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这以后,秦望天更加用心地练功,但功夫到了七绝的坎儿上,有些过不去了。

木凌也觉得挺纳闷的,按理来说,内力已经到那个境界了,怎么就上不去了呢?逆着筋脉练了很久,还是不上不下的,秦望天就有些急躁。

“别急,你这么死练也不是办法,出去逛逛吧,换换脑子,说不定就通了呢?”木凌拉着秦望天出门,嘴上安慰,心里却一个劲地拍手,“最好练不成!让死小孩骑到头上来还得了?!”

两人上了街,落霞城终于是安生下来了,所谓十天一过场,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看起来了不得,但是一旦过去了,也就淡了。就好像岳家寨比武的事情一样,前一天还有人在为岳在云的意外马而觉得可惜,过了一天,众人已经将这个事情淡忘了,茶余饭后又换上了全新的话题。

秦望天和木凌走进了酒楼里,两人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秦望天以前阴阳脸会被人看,现在一张脸平整了,还是一样会被人看。

两人落座点菜吃饭,秦望天还是心不在焉的,木凌戳戳碗里的饭,看他,“你干嘛那么急?练功夫不能急于求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望天看了木凌一眼,道,“说是这么说,可是就差一步了,这一步练过去了,就能换一个境界,现在感觉就像挤在洞口了,进不进出不出的,难受。”

木凌给他夹了两筷子菜,“快吃饭吧,吃完了再说。”

秦望天无奈,只好举筷子吃饭,食不知味。

木凌摇摇头,问,“你干嘛那么想要练成?你功夫已经很好了。”

秦望天白了木凌一眼,“这不没你好么,打不过你我怎么压你啊?!”

木凌被肉丸子噎住,死小孩练功就是为了这个?

正吃着呢,突然就听楼下一片喧哗之声,两人靠窗坐着,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就见下面走过了一大队人马,看样子都是官差的打扮。为首的一个一身暗红色软甲,手上提着把大刀,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前面有县衙的官差开道,一看就是个大官,威风凛凛的。

秦望天看了一眼,赶紧将头缩了回来,皱眉。

木凌伸长了脖子看了半天,路上也有好些看热闹的人,就笑问,“这人是谁啊?”

秦望天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对木凌道,“快吃吧,吃完了赶紧回去。”

木凌见秦望天似乎有些古怪,就凑过去问,“他是谁啊?你认识啊?”

“驻守边关的漠北总兵梁广德。”秦望天压低声音道,“以前经常跟我作对。”

木凌挑挑眉,问,“这么说,他也认得你?”

秦望天点头,“你看见他少了半只耳朵么?就是我给削掉的,这家伙恨我入骨。”

“哦”木凌睁大了眼睛看秦望天,“可你现在已经不是阴阳脸了么,他说不定不认得你了。”

秦望天摇摇头,对木凌一龇牙,“这可没准,我觉得就算我化成灰,他可能都认得我。”

木凌点点头,赶紧往嘴里塞吃的,“那可不得了,吃完了先回家吧,最近别出来了。”

马贼这种名声,比山贼悍匪还坏,木凌深知如果让别人知道了秦望天的真实身份,那恐怕整个落霞城的武林人士都要跟他为敌了,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奇怪。”秦望天边吃饭边自言自语,“这梁广德一直都在漠北的,怎么无缘无故就上落霞城来了?”

正吃饭间,已经有几个下去看热闹的人上楼来了,有好事的就问,“这人是谁啊?哪儿来的大官?”

“是平北将军梁广德。”一个凑热闹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听的,愣把人家的官职给听错了,也许在老百姓看来,武官基本上都是将军。

“大将军来落霞城干什么?”

“听说是马贼头子,修罗门的半面修罗在这里出现过,他正好到附近办事,就来看看了。”

“半面修罗?听说过啊,听说杀人不眨眼,是个烧杀抢掠坏事做绝的人啊!”

“可不是,马贼啊!啧啧。”

秦望天微微皱眉,木凌那筷子戳戳秦望天的胳膊,“望望,有人黑你!”

秦望天失笑,问,“什么黑不黑的?”

