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她笨拙地安慰蒋如意:“他对所有女人都没兴趣,也不是因为针对你啊,你还是很好的。”

蒋如意:“简直流年不利。”

陶夭看着她短信,低低叹了一声。

蒋如意又说:“算了。把你哥哥介绍一个给我吧。”

陶夭:“……啊?你看上谁了?”

蒋如意:“[吐血][吐血][吐血]我根本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好吗?你看着办吧,随便帮我介绍一个,想谈恋爱。[委屈]”

陶夭有点方,好半晌,回复:“那等你下次回来,来家里玩。你自己挑吧,他们四个都没有女朋友。”

“噗,自己挑?你这卖白菜似的回答,那四个知道了得吐血。”

“嘿嘿。”

陶夭发了简短地两个字,感觉心情很好。

蒋如意又故作正经地发了一堆要求,惹得陶夭时而震惊时而好笑,不知不觉,两个人聊到了十二点。

她看了时间,催促蒋如意去睡觉。

对话框里安静了下来,她翻个身看着落地窗,又下意识点开了她和程牧的对话框,将几句话翻来覆去地看。

不远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陶夭吓了一跳,跑去去接起来,迟疑问:“喂?”

“你怎么还没睡?”欧阳琛的语调微沉,带了几分不明显的无奈和不悦,显得很兄长。

陶夭声音低低:“就睡呀。”

欧阳琛又说:“很晚了,关掉灯赶紧休息。”

“哦。”

“是不是睡不着?”欧阳琛说了两句,也不晓得突然想起什么,声音蓦地温柔许多,轻声问。

“有点。”陶夭觉得,她今晚真是非常难以入眠。

欧阳琛叹气:“拉上窗帘,关掉灯,躺在床上闭着眼,放空一下思绪,慢慢就睡着了。”

陶夭:“……”

从未想过,有一天被人教着如何睡觉。

她窘迫又抱歉,十分配合地说:“我知道了。我这就睡,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去吧。”欧阳琛发话。

陶夭有些尴尬地挂断了电话,重新躺在床上。

没几秒,关了灯闭上眼,慢慢数:“一个程牧、两个程牧、三个程牧、四个程牧……”

男人或冷漠或温柔的面容在她脑海里闪过,她慢慢闭了眼。

没一会,陶夭睡着了。

她还是没拉窗帘,那轮明月越来越高,皎洁的亮光透过落地窗投入室内,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朦胧光线里,她眉眼舒展,微抿的唇角好像流露出笑意。

——

夜色渐深。

酒吧里却非常热闹。

权新的衬衫解开了最上面两个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露出一种放荡不羁的懒散意味。

他脸色阴沉到极致,看着倒在茶几边的赵沁儿。

真他妈找死。

第一次有人这么玩他!

他们权家虽然和六大豪门没法比,却也已经跻身香江新贵之列,平时他出门,怎么着也被客客气气称呼一声权少。

这次却栽了这么一个跟头,颜面扫地。

幸亏他没有出现在欧阳琛面前。

昨天晚上,赵沁儿找了他,他送花送项链,陪着看电影用西餐,最后,赵沁儿不胜酒力,喝醉了。

他有意为之,她半推半就,两个人滚上了床。

首富家的孙女儿跟了他……

他当时有多么得意,眼下就有多么狂躁。他如何能想到,眼前这眉眼和欧阳大小姐有几分相似的女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赵沁儿在发布会之前向他坦白了,说欧阳家找错了人,昨天吴腾飞过来就是为了告诉她真相,可她因为爱上他,贪恋他给的温暖,没办法开口,一拖就到了今天。

爱上他?

麻了个痹的……

能别说这些让人恶心想吐的话吗?

可她好歹还和欧阳家沾亲带故,他留了个心眼,让他几个跟班陪着她找了进去,结果倒好,几个人一直被扣到了十一点才出来。

权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恶狠狠说:“二百万,给你两天时间,少一分我他妈弄死你!”

