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菜田间的田埂,远远地,就看见好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儿正滚在地里玩耍呢。木凌想了想,冲上前,问,“小孩儿?”

那几个小孩抬头见是个拿着鸡腿的叫花子,就有些纳闷地看他。

木凌从怀里拿出一包粽子糖来,问,“想吃糖不?”

“想!”小孩儿们立刻都乖乖地回答。

“你们回答我些问题,我把糖给你们。”木凌将鸡腿交给一旁的秦望天,秦望天有些无奈地帮他拿着。

“先给你们一人一颗。”木凌分糖给那些小孩儿,“很甜喏。”

小孩儿们嘴里塞进了糖后一个个都眉开眼笑的,问,“叫花子叔叔,你想问啥?”

“这个村里,你们熟不熟?”木凌问。

“自然是熟的了。”一个年岁较大一点的小男孩儿回答,道,“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玩的。”

“那,这村里,有没有县城里头来的娃娃?是个女娃,长得可漂亮了,不过不怎么和你们一块儿玩,被关在屋里出不来的那种。”

“有!”几个小孩都赶紧点头。

“在最东面的那间瓦房里头!”一个小孩伸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小瓦房。

“那小姑娘叫小铃铛,她可好看了,不过一直都隔着窗户看我们玩儿,好像总是不高兴。”另一个小孩儿回答,“我们叫她出来,她说家里的人不让。”

木凌和秦望天对视了一眼,都很是欣喜。木凌将糖都给了小孩儿们,也顾不得秦望天手里的鸡腿了,撒丫子就往前跑去。

秦望天无奈,拿出怀里的油纸包来,将鸡腿跟剩下的鸡放到一起,然后就追木凌去了。

来到了那小瓦房前,木凌一跃上了房顶,就听院子里有声音,低头一看,是个妇人正在筛谷子,哗啦哗啦的,这妇人挺胖的,还有些眼熟。

木凌轻轻地揭开房瓦,就见房间里头的桌边坐着一个小姑娘穿的是干干净净的布袍子,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里丫头,但是秦望天和木凌一眼就认了出来绝对是铃铛!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惊又喜,木凌跑到了后窗户,发现窗门锁着,就拿出把小匕首一挑窗户,退后推开窗子翻身进到了屋里。

小铃铛似乎正在桌边发呆呢,突然就看见后窗户开了,一个破衣烂衫的叫花子闯了进来,吓了一大跳,张嘴就想喊,被木凌一把捂住。

“铃铛,是我呀!”木凌叫了铃铛的名字,小铃铛仰脸看木凌,眼里慢慢的迷惑,木凌伸手擦掉了脸上的灰,看铃铛,“还记得我不?”

“怪叔叔!”铃铛又惊又喜,一把就抱住了木凌,“你们来带我回去么?我好想姐姐啊。”

木凌拍拍他脑袋,道,“这就带你回去,一会儿你就能跟你姐姐团圆了。

正这时,房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铃铛啊,你和谁说话呢?”话音落处,那个刚刚在门外筛谷子的胖妇人走了进来,和木凌打了个照面,愣住了。

木凌怎么看都瞅着她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将小铃铛护在身后,他心想,她要是岳在庭的人就索性做了,要是无辜村民就放了

但是那妇人只是呆呆地盯着木凌看了良久,突然就咕咚一声跪下了,喊,“木神医啊你饶过我吧,快帮我把这一身的毒给解了吧,我后悔了,我不该害你求求你啦!”

木凌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一拍大腿,“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欧阳玉么?”

话说这欧阳玉也够惨的了,之前跟端木炎合作害木凌,把木凌惹火了,在河里给她下了药。这药粉一吃,欧阳玉就一夜之间成了大肚子,挺着鼓鼓囊囊的肚子晃来晃去的,本来轻盈婀娜的身材,一夜只见变得臃肿又不方便,怎么出门见人啊,没办法,就被端木炎安排过来先看着小铃铛。欧阳玉不敢出门,在家里也最多就做做家务活,跟小铃铛两个人过起了田园生活。因为懒得动,欧阳玉的身子开始变胖,只是肚子依然大,后来和小铃铛处久了之后,欧阳玉也想开了一些,都怪自己惹谁不好去惹木凌,害了自己一辈子。

