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范通呕血,众人再度异口同声地惊呼。

“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内伤…”范通抬手想掩饰,却被范小鱼握住了手。

“爹,你别说话,我们这就带你去找大夫。”范小鱼说一句就咬一下唇,一边拿出手帕擦去范通唇边的血迹,一边示意范岱再背起范通,“二叔?”

“不…不能去找大夫…”范通挣扎了一下,“小鱼…你们先听我说…”

“好好好,我们听你说,你不要乱动。”范小鱼被范通的动作吓得连忙点头,第一次展露出原本身为女儿所应有的乖巧一面,唯恐他再动一动就会加剧伤势,拼命点头。

“大哥,先喝口水。”范岱沉着脸递过葫芦,范小鱼忙小心地喂范通喝了两口。

“小师父…”范通咽下冰凉的水,平了平气。看的却是站在圈外的空色,众人的目光顿时也诧异地随向。JunZitang

“范大侠!”空色忙打了个稽首,脸上一副茫然之色,不明白为什么范通先来和他说话。

“你昨晚说。想要抓你回去的是一个从京里来的林大人是吧?”范通靠在范岱地身上,脸色苍白地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呕血,可神情却很肃然。

“正是,他是副相夏竦的妾舅。”空色疑惑地点头。

“他死了。”范通叹气道。

“死…死了?”空色又是震惊又是懵懂。

“大哥,那个什么林大人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范岱皱眉道。

范小鱼却已白了脸,感觉心头的那片混沌似乎霎时清明了很多:“爹,是不是和昨晚的那些人有关?”

“嗯。”这么多年来,范通早已习惯了范小鱼所不同与常人地智力和反应,说出了原因,“他们想逼我加入他们,就去杀了林大人,却嫁祸于我们和空色小师父,现在官府只怕已经在通缉我们。”

“什么?”要不是因为范通还靠在自己身上,范岱老早就蹦跳了起来了,“靠,明明是他们烧了我们的房子。还想追杀我们,却说我们杀了人?”

“具体的一下子也解释不清楚,总之我们是落入人家的陷阱了。”范通叹了口气,先是看了小心地托着自己手臂的罗一眼,但随即又转开看向面如金纸的空色,“所以,小师父,你恐怕一时之间也不能再回风穴寺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安全点的去处?”

“安全点地去处?”空色自昨晚起,就连遭打击,神经就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牛皮筋一般,被人拨了又拨,颤了又颤。此刻终于无法承受,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眼神中一片茫然麻木,自言自语似的喃喃笑道,“我为了保护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不惜舍弃大好前程削发为僧,可为什么就连这样也躲不了?如今又惹上这一身杀身之祸。JunZitang安全去处?安全去处?呵呵…你们说。民无王法,国有龌龊。天下之大,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看着空色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范小鱼的心头不由泛起一股悲哀的同情和无奈,现在她明白景道山为什么不当时动手反而要等到天明左右了,他们是想利用这段时间去刺杀那个林大人,然后故意布置假线索到引官兵到他们家,这是他们自知对付不了她的老爹和二叔,所以早就准备好“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借刀杀人计啊!

想一想,等这件案子传到了朝廷,今后他们一家将永无宁日,追杀他们地将是整个朝廷的力量!

这个景道山,真的好毒啊!

“这口气,我咽不下。”范岱咬牙切齿地道,“老子之前还念在武林同道的份上,想替他们隐瞒,现在他们居然这么阴人,老子今天就把洞**的秘密给捅出去。”

“二弟,你以为他们既然敢嫁祸给我们,就没想到这一点吗?”范通喘了两口气,苦笑道,“当时在永州,我们和景道山私交还甚好,他甚至还跟我说过,他也不赞成以武犯禁,没想到十几年后,他竟…咳咳…”

“爹,我们先不要说这些了,你伤的不轻,我们得先找个地方养好伤再说。”见范通唇边又有血迹渗出,正自咬牙切齿,第一次有杀人冲动的范小鱼顿时一个机灵,理智地想到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我地伤不碍事…”说了这么一会话,范通的精神明显地又差了许多,却还是硬撑地特地叮嘱道,“千万不要下山去找大夫,这方圆几十里内他们一定会有埋伏的…”

