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骋嘴角勾了抹宠溺的笑,拨了拨唐意的耳朵,“爱吃猪耳朵的小女人,你是猪吗?”

“你才猪呢!”

唐意不由失笑,封骋看着心中一动,凑过去就想吻。

唐意忙用一根手指压住他的唇瓣,“你在生病,别传染给我。”

封骋倒是乖乖不动了,唐意笑着凑过去在他面颊上重重亲吻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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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封骋出事

封骋俊脸上的神色犹如浓墨滴入了水中一般,徐徐化开。

唐意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我还是自己回去吧,你让我好好放心,去医院?”

“别把我想成孩子这样脆弱…”封骋一句话没说完,忽然推开唐意,侧过身咳了好几声。

唐意忙着去拍他的后背,“看吧,你身体虚弱成这样就别来了。”

封骋拿过旁边的水喝了两口,“送你回去,省得待会又把我丢在半道。”

“小心眼吧。”

经过万豪酒店的时候,服务员已经将要打包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唐意在手中掂了掂,“你晚上好好吃饭了吗?”

“你忘了我在生病?胃口不是很好,想喝你煮的粥。”

唐意笑了笑,却不能给他一点的回应。

车子缓缓向前,封骋开得很慢,偶尔借着等红灯的时间去牵起唐意的手,唐意反手握住他的手指,眉宇间暗藏担虑,“掌心怎么还是这么烫?”

“见到你开心的。”

“还能开心得发烧啊?”

唐意刚开了句玩笑,兜里的手机铃声便突兀响起,她心头一颤,似乎预知到了什么,无奈而缓慢地摸出来一看,果然是爸爸打来的。

唐意小脸垮了下去,封骋朝她睨了眼,“关机。”

“我真要关机了,我爸非把天掀了不可,”唐意思忖片刻,将手机放入兜内,没有去接。“你开快点。”

封骋保持着车速向前,开出去不久后,他狭长的眸子透过内后视镜盯向唐意,“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你究竟怎么想的?”

“我现在跟我爸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那你想和他说什么?”

唐意有些被问住了,侧头对上封骋的目光,“你之前对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吗?”

“你说呢?”

“我只知道,人都是会变得,你现在是这样的心思,谁能保证以后呢?封骋,论家世背景,我是配不起你的,你那样的位子,总该要讲究门当户对是不是?”

“我不讲究,”封骋毫不犹豫道,“我爸在的时候,可能会在乎,现在我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我只在乎我能不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

唐意抿了下唇瓣,封骋瞅着她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他伸过去摸了摸她的下巴,“听到这样的话别太感动。”

唐意兜里的手机煞风景般再度响起,她有些焦虑,封骋将车速提上去些,“接吧,就说马上到家了,让他们不用着急。”

唐意侧过些身子,食指压着一边的耳朵,“喂?”

“糖糖,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唐意听到是妈妈的声音,“我刚下班啊,总要坐车回来的时间。”

“你爸又急坏了,非拉着我推他出门去接你,你跟他说吧,这老东西,脾气跟牛…”唐妈妈似乎把电话送到了唐爸爸耳边,唐意还没开口呢,那边就已经被掐断了。

她叹口气,“我爸真是越来越不省心。”

“怎么了?”

“说是出来接我了。”

封骋拧起眉头,这个老头可真难对付。

唐意朝外看了眼,过去片刻,她轻扣下车窗,“要不就在这放我下来吧,我走回去就行。”

“你还嫌上一天班不够累吗?咳咳——”封骋将脸别向另一侧,剧烈咳嗽时,方向盘都在打颤。

唐意面色沉下去,“还说自己好了,这算怎么回事?”

封骋松开颈间的一颗扣子,单手支在车窗上,他其实难受极了,四肢仿佛不听使唤般,又痛又酸,才下去的体温好像又窜起来了。

“送你到家后,我就去医院。”

车子快速向前,很快来到她住的小区前,封骋倚着座椅,唐意没有看出不对劲来,“就停这吧,别往里开了。”

封骋将车稳稳停在路边,唐意推开车门,“记得去医院。”

男人笑了笑,朝她挥下手,“去吧。”

唐意刚甩上车门,迎面便碰上了转个弯过来的爸妈,她躲也不是,走也不是,就这么被抓了个正着。她不由觉得懊恼万分,生怕爸爸再闹,忙走了过去,“爸,你怎么出来了啊?不是让你躺着吗?”