小铃铛向来挺贴心的,跟欧阳玉相处这些天,时不时地跟她谈谈心,对她也好,渐渐的,欧阳玉就把小铃铛当女儿来看了两人前半年可能都挺苦闷的,但是后半年,却过得很平和。

一见木凌突然来了,欧阳玉赶紧就给他跪下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回到以前那样轻便的样子,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呢,不想就这么结束了。

木凌还没来得及说话,跟进来的秦望天则是脸色一变,抬手就要宰了欧阳玉,当初要不是这个女人,木凌怎么会命悬一线的。

木凌赶紧扑过去抱住秦望天,“等等,冷静呀!”

秦望天对木凌道,“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个毒妇,留她在世上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木凌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啊,不过人也是会改好的么,她遭的罪也够了,咱俩也算因祸得福,算了算了。”

秦望天看了看木凌,摇摇头,收起了掌,虽然知道木凌心软放了欧阳玉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事端,可是他又不舍得去反驳。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木凌心肠有时候好得有些过分了,但是他最喜欢的,恰恰就是木凌的这一点。秦望天看了欧阳玉一眼,那欧阳玉怎么都没想到当年的那个傻小子秦望天如今竟然变成了如此的一个人物,低着头听天由命,听到木凌还替她求情,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木凌递给了欧阳玉一瓶子药,道,“这是治你大肚子的药,吃了这药,三天后你的肚子估计就没有了,不过身材要恢复,大概还要多动动。”

“我知道,我知道!”欧阳玉赶紧对木凌千恩万谢,“木神医,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铃铛的,端木炎给她下了些毒。”

木凌抓着铃铛的手腕子把了把脉,皱眉摇摇头,道,“这端木炎也太恶毒了吧,用得着对个小孩子下毒么?”

“他说,解药只有他有,没人能救。”欧阳玉有些担心地看铃铛。

“放心吧。”木凌很是庆幸之前从贺羽那儿得了那本药王经,对怎么解这种毒,书上正好有详细的记载。

“你放走了铃铛,又得了解药,岳在庭和端木炎不会再信任你了。”秦望天伸手抱起铃铛,拉着木凌往外走,对欧阳玉道,“今天不是凌劝着,我绝对会杀了你,好不容易捡条命再活一次,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带着木凌和铃铛走了。

三人回到黑云钱庄的时候,就见岳在云已经把岳秋玲接回来了。

姐妹团圆都是泪流不止,这一年两姐妹的日子都不好过,木凌先给岳铃铛治病,然后悄悄派人将姐妹俩先送到黑云堡,让云四娘照顾一阵子。

一切安排妥当,木凌拿出了一箱子金子给苏长峰,道,“苏老板,给我大排筵宴,宴请天下各路英雄豪杰!还有,在黑云钱庄门口给我搭个擂台,另外再拉块大红绸子,就说我修罗堡收人,有意加入的,速来报名,声势给我弄大来,越有气派越好!”

苏老板是开钱庄的,自然知道怎么花钱,乐呵呵接了木凌给的钱,跟甲乙丙丁一起张罗去了,一时间,整个落霞城大为轰动。另一方面,木凌用银子将落霞城岳家寨之外所有能买的地都买下来了,还用蒋青给的令牌摆平的落霞城内的大小官员。木凌送粮布施,周济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还免费给病人看病送药。一时间,修罗堡的名字在落霞城里,如炸雷一般地响亮了起来。

随着木凌的一声令下,苏长峰带着伙计,就在落霞城里折腾开了,一番动作搅得落霞城里头天翻地覆,而且最烦人的就是木凌每天都让人敲锣打鼓地到岳家寨门前去闹事,鼓动岳家寨的亲随,说岳在庭真名叫周放,当年罪痕累累罪不可恕罪大恶极其罪当诛。说得岳家寨里人心惶惶,岳在庭也是坐立不安,而且他已经得知铃铛被木凌救走了,欧阳玉也是不知下落,急得他也是团团转。

木凌这一段时间造出这么大的声势除了要给岳在庭来个下马威,并且震一震那些想趁火打劫的武林群雄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现在谁都知道秦望天在黑云钱庄,那也就是说,岳南风要是没死,也会知道。

每天傍晚木凌都伸长了脖子在院子里等,嘴里念念有词,“死老鬼,怎么还不来啊!”