“可是大哥…”范岱急道,但才说了四个字就被范小鱼打断:“爹,你放心,我们听你的。”

“小鱼…”

范岱不可思议地瞪着范小鱼,范小鱼清丽的面容上却是一片如冰霜般地冷静:“爹说地对,我们现在要是下山就是自投罗网,爹现在受了伤,二叔你没办法同时保护我们这多人。”

“可是…”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下,避过这一阵风头再说。”范小鱼几乎是冷酷无情地道,“二叔,你想一下这附近有什么地方比较安全?”

“小鱼说的对…”范通咳道,“不管你们当中谁有个好歹,我都不会心安的,老二,我们先避一避,我有你帮忙运功疗伤,不会有事的。”

说着,目光再次扫过旁边一直插不进话、却红着眼眶的罗,微微地扯了一下嘴角安慰他,却不知这个眼神再次落入了范小鱼的眼中。

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特别地注意罗?如果是担心小辈,他不是更应该担心冬冬吗?

尽管心中塞满了苦涩、担忧、以及被强行压抑的恐惧和不安,范小鱼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不过她还没来地思考,就被范岱明显不悦地声音打断。

“好,我们先找个地方。”范岱寒着脸扶起范通,重新背起他,也不招呼范小鱼,就大步地向一个方向走去,罗忙跟上,好随时扶着范通。

“姐姐…”

范白菜的脸上满是愁容和担忧,想要劝说范小鱼不要介意二叔地态度,又害怕不去找大夫的话,爹的伤势一定会恶化。这一刻,他真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为什么还不长大,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走吧!”范小鱼挺直了腰,整了整面色,背好包袱拉起他的手,招呼着贝贝一起跟上。

虽然相处三年多来,她和范岱之间还是第一次出现嫌隙,但她不会介意,因为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明白她的计划,范小鱼走了十几步,回头望向犹自怔在原地发呆的空色,冷声道,“你还不走?等着他们来抓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个懂得医术的和尚她是不得不,也是必须要带走的了。

“走和不走,有什么区别?抓和不抓,又有什么区别?”空色痴痴地看着眼前绵延的山林,一动不动,仿佛已彻底地心灰意冷。

“这么说,你已经无所谓当不当男宠了?”范小鱼放开范白菜的手,让他等在原地,自己也冷着脸走到空色的面前,毫不客气地道。

“不…”听到男宠两个字,空色空洞的眼睛里泛起了一抹厌恶和恐惧,忍不住退了一步。

“如果你不跟我们走,那就等着被那个夏大人蹂躏吧,你这么细皮嫩肉的,那个夏大人一定会爱死你的身子的。”范小鱼的语声清脆而又冷酷,像是粉刷一般将空色的面色再度唰的雪白。

“你…你怎么能…”空色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竟然会说出如此露骨邪恶的话来,原本苍白的面容一下子羞怒地带上了绯红的颜色。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范小鱼转身,抛下最后一句话,“跟着我们走,治好我爹,我发誓,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重新当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不是一辈子都躲在和尚庙里。”

“你不过是个小姑娘,你凭什么发誓?”空色震动了一下,追着她的背影道。

范小鱼顿住脚,背脊挺得笔直:“就凭我相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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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买药

众人渐行渐远后,空色最终还是追了上去。5ccc.

小半个时辰后,范岱带着大家来到一条顶多只有三尺宽的峡缝之中,搬开一块乱石,一个一米多高的洞穴露了出来。

“儿,冬冬,你们俩好好照顾爹,我和二叔、空色师父去采药。”待到被范岱输了真气的范通睡下后,范小鱼摸了摸范白菜的头,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

“师姐,还是我去吧,你留在洞里照顾师父。”罗看着她憔悴的神情,心里一阵发疼。

“不,你照顾好我爹和冬冬就行。”范小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流露出其它的神色,收回抚摸范白菜的手,返身就走。

三人出了洞,掩饰好洞口,彼此都无言地走了一段路,范小鱼才突然地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空色:“空色师父,如果我能买到所有的药,你是不是有把握一定能把我爹治好?”