他语调冷漠残酷,赵沁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人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一个。

昨晚还柔情蜜意地占有了她,说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她楚楚动人,眼下一天而已,翻脸比翻书还快。

“权新,我……”

“呸。权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边上一个男生直接一脚踢倒她,阴阳怪气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货色,给我们权少提鞋都不配好吗?一股子婊气。”

“闭嘴!”权新没好气地打断了他。

他昨晚刚上了这人,听见这话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为他出气的那一个神色讪讪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息怒息怒。我这不是实在看不惯么,咱们几个统共两百万呢,被她三言两语哄没了!尤其她还冒充人家欧阳大小姐,这不是找虐吗?”

话落,男生无奈地叹气,神色间还有一些古怪。

这权少脑子被门夹了。

前两天竟然能对这么一个货色温柔款款,隔夜饭都要吐了好吗?

真是的。

亏得他跟着损失了十来万。

他们几个家里都比他差一些,父亲都是富一代,节俭得很,平时生活费根本不充裕好吗?!

真是有够倒霉的。

男生愤愤想着,抬脚又在赵沁儿小腹上踹了一脚,蹲下去恶狠狠地问:“什么时候还钱啊,说!”

赵沁儿能说什么?

她算看明白了,这些人没一个善茬。

她不说话,边上一个女生抽完一根烟,气急败坏地踩了她一脚,骂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你问她顶什么用,她把钱都给那老太太了。”沙发上,另一个男生烦躁地说了一句。

室内陡然一静,其他几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对啊,钱在老太太那里!

他们怎么没想到?

那老太太能用的了二百万,指定都偷偷摸摸地存着呢。

权新俯身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冷着脸问赵沁儿:“你们家那老不死的泼妇呢,在哪?”

赵沁儿身子一抖:“她已经回老家了。”

“地址!”

“我……我写给你。”赵沁儿忙不迭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不死那里的确有二百万。

只要权新他们出马,肯定有办法能把钱弄回来,这样一来,也就弥补上她这个大窟窿了。

她起码不用逃离香江。

离开香江,没了进入娱乐圈的机会,她一切都完了。

她不能离开香江。

欧阳琛话已经说得很明确,她也不能再去找陶夭了,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欧阳琛给她设了一个局。

欧阳家那一个看似温润如玉的二公子简直可恨!

他找人动动嘴皮子而已,让她人财尽失,欠了一屁股债,还陷入到眼下这般走投无路任人践踏的境地。

他说得很清楚,这件事不许去骚扰陶夭,以后尽量少出现在她面前,这件事便就此揭过。

若是她执意而为,他肯定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她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世界上怎么有那么一种人。

赵沁儿想想都觉得恐慌,彻底打消了去找陶夭的念头。

边上有人扔了个手机给她。

赵沁儿连忙输入老家详细地址,声音颤抖地提醒他们:“那个,老太太喜欢把东西藏在床头那个大红木头箱子里。”

“权少。”一个男生拿了手机递给了权新。

权新抬眸瞥一眼,点点头,朝赵沁儿轻启薄唇:“你可以滚了。”

赵沁儿:“……”

一颗心如坠冰窟,她咬牙起身,出了包厢。

胸腔里翻滚着汹涌的恨意。

------题外话------

夭夭:“程叔叔,我要睡觉了。”

她二叔:“扎心了。”

夭夭:“你自己挑吧,他们四个都没有女朋友。”

欧阳四少:“扎心的感觉猝不及防。”

(⊙o⊙)

当高冷夭变成话痨夭,周围人时刻提防着可能突然冒出来的那一箭。

186:找个借口离开,过来找我【二更】

包厢里。

权新抬手在眉心里重重地按了两下。

心里一股火气还没下去。

赵沁儿这件事让他在亲近朋友圈里颜面扫地,可以想象,未来一段时间,这件事会耻辱一样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他母亲早亡,后妈那么弟弟眼下已经十七了,成绩好得很。

比较之下,他从小的成绩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形容,和人家根本没什么可比性。

听老爸那意思,让那位高考报读工商管理。

而他呢。

成绩原本不好,高考的时候他老爸听了后妈的建议,说什么他们家孩子最起码得上个一流本科,哪怕是艺术类也行。

他承袭了母亲的好相貌,眉目俊朗帅气,个子高皮肤白,拗不过老爸的意思跑来面试应付,谁曾想,那些个面试老师简直瞎了眼,各个给他高分,说他举手投足自然大方,很有表演天分,是个可塑之才。

他都给跪了好吗?

