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鱼,怎么办?”范岱也搔头为难,“要是放了他们,难保他们不回去搬救兵,杀人你们又不愿意,总不能留在身边吧?”

范小鱼笑着抓起案上的一叠供词,摇了摇:“当然是要他们帮我们洗清杀害朝廷命官地嫌疑,这个诬陷一日不大白天下,我们就每天都得躲躲藏藏。”

“可是,小鱼,我们无权无势的,而且此事涉及多年前的大案,事关重大,一旦官府得知,难免会扯出儿的父亲,到时候我们总不能交出儿吧?而且莫说是儿,就是我们,朝廷恐怕也不能轻容。”范通拧着眉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他们本来就是江湖人,是朝廷一向所忌讳的,这样铤而走险地寻求朝廷地帮助,实在不是上策,而且一旦和朝廷搭上关系,将来天下同道又会如何看待他们范家?

“大哥说地也有道理,这个景道山老贼可是还和官府勾结的,要是我们把他们送到官府里,万一他们反口诬告我们,那我们的处境可就大大地不妙了。”范岱也点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年来,皇帝老子整天寻仙问道,朝政都掌握在奸臣和妇人手中,就凭这几张供词未必就有用。”

范小鱼看了一眼垂目不语的罗,秀眉顿蹙,其实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有个死结很难打开,可要让她一辈子都顶着这么一个黑锅躲藏,她又如何能甘心?何况冬冬酷爱读书,将来还要参加科考,若没有一个清白身份,他未来的前途怎么办?

如何才能既可解了黑锅又全身而退呢?

人证、杀害林大人的物证、打官司最重要的关系以及一个公正的官员,他们眼下就缺了三样,而且这个人证要是反口说自己是被屈打成招,再要是其中有任何一个涉及地官员被绿林收买,欲立追查出贡品地大功,他们去告状那就反而自投罗网啊!

范小鱼眉锁更深,她果然还是想的太天真了。

PS:感冒了好几天,昨日越发沉重,浑身骨头都酸痛地要死,本来还想和朋友们拼字来着,结果稍微想休息一下就睡到了今天早上,闹钟也闹不醒,感觉自己都快变成死猪了…汗啊!难道我真的要去打吊瓶…泪奔,我最讨厌打吊瓶了!

这个月的月票竞争好激烈,瞬息之间就可以狂上狂下,加上身体很不舒服,真让人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浮尘能不能保住前十五的位置,就全依靠大家了。

求亲亲们再给几张粉红票吧,小鼻子抽抽,偶买纸巾去,家里的又用完了!

第九十三章 小丁公子的双重身份

“我不懂,那个林大人既然不是你们杀的,你们为什么不敢报官?为什么你们还没去报官之前就断定官司打不赢呢?”

三人正自发愁,已经注意了他们好一会的丁澈突然开口,唬的三个人顿时一惊,这才发现,他们竟然一直忘记要避讳这个半路搭救和卷进来的少年了。

看着怔然地还没反应过来的三个人外加同样才察觉到的罗和范白菜,丁澈也意识到对方正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脸色不由拉了下来,哼道:“我不知道你们身上有多少秘密,可是只要你们行得正坐得端,为什么要这么怕官府?而且先帝去岁就已驾崩,新皇已然登基,难道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吗?”

“老皇帝死了新皇帝上台我们当然知道,不是都大告天下过了吗?不过就算换了那个小皇帝,朝政不还一样被那个刘太后和奸臣们把持的吗?就像那个什么丁谓、王钦若之流的,还有那个窥觑岳先生的变态夏竦。”范岱假装没听“秘密”这两个字眼,哼道,“像那个难得的好官寇相,不就是被那伙人给挤下去的,那些狗官能指望才怪!”

