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他轻声但坚定地允诺。
木兰的好男人实在太多,一个杜小瓦实在太少。
卷三:红颜轩冕
29.开战
木兰历1009年4月7日晨。
在邻市青云,夏侯卿的便装精兵开始悄悄混进绿沙城。
在国都辛夷,女王掌管的空军和风回雪掌管的陆军特种部队全体将士正在秘密书写遗书。誓死效忠,捍卫和平,军营里充满悲壮的豪情。
在边陲绿沙,风回雪的秘密情报系统24小时不间断地反馈喜善的信息。喜善老头放松警惕后,他手下的部队也跟着放松了紧绷多日的弦,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
阳光充沛的早晨,雾气的阴霾已然消散开去。道边的花木布满了夜间天使落下的泪珠,晶莹得让人怜惜。
一切,都是宁静祥和的。
战斗即将来临,小瓦为平静心情,拉着风回雪到行宫附近散步。
出门不多远,听见前方传来一阵争吵声。拐过一个弯,看见一帮壮汉把一个戴风帽的灰衣男子逼到墙角。
“我看你是找死!”中间一个黑壮的老大模样的人,朝身后一帮壮汉使了个眼色。那七个壮男立即一窝蜂地扑向灰衣男子,围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黑壮老大瞪着眼睛看着,咬牙切齿道:“我叫你不知死活!我叫你色胆包天!”
“哎哟…啊…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灰衣男躺在地上拼命求饶。
一群壮汉却打得更来劲:“不打你打谁?居然敢跟我们抢彩云!真是找死!”
小瓦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灰衣男很眼熟,却因为他捂着脸,不太敢确定。
风回雪也认出来,对小瓦附耳道:“是你的故人。可要救他?”
小瓦看着他温柔的晶眸,有些犹豫。区正浩固然嘴贱心花,却罪不至死。何况,他现在也很落魄了。
风回雪一笑:“不救,你的心会不安的。”小瓦,那么善良重情义,今天视而不见,真出了人命,以后必定会自责不已。他才懒得烦那地球男人,一切,都是为了心爱女子的心情。
“风影!”回首,对后面远远跟着的四个侍卫做了个手势,四人立即领命上前,三两下制服了八壮汉。
区正浩用袖子擦了擦鼻血,撑着爬起来,哑声道:“多谢…”待看清楚是小瓦和“蓝头发妖怪”,瞬间脸色大变。
“小——小瓦?”
小瓦自从进了宫,穿衣打扮的品味和在地球是天壤之别;黑亮的头发也长长不少,发型被御用美发师修剪得很漂亮。再加上正在和风回雪幸福地恋爱,气质中平添许多女性特有的妩媚柔情,整个面庞都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美丽神采。
如果说,在地球上小瓦只能算和漂亮搭个边,那么今时今日区正浩看到的前女友,整个人绝对称得上可爱动人、美若天仙。
区正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时忘了疼痛,目光怔忡:“…是你吗?”
那傻呆呆惊艳的样子,让风回雪有些不愉。咳嗽一声,叫回了区正浩的魂,他冷声问:“发生什么事?”
区正浩见到“蓝头发妖怪”的银色风衣领口、袖口皆镶着闪耀的钻石,知道身份不凡,再不敢放肆,低声道:“一场误会…”
那领头壮汉躺地上大叫:“什么误会?我明明看到你拉彩云的手!”
说话间,马路对面跑出来一个绿衣年轻女子,圆脸金鱼眼,不高不漂亮,但身材很丰满性感。她急急向四大侍卫和风回雪打招呼:“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请各位饶了我家这几个没出息的男人吧!”
然后又去揪为首黑壮汉的耳朵:“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吗?像小区那样瘦巴巴的,我才不喜欢哪!这几天他帮我打工,也辛苦了,给他点小费慰劳一下嘛!你这么爱喝醋小心我休了你!”