“他们说你杀人不眨眼,还说你烧杀抢掠坏事做绝。”木凌眨眨眼,“你不是专门劫当官的,从不伤害老百姓的么?再说了,他们又不认识你,说得跟真的似地,这一传十十传百,不就被黑了么。”

秦望天笑了笑,“那又怎样?人怕出名猪怕壮么,一旦半红不黑的时候,自然人人都想拉你下马。你看看司徒和你,黑云堡刚起来的时候,有多少人黑你们,说司徒好像也是这两句,杀人不眨眼,说你是妖医,没事实就诋毁呗再看看现在,天下第一,各个都对你们敬畏有加。”

“这倒是。”木凌摸摸下巴,“不过出来黑人的基本都是有目的的,像岳在庭那样的,表面是正人君子,人皮下面就任嘛不是,卑鄙小人啊,你猜这回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难说。”秦望天皱眉想了想,道,“你不是说他可能看出我身份了么,他做了不少亏心事,大概做梦都怕去去找他,再加上我又跟你在一起,必然是要想些办法的别说,把梁广德搬来还是个法子。”

木凌点点头,道,“不过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些江湖群雄们估计知道了你的身份后,会对你群起而攻之的。

秦望天笑了笑,摆摆手,“拉到吧,一群乌合之众,真正有能耐的,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着呢,谁有空来这儿折腾,这我倒不担心,不过这事儿来得有些早,一旦被说穿了,我下一步在落霞城活动可能会有难度,能避就避吧。”

“嗯。”木凌满意地点点头,伸手一拍秦望天的肩膀,“好气魄,大丈夫不跟小人一般见识,有大将风度!”

秦望天一把抓住木凌想抽回去的手,道,“全世界都不待见我也无所谓,我只要你喜欢我就成。”

话刚说完,就见木凌愣了半天,突然就捂着耳朵惨叫了一声,站起来就跑。

秦望天叹了口气摇摇头,将银子放到桌上,追着木凌出了门。

回到黑云钱庄的别院,木凌还不自在呢,脑子里就是秦望天那句“我只要你喜欢我就行。”满脑子乱飞,眼前还时不时闪过秦望天认真的眼神。忍无可忍,木凌拿两根筷子夹自己的中指,肯定是中邪啦!

刚过了晌午,黑云钱庄的门外就听到有人喧哗,没多久,就有个下人跑进来,对木凌道,“二当家的,有官差上门了,硬说我们窝藏朝廷钦犯,要进来搜查。”

木凌一皱眉,看了秦望天一眼——这么快?!

“苏老板在门口周旋呢。”伙计低声对木凌道,“岳公子房间的床板低下有暗道,可通向暗室。”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木凌想了想,拉着秦望天进了岳在云的房间。

岳在云正坐在床上喝药呢,木凌拉着秦望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讲岳在云拉起来,掀开床板往里一看,就见暗室里最多就能装下四个人,秦望天叫甲乙丙丁先下去,盖上床板,让岳在云躺上。

“这是怎么了?”冯遇水不解。

木凌左右看了看,将秦望天拉过来,藏到岳在云床头的屏风后面,道,“别出来。”说完,拉了一把还有些愣的冯遇水,“有人硬闯进来,是望望的仇家。”

“什么?”冯遇水皱眉,“秦大哥武功那么好,怕什么?”说完,瞟了木凌一眼,心说不还有你么,那人比你还厉害么?

“望望一露了脸,就没法再在这儿待下去了。”木凌道,“他还有事要办,所以不能让人看见。”

冯遇水是直肠子,只能接受最简单的事情,听木凌一说,就自动理解成——秦望天有麻烦但又不能现身,所以就只能躲避,那么做兄弟的,自然是要帮他挡住。另外一点,也是冯遇水一直都负责黑云堡的安全,虽然这里是黑云钱庄,但好歹也是黑云堡的地方,哪个不要命的说闯就闯啊,绝对饶不了他!

这时,外头已经拦不住了,苏长峰被推搡了进来,就见大批的官差涌了进来,举着刀剑,冯遇水上前一脚将推着苏长峰的一个兵士踹了出去,冷冷道,“黑云堡的地方也敢乱闯?吃了熊心豹胆了?”

木凌忍不住拍手,“水水学问见长啊,刚刚说了个成语!”

黑云堡三个字还是有一定的震慑作用的,就见那些兵士有些犹豫,纷纷往两边退开,这时,就见梁广德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那把大刀,目中无人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冯遇水,又瞟过木凌,问,“谁是当家的?”

苏长峰皱皱眉,走上了几步,对梁广德道,“这钱庄是黑云堡的生意,这位是我们的二当家。”说着,伸手指了指木凌。

“啊?”梁广德皱皱眉,看了看木凌,不屑,“我不是江湖人,不过听说黑云堡是天下第一的武林帮派,功夫了得,怎么二当家的是个书生?”

木凌盯着他瞧了瞧,皮笑肉不笑,只说了一句,“水水,打出去!”

