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东柔声问她,“以前当过兵,受伤在所难免。”

两个人在他退伍旅游的时候认识,夏蔚蓝又是柔柔弱弱的性子,过去那些经历太凶险混乱,他也从未讲过给她听。

要不是今天出了这事,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说起。

程牧的态度倒让他觉得的可行。

夫妻一体,这人眼下又怀了身孕让人紧张得很,有些事有个心理准备总是比较好。

徐东收回思绪,摸着她头发问:“困不困?不困的话我讲给你听,你想知道什么都行。”

“不要听。”夏蔚蓝不悦地说,“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的,你有没有拿我当过老婆啊?”

徐东叹气:“先前你也没问。而且都是过去的事情,你这人这么胆小,说出来不是怕你跟着心疼吗?”

“谁要心疼你。”夏蔚蓝瞥他一眼,扭头往床边走。

194:想听我说说程牧的事情吗?【二更】

她坐在床边,低头,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孕期女人的情绪就这么阴晴不定。

徐东笑着过去,搂着她说:“去年认识你那会我刚退伍不久,在几个国家散心旅游呢。”

夏蔚蓝不说话。

她比徐东小几岁,华人,国外读大学。

去年暑期研究生刚毕业,认识徐东那会正在实习阶段,大晚上在路上被人骚扰。

两个人的相爱缘起一场异国他乡的英雄救美。

她被人拖着往巷子里走的时候用中文喊救命,紧接着,看到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一脚踹飞了扯她衣服的醉汉。

徐东很好。

一直对她非常照顾迁就。

除了……

夏蔚蓝蓦地收回思绪,抿唇看了他一眼。

目光哀怨委屈。

徐东叹口气,哄她说:“别气了,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以前就那么回事,枯燥残酷,其实没什么可说的。”

他其实最初没信仰,也并非因为热爱去当兵。

这件事说起来因为赵威。

二少离开香江的时候他一道跟着走了,年轻气盛,两个人并没什么规划打算,漫无目的。

逛了几个城市,最后到了乾平玉川。

玉川市当年挺乱,二少盘了两间酒吧打发时间。

多半年后扫平了一片地界,混出点名堂,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就有沉默寡言的赵威。

赵威当时高三毕业,家境普通,梦想去当兵。

三个人时常去一间健身房。

时间一久,他们两个毫无目标的人不知怎么地就起了念头,二少联系家里说了这件事。

三个人一起离开了玉川。

日常训练比想象中苦许多,可二少反倒沉静下来,很快成为同一批里最出挑的那一个。

他一直跟他,自然只能全力以赴。

赵威却不行,他体力好脑子却有些笨,拼耐力和二少不相上下,一旦涉及到技术方面完全抓瞎,性格又有些偏激,到后来最后一次考核,没能成为特战队的一员。

那以后,赵威不知所踪。

他们三个最后一次见面在大海上。

他受雇于秋丽,感恩戴德,舍命替她报仇。

那一幕太过惨烈,他也受了伤,不久后程家老爷子又出了事,二少和他自此回了香江。

徐东缓慢地叹了一声。

夏蔚蓝看着他问:“我也不想知道你以前那些事。我就想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呀?你会不会有危险?”

“说来话长。”徐东想了想,将秋丽集团的事情告诉她,若有所思地说,“要说报复的话我只能想到他们这群人,不过当时收拾得很干净,所以具体的我们眼下还没什么头绪。”

“天狼是程先生以前的代号?”夏蔚蓝问。

“嗯。”

“你是什么?”

“孤鹰。”

夏蔚蓝抿唇看他一眼:“所以你们怀疑蛋糕和炸弹是他们那些人弄的?报复的见面礼?”

“可以这么说。”

“那怎么不是真的炸弹?”夏蔚蓝有些疑惑,“要是真的炸弹,今天指不定会报仇成功的呢。”

徐东想了想,道:“不清楚。”

这正是他和二少疑惑不解的地方,那些人报仇会整得这么麻烦?