不过等了三天,岳南风还是没出现,木凌郁闷了,想了想,第四天晚上叫来了岳在云,让他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回房睡觉去了,大半夜的就听到有人拍门。木凌踹了踹秦望天,翻身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道,“你去开。”

秦望天无奈地穿衣服爬起来走到门口开门,就见岳在云站在那里,身后站着一身落魄的岳南风,老得都不像样子了,秦望天乍一眼看见他,还以为是岳在云身后跟了一只鬼了。

“呦”木凌靠在床上,单手托着腮帮子笑眯眯地说,“岳老爷子呀,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岳南风有些局促,转脸看了看岳在云,又看了看秦望天,道,“我想跟你谈谈。”秦望天点点头,对岳在云道,“到你房里谈吧,我穿好衣服就来。”

岳在云点点头,带着岳南风回房去了。

木凌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伸手挠了挠屁股,道,“果然叫云云在外面他就来了,这老头还挺要面子。”

秦望天走到了床边坐下,低头一口亲住了木凌的嘴,道,“你以后收敛点,别再在外人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撩人的样子行不行?”

木凌恼了,用刚刚抓过屁股的手去插秦望天的鼻孔,被按到床上狠狠调*戏。

两人穿好了衣服,都出了门,来到了岳在云的房间,就见冯遇水也坐在一旁,他好像刚刚在院子里陪着岳在云的,甲也醒了,正在给岳南风上茶。

木凌和秦望天走到了房间里头,往岳南风的旁边一坐,笑道,“岳老爷子,身体怎样?”

岳南风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木凌,低声道,“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

木凌笑而不语,伸手给老爷子把脉,点点头,“的确,时日无多不过你若废去那一身的武功,应该还能活上二十年。”

“爹!”岳在云急了,道,“秋玲和铃铛都很想念你的,你”

岳南风一摆手,淡淡道,“在云,不用说了,我一身罪孽深重,而且要我如同废人一般生活上二十年,我也情愿死了。至于秋玲和铃铛,这两个孩子我活着的时候也没花多少心思在她们身上,还是你这个做哥哥的,帮我好好照顾她们吧。”说完,转脸看秦望天,道,“我临死之前,只想为你做件事另外,为我好友报仇。”

木凌一笑,点点头,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说完,命人给岳南风准备出了一间房,木凌给他开了张方子吃药调理一下,然后明天再找人给他做新的衣裳,让他恢复到原来岳南风的样子。

岳在云愁眉苦脸的,等岳南风去睡了,木凌轻轻地拍了拍岳在云的肩膀,笑道,“别难过了跟你说,你爹爹那是犟,我在他的药里下了化功散了,到时候由不得他不活着。”

岳在云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欣喜非常。

随后的几日,木凌给岳南风好好地调理和打理了一下,大概也是因为散去了一部分邪功的缘故,岳南风的身体和气色都好了很多,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岳南风这几日相处下来,越看秦望天越喜欢,这孩子长相像秦琪,性子却颇有几分似自己当然了,比起自己薄情寡义这点来,实在是好太多了,看他对木凌的那副样子,说他情深似海也不为过了。

到了第四人,这一天,就是岳在庭约会江湖群雄开武林大会的日子,岳家寨张灯结彩,大做声势。

午时一过,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岳在庭在台上例数修罗堡的几项罪行,还将修罗堡、黑云堡势力如此之大,将对中原武林构成威胁的厉害关系大致都讲了。这岳在庭也是个人物,口才出众,说得不少中原武林的同道中人们都动了心,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要对付修罗堡。

就在要进行到武林大会最关键一环,推选盟主的时候突然,就听外头有人冷笑一声,“岳在庭,孽畜,你有什么资格当我岳家寨的一家之主!”

