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厉景呈拉住荣浅的手,藏獒身子顿了下,一跃而起的速度几乎令人措手不及,两人折身奔跑,可荣浅还怀着身孕,这样剧烈的运动肯定受不了,厉景呈看到旁边有个房间的门开着,他伸手将荣浅推了进去,这么一瞬的时间,藏獒已经扑到了他的跟前。

“景呈!”

厉景呈抬起手臂,藏獒张嘴,轻松地扯掉他半边袖子,他动作极快地闪身进入房间,又将门赶紧关上。

“景呈,你怎么样?”

砰!砰!

外头,传来藏獒撞击门板的巨响,荣浅拉过厉景呈,生怕这扇门弱不禁风,几下就被撞开了。

“快给我看看,你的手怎样?”

荣浅拉开厉景呈的手臂,看到上面有几条血痕,她吓得面色苍白,“这要怎么办?”

厉景呈用手抚了下,“没事,小伤。”

“你说你干嘛要到这儿来啊?”

厉景呈背部抵住门板,“我不来,我会担心死的,你看看这儿,一点信号没有,我就算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想到你会在东苑的下面。”

荣浅靠在他身侧,“我们已经够小心了,可没想到,变态人的心思,常人总是捉摸不透的。”

厉景呈看了眼四周,这是个医疗室,他看到墙角边有个水池。

藏獒似乎已经放弃了,荣浅听到它逐渐走远的脚步声。

厉景呈走到水池前,将水龙头拧开后,手臂放到下面冲洗。

荣浅后怕不已,他们一时间并不能走出这儿,万一…

她慌忙来到一个药柜跟前,打开后一通翻找,可连酒精和棉球都没有。

厉景呈握紧手臂,半晌后,才关了水龙头。

荣浅那几道伤痕,“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我就不信我命那么衰。”

厉景呈拉住荣浅的手来到门前,拉了下,却发现门被反锁掉了。

荣浅面色变得凝重,跟着拉了几下,“怎么会这样?”

男人又带她走到病床前,“休息会吧,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荣浅脸枕向厉景呈的肩头,手伸过去放在他掌心内,同他十指交扣,“景呈,我虽然嘴上说,让你别来自投罗网,可我一个人在下面,真的好怕,我都想哭了,但我知道哭也没用,我就强忍着,留些力气。当我听到你声音的时候,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听错了,直到确定的刹那,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知道你怕,我能感觉到。”厉景呈抬起手掌拍了拍荣浅的头,“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送出去。”

“你说,妈她们会发现这个密道吗?”

厉景呈摇了摇头,“不会,我在仓库内逗留了那么久,都没察觉异常,这儿,应该是当初用来关押人和收集情报用的。”

荣浅另一手抱紧了厉景呈。

她觉得周身都在冒出寒气。

厉景呈让荣浅坐在床上,他起来找钥匙,不大的房间,翻了个遍,始终没能找到。

荣浅嘴巴渴得厉害,她来到水池前,想要接水喝。

手刚伸出去,就被厉景呈拉了回来,“别喝。”

“为什么?”

“万一这水有问题怎么办?”

荣浅吞咽了下,喉咙口烧起来般地难受。

厉景呈让她坐回去,荣浅只得转过身,男人趁着她不备,掬起一掌心喝了几口。

荣浅坐会床沿时,看到厉景呈还在翻找。

她不由抬头,看着天花板,总觉得有种说不上的怪异。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厉景呈放弃了。

他坐回荣浅身侧,注意到她嘴唇干裂,“渴吗?”

她不由点点头。

厉景呈脸凑了过去。

荣浅嗓音黯哑,“做什么?”

“给你润润嗓子。”

“都什么时候了。”荣浅将他的脸推开。

厉景呈走过去,掬了把水回来,“喝吧。”

“不是说怕有问题吗?”

“那也总比渴死好。”

荣浅听了,凑上去赶紧喝起来,厉景呈自己试过,应该不会有问题。

荣浅精疲力尽,躺到单人病床上,目光盯着上面的灯。

厉景呈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希望能找到可以出去的路,也不知是心里烦躁还是什么原因,厉景呈伸手撕开领带,可还是觉得热,汗水顺着颊侧正往下淌。

荣浅好不容易合上一会的眼帘睁开,“景呈,怎么会这么热?”

厉景呈走到她身侧,看到荣浅面色酡红,两颊的头发都已经湿透了。

他忙将她拉坐起身,这时,房间内陡然传来警报声,“嘀嘟,嘀嘟——”

厉景呈一抬头,注意到红色的警报器还带着温度显示,房间内已经快接近四十度了。

“怎么会这样?”荣浅大惊,那温度还在逐渐上升中。

厉景呈攥紧荣浅的手腕,“必须想办法出去,不然,非闷死在这不可。”

“可我们找不到钥匙啊。”

男人眼睛快速地扫向四周,脸上的冷静被撕裂,荣浅有些害怕,因为她很少很少会从厉景呈的眼里看到这样的焦虑。

越是热,就越没法冷静,荣浅替厉景呈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既然把我们关在这,就一定会有出去的法子。”

厉景呈走到药柜前,将抽屉全部拉开。

荣浅觉得浑身难受,头晕目眩,她抬头,目光再度看到那盏灯。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

这盏灯,应该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同她方才在走廊内看到的那些并不一样,荣浅忙开口,“景呈,你过来。”

他大步走到床前,“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看上面的灯。”

厉景呈不由抬头。

这盏灯的面积约有一平米左右,两边的颜色并不相同。

有几个水晶灯坏了,厉景呈端详片刻,荣浅不住地擦着汗,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景呈,我们还能出去吗?”