冯遇水一点头,二话不说,抬手一掌劈向梁广德的面门,梁广德一愣,赶紧挡住自己的脸,想架开冯遇水的掌,可冯遇水那只是虚晃一招,抬脚就对着梁广德的肚子踹了过去,一脚就将人整个踹飞了起来,飞出数丈远,直摔出了大门。

梁广德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大马路上,撞得头晕眼花的,差点就一口气上不来了,坐在地上喘了半天菜缓过劲来。他是个边将,一直都在军营里,几乎没怎么和江湖人打过交道,对这些门派也不甚了解。他做武官的,走到哪儿都有人让他三分,今天真是有些懵了。

说起这梁广德,跟秦望天的确是有些仇怨的。本来他在漠北日子过得挺好的,偏偏就出了个半面修罗,专劫官家的东西。你做马贼的,要是抢的是百姓,那官府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可偏偏劫的是官,因此他的上头都逼着他抓人,可半面修罗在沙漠里头就跟只野狼似地,带着一群手下就是群狼,哪儿那么容易抓住啊。他失手了几次,耳朵还被人削去了一半,偏偏有几个同僚就跟上头参劾他,说他连一个马贼都抓不住,不配做总兵。

梁广德被逼得没办法了,就卯足了劲想要抓住半面修罗,可偏偏此人却突然销声匿迹了,怎么都寻不着。上头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要是再抓不住,就摇撤他的职。正没头绪呢,突然就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说是半面修罗出现在了落霞城,正好现在落霞城的黑云钱庄里江湖群雄聚集,可以一并除之。梁广德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风风火火地杀来了。他联络了江湖人,但因为着急,就自己先带着大批的兵马杀了过来,没想到刚刚进门,就让人一个窝心脚给踹了出来。

木凌摇摇头,走了出去,就见不知道从哪儿涌来了不少江湖人,像是来看热闹的,可是都拿着刀剑,有几个就问,“听说黑云堡窝藏恶名昭彰的半面修罗,可是属实?”

“对啊,马贼为祸一方,人人得而诛之。”

木凌摇头,这年头人心不古,都说恶人还有三分善呢,这些正义之士都挑着人家的错看人,一听是马贼,就群起而攻之,自觉地惩恶扬善了,有意忽略了人家从不动百姓,饥荒之时还劫官济贫的事实,秦望天说得一点都没错,都是乌合之众。冷冷一笑,道,“谁敢闯我黑云堡的地方,我管你是拌面汤面炸酱面,黑云堡木凌在这儿,敢擅闯的,杀!”

江湖群雄们一愣,盯着木凌看了半天,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林百岁,真的就是木凌!

第五十章

黑云堡木凌这个名头,对梁广德这样的朝廷命官虽然没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对于江湖群雄来说,这震慑的效果无疑是惊人的。

“木你真的是木凌?”有几个江湖人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木凌从怀里掏出黑云堡的令牌来,往众人面前一亮,冷笑,“擅闯黑云堡,伤我黑云堡的弟兄,什么下场,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江湖群雄都不傻,谁敢就这么上来硬碰硬啊,有几个就道,“木二当家的,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要擅闯黑云堡的地方,而是要缉拿马贼半面修罗。

木凌微微一皱眉,“什么半面修罗?”

“我们听说你的随从秦望天,就是马贼半面修罗。”有几个胆大的喊,“这位梁将军是专门捉拿马贼的大将,你不如让你那随从出来,给他看看。如果那秦望天并不是半面修罗,那么我们给他赔罪,如果是,这漠北马贼杀人不眨眼,罪孽滔天,黑云堡虽然势力雄厚,也没有包庇这样败类的理由吧?”

“对!让秦望天出来!”

好些江湖人都起哄。

木凌见惯了世面了,哪儿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微微一笑,道,“江湖群雄,什么时候成了官府的奴才了?”

那些江湖人都有些尴尬,看了梁广德一眼,其实众人心知肚明,所谓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谁会无缘无故地跑来跟黑云堡作对啊。他们这次来,完全是因为得了这位梁广德的好处,而梁广德来,又是因为得了岳在庭给的好处,以及他对半面修罗的恨意。

“不如这样吧。”木凌笑了笑,对众人道,“让你们见秦望天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就凭这梁广德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他是有意栽赃,还是诚心陷害呢?总得有个能作准的说法才行,怎么才能证明秦望天就是半面修罗。”

“这好办!”梁广德一甩胳膊,大喇喇道,“那半面修罗顾名思义,是个阴阳脸,只要让他出来,我们看一眼就明白了!”

