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抿着唇,下楼梯到了大厅。

“已经醒了,就下来。”程牧正和许妈说话,余光瞥见她转过头来,神色微微怔了一下。

他印象里,陶夭没穿过大红色。

这件毛衣其实不是他准备的,而是许妈带着许一生去商场置办新衣,小丫头看见这个,跳着说:“陶姐姐就喜欢穿这种衣服哇。”许妈觉得喜庆,顺便给陶夭买了,说是她穿上肯定好看,年轻姑娘就该穿鲜亮一些的颜色。

此刻,她静静地站在那,清瘦笔直,漆黑柔软的长发被随意地拨在耳后,红毛衣衬得脸蛋越发雪白,分外惹人。

程牧搓了一下手指,踱步到她跟前,淡笑:“挺好看。”

边上,许妈也连连笑着道:“好看,真好看。”

陶夭被两人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四下看了看,轻声问:“一生呢?怎么没看见她?”

“洗手间里拉臭呢。”许妈笑着说了一句,转身往厨房里走。

陶夭跟上去帮她,刚走几步,感觉到裤兜里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条新短信:“你怎么能冷血成这样,那么久的感情,说不要就能不要?陶夭,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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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的各位才子们,泥萌开车开得很溜啊,需要强力去污粉不?~(╯﹏╰)b

萌编让我上架之前一更就行,所以我陷入了纠结中,你们觉得一更比较好,还是保持二更到上架比较好?

107:还能和好吗?【一更】

短信来自陌生手机号。

陶夭却在看到短信的第一时间知道,苏瑾年发的。

那一次影视城偶遇后,因为程牧的缘故,她时常会突然关机,开机后就会看到苏瑾年的短信。

多半在凌晨收到,内容分为两部分。

一半就像这条短信的内容一样,指责她冷血无情,一半则是不厌其烦地求证,问她,那天的话是不是在开玩笑?

静下心以后,他始终无法接受陶夭那些话。

陶夭采取了鸵鸟般的躲避态度,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最后,无法忍受,昨天早上起床后,将他的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对她来说,纵然痛,苏瑾年也已经彻底地成为了过去式。

既是过去,也是禁忌。

她低着头将短信来回看了两遍,删除,一边往厨房走,一边翻看其他人的短信。

她在海棠园的时候,习惯关机。

昨晚是大年夜,发来新年祝福的人其实并不少。

耿宁发了两条。1、姑娘,新年快乐。2、操,你又给我玩关机!尤可人发了一条:夭夭,可为说那个人是程氏集团大老板?另外,还有蒋如意、孙筱、傅远以及欧阳琛等人的祝福短信,当然,也有几个未接来电。

吃早饭的工夫,她依次回了简单的短信,一直低头,显得很忙碌。

程牧蹙眉看她一眼,问:“和谁聊天呢?”

陶夭抿抿唇,收了手机:“回复几个新年祝福短信。”话落,刚装到裤兜的手机突然嗡嗡响起来。

陶夭低下头又拿出手机看一眼,陌生号码。

“怎么不接?”

“喂?”陶夭转个身,走到餐厅外面去打电话。

“夭夭,你在哪?”苏瑾年略带疲惫的声音好像穿越了好几个世纪,传到她耳边。

陶夭紧握着手机,突然觉得眼眶酸涩,无法成言。

怎么就成了眼下这样呢?

她定定神,压低声音,生硬地开口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别再打电话给我,我不会接了。”

“你当真跟了程牧?”

“是。”

苏瑾年声音一瞬间变得冷了起来:“我不信。”

“你等等。”陶夭声音平淡地说完,挂了电话,随便拍了张照片给他发过去,附了一行字:“我现在就在他家。”

看着自己发送的那张图片,她握着手机静静地等了半天,苏瑾年再没有短信回过来。

陶夭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删除了短信记录。

心如刀绞。

她太了解苏瑾年的性子,也太了解自己面对他免不了心软的性子,眼下,却只能用这样决绝的方式,一次又一次,斩断两人之间所有余地。

她觉得,自己对苏瑾年太过残忍,想到他可能会因此烦躁痛苦崩溃,她的心情也低落到极致。

对不起。

陶夭在心里低声说了句,再一次关机。

——

苏家,客厅。

苏瑾年神色怔怔地看着手机。

陶夭拍的照片是客厅一角,可,足以说明问题了。

为什么!