“小鱼…”范岱原本一直赌气没跟她说话,此刻一听她提到买药,顿时睁大了眼睛。

“空色师父,请你明确地回答我。”范小鱼无暇理会他,目光紧紧地盯着自从听了她的发誓后,定起来的空色。

“如果有足够的药材,就算我不能马上治好范大侠,可至少我能保住他的性命。”短短半个时辰,空色的脸上仿佛就有了一种全新的蜕变,那偏向柔美的漂亮面庞上第一次现出了坚定和自信,仿佛大雨过后的清晨一般。

“那好,你把具体的方子告诉我,我现在就去买。”范小鱼毅然地道。

“要去也是我去。”范岱终于明白了范小鱼为什么答应范通不下山了,心里顿时万分内疚。

“不行,现在爹伤势严重,绝对不能离开你,要是有人来了。你还得保护大家,”范小鱼断然否决,“何况现在他们重点要抓的肯定是你和爹,我是个女孩子,他们一时之间也许还不会注意到我。”

“可大家都知道你是范通的女儿,要是有人告密就麻烦了。”范岱急道。

“我会小心的,而且我记忆力强。绝对不会记错药名和份量,脚程也快,是最适合去的一个,”范小鱼冷静地道,同时伸手扯下自己地发髻,把头发弄乱,半遮住脸,又抓了两把泥土抹脏了脸,再随手用树枝在衣服上勾划出两道口子,“现在你还能一下子就认出我来吗?”

空色望着她。眼中不由地浮现敬佩之色。

范岱却还是顿足道:“你去买药,总会引起别人注意的,万 “二叔,你的侄女儿不是个笨蛋,现在离我们家起码已经有二十几里,小镇上不一定有人能认识我。”范小鱼不想再和范岱解释,转向空色,“说吧,要抓哪些药?”

默念着空色所给的方子,范小鱼一路急奔向离的最近的一个小镇。为了谨慎起见,入镇前她还特地在地上滚了滚,把自己弄的更脏。还捡了根小竹竿当成打狗棒,这才堂而皇之地走进小镇,

像这种镇子,一般都只有一条主街,范小鱼很快就找到了药堂,可同时她也看到了对面地小茶馆里有两个不时望向药堂的男人。\\\\\\

果然有盯梢。范小鱼心中一凛,怎么办?如果她现在直接走到店里去买药,那两个人一定会注意的,更何况她要买的都是伤药而且分量不小,太容易引起怀疑了。

而且景道山既然早就派人守在这里,那么一定就不可能只有两个人,因为就两个人是拦不住最有可能来买药的二叔的。要是她不幸被认出来了。那她也许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那怎么才能避开他们的耳目进入药堂呢?

范小鱼一边假装可怜兮兮地伸手乞讨着,一边慢慢地从药堂和茶馆中间走过。故意随手拉住一个行人,缠着人家讨钱,暗地里却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药堂内的情形已经那两个男人能够看到的药堂地视角范围。

再被两个行人甩开,也假戏真做地讨到一个铜板后,范小鱼这才继续往前走,很快地她就拐入了药堂旁边的一条小巷,绕到了药堂后面,确定无人后立刻迅速地攀上墙头,偷偷地看向里头。

院子里晾满了药材,一个口中嘀咕不绝的伙计正在翻晒一筛筛的药材,此外别无其他人的动静。

听了一会他的牢骚,范小鱼心中立时有了计议,又悄然地滑了下来,绕着偏巷转了一圈,很快地她就套了一身老妇的衣裳回来,头发则依然披散着遮住面孔,然后再度翻进院中,悄悄地走到那伙计后头,在他还没意识到背后有人时,已把一支削的尖尖的木箭抵在他的喉咙上。

