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肯定晓得。
陶夭看着厨房的方向,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抱着抱枕重新坐到了沙发上,神思游离。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陶夭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她拿出来看见是陌生号码迟疑了一秒,接通,道:“喂,你好。”
那边没人说话。
陶夭微愣一下,又说:“你好,我是陶夭。”
手机里突然传来嘟嘟的忙音。
通话中断。
——
许蔓突然间掐断了电话。
边上,助理叶嘉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关切地问:“蔓姐你没事吧?你脸色很差。”
“没事。”许蔓面无表情地说。
“那网上……”
“暂时不用回应。”许蔓看也没看她,一副完全不关心的样子。
叶嘉迟疑说:“好,知道了。”
这不太像她的处事风格啊,难不成身体出了状况?
她下意识多看了许蔓几眼,发现她一只手紧紧地扣着手包,似乎用了很大力道在压抑什么事情。
宫颈癌中期……
许蔓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这五个字。
不敢置信。
“您确定吗?我还不到四十。”
“你这年龄正是原位癌高发期,情况不容乐观,建议住院吧。”
“病因呢?您突然给出这么一个诊断,我实在无法接受。”
“你这先前也一直有炎症呢。性伴侣多,初次性生活年龄小,初产年龄小,病原体感染,抽烟,诱发和加剧病情的原因很多……”
科室里,两个人的对话又浮现在耳边。
许蔓抬眸看向了车窗外。
中期。
放射治疗?
她的人生似乎突然间到尽头了。
明珠才九岁,云泽半岁,她要是一走,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她并不喜欢住院。
可,不住院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她下意识想到了陶夭。
那孩子眼下看见她跟见了陌生人一样,冷漠得很,眼神里先前那一点光芒也早已消失了。
她可能帮她照顾两个孩子吗?
毕竟是姐姐。
血缘关系是天生的,她眼下虽然和明珠势如水火,可其实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化不开的矛盾。
她下意识拨了电话过去,自己又挂断了。
许蔓低头看了眼手机。
思绪游离半晌,脸上渐渐地恢复了平静的情绪,她在通讯录里翻找出霍云庭的号码,打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传来挺随意一声:“喂。”
连一个称呼也没有了。
许蔓在心中苦笑,声音平静地说:“有时间吗?谈谈。”
霍云庭年近三十,论起来比她小不了多少,这几年叫她一声小妈,也真是难为他了。
许蔓听见他轻笑:“我很忙的。”
前些天跟公司元老级董事的女儿订下了婚约,他在一众人扶持下掌了权,眼下春风得意得很。
早上网上那桩事,想想也知道和他脱不开关系。
她却没什么精力再和他周旋。
“再忙不至于这点时间都没有。”许蔓声音有些强硬的说,“你年龄不小了,没必要这么意气用事吧?老霍遗产的事情……”
“时间地点你定。”霍云庭收起了笑意,声音有点冷。
许蔓淡声说:“那就今晚,家里见。”
“行。”霍云庭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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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继续跑医院,一更字数略少。亲们见谅。
205:她怎可能不就范?【二更】
世纪·漫香郡。
陶夭蹙着眉看了一眼手机。
欧阳瑜问她:“谁呀?”
“不知道,可能打错了。”陶夭这样说着,暗暗记了号码,发给程牧,微信说:“刚才接了个陌生来电,没人说话。”
她一时间警惕起来。
楚原正好从厨房里出来,朝两人道:“过来吃饭。”
陶夭哦一声,跟欧阳瑜一起到了餐厅。
桌上已经摆了四道菜,色泽鲜亮、香气扑鼻,一看一闻就让人非常有食欲,顿时饿了。
楚原的确有一手好厨艺。
她正想着,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还是陌生号码。
陶夭愣神一两秒,很快接听,抬步往客厅走,开口说:“喂。”
“夭夭。”那头一道略熟悉的女声。
赵沁儿?
陶夭提起的一口气突然又放松,有些无奈地问:“是你啊?”
“嗯。”赵沁儿道,“我手机先前丢了,索性换了号码,这个是我的新手机号,你存一下。”
她语调里含着一丝试探。
上次她的电话被欧阳琛接听后再打就出问题,她想想便知,肯定是欧阳琛将她设了拒接。
联系昨晚的事,她觉得电话的事欧阳琛大抵也没告诉陶夭。
陶夭那边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赵沁儿顿时放松许多,用一副忧心忡忡的语调问她:“你在干嘛?能不能过来看看我妈呀?”
“我最近没时间。”陶夭声音明显冷淡了。
赵沁儿一愣,语调苦涩地说:“你是不是回了欧阳家就不想认我们了呀?我妈最近病得很严重,迷迷糊糊地一直念叨你呢,说是想你。”
“我真的没时间。”
“那你和她说两句话吧。”赵沁儿话音落地,陶夭便听见那边传来一道虚弱的女声,“夭夭呀。”
陶夭沉默。
“是夭夭吗?我是姑姑,姑姑来带你回家。”
陶夭微微愣一下,问她:“你说什么?”