话音一落,众人都愣住了,这个说话的声音苍老嘶哑,但是却带着一种长辈的威严,而再看岳在庭,就见他面色瞬间苍白,自知情况不妙了。

话音落下,就见有从岳家寨的院墙外面翻进来一个黑色的人影,此人轻功很高,跃过人群,稳稳地落在了岳在庭身边的台子上面,冷冷地看了岳在庭一眼。

岳在庭抽了一口凉气,在眼前之人一身华服,头发已经灰白,正是之前失踪了很久,而他以为已经必死无疑的岳南风。

台下有不少武林同仁都认得岳南风,好些人都喊了出来,这下子,全场一片哗然,好些人都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人道,“岳在庭,你别做缩头乌龟,我们的恩怨,今天就算一算!”话音一落,就见从外面走进了几个人来,正是秦望天、木凌、岳在云、冯遇水还有甲乙丙丁一行。

岳在庭看着台下的众人,又看了看岳南风,就听岳南风冷笑了一声,道,“岳在庭不对,你的真名是周放,你年纪轻轻就害死慕容烈一家,手段残忍毫无人性,假借了在庭的名义来认亲。我见你可怜收留于你,没想到你狼心狗肺,不止暗算,在我药中下毒,还偷我武学典籍,私练邪功,给我下了蛊毒害死江湖群雄无数,如今又要冤枉秦望天。”说着,对台下众人道,“江湖各位英雄们,秦望天才是真正的岳家次子,这个人叫周放,他的恶行相信大家都听到过传言了,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哗”台下的江湖群雄立刻就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都说岳在庭不是人,禽兽不如之类的。

岳在庭听完岳南风的话,沉默了半晌,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说我害死了大半的江湖群雄,那还有一半就是你杀的!”

岳南风脸色微变。

就听岳在庭道,“你练的是三绝神功,得到了十绝的内力,于是就偷偷练习那本秘籍就在我手上,练十绝内力就要跟正常人换内力当年那么多因为尸毒而神秘死亡的江湖群雄,那都是被你害死的!”

“哄”这回,人群更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众人都被惊呆了,纷纷疑问,一方面是十绝重出江湖让人心惊胆寒,另一方面原来尸毒之死竟是因为换内力,真是狠毒的功夫。

有些个跟岳南风交情深厚的武林前辈都质问岳南风,岳在庭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岳南风脸上平静,沉默了半晌后,点点头,道,“是真的。”

这句话一出,江湖群雄都怒极了,纷纷站着大骂,“你们岳家寨究竟是什么地方,如此害人,岳南风,你们一门都是伪君子!”

人群谩骂不止,岳南风和岳在庭站在台上。这幅情景,刚刚进来的秦望天和木凌都冷眼看着,包括岳在云和冯遇水,众人站在圈外冷眼旁观,忽然觉得这一切真的是荒唐得可笑。人生如戏,有的人一场戏走到头的时候是欢欢喜喜,有的人悲悲戚戚,但是也有一些人,结局结却是叫人哭笑不得。欢喜也好,悲戚也好,起码死前回忆起来,还能有几分释然,而唯独那些哭笑不得的,也许走到最后再往回看看,这一生竟如同黄粱一梦,活与不活根本没有差别,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吵闹和是非。

秦望天伸手拉了拉木凌的手,凑过去说,“报不报仇,其实并不重要。”

木凌挑眉看了看他,就听秦望天幽幽道,“我还记得你当年跟我说的,就算报仇雪恨,搞得岳在庭身败名裂也不会多高兴,还不如找个喜欢的人,欢欢喜喜地过一辈子,等哪天去了地下,也好见我娘。”

木凌瞄了他一眼,就见秦望天摇头笑了笑,“幸好半道遇上你了,不然,我这一辈子大概也就白活了。”

木凌知道秦望天现在心里不好过,在台上的两个人,一个是抛弃妻子的爹,一个是曾经背叛他现在还想置他于死地的好兄弟。岳南风这一生为的不过是名利和武功,岳在庭为的也不过是虚名与地位可是他们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再想想那些被他们害死了的人岂不是为了一场空而死,本来都可以幸福快乐地生活,就这么死了,是多么的不值得。

秦望天感觉木凌抓着他的手,手指的指腹轻轻地摸着他的手背,安慰一般。转脸看木凌见他满眼的关切。秦望天心中想笑,暗骂自己是个傻子,何苦让这样一个人陪着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早该带他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去过自己惬意的日子。