清澈的月华下,丁澈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想要辩解一二却又恨恨地咬住了双唇,仿佛范岱刚才所报的人名之中有人和他关系甚密似的。

范小鱼暗暗地打量着丁澈的神色,脑子突然地转动了起来。

三年前她见到丁澈之时看他那个排场和气势绝对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才可能有,而且时至今日丁澈还有股浑然地傲气。这样的气质自然不是一般的官宦人家的孩子所能有,必定是从小家里条件就是极好、受尽宠爱高捧而成的。而且他姓丁,从姓氏上来也不能排除与那个着名的“溜须”丁谓有关系的可能,还有,那天曾听他自言自语说什么自从祖父被谪贬离京,如果她没记错,这新旧皇帝更换的时候,朝廷里好像发生了不少官员的变动,那个丁谓似乎就在这个阶段被贬相地。 自 我 “你是丁谓的孙子?”心里一有猜测。范小鱼当即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丁澈一下子后退了两步,惊讶之极地瞪着范小鱼。周围众人一听,也几乎都掉了下巴,不会吧,眼前这个少年,竟然真是丁相的孙子?

“呃…你还真是丁谓的孙子啊?”范小鱼比他还感觉黑线,没想到自己一猜就猜中了,只是想起这个时候丁谓早在海角天涯,不由叹息道,“可惜了!要是你祖父还没被贬官。说不定还可以请你找他帮帮忙。”

丁谓在历史上的名声虽然不怎么好,不过如果他还在位的话,也许还可以借着丁澈攀点关系了结掉杀人案,如今却是没希望了。

“就算我祖父不在京城,我一样也能帮上忙。”涉及到因被贬而备受百姓争议的祖父,这段时间就因为这个而自尊心备受损伤的丁澈瞬间变得尤其的敏感,犹如一只备受攻击的刺猬,一有风吹草动就竖起了全身地刺,想也不想地夸下海口。

“你一个小孩子,能帮什么忙?”范岱反应了过来。浑不客气地怀疑。

“我祖父虽然被贬了,可我还可以找我的外祖父。”丁澈咬牙切齿地道,眼中似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而闪过一丝勉强,但随即又昂起了头。

“你外祖父又是谁?”范小鱼还沉浸在丁谓已经被贬的郁闷里,一般来说往往一个宰相倒台后,他的亲信也会随之被贬。昔日荣光的可帮不忙他们的现在。

“我外祖父大名钱惟演。现如今正官拜枢密使。”丁澈昂头道。

“钱惟演?”

范小鱼了,身在现实中的北宋朝,她当然知道这些历史上的人名。不过钱惟演好像和丁谓一样,虽然本身都是才华横溢之人,但品行却似乎都不高洁的说,只是…不过…范小鱼杏眼一溜,心思一转,倘若能帮他们家地忙。摘了这顶黑锅。她管人家品行如何呢?何况北宋的这些官员厉害都备受争议,就连寇准和上次见过的欧阳修后人也是有不少批判的。大概除了司马迁的史记外,也没几本历史是严格按照真实来着,多少都带了个人的喜好,所以,真实到底如何,还是得接触了才知道。

“你外祖父是钱大人?”还未等范小鱼理清这关系,岳瑜已满脸惊喜地低呼了起来。

原先范小鱼猜中丁澈是丁谓之孙已令他大为诧异,可闻听丁澈被贬又少了一份希望,如今没想到丁澈还有一个坚实地后台,他地心里陡然燃起了新的火花,不由急问道,“就是那吴越忠懿王之子、先为右神武将军。因博学能文辞,编修《册府元龟》,历官知制诰、翰林学士、枢密副使、工部尚书的钱大人?”

“正是外祖。”

丁澈的身体不觉中已挺的笔直,一副你们现在总算知道本公子来历的骄傲模样,可范小鱼却没有忽略他方才眼中还存在的挣扎,不由狐疑地问:“你如果真是钱枢密使的外孙,又怎么会流落到外头?”

