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问着,边疾步跑上了楼。

吴嫂也紧紧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今天中午就不太吃饭,我哄了半天只喝了一点稀粥,我怕打扰到你,也不敢给你去电话,主要是忘尘也什么其它的症状,我以为是孩子肚子胀,吃多了不消化,喂了她两片消食片,没想到晚上她就发起了烧,我才急忙给你打了电话,白小姐,我真的是怕打扰到你啊。”

随心真的好想冲着吴嫂破口大骂,可是,多年用学识堆积而成的修养与学识,让她抑制了这种冲动。

吴嫂本来脑子主不灵光,她一直呆在医院里照顾藤瑟御,把孩子丢给吴嫂,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是有责任。

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唉呀,烫得要命,她赶紧一把将忘尘抱进了怀,然后,匆匆忙忙往外面走去。

病房里

墙壁上面有一台液晶电视,电视屏幕上,看到有一个女人纤细的身影匆匆走入室内,后面的妇人唠唠叨叨跟上。

不知道她们对话些什么,然后,女人伸手就抱起了闲上那个孩子。

匆匆往外面而出。

黑礁石般的眸子一紧,苹果从手指尖滑落到地,右手刀子一颤,不偏不倚,正好割在了他的左手食指上。

指尖上裸露着小小的刀口,刹那间血流如柱。

“瑟御,你怎么了?”

白伊然被吓坏了,赶紧拿了消毒药水与绵花过来,要为他包扎,然而,他却一把甩开了她凑过来的身体,并且,随手拔掉了左手背上的针管。

跳下床,赤着脚,重重地踩着每一步,白伊然看向了液晶电视画面,然而,画面里哪里还有半个身影,可是,她知道画面刚才播放了什么,唯一她的事才会让他着急成那个样子。

丢了纱布追了出去,大步越过他,伸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瑟御,你不能去。”

“走开。”

平滑的眉收纠结,额头隐约有青筋贲起,可见他是多么地恼怒,心里更是着急的发慌。

从来,眼前这个男人都是喜形不露于色的人。

可是,今天,她看到他动怒了,也唯有白随心才有那样的本事令他牵肠挂肚。

“瑟御,你想好了,如果你一旦这样冲过去,你所有的精心布局的一切,也就都毁了。”

闻言,藤瑟御面色微微一怔。

是呵,如果就这样冲过去,他向世上撒下的弥天在谎,精心布局的骗局全都毁了。

一切前功尽弃,与他们的未来相比,他还必须再忍耐一下。

十指长指捏握成拳,咬牙,满嘴铁腥,徐声下令:“通知君染,十分钟,把她们接来医院,一切由你安排。伊然,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

就连吩咐她的时候,他心里也都透露着隐隐的不安,从他不断绞紧的手指,她看出来了。

白随心,你真是好命,哪怕是这个时候,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只有你。

她爱慕了他这么多年,却终是一腔痴情空负。

不过,她不是卑鄙的女人,她虽会以男人的悲而悲,喜而喜,她虽然爱他入骨,却从不会勉强他为她做任何事。

只要他能过得幸福,这就比什么都好了。

这样想着,她咬了一下唇,拿了手机通知了君染。

然后,在随心抱着发烧的孩子冲下楼时,就在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一辆黑色的小车便嘎止一声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摇下,从里面探出的头,是久违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君染。”

在这个时候能看到君染,随心大喜过望。

大叫一声,朝着他冲了过去。

“白小姐,上车。”

这个时候不比平时,没时间给她们寒喧。

随心也不客气,毕竟,送女儿去医院十万火急,她也怕女儿有一个好歹,这个女儿是她的命啊。

一路上,她一颗心揪得紧紧的,而君染抿着唇,踩下刹车,车子如一支离弦的箭火速冲出,不到几分钟就把她载到了医院。

下了车,风风火火将女儿送进了儿科室。

医生为孩子做了一番仔细的检查,确诊为孩子有轻微的肺炎征兆。

然后,给孩子开了一些药,要为孩子输液。

随心悬起一颗心才落下。

待孩子安顿好,她便守在了病榻前。

她将吴嫂支了回去,经历此事,再由吴

去,经历此事,再由吴嫂带孩子,她怎么可能放心。

吴嫂走了,还有一个人却没有走,那就是君染,他一直如一颗森林里的古松一样立在门口,就像是保卫她们母子的士兵。

病屋里静悄悄的,就连走廊上那些来来往往的病人,或是家属,即便是她们步伐轻盈,也能发出一阵剧大的声响。

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烧似乎退了,随心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君染,你进来,我们说说话。”

刚才在路上偶然遇到,由于担心孩子的病情,她都没时间给他说话。

有些话想到了,可是,却没有时间说出口,现在,孩子的病情稳定了,她必然是要问出来的。

然而,君染好像就一直在等待着她开口似的。

默不作声地走进来;“白小姐,你请说。”

“我想知道这大半年,你去了哪儿?”