他猛地一挥手,直接将手机扔了出去,低下头,呼吸顿时都变得粗重起来,无法自控。

“怎么了这是?”周宛平说话间到了他跟前,从地毯上捡了手机看一眼,蹙眉问,“和夭夭还在闹别扭?”

苏瑾年没说话,冷着脸站起来,从她手中抽走手机。

周宛平一愣,叹气道:“既然分了就算了。娱乐圈多乱啊,女孩子大多心思重。要不妈妈给你介绍两个好姑娘,你见见?”

“不见。”苏瑾年声音又冷又硬,“我就要夭夭一个。”

话落,他自己先愣了一下。

夭夭跟了程牧?

她竟然就那样跟了别的男人,就因为权势?

去他妈的!

僵着脸站在原地,他素来风流带笑的眼眸里再没有一丝温柔多情,反而充满了抑郁难平的戾气。

周宛平暗暗咬牙,又唤:“瑾年。”

“我上去睡觉,昨晚没睡好。”苏瑾年撂下一句话,大跨步上楼了。

事实上,他已经失眠很久了。

想到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心情,苏瑾年一脚踢开门,大口地呼吸了一下,将自己扔在了床上。

手里紧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身子一僵,很快翻个身坐起来,看着来电,又忍不住自嘲地笑起来。

接通,有气无力道:“喂。”

“新年好呀。”余婧笑嘻嘻的声音传到耳边。

苏瑾年随口问:“有事吗?”

“猜猜我现在在哪?”

苏瑾年抬手在眉心里揉了揉,语调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我昨晚没睡好,准备补觉,你要是没什么事我挂了。”

“我来安市了。”余婧了解他阴晴不定的性子,有些无奈地说道,“和爸妈一起来这边过年,你这东道主都不乐意接待一下啊,太不够意思了吧?”

“好不容易有假期,挺累的。”

影视城里偶遇陶夭之后,他这段时间一直不在状态,别说余婧了,经纪人都不怎么能掌握他行踪,也因此,他爽约了好几个活动,要不是因为公司里一直压着,素来良好的风评都得没了。

不过,网上还是隐隐有了些他耍大牌的传闻。

他懒得去在乎。

先前是真心喜欢演戏,出道以后他的努力也有目共睹,算得上圈子里偶像派之中的一股清流了。

长得帅、脾气好、有演技、肯吃苦,种种方面都颇得人喜欢。

有什么用呢?

他最珍爱最看重的那个人,没了。

苏瑾年在电话里沉默,余婧在那边也沉默,过去好久,声音轻轻地问:“你和陶夭,还没和好吗?”

还能和好吗?

苏瑾年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手机,眼眶突然有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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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眼花了?余婧觉得苏瑾年阴晴不定!(⊙o⊙)

阿锦:是啊,娱乐圈当红小生么,片酬上千万,牛气着呢。

路人乙:他在他妈跟前脾气好大。

阿锦:是啊,心情不好很久了。

路人丙:可是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个没主见又软又怂耳根子软没原则的傻白甜!

阿锦:因为牵扯夭夭啊,一遇上夭夭,他就没一点骨气了。

路人丁:……

阿锦:人家的男主都是给女主爱的,男二给大家爱。我的男二可怜没人爱,只能我自己爱了。/(ㄒoㄒ)/~

苏瑾年:我不要你爱,你把夭夭还给我就行。

阿锦:哥啊,真的回不去了。

苏瑾年:生无可恋。

【话说,知道你们不爱苏哥哥,但是,他真的是我的男二。捂脸。怕被拍砖,惶恐的阿锦决定下午二更,晚饭前。】

108:你好自为之【二更】

“瑾年?”良久,那头传来余婧的问询声。

苏瑾年定定神,酸涩的眼睛里慢慢泛出颓唐的冷意,声音淡淡地说:“分了。以后别提她。”

“分了?”余婧明显吃了一惊。

自从她知道苏瑾年和陶夭的事情之后,两个人一直在闹别扭,再见陶夭,她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生硬的疏远,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应当早已经分手了。

苏瑾年从未承认过。

在她的试探下,他先前苦恼地讲过一两次,再后来,苦恼被烦躁暴怒取代,直到现在。

分了?