范小鱼一句话,顿如一片乌云,遮盖了丁澈地朗朗晴空。

少年别过了脸:“我原本和我祖父住在一起,祖父被贬后把我送到外祖父府中,外祖父对我十分疼爱,可…可舅舅他们…我不想再寄人篱下,就独自一人跑了出来,想去房州寻我爹娘,没想到…后来…后来你们都知道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吞吞吐吐地语声又陡然提高,神色间颇为恼怒,显然很不想再提自己地耻辱经历,强调道:“总之,你们放心,我丁澈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你们今天冒险救了我,我一定会还你们这个人情,我明天就和你们一起回京,请我外祖父为你们主持公道。”

“小鱼,没想到丁公子还有如此的背景。”范通呆呆地转头看向范小鱼,还没想通自己一个巴不得八辈子不要和官府打交道地人怎么就一下子和两位朝廷大官的后人扯上关系了?

“我也没想到。”范小鱼老老实实地道,脑中突然浮过自己三年前初见丁澈之时的担忧,幸好当时没有硬来和这个正太作对,否则的话,说不定早被人家打击报复地无处可藏了,更别提还有今日的意外之喜了。

不过…

“你能保证你外祖父会帮我们吗?”某人抱着严重不确定的态度充分的表示怀疑。

“我若是不能还了你们这个情,我就不姓丁。”

丁澈咬着牙狠盯着不识好歹的范小鱼,发现自己的怒气又轻易地被撩拨了起来,气死了,他现在是冒着被舅舅舅妈那帮势力小人嘲笑的耻辱决定回京的,要是这个黄毛丫头再敢怀疑讽刺他,他发誓,他一定…一定…哼!要让她好看!

PS:昨天到今天只涨了两张粉红票票,伤心的掉眼泪!难道是大家觉得偶又开始虐不高兴了吗?呜呜,其实事情总该有起有落才好玩的,大家瞧,现在不是峰回路转了吗?

为了范小鱼一家早日洗脱罪名,顺利开始新生活,大家用粉红票票鼓励吧!

看在偶浑身酸痛、眼睛发涩、纸巾用了一大堆还码字的份上…呜呜…吃药去…

第九十四章 扬帆启航

天亮后不久,范岱顺利地找了一条货船行驶到树林附近的河道之中,趁着周边无人,悄悄地把俘虏和骏马都运上货船。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还有丁澈这一道银字招牌,又因这船是航向京都而不是外地偏远所在,那船主纵然对他们的神神秘秘有所怀疑,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待得晨曦洒满大地,人们纷纷地从睡梦中醒来,开始一天的劳作或行程之时,货船已早早扬帆,远离了宋楼镇。

一夜疲惫,一觉好梦。

范小鱼睁开眼睛时,已是中午时分,旁边床上,范白菜还睡的正熟,另一边,已被精心包扎过的贝贝正静静地卷卧着,见她醒来,仰头轻叫了一声。

“贝贝,还疼吗?”范小鱼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贝贝撒娇地在她掌心里蹭了蹭,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让范小鱼多少放下了一点心。

钻出舱门,金灿灿的阳光劈头劈脑地扑了上来,闪耀耀地让人一下子感受到了初夏的热意,范小鱼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用手遮挡了一下,才看见有一个人孤独地驻立在船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底下滚滚的河水。

“儿,你在想什么?”范小鱼心有所动,无声地走了过去。

“师姐…”罗猛地转过身来,脸上有一抹猝不及防间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愁绪,但随即就掩饰地笑了笑,否认道。“我没有在想什么,只是睡醒了就出来吹吹风。”

“岳先生和丁公子还在休息吗?”范小鱼心里了然,和他并肩而站,俯身去看底下的水波。

“嗯。”罗应了一声就沉默不语了。

“你是怕到了京城以后,万一景道山为了报复我们而说出你爹地事,我们会为难吧?”范小鱼忽然侧头看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乌黑的瞳孔亮晶晶的犹如水晶,如有流光闪动。

罗避开她的注视。心中微微刺痛,默默地点了点头。

昨晚丁澈发誓说要帮忙,固然是一种惊喜,可细想之下却仍有极大的危险,以师父一家的心性,必定会始终如一地保护他,可景道山毕竟是**人,一旦他得到面对其他人的机会,难保他不狗急跳墙把范家拉下水。到时候,贡品一案再被翻出。与谁都没有好处,对于范家来说更是包庇钦犯家人的罪名。