唐爸爸朝那辆车看眼,看清楚里面坐着的人后,脸色咻地往下沉,“我没想到你这么不听话,居然还在跟他来往,唐意,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爸,有话回去说行吗?”唐意去拉爸爸的手臂,“他就是顺路送我回来。”

唐爸爸的目光落到她手中的打包盒上,心里的愤恨再度攀升,他气得牙齿咯咯作响,一把抢过袋子重重砸到地上,“我让你拿他的东西。”

唐意往后退了两步,脸色绷得很紧,“爸,你到底干嘛啊?”

唐爸爸甩开老伴的手,今天摸索出了怎么转动轮椅,他推出去一段路,唐意见状,忙拉住椅把,“爸,我们回去。”

“我有话要跟他说。”

“没什么好说的。”唐意口气也硬起来,强行扭过轮椅,唐爸爸朝着不远处的车吼了句,“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其实,封骋什么都没听进去,他胸口开始作痛,耳朵里嗡嗡直响,方才提起的力道涣散开,他头往下垂,眼前甚至有种晕眩感,他知道病来如山倒的道理,也知道自己好像突然撑不住了。

唐意推着唐爸爸快速往住的地方走,封骋颤抖着手指摸出手机,似乎是使了半天的劲才拨出唐意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时,唐意没想到是封骋,她拿出来一看,爸妈在这,她也就没接,只是回头朝那辆车的方向看眼。由于走得远了,她并不能看到坐在里面的男人的神色,只知道他好像趴在方向盘上,没有立即离开。

走进小区,唐妈妈小心翼翼看眼女儿,见她脸色不好看,便开口劝道,“糖糖啊,爸妈都是为了你好。”

“妈,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至于你们把我看成三岁孩子似的,下班都要来接我?”

唐爸爸冷哼了声,“如果不来接你,你住到别人家里去我们都不会知道!”

唐意听到这,气得松开手,大步便往自己居住的楼层而去。

唐妈妈跺了跺脚,“你也少说两句吧,气都被你们气死了。”

回到家,唐意开始准备晚饭,唐爸爸进来时,两人互相不开口。

厨房里面传来淘米声,很快,唐意便从里面走出来,唐爸爸挡在她跟前,“唐意啊,你别怪爸,我是真为你好,你跟封骋是没有结果的。”

“爸,你说也说了,动手也动手了,封骋现在做的事,你就不能好好看看吗?他…”

“你给我闭嘴!”

唐意听到这,并不想争吵,她快步冲进了房间关上门。

她深吸口气,胸腔内的疼痛在肆意蔓延,她想到自己房间的阳台就正对小区,她快步出去,果然看到封骋的车还停在那。

唐意想了想,应该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快回去。

拨出他的号码,在接通时,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远方。

封骋的车旁,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金杯车。

好几个人下来了,但由于隔得远,唐意不能看到对方细致的动作。

封骋趴在方向盘上,想等精神好些后再开车离开。

窗外两人分别走到车窗前,手里的东西贴向车门,他们动作迅速,几乎是同时回到那辆金杯车前。

唐爸爸被女儿气得差点从轮椅上坐起来,他过去将门给反锁,“太不像话了,大人的劝说一个字听不进去,明天开始别去上班了!”

“哎,老头,你这何必呢?”

“你给我走开,什么事到你手里都办不成!”

站在阳台上的唐意完全没听到屋外人的讲话,她只是奇怪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他们回到了车里,紧接着,提了两个桶出来。

唐意心脏猛地收缩下,总觉得好像有事,封骋并没接电话,坐在车内也没动,唐意手指开始颤抖,反复拨打,目光专注向前,一瞬不瞬。

那两人将桶倾倒,液体刷刷地滑过流利的车身,封骋听闻动静,不由抬起头来。

唐意杏眸圆睁,看到其中一人手动了下,两人飞快退回金杯车前,手臂挥动的瞬间,只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封骋所驾驶的那辆车猛地烧了起来。

她惊得不由尖叫,“封骋!”