“一定能,相信我。”

他视线随之落到地上,盯着那块地砖。

蓝色和绿色的灯光投注到地上,形成一幅画面,荣浅看不懂,她只是觉得这盏灯太过现代,厉景呈蹲下身,仔细地盯看着。

荣浅问了声,“怎么了?”

“你看,这像不像一盘未下完的棋?”

荣浅没玩过,“我不是很懂棋。”

厉景呈坐了下来,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是需要冷静。

全身的衣物紧贴在身上,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他一动不动盯着那副‘棋盘’,荣浅离开床沿,“难道,钥匙藏在下面?我们把地砖敲开吧。”

厉景呈拉住她的手,“不可以乱动,一步走错,后悔都来不及。”

荣浅闻言,吓得忙将手缩了回去。

厉景呈抬起眼帘,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相信我。”

她躁动的心不由沉寂,点了点头,“好。”

男人目光再度紧盯着棋盘。

荣浅坐在床沿,看到厉景呈专心致志的模样,她热的要命,但还是忍住一声不吭。

厉景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半晌后,荣浅看到他抬起手掌,“给我锤子。”

她忙起身去找,锤子找不到,找了把剪刀。

厉景呈接过手,另一手的手指按在某个地方,他抡起手臂击打好几下,地砖裂开道缝,被凿出一个小洞,厉景呈小心翼翼将整块地砖撬开。

荣浅看着跟前的一幕,不由睁大眸子。

下面布满了五颜六色的电线,只有放着钥匙的那一小块地方没有,如果刚才真如荣浅那样乱凿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厉景呈小心翼翼将钥匙拿了出来。

荣浅松口气,看到厉景呈的汗从坚挺的鼻梁往下掉,她双手按向男人的肩膀,“景呈,你真棒。”

男人嘴角轻勾,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相互搀扶着起身,厉景呈走到门口,钥匙插进去,门立马就开了。

荣浅面色一喜,“景呈,我们走!”

厉景呈拉了她把,“跟在我后面。”

他还不确定,那条藏獒是不是真的走了。

厉景呈探出上半身,左右张望,确定没了藏獒的身影后,这才拉住荣浅的手。

一到外面,瞬时觉得凉爽不少,厉景呈倚着墙壁,一下坐到地上。

全身都是汗,荣浅后怕不已,她眼里的紧张散去些许,可厉景呈的心却绷得很紧,这绝对不是终点,甚至应该说,只是个起点,而且是最最简单的一个关卡。

荣浅看了看远方,“景呈,我们要去哪?”

“当然是回家。”

“我知道回家,我们要往哪边走?”

厉景呈抬起眼帘,不由欣慰,他的女人,已经能完完全全愿意靠着他了,这似乎是他等了许多年许多年的吧?

他撑起身,可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似乎不受控制般,这样极致的紧张之下,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对荣浅用强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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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给我一张结婚证,好吗(精一,二更)

厉景呈手掌轻拍着额头。

荣浅见他脸色很差,忙上前替他解开两个扣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刚才在屋里面,太闷了。”厉景呈望向荣浅的动作,他伸手覆住她的手背,“浅宝,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走不出去了…”

荣浅抬头,目光同他对上,眼里的坚毅和镇定在此刻烫灼着厉景呈的眼睛,“不是你说让我相信你吗?景呈,带我回家。”

男人点了点头,“好。”

两人握着手继续向前,成串的脚步声交相应和,回荡在这条并不宽敞的走廊内。

厉景呈屏息凝神,神经绷得很紧很紧,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在等着他们。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找到出路。

两人兜了一大个圈,荣浅走得脚底生疼,可却发现还是回到了原点。

厉景呈单手撑住墙壁,荣浅推开了旁边房间的门,“景呈,要不我们到里面休息会吧?”

“好。”

厉景呈带她进去,这回,他有了经验,拉过一张椅子挡住门口,荣浅看着四周的铁栏杆,这是座监狱。

她走向唯一的一张床,坐了下来。

厉景呈一动不动倚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动静。

荣浅休息了会,见他还是站在那,她上前,“景呈,你去坐会吧。”

“我不累。”

荣浅下意识将双手搂住厉景呈的腰,“不累才怪呢,我们要出事的话,就算你盯着也没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我想早点带你离开。”

“我知道,”荣浅看向他侧脸,男人面色肃冷,她不由担心,“但你这样,会受不了的。”

她强行将厉景呈拖往床前,并让他坐了下来。

荣浅躺到床上,木板床发出声吱嘎,她将头枕着厉景呈的双腿,“我好想睡觉。”

“你睡吧,休息会后我们再走。”

荣浅握紧厉景呈的手,“我不敢合眼。”

男人手掌捂住她的眼帘,“没事,有我在。”

“景呈,你出来的时候小米糍知道吗?”

