣浅嘴巴里说出来的。她目光赤诚坚定,厉景呈一把握住她的手,“再说几遍听听。”

“你要没听清楚,就算了。”

“我一个字一个字得听清了,但我还想听。”

“厉景呈,其实一个女人要爱上你,并不难。”

这话,厉景呈自然明白,“但要你爱上我,何其困难?千千万万的爱抵不过你的一个心动,浅宝,我只想要你。”

他攫住荣浅的下巴,将她拉近自己后亲吻,他的等待没有在时间中枯萎,而是等来了荣浅的这句话。

虽然,说的是以后,有我爱你。

虽然,她没说厉景呈我爱上你了。

虽然,她没有明确地说,厉景呈我爱你。

但对于厉景呈来说,世上最美妙的语言他已经听到了,这会得他亢奋无比,身体的无力感早就消尽,荣浅被他吻得头晕目眩,她使劲朝他胸前推了把,“你在生病,当心传染。”

“我身上不一直有病吗?你也没怕传染啊。”

“唉,你——”

厉景呈顺势搂住荣浅的腰,将她压到大床上。

“我全好了,现在又生龙活虎,能压死两头牛。”

荣浅盯着跟前的这张脸,她颇有感触,而人总是要到了那一步,才会想清楚,“每天,我们都有烦心的事,工作不顺,或者情绪不佳,小米糍生病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那些都不算什么,家人健健康康最重要。可过不了两天,有些消极情绪又会影响自己,景呈,我现在真是觉得,无病无灾,什么挫折都会自行过去。”

他手指抚过她的脸颊,落到荣浅颈间的动脉上,感觉到指尖传来的跃动,厉景呈微笑道,“是啊,好好活着才是最好。”

荣浅想到厉景呈的病发,她仍有些疑虑,“宋稚宁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包厢?还有,当时谁锁的门?”

男人眼神自然,“我也不知道,也许她正好经过,看到我们。”

“不对,”荣浅清楚记得那时的场景,“你说是你把宋稚宁喊来的。”

厉景呈顺着荣浅的话往下说,“我本来是想跟她说清楚,我又怕你不想掺和进来,所以事先没告诉你,她将副卡还给了我,但又心心念念别的补偿。我想让她死心,哪里想到,居然没控制住…”

荣浅轻咬下唇瓣,“我实在想不通,谁把门给反锁了。”

她目光落向厉景呈,眸子陡得圆睁,“你,我想想…怎么会那么巧?可是…”

荣浅面上扬起犹豫,她一把揪住厉景呈的面颊,然后拉了拉,“我怎么看你都没有这个演技啊,再说,装什么都好,谁会装病呢?”

厉景呈不由心虚,“我可装不出来。”

“嗯。”她很是赞同,当时的样子,恐怕影帝上场都很难Hold住。

厉景呈手指在她细腻的腰线处来回画圈,荣浅怕痒,身子朝他拱去,男人带了把魔魅般的嗓音,“给我。”

她脸部神色僵了下,在这样温馨和美的气氛下,荣浅却有了不该有的情绪,厉景呈没等到她回答,兀自压下身,他小心翼翼亲吻,不想碰触到属于她的伤口。

她这样敏感,每到最后关头,总是全身绷成一张弓一般,荣浅的呼吸越来越灼热,就像厉景呈发烧时,偌大的房间内,只有脱去衣物的窸窣声以及一重一轻相合的喘气声。

荣浅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厉景呈顺着她凸显出的锁骨亲吻,一具最美好的身子绽放于人前,她紧张地握紧床单。

荣浅肤色白皙胜如雪,但她忘不掉这具身体已经脏掉了的事实,她不想看到任何从厉景呈眼里流露出来的疼惜或者刺痛感,男人的指尖抚摸她腹部的纹身,然后是亲吻。

他张开嘴,又咬了口。

荣浅弓起身,她羞得想将自己藏起来,荣浅喉间轻滚,手伸出去,正好摸到男人的脑袋。

她情意在胸腔内涌动,不住翻滚,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厉景呈拥有她时,完完全全没有给荣浅一点准备,那种感觉,瞬间令荣浅的整颗心都充实了,他没有犹豫,也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适应时间,只要她可以给她了,他就会毫无保留展现出他一如既往要她的那种激情以及亢奋。

他同她缠绵沉沦,厉景呈的脸上全是忘我的享受,荣浅紧盯着男人迷离的双目,她一颗悬着的心也在慢慢落下去,因为她不需要小心翼翼,也不需要照顾着厉景呈的感受。他的行动已经告诉她,他即便在乎在心里,但要她的决心不变,想和她好好生活的决心更不变。

荣浅第一次,有种卸下重担的感觉。

她心里压了太多沉重的东西,每到亲热,她都好怕厉景呈最后会放弃,所以,她情愿自己先推开他,其实她承受的比任何人都要多。不止是身心的摧残,还要顾及身侧的男人,她那么小心,还是怕男人的介意会伤害到他们彼此。

情到深处,厉景呈俯身紧紧抱住荣浅,将她使劲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荣浅有一种深刻的满足感,她双手勾紧厉景呈的脖子,在他耳垂处轻轻吻着。

厉景呈很享受这样,仿佛所有的东西捧到他跟前,也不及荣浅放开心的这个亲吻。

他释放的瞬间,全身心都被这个女人给掏空了。

厉景呈不舍得下去,也不舍得离开。荣浅这回没有嫌弃他重,她心里犹在记挂他的病,“景呈,你这个病发作之前,有什么征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