“不许叫,不许回头,否则我杀了你。”范小鱼故意压低了嗓音,那伙计骇得想要点头又怕喉咙被刺穿,只好发出呜呜地含糊声。

“看见这个没有,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一百文钱就都是你的。”范小鱼微微松开木箭,并掏出一串钱在他眼前晃动,同时从侧面直盯着他的眼睛。

那伙计地眼神中果然显出贪婪之色,但随即又面露惧色道:“你…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只要你支开前面那个打瞌睡的人,然后帮我抓几副药就行了。”范小鱼道。

“你要抓药为什么不从前面进?”伙计害怕地道。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你只要知道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那么我就会刺穿你的喉咙。”范小鱼冷冷地道,适当地加重了力道。

“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伙计吓得半色,却又不敢点头。

“你也别太害怕,只要你乖乖听话,除了这一百赏钱,药钱我也会如实付的。”范小鱼再度警告道,尽量地让自己地声音听起来阴测恐怖,“别跟我耍滑头,我辣手毒娘纵横江湖三十几年,手下人命无数,不在乎再加你一个。”

“是是是…”

“好,现在你像个法子把前面那个人支开,然后我让你抓什么药你就抓什么药。”范小鱼推着那伙计向药堂走去。

那伙计强自镇定地走到柜台,推醒了那个打瞌睡的掌柜,陪着笑讨好地请掌柜去睡一会,他来看柜台。那掌柜的瞌睡正浓,倒也没想那么多,顺手锁了装钱的抽屉,带着钥匙打着呵欠真的就回后院睡觉去了。

见事情进行的顺利,范小鱼心中不由地叫了声阿弥陀佛,一边留神着对面茶馆的动静,一边借着高大地药柜遮掩着自己地身形不让伙计发现自己的真面目,低声地念出所要地药名和所需的份量。

那伙计战战兢兢地一边同样低声地重复着药名,一面小心地抓药称重分包,不敢稍有差池。对面茶馆里的两个男人虽然还是不时地向这边望来,也看见了伙计在抓药,不过平时药店也经常有打包好的平常中药卖,只要没人进店买药他们也没在乎,依然喝着茶聊着天。

伙计的动作还算伶俐,不多时,已经将范小鱼所需要的药包好,并借着柜台的遮掩递给了范小鱼。

范小鱼用布把所有的药包,连带院内的一个药罐也一起装了,然后如实地付了药钱,并给了赏钱,同时又恩威并施地了一番,告诉他如果能保密的话,那么下次再来抓药的时候还有重赏,要是不能保密那他就提早给自己办好后事。

搞定了伙计之后,范小鱼这才又翻墙离开院子,并迅速地脱掉衣服还了回去,同时先在隐蔽处藏好药包,再用最快的速度买了一些干粮杂物,然后一路谨慎地离开了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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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盟誓

太阳已偏移了中空,微微倾斜地照射着莽莽的绿林,四周山峦绵绵,飞鸟不时地从林间掠起又飞向另一处,清脆的鸣叫声令得整片山林显得更加幽静。

阳光下,山头上,范小鱼随手抓着一根横枝,稳稳地站在高高的树杈上,红唇紧抿,容颜疲惫却不掩清丽,从一双明眸之中射出来的眼神更是锐利而冷静。她微微地转动着头,灵活地在枝丫间行走,透过茂密的枝叶,谨慎地再次巡视了一遍周围,远的山路,近的丛林,无一敢遗漏。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山峰还是山峰,密林还是密林,可是,那个座落在美丽山谷中的温暖的家却已不存在了,不仅如此,他们一家未来的人生也许也将和最崎岖的山路一般难行、难测,因为经此一夜,他们家和那个景道山的仇算是彻底结下了,就算他家想息事宁人,对方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斩草必除根,这两天明里暗里都必定会有大批的人前来搜山,他们既然一时之间走不了,就只能加倍地警戒,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在这种非常时刻,他们谁都没有时间去愤怒、去埋怨、去悲伤,就算心中有再多的彷徨也必须坚强地武装起来。

何况…范小鱼冷笑了一下,就算那些人会就此罢手,她也不肯。范氏兄弟一生良善。他们姐弟更是年幼无辜,没理由这样遭人暗算差点灭门,还能心平气和地宽大不计,只不过见到罗正敏捷地爬上树来。

“师姐。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看着。”

“你吃过了吗?”范小鱼点了点头。和他交换最佳的位置。

“嗯,吃了,师姐你快去睡一下吧!”