唐意被前所未有的惊慌所淹没,她两手握紧栏杆,使出全身力道喊道,“封骋!”

男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他松开安全带去推车门,却不料,门被卡住了一般纹丝不动。封骋转而去推副驾驶座的门,没用,全部被封死了。

他平时心思缜密,但方才真是身体不适,才疏忽了,漫天大火开始往上冲,唐意眼眶内的泪水汹涌而出,脑子里空白一片,只觉得心口痛得令她自己都难以置信,她来不及想别的,忙转身往屋里冲。

到了门口,下意识拧开门把,却发现怎么都拉不开。

唐意急得用力拍打,“爸,放我出去,给我开门!”

唐爸爸吼了声,“你给我闭嘴,好好在里面待着!”

“封骋出事了,让我出去!”

“哼,他就算死了都跟你没关系!”

唐意听到那个字,几乎要疯了一般用力撞向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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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再也别离开我

唐妈妈正在厨房内拣菜,唐爸爸就守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擂动声,不为所动。

唐意拍打了几声,知道爸爸不会开门,她哑着嗓音说道,“封骋的车子在下面烧起来了,他被困在里头,爸,你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怎样都好,但这关乎到人命,就算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见到了,都要伸出手拉一把的,放我出去啊!”

唐爸爸自然是不相信她的‘鬼话’,“你为了出去,连这种谎你都撒…”

里面再度传来剧烈的撞门声,唐妈妈忙扔掉手中的菜,她快步跑向阳台,回来时嗓音颤抖不已,“老头子,是真的,那…那辆车烧起来了,火好大啊。”

唐爸爸一听,眼睛圆瞪下,唐意撞门的时候,他伸手给他解开了锁。

唐意听到动静,拉着门把打开后出去,唐爸爸追了步,“别靠得太近,打119——”

什么话都进不了她的耳朵了,唐意飞速下楼,边往前面跑,边看到有人正从小区里出去,封骋的车旁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唐意大惊失色,看到封骋正在用力推车门。

火势几乎要席卷过整辆车的车顶,诸人也只敢远远站着,不敢靠近过去。

唐意急得嗓子眼都快冒烟了,“报警了吗?帮忙报警,报警。”

“报了,小姑娘你别过去,当心车子爆炸。”

唐意潭底已然被火光给映衬出通红,她上前几步,透过挡风玻璃喊道,“封骋!”

里头的人抬下头,忽然做了个挥手的动作,他让她走。

唐意眼圈通红,她来到车旁,灼烈的火中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唐意隐约能看到车把上都贴了个东西,它们紧紧锁住隙缝,不让里头的人推门逃脱。

不远处,跑来了一名中年男人,手忙脚乱指着远方,“进来的路被一排车子给堵住了,我看消防车过不来了。”

“啊?那不是要活活烧死在这吗?”

唐意唇瓣颤抖,弯下腰,努力看向车内,“封骋!”

封骋再度挥动手臂,“你快走,别待在这。”

她急得泪水夺眶而出,“我不走。”

唐妈妈带着唐爸爸也下来了,二老急得在远处喊,“唐意,快回来,快回来啊。”

唐意脱了外套,用力拍打向车窗,可火只是微弱了些,不消三两秒,火苗就再度蹭地蹿起来,根本没用。

里头的人也急了,用力捶了下车门,“走,我让你留下来的时候你不留,现在还来做什么?给我走开!”

唐意喉间轻哽,看到封骋的面目五官在迅猛的大火中反而清晰明朗了,他神情严肃,整张脸在红光的映衬下却显得极其苍白,她站在窗外开始痛哭,她怎么忘了,他是个病人啊,他说得对,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将他丢下的,也是她纵容他最薄弱的一面,留给了那些有机可乘的人。

封骋看出她在流泪,他摇了摇头,还是让她走。

唐意死咬住唇瓣,唇肉裂开一般的疼痛,她捏紧手掌心,“我不走,这回我肯定不走,我非押着你去医院不可。”

“何必呢?”封骋只有说得很大声,才能让坐在里面的唐意听见,“不要自责,跟你没关系。”

路那边,已经有好心人端着脸盆出来,满满的水泼向了燃烧中的豪车,一盆下去,火几乎立马蹿升,没有丝毫作用,“快快,我家里有桶和盆,大家帮忙!”