也是,白随心是一个律师,思维敏捷,观察力,洞悉力都比一般人要强。

不是他原本想的问题,自然胸中,也不是他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我在跟一个公司老板开车。”

迟疑了两秒,君染答了出来。

给一个老板开车?

为何她却觉得刚才在她家楼下,君染根本不是偶然出现。

“可是,为什么会那样巧?君染,告诉我,是藤瑟御让你来的,是不是?”

她满怀希望,然而,君染却是一脸惊愕,急切地解释:“不是,白小姐,我是偶然从那儿经过,看到你,因为,我老板的女人与你们住在同一幢楼。”

“藤先生,你知道他的下落?”

明明问他问题,现在,君染聪明地把问题丢给了她。

她很想冲上前,抓住君染的肩膀质问:“你不是他的左膀右臂吗?他不是待你比亲人还亲吗?为什么财富出事了,你与陈丽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是该怪藤瑟御识人不清,还是该怪君染与陈丽太过于现实,又或者说,这个社会就是现实的人走荼凉。

即便是那个人对你再好,一旦你离开了,他们便会不念昔日的旧情。

她还不到三十岁,可是,却感觉人生犹如千万年一样温长,三十岁不到的人生岁月,她经历了事情太多,多到她都没办法一一去记清,当然,她自是太能看清楚世人的嘴脸,与待人处事之道。

再说,财富垮了,就算陈丽与君染再对他忠心耿耿。

她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覆灭的企业,为了一个不见踪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男人守着没必要的忠诚。毕竟,忠贞不能当饭吃,她们还得继续在这个世间生存下去。

从财富集团总裁的私人助理,大红人,一下子成了另一个老板的司机,甚至还得听候老板情人的差谴,这待遇真是天差地别。

”不是,白小姐,财…富没有了,我们也很难过,可是,藤先生…忽然失踪了,我与陈丽找了整整两个月,哪怕是现在,我们也没有放弃寻找他的踪影,藤先生想见我们,我能够理解,可是,藤先生为什么会舍得不见你?“

他为什么舍不得不见她?

在他心中,她一向都有自知之明,恐怕还比不上君染或者陈丽。

”白小姐,你可知道藤先生他是…他是…为了你才丢失财富啊。“

君染的欲言又止,让她再一次知道了财富没了的真正内幕。

只是,藤瑟御,你觉得这样做很伟大吗?

为了她丢失了整个财富集团。

她成了红颜祸水,成了藤家的千古罪人,然而,事实上,她什么也不知晓,就活活被大家唾骂。

”君染,我请你注意一下言辞,他藤瑟御丢了家族企业,与我没半点儿半关系,你也知道的,事实上,自从几年前,我离开他后,我们一直从未真正在一起过,所以,君染,别再往我头上扣帽子,我担不起这样罪名,财富在他手上发扬光大,在他手上衰败,再正常不过,没有一个经久不衰的国家,或者企业。”

久了就会长蛀虫。

虫子多了,找不到很好的灭虫方法,自然就会陨落,就如天上一颗星星。

又或者说,如一朵鲜花,终会经历长花骨朵儿,花开,凋谢,几个时期。

------题外话------

又来了,妞儿们,快来看吧。

番外:请叫我白随心!

见随心说得这样义愤填鹰,君染实在是有些不敢惹,毕竟,她是藤先生的女人,藤先生曾救过他的命,这辈子,藤先生都是他的主人,而白律师自然也是他的主人。

男女之间的事情本来就说不清楚,更何况还是藤先生与白随心复杂的事情。

君染怕说得太多暴露了一些事情,自然是道了一句‘再见’,迈向了门边,而就在那一刻,随心却叫住了他:“君染,你的藤先生,他回来了,不过…”随心有些迟疑,她知道君染对藤瑟御的忠心,她觉得自己应当告诉君染,藤瑟御回来的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启口,告知这头忠犬真实的藤先生事情。

“他在哪儿?”

