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

小娃娃突然咧开嘴开心地唤了两声,他张开胖乎乎藕节一样的白嫩手臂,似乎想要抱。

身子一仰,人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陶夭啊一声扔了纸笔,扭头就往门口跑,撞在男人腿上。

“夭夭怎么了?”陶谦拎着两个塑料袋,弯下腰,眉眼温和地问她,“画了几张呀?”

陶夭怔怔地看着窗户的方向。

“妈妈,妈妈……”

小孩子惊恐的声音落在耳边,她手指颤抖地指过去,一回头,发现门口站着的男人变成了程牧。

他看着她,脸色冷漠极了。

“夭夭,夭夭。”

“啊!”陶夭猛地一声大喊,坐起身,对上面前欧阳琛担忧的脸色。

欧阳琛看着她,轻声问:“做噩梦了?”

陶夭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湿湿的,好像是汗,又好像是泪。

“妈妈,妈妈……”

梦里那道声音又突兀地响起在耳边,她一只手捏紧了被子,声音哑哑地说:“我……我想喝水。”

“嗯,我去给你倒。”欧阳琛松口气,转身下楼了。

陶夭目送他身影,心里浮现出陌生的恐慌感,下意识地,她一只手放在了自己小腹上。

是宝宝啊……

胖乎乎的,那么可爱。

------题外话------

二更奉上。群么么。

中午看了一下月票撒撒的,看到你们好爱我,还有两个小萌新解元郎,感谢厚爱。然后,一不小心早更了会,我决定出门吃烧烤替泥萌犒劳一下我寄几。O(∩_∩)O~

捶地笑。

感觉在夭夭做噩梦的时候跑去吃好的有点负罪感,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哇,我们家小猫儿今天会爬两下了!会在床上各种翻滚转圈!她才五个多月!我鸡冻。

阿弥陀佛。

181:欧阳家千金大小姐【一更】

欧阳琛很快端了杯温水上来。

陶夭捧着水杯喝了一半,将杯子递给他,小声说:“谢谢二哥。”

话音落地,神色又微微恍惚了起来。

二哥这称呼,让她想起某个人。

他在家里也排行第二。

欧阳琛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索性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问她:“怎么了?做什么梦了?”

陶夭声音低低:“梦见我爸爸了。”

欧阳琛一愣,声音温和地说:“你刚回来,爷爷也暂时没说起这些事,后面选个吉日,会给大伯迁坟的,以后我们可以时常去拜祭。”

“嗯。”陶夭点点头,看着他笑了一下,“没事了,就是做了一个梦,感觉挺累的,我再睡一会儿。”

“好,我……”欧阳琛话未说完,手机突然响了。

吴腾飞来电。

想着他可能是准备送车过来,欧阳琛先没接,笑着朝陶夭道:“我有个朋友过来,我出去看看,你好好睡。”

“嗯。”

“有什么事打电话。”

“知道啦。”

欧阳琛见她神色平复许多,握着手机下楼了。

陶夭重新躺回被子里,毫无睡意。

程牧会喜欢孩子吗?

他三十一了都没有结婚,应该对婚姻孩子都没什么期待吧?

可他很少做措施。

两个人这关系,他似乎不用顾虑那么多。

陶夭四下看了看,在床头柜上拿了手机,咬着唇翻看了微信,点开了两人的对话框。

多半天了,他应该不会回复了。

她握着手机好半晌,又神思恍惚地点开了通讯录。

鬼使神差地,电话拨了过去,直到那头一道低沉冷淡的男声传来,她才突然发现,接通了。

“什么事?说。”程牧的声音有些生硬。

陶夭顿时握紧了手机,静默半天,声音低低说:“没什么事,就是想把戒指还给你,太贵重……”

她话未说完,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

程牧直接挂断了。

陶夭抱着手机轻喘了一声,埋头在枕头里,半晌没出声。

再贵重的戒指,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也是啊,他那样的身家。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好半天,陶夭重新抬起头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一种控制不住自己的病,不停地想看两人的微信对话,想打电话。

他态度已经那么明确了。

她到底在干嘛?

爷爷他们的意思也那么明确,她眼下这样,要是被他们知道,会不会觉得她丢脸?

陶夭静静地躺了十几分钟,抿着唇将程牧给拉黑了。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却安心了,不用一直想着看手机。

——

迈巴赫行驶在暮色里。

程牧坐在车后排,面无表情地看着倒退的夜景。

专程打电话还戒指?

亏她说得出口!

一句话搅得他原本缓和一些的心情变得奇差无比,他真的想亲手掐死她,一了百了。

“停下。”收回目光,他突然对前面的徐东说。

徐东诧异问:“现在?”