木凌听后点点头,道,“那么也就是说,只要秦望天他不是阴阳脸,就肯定不是半面修罗了,是吧?”

“那是当然!”梁广德一拍胸脯,“他要不是阴阳脸,我梁广德,给你磕头认错!”

木凌淡淡一笑,点点头,又看江湖群雄,道,“梁广德他不是江湖人,如果认对了,那么他当官的抓马贼,我也不跟他计较。如果他认错了,当街磕头认错,也公道。不过么,你们可是江湖人,黑云堡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不想掺和这事儿的,给苏掌柜的道个歉,站远点。要是想掺和这事儿的”说到这里,木凌从旁边一个伙计的手里拿过一把刀,往地上一扔,“我脾气比司徒好些,不要你们的脑袋,不过要你们一人一条右手!”说完,一挑眉,“你们看着办吧。”

江湖群雄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木凌的条件开得也太横了。些个都打退堂鼓了,有几个仗着胆子问,“那要是那秦望天真的就是半面修罗呢?”

“这好办。”木凌笑,“礼尚往来么,如果他不是,我要你们一条右手,如果他是,我当着你们的面砍了他。”

江湖群雄面面相觑,就听木凌接着道,“别磨磨蹭蹭的,我数到三,想掺和的,都留下,不想掺和的,给苏掌柜的道个歉,然后滚远些。”

说完,木凌就开始数数,刚数到二,就见江湖群雄一起给苏长峰道了声“得罪。”就都远远地跑一旁去等着了,没一个想要掺一脚的。

木凌在心里冷笑,转脸看梁广德,见他脸色刷白,就笑了笑,“梁广德,你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了!”说完,对冯遇水道,“叫望望出来。”

冯遇水收起刀,转身进去,不一会儿,就带着秦望天出来了。

秦望天往人前一周站,江湖群雄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幸亏刚才没留下,这秦望天比之前白了些,但明显不是什么阴阳脸,可见之前他是化了妆了。

秦望天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众人,又看看木凌。木凌心说,这小坏蛋,真够精明的,就伸手摸了一把秦望天的脸,伸出五指给江湖众人看看,道,“各位,这可是不是化妆化的!”说完,问梁广德,“梁广德,你说说,他哪儿是阴阳脸?”

梁广德也愣住了,刚刚秦望天走出来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就是半面修罗,可是当秦望天走到了近前,他仔细一看,似乎又有些不对劲,最主要的是——为什么不是阴阳脸了?一时间没法确认,就犹豫了起来。

他这一犹豫,江湖群雄都惊了,感情让梁广德给忽悠了,这秦望天不是阴阳脸,就肯定不是半面修罗了啊!

见风使舵一般都是江湖群雄的必备之技能,一看见秦望天不是阴阳脸,那些人就来劲了,纷纷指责梁广德信口雌黄冤枉好人,把个梁广德噎得没话说,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木凌偏偏还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眯着眼睛看梁广德,冷笑,“梁将军,磕头认错吧!”

梁广德嘎巴嘎巴嘴,脸臊得通红,站也不是磕头也不是,犹豫了半天,就听江湖群雄也都起哄,要他赔罪。那些江湖人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用梁广德给那木凌出出气,人家气一顺呀,就不会记自己的仇了。

梁广德没办法,面红耳赤,但他堂堂一个边关总兵,总不能出尔反尔,说出去多让人笑话呀,只好往地上一跪,给木凌磕了个头,“多有得罪了。”

刚想站起来,木凌赶紧闪开,摆摆手,“梁将军,你拜错人了,你跟我道歉做什么,你污蔑的是望望,要跟他道歉才是啊!”

梁广德恨得牙都痒痒了,这木凌太坏了,怎么不早说啊?!刚刚自己跪下的时候就可以提醒了,干嘛要等他头都磕完了才说,这不是白占自己便宜么。

无奈,只好咬着牙,给秦望天又磕了一个,随后站起来,转身愤愤地走了。

木凌得意地笑了笑,扫了江湖群雄一眼,那些江湖人赶紧也灰溜溜地走了。

打发走了众人,木凌微微皱眉,跟秦望天一起回到了钱庄里。

“老大。”甲乙丙丁也从床底下的洞里出来,关切地问,“那梁广德走了?”

秦望天点点头,见木凌眉头紧锁,就问,“你刚才也够敢赌的,要是梁广德一口认定是我,你还真砍了我呀?”

