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戚年刚转身,被周欣欣挽住胳膊:“从卫生间出来就不见你,找了你一路。要是你在这里走丢了,我回头得被主编大人鞭尸挂墙头。”

话落,她笑眯眯地抬起头,装作刚看到路清舞一样,微微颔首。

人群里已经有不少人都在猜测戚年的身份,被周欣欣开口一证实,有些诧异也有些惊喜。似乎是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路清舞收回打量的目光,也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晚上见。”

晚上见?

戚年皱着眉头看了周欣欣一眼,无声地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周欣欣刚要解释,眼看见已经有人举起手机要拍照,挽着她就转身离开,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戚年暂时还没有公开露面的打算,会馆是不能回去了。周欣欣就哄着她去主编的车上等着。

再等一小时,该结束的结束,约好的有个饭局。除了蔓草分公司那人精一样的主编,代理各项版权的经纪人,还有一些影视公司负责影视版权的代理人。

出席的不止戚年这个漫画圈的,还有不少作者圈的大神。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路清舞也在今晚饭局的受邀之列。

戚年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的情绪复杂得都能煲一锅鸡汤了。

周欣欣陪着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脸色,等那阵明显不悦的青白渐渐褪去。知道她是已经消气了,这才敢问:“渴不渴?要不要我去给你倒杯水?”

戚年心里的抵触情绪还很强烈,也没听清楚周欣欣说了什么,点点头:“去吧。”

周欣欣轻手轻脚地迈出来,关上车门前,还有些不太放心地确认:“你不会丢下我跑了吧?”

戚年这才抬起眼,认真地看了她一眼,问:“我像这种人吗?”

周欣欣摆出一副“是你自己要问我的啊我只是实话实说”的表情,有些为难地点点头:“你之前就跑过一次。”

戚年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哦,想起来了。周欣欣这个智商感人的家伙,之前还给她介绍过男朋友。结果戚年没去,黄了。

想到这,戚年立刻龇起白森森的牙吓唬她:“你还敢提!”性质能一样吗!

周欣欣缩了缩脖子,关上车门就溜了。走出几步,这才揉着嘴角笑起来。

今晚的饭局无论是对谁而言,都是一个机遇。戚年好歹也在这个圈子里混迹了多年,知道这种饭局,名义上是大家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但很多资源,渠道,就是从饭桌上,言谈间打开的。

周欣欣之前怕她拒绝,还耸人听闻地给她科普过。去年这个饭局上的影视版权交易超过了千万,签走了两个大IP,还有一个当红作者的畅销书。

她知道戚年虽然对金钱有追求,但诱惑还不够大,就往“身价”“话语权”“地位”上引还真让戚年心动了一把。

因为周欣欣知道,当年的事对于刚入画手圈没有地位,没有身价也没有话语权的戚年而言,是多大的一个打击。

车里的暖气足,待久了有些闷。

戚年开了车窗透气,吹了一阵地下车库里的冷风,早晨被压下去的头疼又被引动。她关上车窗,有些烦躁地摸出手机。盯着通讯录里纪言信的名字良久,拨了个电话过去。

纪言信正陪着老爷子在东篱看戏,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和老爷子交代了声去外面接电话,这才握着手机离席。

戏台子搭在东篱山下一处私人的会馆里,会馆的主人和老爷子一般年纪,把这个私人会所布置得像北巷古城的园林,古香古色,极富有韵味。

戏台子的院外高台上不知道种的什么花,吐着艳色的花蕊,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纪言信拈了一朵在指尖把玩,就斜倚着石门,接起电话:“戚年?”

戚年都准备挂断了,听到他的声音,又赶紧凑回耳边,轻声埋怨:“我还以为你不接我电话。”

“陪老爷子在看戏,戏台太吵听不清你的声音,所以走出来才接。”纪言信轻捏了一下两侧的太阳穴,他对戏曲的欣赏能力实在有限,陪着老爷子听到现在,头疼得不行。

“看戏?”戚年的眼睛一亮,好奇地问:“Z市哪里能看戏?”

“东篱山。”纪言信松开手,看着被他压在指尖的花朵缩回去,看着远处的落日,眯了一下眼睛:“喜欢?”