他拧着眉思考,边上夏蔚然也若有所思。

许久,徐东收回思绪,笑说:“算了,多想无用。我先去洗个澡,今天一天折腾累了。”

“嗯。”夏蔚然魂不守舍地应了一声。

徐东抬步进了浴室。

她在发呆。

——

翌日,上午。

十点多,陶夭躺在床上。

她其实不到七点就醒,按时去餐厅里吃了早饭,接下来没什么事,又回房间睡了一个回笼觉。

程牧派来的保镖换了班,两个人守在下面。

她觉得有点无聊。

躺了一会也躺不住了,没一会,陶夭穿了衣服下楼。

书房里放了许多品类的书,她翻看了一本,最终拿了前几天没看完的那本窝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那本书是三公子写的。

书名:《剑青》。

里面男主角的名字就叫李剑青,书名很随意。

内容很好,情节一环扣一环非常引人入胜,男主角也很招她喜欢,是那种沉默寡言却重情重义的美少年。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三公子不擅长感情戏。

网上最流行的那种男频爽文,男主角一边打怪升级一边收小弟收女人,三公子反其道而行,文里女人很少,女主角从头到尾都在打酱油。

陶夭看了一会,思绪被手机震动声打断。

尤可人来了一个电话。

她将书顺手放下,接通电话笑道:“喂,可人呀。”

“真是郁闷死我了。”尤可人接通电话语气就有点不对,在那边难得抱怨了一句。

“怎么啦?”

“还不是苏瑾年那些脑残粉啊!”

陶夭:“……”

她愣神没说话,尤可人又道:“今天不是愚人节吗?我就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愚人节快乐,结果那些脑残跟吃了枪药似的上来就骂,简直气死我了。你说过分不过分!”

苏瑾年发了那条微博后,一直没动静。

环宇那边也没动静。

欧阳璟给了她一点消息,说是他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没什么生命危险,随时会醒。

可粉丝们不知道。

陶夭叹口气,迟疑着说:“你别看微博了,省了烦心,在家里好好陪你爸妈几天。”

“夭夭。”尤可人沉声唤了她一句,“你不知道那些粉丝说得多过分,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微博上看看。”

“好,那我看看。”

“嗯,你看了咱们在微信群里说。”

陶夭挂了电话。

苏瑾年的事情每每想起心情都免不了有些低落沉重,她纠结了一会,登录了自己小号上了微博查看。

早上九点,陶夭的助理V更新微博:“愚人节快乐![可爱][玫瑰]”

尤可人发了挺正常一条消息。

底下节奏有点不正常。

年年有余:“有病吧,苏哥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你们能快乐得起来?简直没心没肺!”

苏哥哥的小迷妹:“路人转黑,恶心。[吐]”

爱瑾年,一万年:“真为他心疼,喜欢上这种女生。”

深情有时:“心疼+1。再怎么说毕竟在一起过,竟然还过愚人节,呵呵,招黑的节奏。”

年年有鱼:“我也是服了。从头到尾连个作品也没有,整天就知道微博炒作。先前要不是程老板谁知道陶夭是谁呀,现在回了豪门尾巴翘老高宣布单身,恶心,一生黑。”

瑾年平安:“一生黑。”

唯爱婧女神:“其实挺心疼我婧的。要是苏瑾年心意坚定,她至于飞蛾扑火吗?初吻都给了,到头来被倒打一耙。”

凉翊:“楼上滚粗,能不能不要把拍戏和现实混为一谈!”

陶夭粉丝后援会:“我夭招谁惹谁了![菜刀]”

猫咪老师:“呵呵,他自己心意不坚定找小三怪谁!他自己不演戏闹失踪怪谁!他出车祸是陶夭撞的啊?搞笑。”

守护夭夭的王子殿下:“夭夭和他分手真是分的好!”

爱夭夭的解小爷:“苏瑾年发微博这行为真是够了,去他妈的道德绑架啊,你出事人家助理都不能正常生活了吗?操。”

你这个磨人的小夭精:“跪求陶夭和程董复合!”