风回雪莞尔,示意侍卫松开他们。地上的黑壮汉立刻揉着脑袋爬起来,嘻嘻笑道:“老婆,我以为你想换换口味!我错了!”其他七个壮男也都垂着脑袋,任那矮小丰满的彩云训斥。
原来,八个粗黑壮男全部是她老公。
小瓦见事情了结,不想再和区正浩纠缠,正欲转身回去,那厮却一把拽住她:
“小瓦,我,我对不起你!你现在在木兰过得很好的样子,念在咱们的旧情,你借点钱给我好吗?我在天音那儿做苦工,天天看那帮娘们的脸色,前天好不容易逃到这里,在彩云店里找到工作,现在也完蛋了。”
小瓦有些同情他,叹口气道:“最近,我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以前我们只是小孩子瞎闹腾罢了,哪有什么旧‘情’?过去就过去了。只要你以后说话不要再那么尖刻,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说着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数了数有三千多,“这些钱你拿着用,不够等我回辛夷再说。”
风回雪制止她:“别等到回辛夷了,我有。”他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还有十八万多,你拿去用吧。你也是有知识、有自尊的人,相信会在这里过得很好。”
“知识”、“自尊”让区正浩脸上通红,但现实面前也顾不上面子,他接过卡,说了“谢谢”匆匆离去。
小瓦看着他的背影慨叹:“没想到,他会沦落至此。”
风回雪轻轻一笑:“这是木兰,女人的天下!他昔日那么损你,遭报应了。”
小瓦抱住他的腰,笑道:“你真大方,十八万可以买间七十平米的公寓套房了,也可以盘下一家小商店小饭店什么的。”
“这样他就可以在这里立足了。”他不顾后面远远跟着的四个大灯泡,在小瓦唇上亲了一下,“若不是他有眼无珠放弃你,怎么会轮到我在这里非礼你?”
“哼!非礼我?找死!”小瓦一脚飞出,却被他大笑着轻盈避开。
连飞几脚都落空,小瓦眼珠一转,举手投降:“停战啦!和平第一!”然后含情脉脉地拉着他的手:“雪,我好喜欢你!”
风回雪被她娇羞的样子弄得心旌摇曳,刚准备搂她,却见她双手交握胸前,柔情地凝望着他,深情赞颂道:“你像山伟岸,你像海宽容,你像风轻盈,你像水温柔,你像冰冷峻,你像火热情,你像牛健康,你像鹤长寿…”正待风美男晕晕乎乎快乐得要飞天时,她总结——
“总之一句话:你没一点像人!”
“咚”!飞天美男坠入泥中。
“人家还没说完——你没一点像人,你像天神!”
美男再次飘然飞天。
“总之,你不是人…”
“杜——小——瓦!”
4月7日中午,被两次摔到烂泥里的美男,狠狠修理了不怕死的小女友。
不过,修理的地点是在一个又大、又白、又香、又软的地方。让那个小女友被修了还想修。
这种修理活动,不仅让某女乖乖臣服在美男的石榴裤下,还充分缓解了某女战前的紧张心情,为战争的最终胜利奠定了良好的心理根基。
4月7日下午,辛夷又来了一批乔装特种兵,以送御赐国窖顶级好酒的名义来到绿沙。
酒,确实是好酒。
一千坛。坛坛价值不菲。尽数送到安亲王府的仓库,以备婚礼之用。
安亲王当场开封一坛,酒香四溢,让贪酒的老亲王垂涎三尺。试了无毒,安亲王和部下开怀畅饮,直喝得酩酊大醉,昏睡不醒。
趁夜,行宫众人全部实现安全大转移。风回雪的陆军部队,也在夜色中抵达绿沙城外郊区,扎下营寨随时待命。
凌晨,风回雪、卫贺、夏侯卿等核心将帅通过行宫密道转移到地下秘密指挥中心,为即将开始的武装袭击做最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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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8日清晨4时30分,女王的空军占领了绿沙上空。此刻,天边刚刚露出一丝曙光。
随着6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奇袭计划拉开了帷幕。
在一阵刺耳的防空警报声之后,绿沙边地顿时战机轰轰,炮声隆隆,硝烟滚滚。叛军大本营被集中火力一场猛攻,当喜善从睡梦中惊醒时,已经完全处于颓势。
“报告安亲王,又有50飞机正在向绿沙上空飞行,目标在不断向我临近,并正在进入我火力范围,如何处置,请指示!”
“迅速组织高炮分队进行防空准备!”
喜善毕竟是老将,虽然惊慌,还没有失措,
随即,绿沙高炮分队进入了战斗区域,并快速占领了发射阵地。
“目标正前方,高度860米,距离550米。速捕捉目标、瞄准、射击!”指挥员的一声令下,一门门高炮齐声怒吼,密集炮火一齐射向空中目标。
30.情殇
兵贵神速。喜善的高炮部队虽然积极迎战,但到底失了先机,很快被轰炸得溃不成军。
喜善又急又怒,摘下金边眼镜不停擦拭着镜片,思忖着突围之计。忽又听部下急报——
“殿下!安亲王府已被平亲王的陆军包围!”