“喜欢啊。”

以前还小的时候,戚年的寒暑假都在奶奶家过。奶奶住的小镇,经常会搭起戏台子,请戏团的来唱戏,一唱唱七天甚至更久。

她总是被奶奶抱在怀里一直听到两眼皮打架,等结束时,被裹着小棉袄坐在奶奶三轮车的后座上,就着夜色一摇一晃地回家。

“我奶奶以前还让我跟着镇上那个图书馆的馆主学唱戏,结果我刚被送过去,就因为嗓子不行被打包退了回来。”

纪言信静静地听着,偶尔她停下来时,又不动声色地抛出一个问题让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听着她温软的语调,眸色却一点点沉下来。

他知道,她不开心了。

上次听她这么喋喋不休的还是开学那晚,为了李越和刘夏的事情。他送她回家之后,她就是这样边洗着草莓边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想着她埋着脑袋,红着眼眶的样子,纪言信突然就有些心疼舍不得她难过。

这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内聚集发散,让他有片刻的怔愣。但,也只不过一瞬。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老爷子看完戏,和老朋友吃过饭最早也是晚上八点了,没再犹豫,抬步往停车场走去。

戚年和他没有中心地闲聊了半个小时,心里一直积郁的闷气不知不觉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这时才开始反省:“我是不是占用了你很多时间?”

“能占用我时间的除了工作就是女朋友,你属于哪种,嗯?”他的声音低沉,又故意地扬着尾音“嗯”了声,就是笃定她吃这一套。

果然,那端的呼吸声乱了乱。

再开口时,戚年的声音已经小了好几度:“你没事别撩我啊,不然”

说是警告,语气却软得像在撒娇。

周欣欣给戚年温了旺仔回车里,打开车门刚叫了一声名字,就发觉她在打电话,立刻放轻了动作,关上车门。

周欣欣掰掉易拉罐上的拉环,又插上了一根吸管,把牛奶递给她,示意她趁热喝。

戚年低声说了谢谢,也不好晾着周欣欣继续煲电话粥,正打算结束通话。纪言信先问道:“要不要先挂断电话?”

戚年咬了咬吸管,很轻的“嗯”了声。

路口红灯。

纪言信缓缓停下车,换只手拿手机:“想我的时候准你发短信骚扰我。”

作者有话要说:能占用我时间的除了工作、码字就是小天使,你们属于哪种,嗯?

*

抓虫。

第70章

第七十章

挂断电话后,戚年反手握着手机,掩住偷偷上扬的唇角。

积郁在心口的烦闷被一扫而空。

周欣欣摁住在心尖上到处撩动的小猫爪,搭住戚年的肩膀,温声关怀:“心情调整回来了?我知道你看见路清舞跟看见苍蝇一样,避之不及。但这次”

“不怪你。”戚年一口口啜着旺仔,手指沿着拉环转了好几圈:“最糟糕的时候都已经过来了,现在又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心里有点厌烦。”

周欣欣满意地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就好。”

吸了口椰汁,周欣欣喟叹了一声,撞了撞戚年的手肘:“我刚出去可不止买饮料,我去打听消息了。”

戚年疑惑地“嗯”了声:“什么消息?”

“今晚这场饭局的名单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就确认了,不可能漏了路清舞这个名字。我就好奇地找圈内人打听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戚年无声地用眼神鼓励。

“还真就是今天临时插队。”周欣欣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路清舞和荣品文化的合约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了,对外说续约的条件没谈拢,可内部走漏的风声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闹到最后,路清舞待不下去,打算单干,你别看她近半年各种签售会新书发布会书友会的,都是自己跟公司谈来的。”

戚年对此不以为意:“会为自己争取只能说明她不傻。”

虽然戚年对路清舞是一点好感也无,甚至每次提起这个名字都恨不得上去碾几脚。哪怕不想承认,路清舞的确是个聪明的人。

她善于伪装,也善读人心。她做事从不会不经大脑思考,目的性强烈,野心十足。

要不然,也不会在这短短的数年,一跃成为漫画圈内知名的漫画家。

“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起过,我有个朋友就在荣品文化吗?路清舞原先的编辑突然被调职,就换成了她接手路清舞。”周欣欣眼巴巴地看着戚年,期望她能回忆起来。

戚年认真地想了想,似乎有了那么点印象:“是不是说发现她撞梗那次?”

“对对对。”周欣欣一拍大腿,声音顿时高了好几度:“这个就涉及真实的内部大料了。她的编辑才不是毫无原因被调离岗位,荣品不是出了个网站吗?他们内部有个变态的规定,在职期间的编辑写书,必须要签在荣品,收入出版等各项版权事宜都要给荣品。想当然的,那稿酬分成也很坑。所以路清舞那编辑就瞒着很多人,悄悄签了外站,被举报了。”

戚年挑了挑眉,八卦之心成功地被周欣欣全部挑起:“然后呢?”

“这事那么隐秘,想也知道路清舞的编辑没蠢到昭告天下啊。但当初也是怀疑路清舞,结果年会上的时候,荣品文化的版权经理说漏嘴了,把路清舞给供了出来。据说那天晚上就闹翻了,差点把场子都掀了。”周欣欣摸着下巴,一脸的感慨:“我当初就警告她了,路清舞不是什么好人,她还以为我是想挖墙脚在挑拨离间,现在真相大白了吧!”