唐意脸上一会滚烫,一会冰冷,似乎受到了触动,她快步过去从另一人手中拿过个盆,取了水来,她将盆中的水泼向门把的方向,火瞬时熄灭下去,唐意毫不犹豫去拉住那个长方形的锁扣。手掌刚触及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便传递过来,她烫得忙缩了回去,低头一看,掌心内黑糊糊的,惨不忍睹。

都说十指连心,唐意却顾不得疼,眼看着火熄了下,再度起来,她忙将剩余的半盆水全部泼上去。

唐意弯腰捡起地上那件已经破了无数个洞的上衣,她将衣服合向锁扣,双手伸了过去,尽管隔了一层,但锁扣的地方已经被烧得变形,这会温度烫得惊人,而且很难解开。

封骋隔着层玻璃看到她的动作,他比她更急,他用手肘去用力撞击玻璃,可他似乎忘了,四周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防弹玻璃,就他这几下,压根击不碎。

“你给我走!”

唐意充耳不闻,温度透过布料,犹如一锅烧开的滚油,她烫得脸上全是汗珠,却还是执拗地站在车旁。

唐妈妈飞跑过来拉她,旁边的人们站得远远的,也在劝,可她却像足一个傻子,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推开唐妈妈,“别管我!”

“糖糖啊,你别吓我啊,你看这车都烧成什么样了?快走吧,消防车都进不来,走啊…”

唐意十指因为用力,指尖都开始变得发麻,颊侧的汗水不住往下淌,掌心烫得快要握不住那个锁扣。

封骋见状,咬紧了牙关,唐意听到发动引擎的声音,她急得瞪大双眼,“你不要命了?”

这个时候发动车子,万一…

她根本不敢想,只能更用力的去拉那道锁扣,封骋的车子忽然缓缓向前,绿化带的另一侧,便是条并不宽敞的河。

唐意忙去拍打车门,示意他停车。

封骋却是朝她看了眼,目光接触的瞬间,她几乎被里面那种哀伤给吞没掉,这算什么?唐意眼圈发红,封骋的眸中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诀别?

他是想要跟她永别吗?

唐意喊不出话来,只是不住摇头,她哽咽出声,车子已经加速了,唐意跟着追出去两步,她急得心都快从胸口直接跳出来了。孤注一掷般,在封骋的车冲过绿化带的时候,唐意死死扣住了使劲一拉。人被甩出去好几步,最后跪倒在路旁,膝盖磕到的疼痛尚不能使她回神,唐意扭过头,看到那辆火红色的车子咻地撞过一排矮小的灌木,犹如电影中的特效一般,轰的飞进了河中。

砰地一声,溅起的水花似要撕裂人的耳膜般。

唐意双手撑着地面,忽然大哭着站起来,朝着河岸旁飞跑。

喉间像被一团棉花给狠狠堵住,喊不出来,叫不出来,不少人也跟着冲过去了,围在边上议论纷纷,“哎呀,冲进河里肯定完了,水一没过去…”

“这救护车和警察怎么还不来啊?”

“刚才老王不说了吗?路被堵死了,进不来啊!”

唐意站在岸边,看到封骋的车子只剩下个车尾在水面外,火被熄灭大半,水中蔓延出的黑色气泡很是难闻,旁边的人叹口气,“完了,车头扎下去的,肯定…”

“你们,你们救人啊。”唐意喉间翻滚,总算说出几句话。

旁边的人朝她看看,“姑娘,这情况怎么救啊?车门都打不开。”

唐意擦了下眼泪,河岸两旁都是石壁,且是垂直的,根本没有攀手的地方,一般人自然不敢下去,况且封骋被困在车里面,下去也救不出来。唐意想到这,心头刺刺的痛,旁边的人只看到眼前轻晃下,下意识去抓一把的时候,唐意的手却从他指尖处漏掉了。

“唉!姑娘!”

唐爸爸唐妈妈刚赶到河边,就看到有人跳水了。

唐意探出了脑袋,朝着那辆车游去,唐妈妈吓得脸色煞白,“糖糖啊!”