所以,自从范小鱼和师父、师叔商量了一通,还是决定和丁澈一起去京都后,他心里就一直十分不安。可如果不去京都,以后想要洗清杀害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就更难了,想来想去,最关键地地方还是在于他一个人。

“不用担心,这去京城不是还有两天的路吗?”范小鱼嘿嘿一笑,故意挥舞了一下拳头。一脸无所谓,“这一路上我们可以好好地想一想,我和二叔、老爹都商量过了,要是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们就封住那个伪君子的口,反正幸好其他三个人都不知道贡品的事情。.丁澈也只知道景道山是因为我们一家有私人恩怨。报复不成所以才故意陷害的。更何况,他抓谁不好,偏要抓钱大人的宝贝外孙,光是这一点,钱家也不会放过他,再加上我们已经有了供词,丁澈作证,也算是人证物证齐全。说不定到时候钱大人一怒。勒令衙门直接结案,我们不就没事了吗?”

转开话题道。“对了,你吃过了没?我可有点饿了。”

“我马上去给你拿吃的。”果不其然,一提到自己饿了,罗立刻把烦恼先丢在一旁,转身快步走向舱中。

望着他已显现出伟岸身架的背影,范小鱼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再一次鄙夷了一下那个不负责任的罗广。

范通虽然性子软,凡事总是第一个先想到别人,善良过度地令人抓狂,可至少他一直陪在他们姐弟俩的身边,从来不吝啬自己应有地一份父爱,也总是想法设法地照顾他们,紧要关头,更是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儿女。可罗广呢,当年他去劫持贡品的时候,罗已经六七岁了,他难道就没想到过自己的妻儿吗?就没想过万一事败会如何连累家人吗?

罗曾说过,那一日劫狱后的相见,是自从父亲离家后他第一次见到亲爹,五年啊,长长的五年才换来和亲爹一次见面,而且相聚还不到一整天就又要分开,对一个已经失去母亲的孩子来说,那是一种多深的痛苦?更别说,还要在时刻担忧父亲生死的同时,还要面对自己被绑架的危险了。到了现在,甚至都祸及到他们范家了!这种父亲…我呸!和他相比起来,范通这个烂好人简直都可爱到天上去了。

想起罗自昨晚后比往日越发沉默的情绪,范小鱼愤然之余又不禁蹙了蹙眉头,儿和他那个狗屁老爹可不一样,又常年被范通熏陶,心地善良地很,自从知道是贡品之祸引来了景道山之后,他就没少内疚过,看来她还是得让二叔和老爹再多注意一下这个憨傻子,免得他为了不再连累自己家而不告而别。

不过,他方才的顾虑倒也不是杞人忧天,事实上,给景道山封口那实在是一个下下策,景道山虽可恶,可如今因为他而双手染血腥就不值得了。

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既能顺利结案又不会扯出贡品之事呢?原本还想瞒着那个小公子哥的,可是看起来这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糊弄的家伙,昨晚他又一直在,不可能感觉不到事情的异样,万一他那执拗的劲头上来了,执意要追问弄清才肯让他外公帮忙又该怎么办呢?唉,谁说不论男人女人都应该有自己地秘密,这样能折腾死人地秘密,她宁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啊啊!

“喂!你在干嘛?”

想曹操曹操就到,范小鱼刚懊恼地捏起拳头,一个声音就随着舱门的开启声而传来,无需回头,范小鱼也知道这种独一无二的口气是谁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不说接下来还要借助他的关系,单就人家那份有恩必报的性格,她也不能再和他像以前那么吵嘴。

“看船。”范小鱼指着前头一只尽量靠着河岸行驶以避开大船的小舟胡编道。

“这种小船有什么好看的?”丁澈还是一副欠扁地高高在上地神情。

“其实大船有大船的好处,小船也有小船地乐趣。”范小鱼笑道,“就像我们前几天坐的小船,虽然又窄又小,可船位低,我一弯腰就可以玩水,多好玩呀!”