再看台上,岳南风和岳在庭已经动手打了起来,秦望天低头在木凌的发顶亲了一口,低声道,“我去了结了那一段恩怨,然后咱们就回漠北。”

木凌点点头,秦望天松开了他的手,跃上台

好木望天

作者:耳雅

第八十章

岳南风的武功已经因为身体病势的沉重而退化了很多,再加上木凌这几天给他吃的药里都带着一些化功散,因此他的功夫现在远远不是岳在庭的对手。

眼看过了几招就招架不住了,就见身后人影一闪,被秦望天抓住了胳膊往后一甩,飞回了擂台下,被岳在云接住。秦望天踏上一步,挡在岳南风之前,抬手跟岳在庭对了一掌。就听一声巨响,岳在庭的手刚刚碰上秦望天的手掌,就感觉到一股霸道狠戾的内力直冲而出,强似自己百倍,根本无法抵挡。虽然已经撤招,但岳在庭还是身子一轻,腾起老高,飞出了数丈去,重重地落在了擂台上,震得他觉得内脏都裂开了。仰起身吐出一口血,转脸一看就见在擂台边的端木炎正对他使眼色,示意他用那一招!

端木炎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就感觉身后有人,他猛的一愣,而且外围还传来了江湖群雄的一声惊呼端木炎就觉的自己身体里的血渐渐地凉下来,转脸,只见木凌正嘴角含笑,站在他的身后,手上拿着一根黑色的短小铁棒。

“木”端木炎张了张嘴,就听木凌冷冷一笑,“你就算了吧,我杀的人,都是该死的!”说完,突然抬手,众人就听到一声鹤鸣一般有些凄厉又苍凉的金属化擦之声传来,木凌手中的铁棒原来是一把剑众人就看见一道白光扫过,随后寒光入鞘,端木炎连哼都没哼一声,一剑封喉。

众人都有些傻,这段时间江湖上传言不少,有的说木凌已经死了,也有的说木凌他武功已废但是今日一见,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黑云堡的二当家,果然不是盖的。江湖人大多只知道木凌医术天下第一,看见他出手杀人,还真是太稀奇了,不过这端木炎既然是端木烈之后,这一段时间腥风血雨说白了也是他引起的,死了还真是该!

“我第一次见大夫杀人。”甲有些赞叹地说,“真厉害。”

“这还是不到一半的功力呢。”冯遇水道,“他一点伤都没有的时候,我连他两招都接不住。”

岳在云笑了笑,道,“木大哥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他手上拿的是什么兵器啊?”

冯遇水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像是他自己做的是铁壳子,但里面的却是竹刀。”

众人说话见,岳在庭已经站了起来,就见他收敛了一下心神,运起内力,突然掌中一黑,抬眼看秦望天。

木凌冷眼在台下看着,淡淡摇了摇头。

“秦望天!”岳在庭张口叫了一声。

秦望天抬眼看他,就见岳在庭抬掌就向自己攻了过来。秦望天也不躲避,抬手对着他的掌就拍了上去,两掌相对,又一声巨响,内力四射。好些江湖人都受不住了,纷纷后退,而岳在庭也应声飞出了擂台,笔直落入了人群之中,刚刚和秦望天击掌的那只手上通红——内力反噬,带进了毒素

“啊!”岳在庭疼得捂着手在地上惨叫了一声,抬头看秦望天,就见秦望天站在擂台上低头看他,淡淡地道,“你身边的是端木炎你别忘了,我身边的,可是木凌。”

岳在庭咬着牙想运功忍耐,但是内力和毒素的反噬加快,整个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你的毒已经反噬了。”木凌低声道,“再半盏茶的时间,你就会死。”

“呵呵”岳在庭听后,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仰脸看着秦望天,咬着牙不甘心地说,“秦望天你这个人为什么一辈子运气都这么好?!