“好,那你小心点。”

“师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注意的。”望着身姿轻盈地跳到地上,同时接住也跟着跳下来地小狐狸的范小鱼,罗微笑着挥了一下手,就转过头去,可当范小鱼一转身,他却又忍不住地转过视线,从枝叶间偷偷地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后才带着一丝怅然的苦涩,打起精神站岗。

回到洞穴中,已经服下第一贴药的范通已经睡下了,范岱盘腿坐在他的旁边,闭目打坐,空色则仍守在药罐前,低头啃着一个馒头。

见到范小鱼抱着小狐狸贝贝进来,空色忙停止了咀嚼,略有些腼腆地向她颌了颌首,然后才微微地侧过身去,继续守着篝火。

“姐姐来喝汤。”范白菜早已给她盛了一碗蔬菜汤,并拿了一个馒头端了过来。

范小鱼放下贝贝,摸了摸他的头:“你们都吃了吗?”

范白菜乖巧地道:“二叔说要晚点吃,小师父说他只要吃馒头就好了,我等姐姐一起吃。”

“好,我们一起吃。”范小鱼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面色已经缓和一些的范通,低头咬了一口发硬的馒头。日子艰难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生活失去信心和希望,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他们不仅有山,还有水和吃地,只要范通的身体能好起来,一切都可从头再来。

吃完了延迟到大概两三点的午饭,范小鱼接过了空色地活,让他去睡一会。空色自知体力已透支,合掌行了一礼,就走到一旁,靠石而眠,不一会呼吸就已和缓。范小鱼低声叫过范白菜,让他取一件衣服悄悄地给空色盖上,空色也没有被惊醒。

范白菜开始还坚持着要陪同范小鱼一起煎药,可他毕竟还小,不知不觉地就依偎着范小鱼的身体打起了瞌睡,小狐狸贝贝则缩在他们姐弟中间,也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吭。

片刻后,一只手悄悄地伸了过来,无声地点住了范白菜的睡穴,然后抱起了他。

“二叔,你也睡一会吧,晚上你还要守夜呢!”范小鱼看着范岱轻轻地把范白菜放到铺了外衣的石板上,又给他盖上衣物,低声道。

“二叔的身体壮实的很,几天几夜不睡都没事。”范岱呵呵一笑,笑声却比往日低沉许多,走过来大手坐到范小鱼身边,目光注视着静静燃烧着地火苗,声音里有一丝自嘲,道,“倒是你和冬冬,却是让二叔连累了。”

“就算二叔你昨天没发现洞**的秘密,他们也会找上门来的,”范小鱼淡然地道,却把头轻轻地靠在了范岱的肩头,“二叔,我今天才真正地明白了一句话。”

“嗯,什么?”范岱还没从范小鱼这突然的亲近举动中反应过来。

他这个侄女性子也许是天底下最古怪的小姑娘了。

早熟的不得了不说,平时本来一点点地小事都会计较地要死,也不管你是什么长辈,要是触犯了她的原则,马上就会劈头劈脑、毫不留情地先数落上一通再说,一点面子也不留,可是真正被他们累及地时候,比如三年前第一次搬家以及收留罗,她却又轻描淡写地就让其过去了,

还有昨晚这场生死劫难,从头到尾,也没听她埋怨过一句,反而还比平时更加温柔体贴,真让他不习惯,可是,为什么他又觉得很感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范小鱼笑了笑,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一根柴火,“就像这些树枝,如果它们有思想,它们一定不想被人当柴烧,可是它们身为树木,就等于已经踏入江湖,什么时候突然被人砍下都不是它们自己能做主的。”

“你说的好像二叔就是这些干柴,只能等着被人家宰割似的。”范岱笑道,目光却不由地瞟向不远处的范通,眼神一黯,但随即又扬起了光彩,挺直了胸膛,伸手揽住范小鱼的肩头,坚定地道,“二叔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地活下去的。”票啊!亲亲们点一点粉面下方的紫色小字吧!

