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她,他甘愿变得与她一样,两袖清风,一无所有。

“藤瑟御,你不要这样,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你爱上了别人,你说,他是谁?丰锐?”

“还是藤解放,静好,难道说你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只因为我一无所有,所以,你就不再爱我了?”

“当然不是。”

他不能这样子冤枉她,其实,她又怎么知道,他根本就是存心要这样激她。

“即然都不是,你心里没有其他男人,我爱你,你也还爱着我,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几个字,说

几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的。

她不给他机会,这让他急了。

“放开我,藤瑟御,你弄疼我了。”

赶紧地,他松开了手,手臂放在半空中,全身线条因紧张而僵硬。

见她一脸镇定,坚决,藤瑟御第一次慌得手足无措。

“你不原谅我可以,我要忘尘。”

“她不是你的孩子?”

“她就是我的孩子,我知道。”自个儿播种都不知道,岂不是蠢驴一个。

“藤瑟御,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好不好?”

“不好,沈静好,这辈子,我藤瑟御与你纠缠定了。”

语毕,他把一大束花塞进了她的怀中,单膝跪地,姿势优雅:“静好,嫁我吧。”

这是他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求婚。

第一次向一个女人下跪。

为了未来的幸福,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和美画面,下跪又算得了什么。

“你疯了?”在她的印象中,藤瑟御不是这种会随随便便向人下跪的人。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呢。

“你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这厮是在威胁她啊

真是臭毛病,要么霸道的可以,要么,固执倔强的可以。

“那你就跪吧。”随心将花搁置在了桥墩上,转身便走。

男人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臂,撑起身,拉着她疯了一般向前跑。

他们跑到了古镇中心,天色已暗,已经是夜市了。

“藤瑟御,你到底要做什么?”

在街上逛了一圈,他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眼前的景物,她看着好眼生啊,门前的那株琼花树,让她记起来了,这儿不是曾经她生第一个孩子的地方吗?

几时变成了一幢挺拔的高楼大厦了。

白墙,红瓦,漂亮得仿若仙景。

“你走了之后,我用手上的建筑队,花了近半年建的,这幢楼可以让我们吃一段时间了,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会饿死。”

什么跟什么呢?

这疯子哪根筋搭不对了,居然在这种地方砸金。

仿若会读心术,藤瑟御唇角的笑意勾深。

“为了你,砸再多的金都值得,这儿,有你太多的回忆,而且,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在这儿出生的。”

对于此事,他深感报歉。

她们走向了那株琼花树,如今正是三月天,满树琼花开得正艳,她站在琼花树下,片片琼花瓣掉落下来,有几片砸在了她的肩上,眼前那排低矮门墙的房子早已被这座洋房取代,曾经的那间厨房,还是厨房,只是家具陈设早已焕然一新。

他拉着她拐进了另外一间卧室,卧室的窗台边,还布置了一个座椅,秋千座椅,上面有两个紫红色的小抱枕,可以坐在上面看书打发时间,屋子里的陈设,许多都是她喜欢的。

“忘尘也是在这间屋子里有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记得那一次,她逃到了乡下来,而他找来了,他们就在这间屋子里情动了。

那一夜,她还在琼花树下为他独舞,沈静好一生只为藤瑟御独舞。

多刻骨铭心的爱恋。

想到了那个场景,心里一紧,他说得是事实,的确,忘尘就是在这屋子里火热的一夜怀上的。

至始至终,她沈静好都没有其他的男人,只除了藤瑟御。

咬了咬唇,她忤在了原地,眼睛里有氤氲的雾气在缭绕,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然而,下一刻,泪水还是不争气就流了下来。

“别哭。”

她的泪让他手忙脚乱,拿了手帕替她擦泪。

她的泪会让他心痛,她的痛苦会让他心碎。

“女人,你不是一直都挺坚强的嘛,流泪可是弱女子的表现。”

“就是女强人,也是女人,哭是天经地义的,你懂什么?”

“你这是原谅我了?”

“谁原谅你了?找你的傅碧瑶去,还有你的初恋情人,那个丰锐的妻子…”

这是在秋后算债么?