戚年没作声。

手指摩挲着微凉的罐身,低垂了眼。

周欣欣总算意识到自己已经跑题太远,忙把话题绕回来:“这个是前因,你也看见过,路清舞当初抱上这个编辑大腿的嘴脸。不过那个编辑有如今,也一点都不可惜”

戚年当然知道。

因为当初,那个编辑最先看中的作品,是戚年的。哪怕后来她知道作品版权真正的归属是戚年,也依旧为了那么点线上人气,装聋作哑地选择了路清舞。

“听说荣品花了大力气想挽留路清舞,但因为这个‘皇亲国戚’横加阻拦,没成。所以对外是说续约条件没谈拢,只有荣品内部少数几个知道,是因为路清舞私下举报了她的编辑被发现,撕逼到待不下去。”周欣欣格外解气地哼了声,小口抿着椰汁,边抬眼打量戚年:“我听的时候都想拍大腿叫好了,你怎么没点反应?”

戚年回视她,问:“你是在怂恿我落井下石?”

周欣欣“啧”了声,对她不以为意的语气有些不满:“你就不好奇荣品都花大力气挽留路清舞了,可为什么最后走得还是她吗?可不止因为那编辑是皇亲国戚。”

戚年其实大概已经猜到了。

路清舞在圈内的人品委实不算好,惯抄,因为被抄的都是小透明,粉丝也总是对此视而不见,惹急了就组织大部队去攻击小透明,嘲讽对方眼红想炒热度。

每每到最后,维权的事情都是不了了之。

除了这些之外,两个人几年互相共事,肯定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不管路清舞是出于哪些原因举报了她的编辑,但能肯定的是,路清舞被逼走少不了是受了她编辑的威胁。

那么显然的。

报复的最佳时机来了。

戚年皱起眉头,刚要说话,被周欣欣按了一下手背。

下一秒,被周欣欣称作“人精猴精各种精”的蔓草分公司的主编拉开车门上了车。见两个人都安静地坐在后座,有些诧异地转身看了过来:“聊什么?表情有些沉重啊。”

周欣欣这一下午的时间已经跟主编混熟了,攀着椅背笑眯眯地探出半个脑袋:“主编大人,我们要出发了吗?”

“嗯。”主编拉了安全带扣上,随口回道:“我们现在就过去。”

话落,他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两个人一眼:“不用太拘束,就当是认识认识朋友。等会要是有哪家表现得特别有兴趣的话,也别紧张,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

周欣欣狗腿地简直想上去给这位帅主编捶肩膀:“主编大大你可要不遗余力的罩着我们,最好是能敲定一笔啊,这样我奖金就有着落了。我奖金一踏实,可以偷懒一年了。”

主编侧头睨了眼周欣欣,笑得温和:“我怎么记得你下午还说,回去就申请调到Z市来?哪怕分公司事情多,看见我就动力满满。”

说完,跟没看见周欣欣脸上那精彩的表情一样,淡声补了一刀:“原来是哄我玩的啊?”

戚年看着周欣欣那吃瘪的样子,忍了忍没忍住,咬着吸管转头看向车窗外,咧了咧嘴。

下一刻,就被周欣欣拧着胳膊肉狠狠地叮了一圈。

饭局定在盛远酒店。

起先周欣欣说“就算谈不成你当捡个便宜吃顿大餐”时,戚年还真不信往年周欣欣夸下海口在事后往往都会被打脸打得鼻青脸肿,可这一次,还真得没夸张。

酒桌前已经坐了大半圈的人,戚年刚入座,周欣欣就悄悄地凑上来给她科普。坐哪个位置的是谁谁谁

戚年边听边记,记完才逮到时间问:“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周欣欣立刻摆出一张傲娇脸: “你当我跟你在会场分开的时间里都干什么了?我跟着主编一个个认人去了”

话还没说完,周欣欣看着被酒店服务员引进来的几个人,一脸“卧了个大槽”的表情,呆住了。

戚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看到打头第一个走进来的人时,也是一愣。

偏偏那个人自己却没有这个自觉,低头和身旁的女人说着话。只在坐下时,才抬眼扫视了现场一圈,略微点头算作示意。

“苏晓晨”周欣欣有些晕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脸,不敢相信这漫画圈里数一数二的大神竟然也会意外空降。

坐在周欣欣身旁的主编倒是没多大意外,还好心地提醒:“苏晓晨旁边那位不认识?来头也不小,是沈默哲的老婆叶长安。”

沈默哲是谁?当红一线小生。叶长安是谁?金字塔顶端的大神级作者。

周欣欣前两天还熬夜追沈默哲的剧追得眼泪鼻涕,今晚就有幸见到了那部剧的编审,也就是他的老婆

周欣欣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一大圈:“主编,我今晚是走狗屎运了吗?”