程牧语调生硬:“给我将车子靠边停下,我自己回去。”

徐东:“……”

苏瑾年发微博的事情他当然知道。

二少为此抑郁一天了。

心眼真小啊。

徐东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是。”

他将车子靠边停下,程牧开了车门出来坐进驾驶座,很快,面无表情地将车子开走了。

徐东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回去。

程牧开着车子自己往海棠园方向去,好一会,沉着脸在路口掉了头,前往陶夭租住的小区。

她来着例假,大抵又痛得死去活来。

他暂时不和她计较。

那些烂账等她身体好些了慢慢算,时间多的是。

他去看一眼。

他就上去看看她状况,不代表原谅她。

总不能让她一个人那么待着。

可她晚上还会卷被子。

那么长时间没回去,又下了好几天雨,租住的屋子就那么大,被子估计也早该发霉了。

到了再说。

要是她认错态度好,大不了先带回海棠园。

医生开的中药肯定没吃。

白瞎他心意了。

马上二十岁的人了,吃药还嫌苦,先前一个人流浪那么久,苦日子还少吗,这问题上偏偏娇气。

人不大,毛病真是不少。

程牧想到这,整个人突然愣了一下。

那丫头马上二十岁了。

明天三月二十九日,她的生日。

他先前看过她存档资料,对她生日有印象,也就这几日忙碌过头了,竟然给忘了。

这是她十九整岁生日,也是两个人认识后,她第一个生日。

真该死。

撞上她生日。

得,接回海棠园吧,暂时不和她计较了。

先过完生日再和她算账。

小白脸那样的,和他程牧有什么可比性?反正那丫头第一次也是和他,每一次都是和他。

她在他身下那个小模样,其他人哪里见过?

海誓山盟过又如何,那是因为他出现得晚了点,他要出现的早一些,还有旁的人什么事?

话说回来,那小白脸简直眼瞎。

放着她不晓得疼,跟余婧那样的激吻见家长?

亏他下的去嘴。

程牧一路乱想着,等终于将车子开进了陶夭租住的小区,心里也就剩下一腔心疼了。

苏瑾年重伤之际还想着见她,可见心里有她。

晚了。

他的女人,容得了别人觊觎吗?

真是不自量力。

程牧下了车,大步流星地上台阶,按门铃。

门铃响了好几次,无人应答,他沉着脸等了半分钟,跟着后面回家的业主一起进门了。

程牧在门口敲了老半天,没人开门。

难不成不在家?

他拧着眉想了想,拿出手机,从通话记录里给尤可人打电话。

尤可人先前存了他的号码,接通后,颇有些紧张地说:“程董您好,我是尤可人。您找我有事吗?”

“陶夭在你那?”程牧问。

尤可人微愣:“没啊,她不在我家。”

“不在?”程牧的声音听起来不爽极了,还有点烦躁。

尤可人略微想了想,有些试探地问:“夭夭她在欧阳家啊,程董您不知道吗?昨晚琛少爷他们过来送苏瑾年去了医院,最后带她回家了。”

欧阳琛?

程牧想到他整个人更不好了,直接挂了电话。

小丫头片子。

真本事。

他收了手机,冷着脸乘电梯下楼。

感觉自己有些好笑。

他牵肠挂肚,人家倒好,没了他这一个,后面还有别人。

祝他以后幸福?

还戒指?

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和他撇清关系。

欧阳家那几个小的似乎一直都很喜欢她,欧阳琛和欧阳瑜尤其是,过年在倪家遇上,那样子他眼下还记得。

说起来,欧阳家倒一直有早婚早育的传统。

那四个小的今年都有二十四了吧?

各方面没得挑。

尤其他们家那个老二,圈子里一众人交相称赞,方方面面都拔尖,在小一辈里也算凤毛麟角了。

微博粉丝几百万,小女孩各个喜欢他。

陶夭那丫头也就才十九岁,别人对她好一点就感激得跟什么似的,整个一缺心眼。

“不老,可是比我大了整整一轮。”脑海里一句话蓦地闪过,程牧上了车,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黑着脸抽完了。

一两天而已。

她很快要回乾州拍戏,他还就不信了,她在欧阳家待上一半天,那几个小的就能将他给轻易取代了。

程牧将抽了半截的烟头顺手扔到树坑里,开车离开。

黑色迈巴赫重新驶入夜色。

——

翌日,下午五点。

华安集团旗下五星级大酒店。

厚重猩红的地毯从一楼大会议厅一直延展而出,铺得老长。地毯两侧摆满了鲜花,间隔两三步架着相机等设备,严阵以待。

大小姐的生日宴在他们酒店举行,前董事长都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专程叮咛,酒店经理紧张得很。

“经理诶,没听说欧阳家有个大小姐啊?”边上,蓦地响起了一道轻柔试探的女声。

问话的是酒店客房部经理。

“据说是早些年失踪的大少爷流落在外的女儿找回来了。”这一个压低声音说完,叮咛说,“前董事长一向低调,这次发布会几乎请了香江所有排的上号的媒体单位,宴会也是云集了一大半名流权贵,让底下人都打起精神来,一点意外都不能出。”

“流落在外十九年,找回来真是奇迹。”女经理轻叹一声,心里涌出十二万分的好奇艳羡。

首富之家找回了千金大小姐,这姑娘,人生命运彻底转变了。

欧阳家三代没女孩儿,这一辈还有那样风采卓然的四个少爷,大小姐十九岁,这等于瞬间添了四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