风回雪和杜小瓦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让喜善老头猝不及防,招架无力,遭遇了有生以来最惨烈的失败。
前方局势稳定,卫贺开始通过广播系统宣读檄文,指控喜善“贩卖妇女、通敌谋逆”之罪,动员绿沙将士缴械投降,不要再负隅顽抗。
部分绿沙士兵原本只是简单的执行上级命令,并非想跟着叛乱,一听檄文,即刻人心涣散,举旗投降。
唯有喜善的亲卫部队继续拼死抵抗。很快,他们通过仪器确定了秘密指挥部的大致方位,顶着天上的飞机轰炸向目标挺进。
“轰!轰!”两声炮声在指挥部地面上方炸响。
小瓦下意识地捂住耳朵。风回雪悄声道:“别怕,这只是小炮,没有瞄准镜的,虽然声音大,但都是吓唬人的!”
“我不怕,”他深瞳中的关切让她欣喜,“只是响声太突然了。”
风回雪见她巧笑嫣然,爱怜地握住她柔嫩的小手:“放心,有我。”
有我,做你的贴身侍卫,只要一息尚存,都会拼死保护你。
目光相触,宛如峭壁上相绞的藤蔓。千言万语,尽在不言。
小瓦眨眨眼,点点头,反握住他钢琴家般的手,回首看向雷达监视器。
从未经历战火,很害怕,但坚决不能流露,不能让他分心。她已做好准备,不管是承受风雨最恶意的袭击,还是迎接太阳最温情的抚慰,她都将和他一起。
风回雪凝聚心神,抿唇盯着监视器片刻,沉声发布命令:“地面第一军团准备冲锋!第二军团掩护!”
辛夷王宫。玉泉宫。
喜优高大的身躯跪倒在女王陛下面前,面如土色,簌簌发抖。
女王端坐在宫殿正厅的雕花大椅上,面色凝冷:
“你父亲谋逆的证据都在这里,你有什么可说的?”
“陛下!”浓眉下的大眼,蓄满泪水,满心的委屈一时无法说清。
“野心勃勃的喜善老儿,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儿子?两句话没说就哭了?”
冰冷的讥诮让喜优更加伤心,喉头一哽,泪水刷刷落下。
此际方才理解——为何在选夫初赛时,父王要他敷衍了事。原是早料到有今日的反目,不想他夹在中间遭罪。
可是,他十五岁时就爱上了木兰舟,有做她丈夫的机会,又怎么会放弃?每一场比赛,他比谁都认真努力,终于一步一步,如愿进入了她的宫廷。
她的宫廷,美男如云。入宫数日,他还不曾侍寝,还不曾和她有过夫妻之实。朝思暮想,终于把陛下盼到了玉泉宫,却已是诀别之日。
他跪在地上,心碎神伤:“陛下,父王谋反,优真的不知情。优自知和陛下缘尽,只求您念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饶我父王一命。”
伤心的泪水如雨滂沱,喜优伏地泣不成声。
木兰舟目光扫过喜优,抬首望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迷人的粉红——浪漫温馨的色彩,木兰的仲春独有的色彩。
她微微一叹,理了理滑落额前的银色发丝,喃喃低语:“十年前的春天,辛夷山上的木兰,开得也像今天这般灿烂。还记得吗?我们和兰意他们去放纸鸢。满山都是粉红色,青石上落满木兰的花瓣…”
喜优颤声道:“优怎么会忘记?那一次游山,优彻夜不眠,特地赶制了一个七彩连翼蝴蝶,献给最可爱的小公主,只为看到她开心的笑靥。”
“是啊,很美很美的连翼蝴蝶。后来,蝴蝶的线断了,我就哭了。兰若笑我技术差,你还和他吵了一架…”
“您是我心中闪耀的神祗,没有谁可以对您不敬…”
倏然,他想到父亲——没有什么罪,比谋反更对陛下不敬!顷刻间,他面如死灰,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木兰舟垂下眼帘,盖住刹那的惆怅。
如果永远长不大,该多好?
默然叹息一声,睁开眼,她冷然道:“玉泉宫喜优,即日押入地宫候审。”
“陛下——”喜优哀切地呼喊,满怀悲伤,满含深情。
绿沙军营。
安亲王大军遭遇陆、空两军重创,亲卫队又在风回雪手上伤亡惨重,叛军败局已定。
喜善气得心脏绞痛,哆嗦着吞服下一颗药片,忽见探子气喘吁吁来汇报:
“殿下!不好了!郡主被绑架了!”