藤瑟御面额有些发黑,如果八百年前的事情都要扯出来,那他真的就说不清了。

“丰锐的女人与我没半一点关系,是他自己得不到她的心,与我无关。”

他何其无辜,为了那个女人,丰锐一直针对了这么多年。

真恨不得将他赶尽杀绝。

“生忘尘的时候痛不痛?”

无缘无故冒出这么一句话,吓得随心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想了想,她回:“我当时晕迷,是剖腹取出来的。”

即然是剖腹就没半点儿感觉了,那时,她还是一个植物人。

“你干什么?藤瑟御。”

“让我看一下,你的那个伤口。”他说着,已经将她横腰抱上了床,整个身体覆了上去。

撕扯着她的裤子。

“别。”

她才不会给他看呢。

然而,男人哪里允许她不啊,像一头蛮牛似的,拉扯着她的裤子,天生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败下阵来。

‘咔嚓’一声,那片白皙中透着粉红的肌肤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痕,带着粉红的痕迹,与其它肌肤明显不一样,有一道小小大约五公分长的口子,横在她的肚

横在她的肚脐下方,这就是生忘尘的见证。

他的女儿忘尘就是从这个口子取出来的。

一定很疼,渐渐地,他的鼻头开始泛酸,女儿那么大,伤口这么小,取得时候,一定痛彻心肺。

他真后悔自己没有与她一起承受这样的苦难。

她在异国生不如死,挣扎在死亡边缘之时,他在什么呢?或许在守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飘降的雪花发呆,也或许,坐在办公室里坐点江山,批阅文件,又或许,他正带着属下外出忙碌与客户商谈,也或者,他在睡觉,只是睡梦中,必然有她的存在。

“都过去了。”

随心几时见男人红过眼眶,及时出声安慰。

“下一胎,我一定陪着你,与你一起奋战。”

“说什么呢?”

随心白了他一眼,这男人就是脸皮厚,还下一胎呢?

她又没打算与他一起走下去。

她可没打算就这样原谅他呢。

“下一胎,生过儿子,然后,再生女儿,然后,再生儿子…”

当她是母猪啊,真是的,还下一胎,再下一胎,再再下一胎。

这男人脑子就是有毛病。

男人不理她,径直说下去。

“你说,咱们儿孙绕膝是一幅什么样的画面?”

“不知道,没那么一天。”

随心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再说一句试试?”

她望着他,想把他从身上掀开,然而,他的重量实在让她不堪负荷啊。

“藤瑟御,我不会忘记你以前对我的无情,我宁愿嫁给一个乡下人,也不会嫁给你。”

她这话不是说谎,而是腑肺之言,正是因为太爱,太在乎,所以,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败,世人不是说了嘛,找一个你爱的与爱你的,前者更能让她得到幸福与快乐。

爱一个人很苦,很累,事事都得替他操心。

为了他,她的心破碎了千万次了,所以,她真的不敢再冒险。

“你真嫌弃我一无所有了?”

他穷得连买一只象样的戒指的钱都没了。

连送她的花还是伊然买的。

“我不是那样的人。”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觉得对上这个男人的无礼,她真的很无奈。

“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起来,你压痛我了。”

她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拍了好几下,力道也很重,然而,这男人却不痛不痒,眉毛都不掀一下。

“还没开始压了,就疼了?”

他反笑,幽黑的瞳仁泛着流光溢彩。

“混蛋。”

“再骂,我可以亲你了哟”

“王八蛋,臭流氓…”

她还没骂完,唇就被男人攫住了,整间漂亮干净清爽的卧室里,除了浊重的呼吸声,就是辟哩叭啪叭的捶打声。

她很倔强,正巧他也是一个执着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或许连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一夜,她们在乡下别墅里滚了一夜的床单,第二天回市里,她要吃药,男人居然把她给囚禁了起来,不准她出屋子里半步。

还命君染看住她,而他呢,好几天不见人影,他打的什么目的,她知道,就是想让她再怀一个,然后,从此好再不离开他。

只是,他都一无所有了,再生一个,养得起吗?