木凌翻了个白眼,“我就说砍了你,又没说砍死你,也没说拿什么砍你!一刀砍不中,也叫砍了你,拿黄瓜砍,照样是砍!”说完,晃晃悠悠走了。

众人都无语,只得加强戒备,又过了两天,依旧相安无事,木凌却想起了一件怪事来。

“你怎么了?坐立不安的?”秦望天练完功,满头大汗地到院子里打水洗脸,见木凌皱着眉头走来走去的,就问。

“欧阳玉。”木凌道,“我跟她说好了,这几天来,我给她治毒的,她怎么就没来”想到这里,木凌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抓起秦望天的胳膊给他把脉。

“你干嘛呀?”秦望天被他吓了一跳,就见木凌抓着他的手腕子,脸色越来越难看,道,“糟了,着了道了!着了道了!”变说,边拉着秦望天进屋去。

“出什么事了?”秦望天不解。

“你别再练功了!”木凌狠狠盯着他,边伸手从怀里将那套银针拿出来。

秦望天不解,“为什么?”

“你先坐下,待会儿跟你说!”木凌边说,边要给秦望天施针,秦望天一惊,心说好好地干嘛要给自己扎针,就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他闪那一下用了几分内力,突然就感觉胸口一滞,瞬间喘不上气来,想要运一遍内力,心口就剧痛了起来。

“望望!”木凌见秦望天脸色惨白双眼满是血丝,就赶紧拍他身后的大穴,“你别运功啊!”

秦望天被木凌拍了两下,一张口,一大口黑血就喷了出来,咳嗽着靠倒在一旁,心口剧痛难忍。

木凌一皱眉,拉过秦望天按在床上,将针插进他的主要大穴。房里的动静,引来了门外的冯遇水。

“怎么了?”冯遇水见秦望天突然呕血,赶紧冲了过来。

“快!”木凌对冯遇水一指,“用内力护住他的筋脉!”

冯遇水赶紧跳到了床上,用内力按着秦望天的后心,稳住他的筋脉,就觉秦望天体内真气乱走,一惊,“走火入魔?!”

木凌边给秦望天施针,边咬着下嘴唇,“都怪我疏忽大意。”

这时,门口甲乙丙丁和岳在云也都进来了,惊讶地看着床上的三人,一个个都不敢靠近,担心地看着。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秦望天的脸色终于是稍微好转了一些,木凌停了手,站起来,示意冯遇水可以了。

冯遇水也累得够呛,擦擦汗站了起来,问木凌,“怎么会这样?”

木凌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天欧阳玉用那两大神医骗我去,其实目的并不单单是我,而是要害望望。”

“什么?”岳在云等也都走了过来。

“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当时院子里有不少花,只要在花上洒些逆龙香,只要一点点,就能让望望中毒了。”

“逆龙香?”众人不解,“是什么东西啊?”

“逆龙香是一种内毒,对普通人基本无害,但是对筋脉逆行来练七绝的望望却是要命的剧毒,如果在中毒之后的三天内,依然筋脉逆行地练功的话,就会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全废,重则命丧黄泉”木凌抬手就掀翻了一张桌子,“那蛊婆肯定是跟端木炎说好了,施了毒之后,好拿到解她毒药的解药,所以她才没来。前两天梁广德突然出现,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一件事?”岳在云和冯遇水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直肠子,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甲乙丙丁却是一拍大腿,甲咬牙切齿地道,“他是想确定老大是不是用了蛊王来治了脸,治了,就证明老大的确中毒了!”

“没错。”木凌皱眉,“蛊王去毒后虽然无毒,但毕竟是毒王,人体内若是无毒还好,若是有毒,就会令毒性加倍,如果我发现望望中毒了,三天内,是绝对不会给他用蛊王的。”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老大筋脉逆行练功的?!”甲乙丙丁在原地转圈,“阴险,怎么这么阴险啊!”

“一定是那天被端木炎偷袭的时候,望望筋脉逆行强催内力的招式被他看到了。”木凌摇头,“这家伙阴损恶毒,偏偏心机还那么重,再加上个岳在庭我怎么就这么疏忽呢。”

见木凌一脸的担忧,冯遇水问,“木大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先别自责了,看看能不能治好吧?”

木凌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一些办法,不过要三天三夜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

“行!”冯遇水道,“我这几天就在门口守着,谁都不让进来!”

木凌微微点点头,道,“这三天恐怕岳在庭会招人来硬闯,只要守住三天,我就能把望望救回来。”

“您放心吧!”甲乙丙丁拍胸口,“我们死也会守着三天三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