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牧没说话。

他的确太过放纵疯狂。

蒋靖安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想了想,又突然笑着道:“一直都觉得你对这丫头不一般。”

程牧还是没说话。

蒋靖安了解他,话锋一转,“伯父身体怎么样?”

“好些了。”

“听我们家老爷子说,他有意让孟琳进门?”

“是。”

“你怎么想?”

“正考虑。”

他母亲去世三十年了,老头子一直没有提再娶的事情,也算有点情意,至于外面有人,他其实能理解。

可,能理解,并不代表他欢迎那两个女人三个私生子进门。

程牧低头,又吸了一口烟。

“年纪大了,身子骨又不好,你们家老大又出了那种事,有个人陪着他精神状态能好些,依我看,你可以多了解了解姓孟的那女人。”

“我知道。”

蒋靖安回头看了病房门一眼,又说,“那我先去科室了,再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行。”

目送他离去,程牧在垃圾桶盖上摁灭了烟。

转身,回病房。

——

陶夭已经睁开了眼睛,躺在床上,盯着点滴瓶发呆。

“醒了?”

“嗯。”

“感觉怎么样?”

“还好。”

三言两语后,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程牧扯了张椅子,坐在她床边,抬手去碰她被子外面输液的那只手,可,没来得及碰到,陶夭将手缩到了被子里。

他动作停在半空,静了一小会,笑问,“怎么?碰不得?”

陶夭抿紧了唇,缓慢开口,“徐东呢?”

“下去买早餐了。”

陶夭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你昨晚说,今天一早,会让他去帮我解决我朋友的事情。”

“吃了饭他去。”

程牧答,看上去不像敷衍。

陶夭松口气,“谢谢。”

程牧抬手掀开被子,将她正输液的那只手拿了出来,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细白的手指,淡淡说,“各取所需而已。”

陶夭愣一下,抿紧了唇。

程牧没看她,缓缓地开口,继续说,“你的伤需要休养几天,剧组那边的拍摄我暂时叫停了,年后再说。”

陶夭:“……”

她脸色有些僵硬,不晓得说什么好。

《皇贵妃》投资颇丰,人力物力财力耗费甚大,剧组每停工一天,都是不小的损失。

也就他毫不在乎。

“接下来这几天,你想在医院养,还是回海棠园?”

正神游,她听到程牧突然问。

陶夭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暂时没说话,似乎在消化程牧这句话里的意思,好一会,她脸色变得难看,抿紧唇回答,“我不住院,也不去海棠园,我可以回家休息。”

程牧唇角慢慢浮上一抹笑。

陶夭看着他,强调,“我陪你睡一觉,你帮我解决这件事,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了。”

“睡一觉?”

程牧呵呵笑,一字一句反问,“《刑法》第384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一晚上换一条命,你觉得合适?”

陶夭语塞,“你还想怎么样?”

“跟我。”

陶夭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半晌,她将视线落到程牧握着她手指的动作上,声音飘忽,“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那是我的事。”

陶夭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其他呢?跟多久?平时需要注意什么?既然是交易,该我做的事情,我希望提前了解清楚。”

“随叫随到,我烦了为止。”

“好。”

陶夭朝他笑一下,点点头,没发飙没动怒,显得乖巧礼貌。

这姿态,让程牧唇角浮现出一抹轻嘲。

他骤然握紧了陶夭几根手指,良久,慢慢又松开,好像刚才那一瞬,他并没有情绪失控。

很好。

这人的一系列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

甚至,比他预想更硬气。

非常好。

------题外话------

阿锦男主碰头小剧场第二篇。(⊙o⊙)

背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程二和夭夭第一次实况被曝光。

阿泽:再着急也该温柔些,毕竟那是女孩子第一次。

晏医生:……默默地回想起衿衿的小手。

宋望:卧槽!流血了撕裂了缝针了住院了?程二,牛啊,你禽兽吗?!

程二:嫉妒我就直说。【嘴硬中】

前辈们:……你有什么值得我们嫉妒的?

程二:我大。【理直气壮】

前辈们:白眼白眼。

程二:比你们都大!【咬牙切齿】

前辈们,卒。

怼完人的程二蹲在墙角画圈圈:啊啊啊啊啊,夭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心疼心疼心疼!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抓狂抓狂抓狂!接下来怎么办啊!好绝望!/(ㄒoㄒ)/~

085:你最好尽快习惯我的触碰【二更】

徐东买了早餐上来,很快又离开。

程牧一直待在病房里。

他没去公司,一早上接了好几个电话,处理公事。陶夭吃了早餐,没一会晕乎乎又睡着了。

“知道了,全部往后推两天。”

“没什么要事别打电话。”

“好。”

余光瞥到她睡着,程牧说话声音低了两度,简短地嘱咐了几句,很快挂断了电话。

抬步到床边。

陶夭脸色很白,映衬得发色漆黑。

她头发很长,一般不是披着就是简单地扎起来,没染没烫,不像这个圈子里很多小花那般紧跟潮流,却让他多了几分喜爱。

就是性子太差,又冷又倔,处在这圈子,不是自讨苦吃?