“姑姑带你回家哈,不怕。”陶静气若游丝,“哥,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一走就这么久。”
她的声音听上去不像装出来的。
陶夭没再说话。
很快,那头又传来赵沁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夭夭,我妈好像真的不行了。我好怕啊,你过来看看她。”
“怎么不去医院?”陶夭声音僵硬地问。
“哪有钱啊?”
陶夭叹口气,没说话。
她已经知道了赵沁儿典当了他父亲的一个吊坠,爷爷亲自给的东西,肯定值钱。
自己这表姐却朝她哭穷。
陶夭定定神,直接问:“你要多少?”
这话让赵沁儿愣了一下,她沉默一瞬,很快回过神,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夭夭,我就想让你过来看看她,我觉得她时间好像不多了,你见她一面,行吗?”
“我下午过来。”
“今天下午?”
“对。”
“几点?”
陶夭随口说:“看你们方便。”
“五点,行吗?”
“好。”陶夭话音落地,直接挂了电话。
餐桌里欧阳瑜已经尝了几口菜,正兴高采烈地夸着楚原。
楚原神色很淡,眼眸里却有一丝纵容的情绪,映衬得苍白瘦削的面容都有了几分神采。
陶夭多看了楚原两眼,落座。
“有够忙的啊。”欧阳瑜刚打趣她一声,眼见她又低头看起了手机。
陶夭手机里,程牧微信说:“那是许蔓的电话。”
许蔓?
陶夭一时间有些囧,回复:“好吧。”
她好像太紧张了。
程牧在微信里问她:“怕?”
到底是小女孩,口上再云淡风轻,一个电话却能让她紧张起来,可见一直在逞强。
陶夭却没承认,只说:“没有。”
“吃饭了吗?”
“正准备吃。”
程牧又回:“那快去,吃完早点回去。”
陶夭回复了一句,再没看手机,拿了筷子吃饭。
饭后,她主动揽了洗碗的活。
——
下午三点。
路虎驶出了漫香郡。
欧阳瑜这一天过得挺愉快,懒散地靠在座位上打着盹。
陶夭一直沉默。
临近四点,车子驶入闲人居,她突然对欧阳瑜说:“四哥你先回吧,我还有点事,等会回来。”
“什么事儿呀?”欧阳瑜顿时清醒许多。
陶夭撒谎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那个朋友助理今天过生日,我想请她吃个晚饭。”
“你自己去?”欧阳瑜想了想,没说要跟。
小闺蜜的约会,他跟去好像不太好。
陶夭看了一眼前排两个人,淡声笑着说:“有两个大哥跟我一起去呢,没事儿。”
“那行,你早点回来。”欧阳瑜没说几句,推了车门下去。
陶夭从车窗里看见他走远,松口气,朝着前面开车的保镖说:“先往北二环那块走,看见银行了停一下车,我取点钱。”
“好的。”开车的保镖头也没回。
陶夭点点头,重新靠坐在位子上,思量着赵沁儿的事情。
姑姑一家救了她爸,典当吊坠就当偿还救命之恩了。
姑父从许蔓那里拿钱,许蔓后来找人将他打残废,这一来一往一场交易,基本上和她无关。
姑姑收养了她,却让她遭受家暴。
恩情和抱怨两相抵消吧。
赵沁儿和姑姑被一时贪欲操控,想要代替她进入欧阳家,这件事,她们于她有愧。
正好,抵消她那一点仅存的感情。
九岁到十四岁,她在姑姑家住了差不多五年,五年三万,平均每年六千块花销,绰绰有余了。
用三万块和她们划清界限从此两不相干,这是她能想到的方式。
陶夭从包里找了银行卡,路上取了三万块现金。
——
与此同时,权新到了赵家。
赵沁儿给他开了门,脸色冷淡地说:“她已经在路上了,五点到。”
“呵。”权新点点头,没说多余的话,抬步在简陋的两居室里转了一圈,啧啧叹说:“难怪想鸠占鹊巢呢,可怜见的就住在这种地方。”
赵沁儿不理他讽刺,随口问:“要喝水吗?”
“倒一杯呗。”权新转头看她。
赵沁儿在他的注视里取了一个一次性纸杯,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水给他,神色间带着点郁色。
权新接了水端在手中,踱步到了主卧外面,视线触及一处,吓了一跳,转头骂:“日啊,你妈怎么在家?”
陶静盖着薄被躺在床上,因为病了好几天,沉睡中的面容看上去蜡黄虚弱,有点吓人。
权新咽着唾沫喝了水。
他事先吃了助兴的药,已经打定主意晚上得到陶夭,顺势再栽赃给赵沁儿,就说她下药想要勾引他,结果他意外地和过来做客的陶夭滚上了床,如此这般给欧阳家一个说法。
可这家里还有个病人怎么回事?
权新一脸抑郁地看着赵沁儿。
赵沁儿神色淡淡地解释说:“我就是用我妈生病的借口找她过来的。她进来一看发现没人不得露陷吗?你放心,我妈精神状况不好,吃了镇定药会睡好久,不会搅了你的好事。”
权新反问:“你确定她不会醒?”
“嗯。”赵沁儿点点头,看着权新手里的水杯,努努嘴问,“紧张啊?还要喝不?”
“不用了。”权新将杯子随手放在桌上。
赵沁儿看一眼空可见底的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她心里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