主编小酌了一口红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也不全是,叶长安编剧当腻了,自己开了工作室接活拍剧。”

话落,等着周欣欣那兴奋劲稍减,敲了敲桌面,压低了声音透露:“叶长安对七崽很有兴趣,之前问能不能打包卖的就是工作室的人,可以让七崽把握把握。”

周欣欣完全默认自己是不拿提成的经纪人,转头就去给戚年传达消息。

于是,戚年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小道八卦全不通的人全靠周欣欣带着脑残粉光环一路讲解,总算是知道这两个一进来就搅得底下人心神不宁的人物是怎么回事了。

苏晓晨不用科普她也知道,漫画圈里如今需要仰望的神级漫画家。但戚年知道她却是因为听说她微博名三天一小换两天一大换这种神奇的事情。

后来听一个画手给她看了一个帖子,各种酸苏晓晨有如今,一有明星爸爸明星婆婆保驾护航,二有高富帅青梅竹马左右开道满满一筐的八卦。

然后是叶长安

周欣欣的科普是:“沈默哲他老婆,沈默哲他老婆,沈默哲他老婆。”

戚年除了有一种一脚迈进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之外,和周欣欣那种与有荣焉马上就能出任CEO,迎娶高富帅这样心情却丝毫没有。

她端起果汁抿了口,不经意地一抬头,正好对上坐在叶长安身旁的路清舞那复杂又莫测的眼神。

戚年顿了顿,眼底的讽意一闪而过。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除了主位上还稀稀拉拉地空了几个座位之外,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苏晓晨出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候在门里门外的酒店服务员开始有秩序的上菜。

戚年中午没怎么吃饱,一下午只喝了旺仔填肚子,早就饿了。好不容易等到上菜,起身敬过酒后,拿起筷子就往碗里添了两块排骨肉。

刚塞了一块在嘴里,就听有人叫她的名字。

戚年顺着声音抬起头去,就看见叶长安正顺着路清舞手指的方向看过来,对上她的目光时,颔首浅笑。

周欣欣从苏晓晨和叶长安进来起,那眼神就没离开过她们两。见状,悄悄拽了拽戚年的袖子,问:“等会吃过饭会很随意地坐着闲聊,要不要让主编带你过去认识认识?”

叶长安的视线已经从她的身上移开了,戚年就不太有所谓的夹起糖醋排骨往嘴里喂,边咬边小声回答:“当然要认识,哪能便宜了路清舞。不过等我吃饱再说?”

周欣欣恨铁不成钢地瞪她:“出息。”

戚年填了几口菜,那催促她进食的饥饿感总算消失了。正打算抿几口清茶清清嗓子,免得等会见人狼狈。

这边她刚把茶杯递到嘴边,一口温茶刚滑进她舌尖。门被服务员推开,躬身迎了两位客人进来。

戚年往门口瞥了一眼,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险险地咽下去,咳得脸都红了。

纪言信原本正侧耳听着秦昭阳说话,闻声抬起目光看过去。戚年正低头咳嗽着,双手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只有那侧露出的耳朵,从耳廓到耳垂,红了个彻底。

他刚想抬步走过去,原本捂着脸的人偷瞄了他一眼,哧溜一下直接矮身蹲了下去。

纪言信刚迈出的脚步顿时一顿,在秦昭阳有些意外的眼神里,收回视线,神色自若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唯一知情的周欣欣也是完全在状况之外,她歪头问主编:“跟我家七崽男人一起进来的是谁啊?”

主编大人:“”

半晌,主编反问:“你刚说谁男人?”

周欣欣后知后觉地捂住嘴,飘忽着视线避重就轻:“喏,就是坐在苏晓晨旁边的,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嗯嗯?”

主编神色复杂地瞄了眼刚坐回座位的戚年,点头:“嗯,这里最财大气粗的投资人。”

脑子已经打结了的戚年完全没注意到主编探究的眼神,瞄一眼,再瞄一眼终于确认不是自己眼花。

边收拾着自己脑子里像毛线球一样乱七八糟的各种线头,边下意识地拿起筷子往嘴里喂东西,装出一副我很忙的样子来

纪言信中午送她和周欣欣到会场时,顺口问过饭局的地点,所以纪言信会过来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是难以理解。真正费神的是

戚年忍不住又抬头瞄了一眼,一不小心对上纪言信看过来的眼神时,被那眼底的深邃沉敛给震得心口酥麻麻的。

眼神是带电吗?

她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