第七十章 搜山

天黑了,又亮了,虽然这中间的过程对所有的人来说都不是那么容易熬过的,但至少第二天范小鱼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家都还平安地呆在洞里,其后罗出去,也顺利地把警戒了一整夜的范岱换了下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先听哪一个?”范岱一进洞,就严肃地对范小鱼道,范通、空色和范白菜立时都紧张了起来。

“好消息。”范小鱼看着范岱那过分严肃的神情,嘴角忍不住勾起,在吊人胃口和故弄玄虚这方面,她这个二叔可不擅长,这么一问,她心底倒已经有七八分猜到了。

范岱张大了嘴,又挫败地合上,咕噜噜地喝了几口水才道:“好消息昨夜有些王八蛋来搜山过了,但他们什么也没发现,而且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搜第二次了。”

感谢头上的那股终日不断的山风,不但吹散了烟雾,也吹散了药味,否则以他们一天要熬几次药的情况来看,关是这个味道也能把人吸引过来,这是令得大家在紧张之余最可以感到安心的一点凭据。

“那坏消息是不是那些王八蛋昨晚来搜山了?”范小鱼抿嘴偷笑,一夜无事,令她心情大好。

“不,坏消息是我饿了!”范岱瞪眼道,这一下洞里头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二弟,虽说他们昨晚才来过,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些才好。”笑完后,范通蹙起了眉,经过一天一夜的连续休息。又连服了四贴药,他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已能坐着和大家说一会话了,要不是范小鱼坚持,生性操劳的他还想亲自去外面看看。

“嗯,大哥放心,我会小心提防地。”范岱正色地点了点头。到现在为止,才过了一天,他们还有两天的时间要严密谨慎。

趁着昨夜刚来过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第二拨,范小鱼和一夜未眠的范岱便趁清晨之极出去寻找食物,一个采集蘑菇野菜,一个则去猎些小动物来,尽可能未雨绸缪地多准备几天的食物。

接下来的一个上午,众人都忙着收拾皮毛准备干粮,空色虽是个和尚,但本身进佛门之时就不是因为六根清净想出家。只是把其作为一个无奈的避难所,眼下自己虽还是坚持着不肯吃荤,不过对于范岱的杀生却只是转过眼避开不瞧就罢了。毕竟如今还在生死难测的时刻,相对于人的生命来说,有很多东西就不那么重要了。

吃过午饭后。范小鱼去换了罗,小狐狸自从失而复得之后。就一直紧粘着她,不管她去哪里都要跟随,就算范小鱼半夜惊醒,忍不住出去看看,它也会贴心而乖巧地跟在左右。

放哨地时间是漫长而又紧张的,但为了众人的安全,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不过只要有心,还是可以在其中找到一些乐趣,比如,在枝丫横斜交叉的树杈上练轻功。

此外,除了警戒之外,范岱还带着罗和范白菜开始制作简易的大小箭镞,以御来敌。大树上也一直准备着一副弓和一袋箭。十分幸运的是。尽管大家都提着心,可直到夜幕降临。这一条十分狭窄的山缝周围依然还很平静,代表着最重要的三天已经过去了一半。\\\\\\

这第二个夜晚,大家睡得比前一夜安稳,当范小鱼来到树下,看见范岱冲自己笑地时候,一颗心又安定了许多。

不过,事实证明两人都笑的太早了,就在范岱刚跳下来,范小鱼还未在树杈之上找到一个好位置的时候,心中猛然一惊。

“二叔!”范小鱼立时一声低呼,正准备好好地伸个懒腰的范岱动作顿止,一屈身又跃了上来,朝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