那年高考结束,他作为提前批次录取生,还颇让一向对他成绩头疼的老爸在亲朋好友中风光了一把。

实在不明白他老子那奇葩的脑回路。

他一直觉得他就是在放养自己好给后面那小子让路,可事实上,他老子其实对他也不错。

一来二去,他就混到大三了。

胡思乱想一阵,权新更觉糟心抑郁了。

边上,有人笑着说:“真是可笑了。就她那个婊样能是欧阳大小姐的表姐,别连这个也是假的吧?”

“这个不至于吧,吴腾飞毕竟找她了,好歹有点关系。”

“按理说她怎么着也算欧阳大小姐的亲戚吧,结果人家连酒店门都不让进,啧啧。”

“落难凤凰回了家,怎么可能继续和山鸡在一起?”

“要我说这欧阳小姐也是够传奇了,苏瑾年、傅影帝、程二爷还有霍家死了的那一个,都能和她扯上关系,各个还对她死心塌地,香江一姐这称呼还真是名副其实。”

“眼下单身了,哈哈。”

几个人哈哈笑着谈论着八卦,突然有人打趣他说:“权少。你这个人条件比起苏瑾年那也不遑多让,拿下这假千金花了不到一星期,拿下真千金估摸着也就个把月的事情。”

“对哦,哈哈,要不咱们再试试?”

“滚。”权新没好气地踢了那人一脚,扯了沙发上扔着的外套,语调烦躁说,“走了。”

他黑着脸抬步出了包厢。

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很多画面。

最先是那一组图。女孩坐在出租车里,微笑着和欧阳琛告别,看上去很淑女文静。她站在路边踢一个男生,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有些率真。还是她,被程牧摸脸的时候,却显得腼腆冷淡。

再最后,《皇贵妃》剧照里那一个她内敛温柔,被程家那一位举在脖子上的时候却显得非常孩子气。

陶夭,眼下是欧阳瑶,她在香江知名度很高。

网上闹那么大,他早都关注到,和别人讨论打趣过,也曾在某个瞬间胡乱地想象过。

那是备受程家那一位宠爱的女人。

才十九岁。

像个谜一样,拥有着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

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上,她也说了,暂时不会回去学校,而是继续演戏。同属一行,他未必没有机会。

她有过苏瑾年和程牧又如何?

哪个名人没点经历,没几段风流韵事?

她和程家那一位的事情过分轰动,既有床照又有吻痕,再嫁实力相当的豪门其实有点难度。

他们权家,未必不能成为她的归宿。

权新将外套甩在肩上,大跨步出了酒吧,夜晚清冷的凉意袭来,也没能浇灭他胸中突然涌起的那一股激动。

陶夭,他想要。

——

翌日,清晨。

六点半,陶夭醒来。

落地窗外天已经亮了,她醒来也睡不着,洗漱完换了衣服,七点多下楼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大小姐早。”楼下一个女佣正搞卫生,看见她下来吓了一跳,连忙笑着问好。

陶夭一愣:“你们这么早?”

女佣笑容腼腆:“我一般早上七点过来。”

“哦。”陶夭点点头。

女佣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说:“老先生和大伙早上七点半就用早餐呢,没让我叫你,说是让你睡到自然醒。”

“知道了。”陶夭话音落地,转身前往主餐厅。

一路上,花木扶疏、清香悠悠。

她没一会儿到了餐厅里,抬眸看见众人,停了步子依次问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老爷子看见她还愣了一下,叹气说,“我特地说了不许叫你,昨天累成那样,该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