“什么?”
喜善大惊,正待细问,忽听头顶天空传来喜嘉的声音:
“父王——救命啊——”
兵者,诡道也。夏侯卿的特种兵绑架了喜嘉,把她悬挂在一架飞机上。
“父王——救命啊——救命——”
喜嘉呼吸急促,嘴里惊惶地叫着救命,由于手被捆绑着,只能在空中胡乱地扭动身体。如果,早知道会被绑到天上,她肯定不会穿透明的丁字裤和那件超短的红裙。
“喜善!你不要再顽抗!只会牵连更多无辜的人!女王有旨:快快投降!可保你一双儿女性命!”
“父王——救命啊,救命啊——”喜嘉在空中凄厉的叫唤,头痛苦地左右摇摆着。
喜嘉是喜善的软肋,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是他一手把她宠大,宠成今天这样骄纵任性、百无一用的模样。
他长叹一声,凝视着虚无的远方,老泪纵横:
“木兰真,你的两个孩子,比我家那两个成器多了!木兰雪扮猪吃虎,连我也被骗了!时运不济,我命休矣!”
举起手,他颓然下令投降。
如果,当年是他和木兰真强强联合,他们会生出怎样的孩子?
可是,没有这个如果。
三十年前,他深深欣赏的木兰真,迎接他最嫉恨的定远侯世子风世澄入宫,从此专宠风美男一人。
他,喜善,自知不够英俊,却希望能在她身边守候。可是他的情意,她只当不知,赐了他一房妻子,便把他发配到边陲之地。
赐婚之日,她对他说:“我视你如好兄长,我给你选的嫂子,绝对让你满意。”然后,她拉着风世澄的手,进入帘幔重重的宫闱。
他看着她们璧人般的背影,爱恨交织。
御赐的安亲王妃那筝,一个地方四品官员的女儿。生得美艳动人,风华绝代,比木兰真的容貌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不满意。真的很不满意。
那筝愚蠢、骄纵,已经足够有理由让高傲自负的他不欢喜。更要命的是,她还□无度。虽然他缴纳了足额的罚款,不让她多嫁,她却背着他养了十几个年轻英俊的情人,隔三差五就让他捉奸一次。
在木兰,女人不忠于家庭是被社会舆论默许的。男人,却必须守身如玉。他知道妻子背叛,心中愤慨,便也宠幸了一个清纯的女仆。那筝大发雷霆,丢下两个幼小的孩子,收拾了细软离家出走,从此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回来。
这,就是木兰真赐予他的人生。
他在心里暗暗恨着她,恨着木兰这个让男人压抑的国家,他要旋乾转坤,让男人扬眉吐气。
仰起头,他对着空中那帮愚忠的男人怒吼:“你们可知——我是为男人而战?你们可知——我是为公平而战?”
他挥舞着拳头,情绪激动:“你们这帮人只知道跟在女人后面唯唯诺诺,却没有想过要自己争取做世界的主宰!可叹我木兰国,男人地位日益卑微。每个家庭都是母为子纲,妻为夫纲,时时处处,男人要看女人脸色。男子从一来到这个世上,就受着不平等的待遇。‘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木兰男人为女人流了多少泪水?女人可以嫁四五六个男人,男人只要能找到个老婆就当个宝。几个男人供着一个女人,日日看女人脸色,好色是错,不顺父母是错,多言是错,妒忌是错,‘男子无才便是德’的谬论,把所有男人都教成了任女人玩弄的蠢货!你们就是最蠢的蠢——”
几个特种兵冲上前,迅速铐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不v了,其他不说了。
请大家的留言谈与文有关的内容。
感谢支持!
还有,原先准备酝酿长评应对v的美女,危栏不v了,是否更应该丢篇长评来鼓励一下?据说有一些读者偶然点击进入一篇文章,见到没什么长评就会觉得很差劲不去看的。
31.成全
紫兰殿。
熏香袅袅,沁人心脾。
女王刚从玉泉宫回来,就收到捕获喜善的捷报,不由喜上眉梢:
“哈哈,一切真是太顺利了!杜小瓦果然是福星,护国神器绝对找对人了!”
“是啊!护国神器肯定是不会出错的!”送战报来的兰敏成笑道,“幸亏喜善不清楚这件事情!”
“谁知道呢?他的情报也很灵通。大概,他没有像我那般坚信神器的力量吧!”
“不错。接下来是否让平亲王他们班师?”兰敏成还牵挂着儿子的安全。
木兰舟轻轻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我要——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