我不择人只择你:“跪求复合撒狗粮。”

兮花桃辞:“CP粉很方,求复合。”

陶夭看到这没再往下看,退出微博,给工作群发微信说:“微博上评论我看了。”

尤可人:“要不要表态?”

凤奕:“不用。一点粉丝不足挂齿,掀不起什么风浪。”

耿宁:“那边粉丝眼下逮谁咬谁,没必要和他们闹,这世上群众总是偏向弱者,人家住院着呢。”

陶夭:“听宁哥和奕哥的吧。”

凤奕:“不过话说回来,你和苏瑾年应该好好谈谈了。感情这事好聚好散,没必要搞成这样。@陶夭”

耿宁:“奕哥说得对,苏瑾年粉丝号召力强,这状况可不能再来几回了,咱们这边电视电影都没播呢,悠着点。”

尤可人:“好吧。”

陶夭:“知道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

凤奕:“好。”

耿宁:“[微笑]”

尤可人:“苏瑾年有最新微博动态了。@凤奕@耿宁@陶夭”

陶夭看着手机愣一下,尤可人已经发了一张截图到工作群对话框里,图片上,苏瑾年V动态:“我已经脱离危险,请不要中伤陶夭。”

他一条微博,将粉丝的注意力全部拉了回去。

陶夭看完截图里最新几条评论,在工作群里说:“以后和他有关的事情就别表态了,过去了就算了。”

凤奕:“私底下和他好好谈谈。@陶夭”

陶夭:“嗯。”

她这句话刚发过去,进来一个电话,陌生号码。

陶夭迟疑了几秒钟,接听说:“喂。”

“我是周宛平。”那头传来一道略带严肃的女声,让她狠狠地呆愣了一下,想要挂断电话。

凤奕刚才的叮咛突然浮现。

陶夭耐着性子听。

周宛平也不计较她不说话,很快又说:“你今天有时间吗?能不能来医院一趟看看瑾年。他刚醒,闹着要去找你,不听劝。”

陶夭:“……今天不太合适。”

周宛平有些无语地笑:“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打这个电话了。瑾年他现在情况并不好,要是你不来,我担心他出院闹到你跟前去。你这几天人就在香江吧,方便的话还是过来一趟,他非要见你。”

陶夭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几句吵闹说话声。

一道沙哑的男声落在她耳边:“夭夭,是我。”

陶夭握着手机愣了一下。

心里那股子负罪感又慢慢地涌了上来。

听见他声音,她好像没办法对他的状况置之不理,她听见苏瑾年语调哑哑说:“你能不能来一下医院?”

“我们已经分手了。”陶夭的声音有些生硬。

苏瑾年那边静了一会,慢慢说:“我就是想见你一面。来医院见我好不好?想你。”

“不可能回去了。”

“见一面,好吗?”

陶夭深吸一口气,答他:“那你在医院安心待着,我一会过来。”

“好。不见不散。”苏瑾年说。

陶夭挂了电话。

——

下午三点,靖康医院。

陶夭下了车,在两个保镖的陪同下到了病房。

苏瑾年正输液,周宛平和一个护工坐在椅子上说话,听见了两下轻轻的敲门声。

她脸色一沉,抬步开了门。

陶夭站在门口,看见她没有问候。

周宛平脸色微微不悦,半晌,却什么也没说,转身重新回房。

苏瑾年一只手撑着身子往上挪,她连忙抬步过去,低斥:“你小心点,这才刚做完手术。”

“妈,你出去吧。”苏瑾年脸色很苍白。

周宛平:“……”

这孩子直到现在还在生她气,两个人说话别扭地跟陌生人似的,简直让人寒心。

周宛平转身走了。

苏瑾年又抬眸看了护工一眼。

护工瞥了一眼陶夭,抬步跟了出去。

陶夭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声音轻轻地说:“你就躺着吧,别靠着了,注意伤口。”

语调客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