“这么大了还玩水,果然是…”后面几个字丁澈原本又顺嘴地想说“黄毛丫头”,可临时想起这个黄毛丫头昨晚才救过自己的命,要是再这么称呼人家未免太不懂礼,只好含含糊糊带过。

范小鱼笑了笑,假装没听到他的嘀咕。

“你干嘛不说话?”丁澈斜视着她,很不习惯范小鱼突然收起小猫爪子的样子,昨晚他明明看见她连一个大男人都能打倒的,这会儿又来装文静了,哼!一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却连一个小丫头都不如他就生气。

PS:汗一个,泪一个,总算赶在十二前更新了,亲们请多多见谅啊!

这几天上火太严重,时不时就打喷嚏抽鼻子不说,而且天天有鼻血,喉咙又难受的要命,这感冒,实在让人受不了,亲们千万要多注意身体啊,像我一样的话就惨了!

第九十五章 梳头

“你想让我说什么?”

范小鱼一边舒展着手臂,一边侧转了脸看他,如花瓣般的红唇噙着若有若无的一缕笑,虽还未到及笄之年,那神情却慵懒的犹如伏卧在阳光下的猫儿,不经意间仿佛有一种无法言语的风情在流转。

“随便!”

见她一个女孩子毫不避讳地在男人面前伸懒腰,丁澈习惯性地想讽刺她一点教养都没有,可眼神无意中正对上那一双灵动的双眸,心里头仿佛突然空塌了一块,呼吸顿时有点紧促起来,但下意识地又不想让她发觉自己的异常,心思电转间,两个恶声恶气的字已经硬帮帮地从口中蹦了出来,同时迅速地转开了眼睛。

“随便啊…”范小鱼拖长了音,这个小公子哥,对他恶劣一点要瞪眼,对他温柔一点吧又鼻孔喷气,真难伺候,幸亏她范小鱼还没流落到给人家当丫环的地步,否则真难以想象那种日子该怎么过?说起丫环,她倒想起一个人来,“对了,你身边不是有一个小丫鬟吗?怎么没带着她?”

说着,范小鱼的目光不自觉地就溜到了丁澈的头上,公子哥就是公子哥,被人伺候惯了,一离了下人就连一个简单的头髻都梳不好。

“我干嘛一定要带着她?”

见范小鱼盯着自己的发髻,丁澈眼中闪过一丝羞恼,脾气突然发作了起来,掉头就走。才一转身。就看见罗端着一个托盘从后舱那边绕了过来,莫名地更觉得不舒服,大步地走向船尾去了。

他这是?罗以眼神询问。

范小鱼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低笑道:“伤自尊了吧?”

罗不予置评,道:“我把饭菜重新热了一下,要不要把冬冬叫醒了一起吃?”

“不用了,让他睡吧,睡醒了我再给他做。”范小鱼接过足够两个人吃的伙食,笑道。“我还是瞧瞧那位骄傲地公子哥吧,免得我们的靠山饿肚子。”

罗应了声,看着她转过前舱,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截已**行的木雕,四望了一下,走到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盘膝坐下,专心地雕刻了起来。

范小鱼走到后面,丁澈果然已扯下了头巾,在笨手笨脚地梳头发。可他连根木梳也没有,手指又不灵巧,扎了半天,还是有许多发丝散在外面,头面也怎么都弄不平整。

范小鱼偷笑了一下,悄悄地走了过去,把食物放在一边,顺手拔下插在头上的梳子,很自然地接过他拼命想合拢的一把黑发:“我来吧!”

丁澈正自和头发奋斗,忽然觉得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覆上自己的手指。心中一惊,本能地转头看她,却不意速度过快,一下子扯到了自己的头发,顿时闷哼了一声。。君-子-堂再见到是范小鱼,俊面更是涨得飞红。一把抓紧自己地头发用力一偏。恼道:“我自己会。”

“好吧,那梳子借给你,没有梳子头发是梳不整齐的,对了,还有,抓头发的时候,最好张开拇指和手指,用手掌心贴着发根往上捋。这样比较好梳。”范小鱼也不坚持。微笑着放手,把梳子放到他面前。同时示范了一下。