她也不知道君染为什么还跟着他,不是都说他破产了,那有钱开薪资给君染啊,君染再对他有感情,也不可能整天干事,不要一分钱吧。

怀着好奇心,她问了君染,君染笑灿灿地回:“嫂子,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跟着藤先生,就算没有钱,我也觉得快乐,在他身上,我会学习到很多的东西。”

算了,反正,君染是他身边忠实的奴仆,她说什么都是枉然。

她被关在别墅里,见不到一个人,仿若与世隔绝,整天,她都带着女儿,哄孩子,陪孩子,抱孩子,吃了睡,睡了吃,真感觉自己像头猪一般。

半个月后的一天,她接到了藤解放的电话,藤解放告诉她,丰锐从海天大厦顶楼坠下身亡。

丰锐死了,也把她吓傻了。

她心急火燎地跑下了楼。

“让开。”君染却挡在了她的前面。

“嫂子,许多事,马上就要过去了。”

忽然,她就知道了藤瑟御这段时间不在家里的原因了。

是去对付丰锐了。

而把她锁在家里,只是不想让她去参与这些血腥的事情。

看着手中的报纸,浏览了一遍整个事件,她才知晓,近段时间,丰锐将名下资产全部上市,遭到一个不知公司狙击,由于没了钱,他便替美国十几堂口老大洗黑钱,最初净赚了五十亿,后来,却遇股市崩盘,十几个老大带着人马纷纷从美国赶过来,铁血男儿不敢步出交易所半步,最后,只得纵身跳下了九十九层楼,粉身碎骨,这样的死,也是一种气节,如果被那些黑帮老大抓住,说不定,会被挫骨扬灰,死无全尸,也许还会遭到毒打与非人的折磨与虐待。

丰锐就这样没了,随心跟了他这么久,也有一定的感情,更何况,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藤瑟御在哪里?我要见他。”

这所有的一切,恐怕都是他设的一个局,他根本没有破产,他把财富抵给了丰锐,只

了丰锐,只是一个局。

诱丰锐上当的一个骗局,百个丰锐都没办法给他斗。

“他在…”君染不敢惹暴怒中的随心,支支吾吾半天报不出行踪。

花园里传来了清脆的汽笛声,她甚至光着脚就冲了出去,男人下车,看到她光嫩白皙的脚趾头,面色有些阴沉。

“君染,你怎么搞的?”

“藤先生,嫂子,她…她…”

藤瑟御挥了挥手,示意他回避,君染迅速消失。

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进了客厅,再转上了楼。

并拿了一双拖鞋替她穿上。

“为什么要逼死他?”她带着满腔的愤怒质问,他被丰税逼得破产,她伤心,难过,憎恨丰锐,如今,丰锐又被他逼死了,好歹,她也曾叫过丰锐千千万万声哥哥,刘坤死了,她痛不欲生,而丰锐长得与他那么相像,她一直在丰锐身上寻找着刘坤的影子。

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她失去了两个亲人。

她怎么能不怒,不恨,不怨呢?

“你有点脑子好不?丰锐不是我逼死的,是他自己欠了黑老大巨资,他是跳楼自杀的。”

“如果不是你一路狙击,疯狂地想置他于死地,他又怎么会自杀?藤瑟御,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说,我要怎么相信你?你把我囚禁在家里这么多天,不让我接触外面的世界,是不想我破坏你的一切计划吧。”

藤瑟御望着盛怒中的她,忽然就升出一种无力感。

“静好,丰锐一直就在用着极端的手段赢得他想要的一切,无论是财富,金钱,或是名誉与地位,这次不出事,迟早他都会出事,他那颗心因为他的妻子的死,已经扭曲了,在他自杀之前,我给他打了电话,然而,他不接,我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可是,曾经,他对于我,又何偿有一丝丝的怜悯,他甚至与傅碧瑶勾结,把我父母扔进了黑暗的房间,不给他们饭吃,虐待她们,我爸妈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奄奄一息,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许多事随心都是不知道的,丰锐的手段,或许她连千万分之一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