余婧握着电话一阵欣喜,声音里仍是疑惑关怀:“是不是上次弄巧成拙了啊,我实在看你心情不好,想着让你散散心的,没想到在试镜那里会碰上陶夭,她演技竟然还挺好诶,连我都比下去了。”

苏瑾年一愣:“什么?”

余婧茫然:“陶夭啊,选上《青天衙门》女主角了,于导的戏诶,运气很好,这下肯定得爆红了。”

这几个月,《皇贵妃》剧组偶尔有路透照和剧照流出,再加上几次采访,陶夭路人粉很多,在网上有了一定知名度不说,饰演的木兰也开始饱受期待,走红的迹象十分明显。

当然,傅远对她的力挺,以及圈子里私底下隐隐一些传言,让好些人对她又好气又不屑,她风评好坏参半,在圈子里挺特立独行的。

脾气高冷成那样,别说新人,就放眼娱乐圈,出了名的那些个小花旦也没有她那么傲。

余婧胡思乱想,听到那边苏瑾年有点咬牙切齿的声音。

陶夭PK掉余婧,成了于明春的新戏女主?

余婧可是余婷的亲堂妹!

要不是因为有人给她撑腰,别说女主角了,她连试镜的名额都不可能拿到吧,可恶,岂有此理!

他那天就该想到,还傻乎乎地求和好!

她到底什么时候跟了程牧?!

苏瑾年只想想都觉得无法忍受,握紧手机,砰地一脚踹在床角,愤怒、嫉妒、暴躁、苦涩、焦灼,种种情绪压在心头,让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余婧又道:“对不起啊,要不哪天约出来,我亲自给她解释解释?这件事说起来都怪我,一开始让你们产生误会了。”

“不用。”苏瑾年生硬地打断她,“有什么好解释的,和你没关系。别提她了,我不想听。”

“哦。”余婧声音有些委屈。

苏瑾年突然有些过意不去了,开口说:“抱歉,我不是冲你。”

“没事儿。我理解,你那么爱她,肯定心情不好,是我的错,不应该问起她的,大过年惹你烦。”

“你过来玩几天?”苏瑾年突然问。

“初四下午的飞机,本来还想说找你玩玩呢,难得过来一趟,觉得应该去看望一下叔叔阿姨。”

苏瑾年想了想:“初三吧,我后天下午有时间。”

“真的?”

“嗯。”

“那好呀,等你请客。”

“到时候联系。”

“好。”

随意聊了几句,两个人挂了电话。

——

陶夭在海棠园住了三天。

初一过后,程牧连着两天都早出晚归,探亲访友。

许一生和许妈在香江没有亲人,她也没有,三个人住在家里,做的最多的就是看电视吃东西。

她觉得这样还挺好,不用时时刻刻和程牧相处。

也就一到晚上心情烦躁点。

程牧重欲。

她其实不晓得正常男人需要多久解决一次,她和苏瑾年在一起没多久,苏瑾年便出演了第一部电视剧,一炮而红,非常忙,有时候十天半个月见一面,亲亲抱抱他就比较满足。

再后来,他表现出那种倾向,可也就偶尔提。

“你还小呢,不舍得。”

“要不留在结婚的时候,怎么样?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时。想一想比较圆满哈。”

“亲亲我,多亲一会我就好了。”

苏瑾年经常这样说,也就那次看见她拿安全套以后,整个人才变化了一些,有些急不可耐。

程牧和他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除夕夜他要求了一次,可这两晚,每晚都是两次。

睡觉的时候得解决,早上醒来她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攥了手,不帮他弄舒坦了两个人下不了床。

许妈从来不在早上叫他们,不知道心里这么想呢?

陶夭蹙眉坐在沙发上,一出神,锋利的刀尖一偏,她啊一声轻呼,扔掉了水果刀和苹果。

“姐姐割了手了!”边上看电视的许一生大喊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许妈着急慌乱地从洗手间跑出来,看清状况,连忙去医药箱里找创可贴。

陶夭止了血,贴好了创可贴。

许妈洗了手给许一生重新削苹果,她有些抑郁,掏出了衣兜里的手机,想了想,开机。

一条短信蹦出来。

“我就当我认识的那个夭夭死了。你好自为之。”

砰——

手机从陶夭手中掉落在地。

“怎么了?”边上,许妈抬眸关心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