丁澈哼了一声,却没有再次拒绝她的好意,可是一把小梳子抓在他的手里,却怎么也梳不拢满头的黑发,还不如手理时抓的多,他一不耐烦,已有好几根头发被拉了下来,虽不怎么疼,可对于丁大公子的面子来说,却是一种很大的刺激。

“十个铜板梳一次头,这个生意做不做?”范小鱼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道。

丁澈的手顿了两三秒中,终究选择放弃,从怀中掏出一串钱,解了十枚板着脸拍在范小鱼摊开地白嫩手心。

“谢啦!”范小鱼笑嘻嘻地把钱收好,转到他后面,“蹲下来?”

“干嘛?”

“你比我高,不蹲下来我怎么给你梳头啊?”

“哼。”某小公子坚决鄙视蹲的做法,索性盘腿在船板上坐了下来。

于是,船尾便出现了这一幕,晒得暖暖的船板上,一双素白的纤手和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之间,一对少男少女,就这样安静地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梳头交易。

阳光静谧地包裹着两人,凌乱的发丝在灵巧的手指下,很快地聚集在一起,拧转,盘绕,一会儿便乖乖地变成一个折射着乌黑光芒的发髻。

“好了。”范小鱼抽出木梳上的断发,走到船边抛向河面,顺手把梳子插了回去。

“这么快?”丁澈狐疑地摸了摸自己地头,刚才那一片凸凹果然已经一片平滑,不由大感神奇。

以前他每天都被人伺候着梳头穿衣,总是十分不耐烦,觉得这么一点破事也磨这么久,着实笨手笨脚。可刚才自己亲手梳理,却扯了半天也没梳满意,才发现原来这件事还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如今被范小鱼三两下搞定了,反而不敢相信了。

“你自己照照看不就知道了。”范小鱼从旁边一桶用来泼船板的水中舀出一瓢,倒转瓢柄给他,“帮我倒一下水。”

见她很理所当然地命令自己,丁澈俊眉一皱,本待不接,可又觉得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拒绝未免又显得自己太小气,只得闷闷地接过,斜倒了起来。

范小鱼净了手,很自然地反过来给他倒:“你也洗洗手,洗完了好吃饭。”

丁澈默默地接着水流,眼角的余光瞥见放在一旁的食盘,一种怪异之极的感觉犹如地板上地水渍般在心里流淌,让他突然觉得,原来生活也可以这样地简单。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塞在心里许久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范小鱼抬眼,眸光清澈:“你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拉倒。”丁澈板着脸,又发脾气了。

“其实,我们一家只是想要平平静静生活的普通人。”范小鱼避重就轻地道。

“你们要是普通人,天下就没有普通人了。”丁澈不悦地道,当他傻子呢,普通女孩子能像她这样连一个大汉都能撂倒的吗?

“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范小鱼狡黠地把问题抛还给他。

PS:呵呵,谢谢大家的关心,今天又去了趟诊所,本来医生建议偶挂点滴,可偶实在不喜欢一个人傻乎乎地坐在哪里等上一两个小时,还是配了点药就回来了,这一次,买了亲们建议的双黄连口服液,又配了复方感冒灵片和消炎片,希望能见效吧!偶的鼻孔都快冒火了,出鼻血不说,还又辣又疼,泪呀!

最后,再泪汪汪地求粉红票啊,昨晚没涨几票,今天又被后面的追上了,这个月地月票竞争太激烈了,压力好大,呜呜!

第九十六章 再收一个又何妨?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丁澈赌气地一下子把水瓢扔回桶中,溅起桶中的些许水花,坠落到船板的水渍中,晃动着他的倒影。

看来他今天是一定要问个清楚了,面对丁澈的恶劣态度,范小鱼并未动气,只是看着水波漾开又恢复平静,才缓缓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返身走向食盘:“先吃饭吧,吃完我慢慢告诉你。”

说着,自顾自地坐下端起碗。

见范小鱼一反常态,始终不和他斗嘴,丁澈简直觉得所有的刺儿都戳进了棉花堆里,顿时感觉无趣的很,有心想要再赌气,可在原地顿了一下,还走了过来,板着一张脸吃起自己的那一份。