秦望天盯着岳在庭看了良久,摇摇头,道,“你若不害我,怎么会有今天的我,你若不害我,也未必会是今天的下场。”岳在庭愣在原地良久,就觉嗓子眼一甜,嘴角缓缓流出血来,越流越多。

岳在云在远处看着,虽然他想过多次,岳在庭这样的人还是死了好,但是今天看见他落到这副田地,还是觉得有些为他惋惜。岳在庭无论哪方面的资质都比自己高,但是他要的东西太多了可能是因为他的出生太平凡,所以他一辈子都在追求变得比所有人都好,但是老天爷往往最不会去眷顾的,就是这种人了。

岳在庭的呼吸开始急促,秦望天对看着他死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跳下了擂台,伸手拉起木凌,转身想走。这时,就听岳在庭用最后的力气问,“你确定你不杀我?不把我碎尸万段?”

秦望天并不停步,他现在觉得太没劲了,原来杀死仇人报仇的感觉还不如看着木凌很不文雅地吃东西来的快乐,仇人死得越惨,反而觉得自己越可悲。

“哈哈哈”岳在庭却大笑了起来,喊道,“木凌你才是这些祸端的起源当年是你想出换内力的方法救了鹤来夕的命,杀了那么多的人,如果端木烈是个杀人的魔头,你也不差!”岳在庭的话没说完,就见秦望天已经突然闪到了他的身边,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

岳在庭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慢慢地停止,他嘴上带笑,双眼暴突看着远处呆愣愣的木凌,张了张嘴,用嘶哑的嗓音说出,“像你这种满身罪孽的人,不配快乐一生”

秦望天手一用力,清晰地听到了岳在庭颈骨断裂的声音,就见岳在庭的脸上还是挂着嚣张的笑容,看着秦望天,用极度嘶哑的声音道,“我们下辈子,再比过!”

说完这句话,岳在庭也断了气,含笑闭上了眼睛。

秦望天捏着他断颈的手微微地颤动,抬手狠狠将他摔在了地上。

而此时,那些江湖群雄也都彼此面面相觑,转脸看木凌。片刻的沉默后,江湖群雄开始骚乱了起来,纷纷私语:

“难怪鹤来夕功夫这么好,原来练的是邪功”

“这么说,木凌、司徒还有秦望天他们都可能是练了乱七八糟的功夫了。”

“难怪年纪轻轻功夫就这么好。”

“都是用别人的人命练来的功夫,什么神医,你比端木炎还不如!”

“你说什么?!”站在人群外的岳在云火了,一把抓住旁边一个说闲话的武林人衣领,“你们把话说清楚,师父犯的错为什么要徒弟承担,都给我闭嘴!”

那些江湖人见秦望天他们都冷了脸色也都不吱声了,可嘴上虽然不再说了,心里还是很不满了,脸上的神色透出几分鄙夷来。

秦望天走出人群,伸手拉起木凌的手,木凌的手凉凉的,他自从身体好了之后,手就大多数时候都是温热的了,除了现在,以及偶尔晚上做恶梦的时候秦望天紧紧抓着木凌的手,带着他往外走,木凌失笑秦望天的手,比自己的还凉呢。

一干人等出了岳家寨,就听身后的武林人士一起在那里大喊,“滚出中原去!永远都不要再来!”

当夜,秦望天命令甲乙丙丁启程,赶回修罗堡。

岳南风自己提出要将岳家寨解散,岳在云带着他跟冯遇水一起回修罗堡去接岳秋玲和岳铃铛。秦望天拉着木凌上了马车,甲乙丙丁赶着车,往回走。

一路上,虽然什么都没变,但是众人还是觉得什么都变了,木凌不开心了。

秦望天怎么哄木凌都怪怪的,甲乙丙丁都有些担心,好不容易回到了修罗堡,木凌也总是托着腮帮子发呆,似乎有什么心事。

修罗堡中的一切已经井然有序,算是上了正轨,兄弟们都很能干,众人尽量地帮忙,让木凌可以少一些事情做,多和秦望天在一起,但木凌的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发呆,又过了半个月,天渐渐地热了起来。

这天早上,秦望天到前殿处理一些事情,晌午的时候回来,木凌没在院子里。

秦望天院前院后转了转,还是没有找见,想了想,找来了小虫子,问他,“王十二呢?”

小虫子摸摸脑袋,道,“不知道啊,我也找呢,人突然就不见了。”

秦望天听后,静了良久,点点头,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