君染先是一怔,紧急着,面露喜色。

嘴唇都在颤抖,仿若激动到不能自已。

“就在这一幢楼的158病房里。”

“好,谢谢白小姐。”

闻言,君染脚下像生了风匆匆而去。

随心望着病床上的孩子,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女儿小小的脸蛋已经没有先前红润了,呼吸也稍稍平稳了些。

忘尘,忘尘,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是站在窗口,随便念了两个字,这两个字就成了女儿的名。

其实,忘却尘事纷忧,是她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

只是,她本该远离这一切,但,不知为何,莫名其妙,上苍冥冥之中还是把她带了回来。

“倾言。”

随着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一抹高大冷沉的身形已经迈步走进了病房。

不用回头,随心都知道来人是谁,因为,在这个人世,唯有一个人会这样子叫她。

那就是丰锐。

微微侧眸,丰锐那英气勃发的脸孔果然就在眼前,说老实话,当初,在西湖某酒店的电梯里,她看到他第一眼时,就觉得自己仿若看到了哥哥刘坤,怀着忘尘成了植物人,她被人偷去了国外。

而她在美国医院醒来时就看到了他,那眉,那眼,那嘴唇,那五官,的确越看越像她的哥哥,为了她逝去生命的男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男人。

就是那样一个毫不起眼的男子,却为了她舍去了生命。

从此,她再也不敢小瞧生活在乡野间的农民,或者为了生计到大都市谋生的农民工,她觉得,他们很纯朴,很善良,可以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连命都不要。

刘坤善良,朴实,而眼前的男人空有与他一样的轮廓面皮。

却没有刘坤那颗金子般的心,丰锐虽然不是坏人,但是,却是为了爱疯狂,不计一切,却要誓死为爱人报仇的男人。

其实,仇恨是柄双刃剑,伤了别人的同时,也会伤了自己。

他憎恨藤瑟御夺他所爱。

事实上,那个女人并不爱他,只是,他爱惨了那个女人,一刀亲自结束了她的命,而他把这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在了藤瑟御身上,才有了财富集团的惨败收场。

“你来做什么?”

自从财富易主后,她就一直不想见到他。

面色有些冷,语气更是快要凝结成冰。

“我来看我干女儿。”

“她不需要,你拿走吧。”

瞟了一眼他手上那个水果袋子。

随心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倾言,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扳倒藤瑟御,是我长久以来的目标,是我生存下去的信念,他都那样对你了,他都不要你了,为什么你还是要那样念着他?”

难道说她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就必须得这样对他牵肠挂肚,念念不忘吗?

如果女人的心都是为了子女,那么当初,他就不该放过那样的机会,他用刀捅死的女人,如果当初,他强要了她,囚禁着她,让她为自己生一儿半女,是不是代表着,或许,今日的结局会改写?

她为了自己的子女必须与他在一起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丰锐感觉自己好后悔,女人们实际上就是喜欢用强的。

强要了身,再慢慢得到心,这样多好,就算她的心钻不下他,至少,他可以日日与她相见,与她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而不是这样与她阴阳两相隔,此生再难相见。

这样想着,他的心就又有些痛了。

“我没有念着他,只是,丰锐,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份了一点。”

她不是念着藤瑟御,她愤怒的是,他不该利用她来打败藤瑟御。

在她看来,这并非是君子作风,而是阴险奸诈的小人。

聪明如丰锐,他太清楚她话中的意思。

蹙眉轻语:“我也不是存心要利用你,倾言。”

“请叫我白随心。”

“倾…好吧,随心,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否则,我也不会设计将你从他眼皮子底下偷走。”

提到这件事情,随心刚硬的胸口某个地方便一点点地融化了。

也是,要不是他将她偷走,也许,她都成了傅碧瑶父亲王伯的刀下亡魂了。

尤其她从美国医院醒来,没见到任何人,唯一入眼的便是这个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男子,文质彬彬,谦谦君子的形象,谁又能够把他与黑道两个字联想起来。

事实上,那个时候,他所经营的丰氏集团就是一个为黑道洗钱

团就是一个为黑道洗钱的空壳公司。

埋葬在黑暗之下的钱庄。

而她生下孩子后,她才利用自身的知识与才能,将它逐步引向正轨,合法化。

丰锐与她之间在商业上,自是联成了一气。

其实,她是想帮助哥哥,让他的生意能见得了天下的太阳。

同时,也在感激着他的救命之恩。

忘尘与她的命是他拯救的。

他当时把她带离了藤瑟御身边,她很感谢他,毕竟,即便是有朝一日能够醒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藤瑟御,更不知道要如何与他相处。

这一生,她不怕任何人,任何事,但是,唯独怕与藤瑟御相处,也怕与他的事沾染上半分。

因为,她们孽缘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