看见他大口大口地咬着馒头喝着汤,范小鱼的嘴角隐约地勾起一缕微笑。

这个富家公子哥虽然脾气差一点,但有一个地方却颇为令人赞赏的,那就是他对两天来他从未挑食过,当初脱下锦袍换上布衣时也只是开始时略有些不自在,但后来很快就习惯了,这和三年那个吃个早饭都要摆满桌的小正太相比,变化不可谓之不巨大。就算可能是之前流落到大船之上被人欺负了几日懂得了生活还有另一面艰难,但现如今他身上还有十多贯钱,接下来又不过两日就能回到地位尊贵的外公身边,还不会抱怨饮食穿着,便是难得了。何况他肯知恩图报,而且丝毫没有怪罪范家和罗连累了自己,也足以让人改观。

想起这一点。范小鱼心中那些因丁澈的骄傲态度而多少有些不悦的情绪也慢慢地散了开去,想了想罗地顾虑和一家的未来,范小鱼缓缓地开口。

“我爹和我二叔幼年时曾学的一身武艺,又因生性乐于助人,所以被江湖人称为范氏双侠。十几年前,景道山等人以帮助天下百姓为名想游说他们加入一个帮派,可我爹发现那个帮派并不是为了帮助百姓才建立,而是另有野心,所以执意离开。转 载 自 我看  后来那个帮派遭到官府剿杀。以为是我爹告的密,便一直怀恨在心,试图报复,我爹和我二叔解释不成,为了保护我们姐弟,只好带着我们四处流浪避祸,平时就靠打猎和帮工为生,三年前你遇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是去卖野味的。罗是我们在后来的迁徙途中无意中遇到的,我爹见他可怜就收他做了徒弟,然后一直隐居在风穴山附近。本来我们以为能继续这样平静地生活,没想到前段时间景道山他们也来到了风穴山,被他无意中发现罗就是他一个宿敌的儿子,加上我们家和他又有前怨,就想要找我们报仇。可是他打不过我爹和我二叔,又见岳先生也就是空色师父正好前来寻求我们地帮助,所以他们就想出了一条毒计,杀害了林大人嫁祸给我们,想利用官府的力量来借刀杀人,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这一段话。范小鱼说的并不快,几乎是字字句句地斟酌,巧妙地在八分真里掺上两分假,简化了景道山一心想要得到罗的原因。而关于两兄弟的身份,就算她现在不说实话,等过几天上了京城。也难免会被钱惟演查出来。还不如自己先老老实实地说出一部分,况且范家两兄弟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除了罗这个秘密必须保留外,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地方。

“你是从小就跟着你爹学武功的吗?”丁澈沉默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

“算是吧!不过在我们家,练武其实主要是为了防身健体,而不是逞凶斗狠,像我弟弟。他不喜欢学武。爹和二叔也不强求。”范小鱼微笑地解释。

“哦。”丁澈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好像没有问题了。范小鱼却从他不断闪烁地目光中明白他其实还有后话,果然,顿了一会,丁澈又迟疑地开口,“那个…练武难吗?”

“练武很辛苦的,恒心和毅力十分重要,要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可不成,而且还要看一个人的天资适不适合练武才行。”范小鱼的双眸灵动地一转,立时明白了丁澈的目的,心中迅速地考虑着能否让二叔收下这个徒弟的可行性。

经过了被欺负和被劫持连番变故,想要变强也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对于丁澈这般骄傲的少年来说,昨晚他们所展示的武功对他来说难免会有极大地诱惑。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范家能和钱家攀上关系,对他们当然更为有利。

“你觉得…”丁澈说话越发地困难起来,俊脸上有一种很少求人的赦意,可终究是想要学武的**战胜了骄傲,还是拉下了面子咬牙问道,“你觉得我的天资适合吗?”

“你想学武?”范小鱼故意装作惊讶地道。

丁澈红着脸,避开她的目光正欲点头,船上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唤:“小鱼,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