“她已经睡着了。”

荣浅眼圈不由发红,“早上起来,她见不到我们,肯定会急得大哭。”

厉景呈喉间轻滚,手指抚着荣浅的脸庞,她忽然坐起身不住干呕起来。

“怎么了?”男人变得越发紧张。

荣浅拍着胸口,吐也吐不出什么,只是弯着腰,厉景呈没有别的法子,只能伸手抱紧她,“哪里难受吗?”

“没事,就是孕吐,”荣浅紧缩在男人胸前,“可能是太饿了。”

厉景呈神色凝重,“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吃的,他们既然把我们关在这,总不至于是要将我们活活饿死。”

“不要走,”荣浅抱住厉景呈的手臂,“我还好,外面那么危险,别出去了,等休息好了,我们再一起走。”

“你撑得住吗?”

“放心吧,我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可能刚才躺下去太急了,所以才会恶心。”

厉景呈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她生怕男人再担心,便闭起了眼睛。

他垂着头,一瞬不瞬盯住荣浅的脸,目光移至她颈间,那条项链下面,遮住了他一直不愿看见的一道疤。

厉景呈到这会都在自责,他甚至希望时间能倒退回去,那样的话,他一定会接那个电话,一定不会让荣浅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在此时此刻,同样的事情,果真来了第二次。

厉景呈靠着床头,腰部被劣质木板磕得难受,但就算真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能确保带着荣浅安然出去吗?

手臂上的抓痕,隐隐透出疼痛感。

厉景呈不止着急,还控制不住焦躁起来,头痛感越发明显地传来,几乎要撑破他的脑袋。

他用拳头砸了几下太阳穴,妄想让自己冷静,可他没法定心,越是害怕荣浅出事,他的心就越是慌。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尽管从小到大,只发作过那么几次,可每一次都是惊心动魄。

厉景呈眼睛紧闭,睁开时,眸子内的幽暗不再那么清明,他站起身来,走向前的脚步开始趔趄,每条腿、手臂,都似乎僵硬了一般,他快速冲到门口。

荣浅听到动静睁眼,只看到厉景呈已经走到了门前,她放下双腿,“景呈,你做什么?”

厉景呈将桌子拉开,从上面拿了一个空矿泉水瓶,拧开瓶盖之后,将空瓶放在门缝间,他似乎没听到荣浅的话,径自走到外面后将门拉上。

有了矿泉水瓶的隔断,门就不会锁上,他使劲拉住门把,不让荣浅出去。

荣浅不由蹙眉,下了床走过去,“景呈,你干嘛呢?”

“你在里面好好睡一觉,我守在外面。”

“刚才那样不是很好吗?”荣浅想将门拉开,却发现厉景呈手劲很大,她隐约觉得不对劲,厉景呈原本是背对她站着的,忽然一下,他坐到了地上。

“景呈,你把门开开!”荣浅拉住大门使劲摇晃几下,厉景呈指关节因为用力的捏紧而泛白,“你到底怎么了啊?”

厉景呈用力喘了几口气,“你快坐回去!”

“我不要。”

“乖,我身体只是有些难受,出来呼口气而已。”

“那你让我跟你一起。”

“不用。”

“厉景呈,都到了现在的地步,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面对的?”

男人手臂吊在半空,头也不回,“给我一点点时间,我能忍得住。”

荣浅想到上次在包厢内的情景,她艰难地开口询问,“景呈,你是不是犯病了?”

“没有那么严重,”厉景呈额前的汗往下滚落,他隐忍得很辛苦,“你别管我,我自己能克制。”

荣浅急得不行,“景呈,我求你了,让我在你身边好吗?”

“不行,”厉景呈回答得那么干脆,“你难道真得不怕我伤害了你吗?”

“不会的,”荣浅口气同样坚定,“上次,你不是挺过来了吗?这次也可以的。”

厉景呈扬起头颅,嘴角边的线条绷得很紧,他每说一句话,喉咙口就像被谁的手卡住一般,“荣浅,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那次,我是装的。”

荣浅心头一紧,“为,为什么?”

“宋稚宁死不了那个心,她侥幸得以为我肯定是好了,我不想让她纠结在过去,我也想试试,她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在乎,”厉景呈嘴里泛出声很冷的笑意,“浅宝,我演技多好,把你们都骗了,当我看到宋稚宁害怕地躲在窗台上的时候,我想笑,可我笑不出来。”

荣浅听着,不由觉得心疼,“景呈,你真的不必这样。”

“我不想让那么多事情再来困扰你,况且,你当时不顾一切抱住了我,最后关头,还知道要顾忌我的名声…”

“那是因为你是我老公啊。”

厉景呈听到这,回头对上了荣浅的目光,他面色难掩激动,“浅宝,如果能走出这里,你能给我一张结婚证吗?”

荣浅跟前的人影变得模糊,“厉景呈,我们没有过一场像样的婚礼,你要想娶我,就要好好跟我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