程牧的目光落在她嘴唇上。

昨晚一开始,这人一直死死地咬着唇,咬破了一处。

其实她有反应,未经人事的身体经不起逗弄,很快湿润,整个人都是又软又烫的,那滋味,比他想象中更销魂蚀骨。

程牧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

陶夭挂完了点滴,那只手还露在外面,他便抬起她的手,掀开被子,再将她的手放了进去。

陶夭一直睡着,没动。

程牧看着看着,觉得她睡着了挺好的,安静柔顺,抿着唇没声响,乖巧极了,有了点小姑娘的样子,惹人怜惜心疼。

陶夭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

十点多,程牧的手机又响了,他起身接通,问,“有结果了?”

徐东在那边汇报起来,到最后,补充道:“按着你的意思,提了陶小姐的名字,我看那小孩的样子,应该是明白了。”

“行,知道了。”

程牧答完,挂了电话。

徐东走之前,陶夭表达了别提她的意思。

简直傻!

十八岁的男生没一点法律常识?还是没长脑子?遇事不加思考不计后果,等谁帮他收拾烂摊子?!

他程牧不是圣人,让他知道,就当帮着长记性了。

程牧沉着脸,突然又想到了尤可为的年龄。

十八岁,朝气蓬勃风华正茂,和睡着的这一个年纪相当。那,陶夭毫不保留地帮他,有没有其他原因?帮他,却不愿意让他知道,除了出于关心怕影响他学习,还有没有其他顾虑?

比如,她和其他男人有牵扯?

程牧沉思着,转过身去,看到了已经醒来的陶夭。

四目相对,他还没开口,便听到陶夭问,“是徐东的电话吗?可为的事情解决了?”

小心询问,面露试探。

程牧不动声色,话锋一转,“要不要喝水?”

陶夭摇摇头,在他的注视下抿抿唇,又一次开口说,“这件事不全是可为的错,说起来也是因为他姐夫欺人太甚,徐东既然去办了,应该没那么难以解决吧?”

“你很着急?”

“他高三课业很重,再有半年就要考试了,不能耽误太久。而且那边在拘留所有关系,他妈担心他受苦。”

“你呢?”

“嗯?”

陶夭疑惑地看着他。

“他妈担心他受苦,你不担心?”

“……”

陶夭一时失语。

怎么可能不担心,不担心的话,她不至于东奔西走求人帮忙,甚至,放下傲气,委身于他。

两个人都想到这,齐齐沉默。

程牧走到了床边去,伸手去摸她脸。

陶夭不自在地偏了一下头,听见他声音低低提醒,“你最好尽快习惯我的触碰,现在这反应我不喜欢,懂吗?”

陶夭微微低头,没说话。

程牧手指扣了她下巴,盯着她眼睛,在她的闪躲下步步逼迫,最终,薄唇停在了她唇角。

男人霸道强势的气息将她环绕。

陶夭有点无法呼吸,微微张口,下一瞬,身子绷紧,靠在床头。

程牧一只手扶着她肩,舌尖抵在她牙关,不动。

陶夭闭了闭眼睛,张开嘴。

预想的疾风骤雨般狠厉的吻没有到来,程牧用舌尖纠缠于她,极尽耐心,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他扫过她唇舌,像君王,一寸寸巡视领地。

“砰砰!”

两道短促而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程牧松开她口,扶着她肩膀,起身抬眸看过去。

陶夭也下意识看过去。

上了年纪的女大夫穿着白大褂,紧紧拧眉站在门边,那眼神,看起来非常不悦。

“李主任。”

程牧开口唤,声线低沉。

女大夫看他一眼,没理会,蹙眉到了床边,声音硬邦邦地问陶夭,“这会感觉怎么样?”

陶夭抿抿唇,“还好。”

“啪!”

女大夫将笔直接拍在病历夹上,彻底冷了一张脸。

陶夭依稀想起了先前听到的那段对话,反应过来,她应该就是训斥了程牧的那个主任医师。

莫名地,有些紧张惭愧。

程牧搂紧她肩膀,蹙眉看过去,“您这是什么意思?吓到她了。”

李主任:“……”

她吓人?

现在这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她阴着脸看了程牧一眼,终归,隐忍怒气,重新拿起笔,朝陶夭问话,一边问,一边在病历夹上勾勾画画。

临了,陶夭问她,“我今天能出院吗?”

“你想出院没人拦你。”

李主任语气不善,抬眸看过去,冷冷道:“不过我可提醒你,身体是自己的,要是自己都不知道爱惜,那就更指望不上别人了。”

陶夭一愣,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您关心。”

李主任哼了一声,又看向程牧,一脸公事公办道:“伤口长好大概得两周,一个月之内不能同房,少食辛辣刺激,多休息,不能劳累……”

“好。”

程牧脸色比刚才缓和些。

李主任又瞥了陶夭一眼,叹口气,问程牧,“你觉得她有没有九十斤?回去给炖点汤,多补充一些营养,身子虚成这样,真不知道你这男朋友干什么吃的,也折腾得下去!”

“……”

程牧又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