她充耳不闻,刚要接近过去,脖子处却猛地被一股力道给箍了回去,由于背对着,她不能看到身后的人,唐意以为是谁在阻止她,“放,放开。”

男人的脸贴过去,同她紧紧靠在一处,两人身上都有着难闻的烧焦味,可唐意却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种熟悉的感觉,她难以置信般扭过头,封骋的脸上很脏,就跟刚从火堆里出来似的。她破涕而笑,“我以为你挂了呢。”

“我也以为我就要被当众烤成猪了,幸好我命大。”

“你怎么出来的?”

封骋牵起唐意的手,果不其然,她掌心内全是一个个水泡,触目惊心,他心疼的不行,伸手将她捞在怀里,“外面的锁扣被你掰开了,冲下来的时候,我就跳了出来。”

唐意心有余悸,倾起身后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吓死我了。”

这话一说出口,嗓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唐意脸埋在封骋的肩头不肯起来,男人感觉到她耸动的肩膀犹如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般,他双臂圈紧,“不哭,我不是没事吗?”

“封骋,我从来都觉得你无所不能似的,就算生了病我都觉得你会没事,能撑过去,只有刚才那刻我才清楚意识到,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会痛会死,会不存在…”

“说什么傻话呢?”封骋叹口气,搂着唐意游到河旁,岸上的人见状,自发脱下了外套,将衣服系在一起后丢下去。

唐意一手抓着,封骋整个人松懈下来,也没了力气,他靠着石壁闭起眼睛,岸上传来唐妈妈焦急的呼喊声,“糖糖啊,救护车马上来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唐意觉得手臂猛地一沉,她喊了声封骋的名字,他却并不回答。

“封骋!”她再度开口,手臂吊直了,另一手使劲圈住他的腰际不松开。余光接触到唐爸爸的目光,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医护人员很快赶来,抬着担架,唐意和封骋是好不容易被拉上岸的。

紧急送入医院后,唐意先被带去检查包扎,所幸封骋也没什么大事,前几天高烧还是耽搁了治疗时间,这会已经发展成肺炎。

唐爸爸和唐妈妈并未跟来医院,唐意将手机关机了,她安静地守在封骋的病床前,脑袋就趴在床沿,一动不动。

忽然觉得,能有这样的宁谧都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只有当一样东西即将失去了,你才会知道它有多弥足珍贵。

封骋冒死开车为了什么,唐意也知道,他是看不下去她自虐似的在窗外救他,可她当初完全没想那些,她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出事。

脑袋上被轻抚了下,唐意不由收回神,抬头对上封骋的目光,“醒了。”

“你的手给我看看。”

唐意没想到他醒来第一句话,会是这样的,她将手背到身后,“已经包好了。”

“我看看。”

唐意没法子,只能将手放到他掌心内,白色的绷带包的和粽子一般,封骋指尖在她手背上摩挲,“让你别靠近的时候,你就不该过来。”

“为什么不该过来?我尝试一下的话,就是还有机会。”

“你不是最怕疼吗?”封骋执起她的手,“当时都被烫成那样了,还一边哭一边拉着锁扣不肯离开,唐意,你心里是有多在乎我?”

唐意不敢想方才的场景,她鼻尖再度发酸,“我当时没感觉到疼,我哭,是因为我害怕,我觉得明明不是绝境的时候,却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无力,明知道好像还能做些什么把你救出来,可当自己亲身去尝试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用。”

唐意嗓音越来越哑,封骋的手伸过去摸向她的脸,“你已经很棒了,徒手救夫,我很感动。”

这个时候,他还是想让唐意的神经松懈些,他看得出来,她仍旧绷得很紧。

唐意闻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扑过去落到男人怀里,唐意的脸埋在他颈间,“封骋,再也别离开我了,我也不离开你好不好?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在一起,再也别像今天这样,试图丢开我,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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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你是一颗大病毒

封骋目光越发放柔,手掌摩挲下她的头顶,“这样的话,你还用问我吗,我是求之不得的。”

唐意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伏在封骋肩头,动也不动。

男人脸别向窗外,总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脖子内忽然传来阵凉凉的湿意,他忙想将唐意拉起身,“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