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青/好想轻轻喜欢你上一章:第 18 章
  • 任青/好想轻轻喜欢你下一章:第 20 章

任青午觉睡醒天光只剩下模糊的几缕,室内暗沉沉的。她打着呵欠看看床头的闹钟,四点十分。客厅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是田静在看电视。她支起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田藤的睡脸。

她没想到能跟田藤走到见家长这么远,那些跟他坐在一起心神不定上课的日子仿佛刚刚过去…她刚刚做梦,仍是梦到六年前他走得那一天:他拿着机票站在机场大厅轻描淡写地跟家人道别,她大步跑出胡同,跑过凌乱的小街,跑在川流不息龙兰大道上。出租车一辆一辆呼啸而过,好像知道她口袋里没有钱,都不停下,她大声抽泣,路的尽头,橘黄的太阳渐渐沉没…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哪天的机票,然而不管是哪一天,她的生活却总是很现实的,也许在医院里奔走,也许在浴室里洗床单被套,也许在商场里抢买特价蔬菜,也许埋着脑袋整理笔记准备迎战高考…

“小姐,需要特殊服务么?”田藤缓缓睁开眼。

任青想问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却见他眼里慵懒撩拨的情绪,立刻决定顺水推舟。田藤翻身一寸一寸凑近她,最后停在微妙的一说话就能触碰到的距离。

“你刚才在想什么?”

任青脸红不语。

田藤也不深究,他低头轻轻点吻她的唇角,她的唇软软的,有微微送上来的动作,他愉悦地舌尖轻轻一扫,扫开她的嘴唇和牙关长驱直入…

任青愣愣地,半响,眉开眼笑地搂着他的脖子,田藤的手悄无声息地探进来游走在她光洁的脊背上,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淡定的——

“我都看到了!”

两人动作一顿,一起看向卧室门口,那是一脸愤懑的田静。

“我要告诉妈妈,大葱姐姐肚子里有哥哥的孩子了。”

任青倏地收手,只是“大葱姐姐”这个称号,让她又不甘心地悄悄踹了田藤一脚。

田藤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似笑非笑地看着田静,道:“一,你不敲门的恶习我们需要促膝长谈。二,不许叫她大葱姐姐。三,是谁跟你说姐姐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田静直接忽略“促膝长谈”和“大葱姐姐”,嚷嚷道:“我就知道你不承认!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你会给姐姐喝药,让她把孩子打掉,姐姐哭哭啼啼,偷偷把药倒掉,趁人不备远走他乡。”

任青嘴角抽搐,她终于替蓝莹莹找到骨骼奇佳的接班人了。

田藤依旧淡定,“你先说说孩子的事情。”

“当我不知道!男生女生互相吃口水就会生孩子!”

田藤意味深长道:“看来我以前寄给你的书,你是翻都没翻。”

田静眼看苗头不对,赶紧掩门要走,田藤迅速起身拦腰抱起她直奔客卧,“我们这回真的要促膝长谈了。”

晚餐是在肯德基解决的。

“你要吃什么?”田藤低头问田静。

“老北京鸡肉卷,大杯可乐,大包薯条两包。炸鸡翅一对。”

田藤看看田静的圆胖身材,果断道:“鸡肉卷,小杯可乐,中包薯条一包,炸鸡翅没有。”

田静不乐意,但是看看旁边座位上印着小公主图案的金棕色购物袋,撇撇嘴,勉强同意。

任青跟田藤各要一份牛肉饭。

晚餐后,田静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提议去新兴的景德广场走走,她知道这个时候很多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同龄少年会在那里玩儿花式旱冰。田藤面无表情回她,没功夫遛你,上车回家。

回程的车上,任青第六次接到奇怪的电话。

任青沉默,听着电话那端缓缓的呼吸声,那呼吸声先是熟睡般的平缓,然后慢慢急促,一声紧跟着一声,像是哮喘病发作一样,喉咙里跟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寂静的车厢里,手机那端诡异的声音,即使隔很远,也能听到。

田藤从任青手里取走手机,平静地问:“你是谁?”

那端蓦地寂静,像是时速飙到二百的跑车在高速公路上紧急刹车,任青凑过去,只能听到电话里呼呼的风声。

“田藤?”半响,对方细声细气地问,声音柔嫩的像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田藤“嗯”一声,她大声尖叫着毫无征兆地挂断电话。

田藤看了看来电号码,是本市的。

“电话号码一直在换,你不用特意记住。”

田藤若有所思道:“这是你四个月换三次电话号码的原因?”

任青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不胜其烦:“是。”

“你每次换号都跟谁说?”

“就是公司同事以及几个保持联系的大学同学。”

“每次换号都说?”

“每次都说。”

“那你还换什么号呢?”

任青哑然。

再有四五章就结束了吧真的不打算评两句么以后晚上七点半更。

24

24、第24章

原氏固定不变的腊月二十三直至年初八的漫长年假在原氏员工殷切的盼望中姗姗来迟。任青下班挂着廉价的大包包走出电梯的时候偶遇原靖远的母亲张琪女士。张琪看她的目光仍旧让她发慌,她主动打了招呼,张琪并未回复。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晚上,田藤跟任青一起团年。理所当然的,两人借着润喉的半口酒最后团在了床上。田藤捧着女人的脑袋深吻,眼神迷离地任她一点一点解开他的衣裳。任青神志迷乱地抚摸着眼前紧致白皙的男人,男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勾人似地轻轻笑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倏地一亮,低沉的雷声远远碾过来…任青趴在他身上轻轻亲吻他平滑的小腹,她的长发披下来,散在他胸前,性感到骨子里…雪粒打在窗户上,劈里啪啦的,客厅的电视还在播着娱乐节目,嘉宾主持笑作一团…田藤翻身轻轻压着她,嘴巴慢条斯理地亲着她纤长的脖子,再慢慢来到锁骨,再往下…她轻声笑着,手指在他裸背上煽情地拨拉,他眼底慢慢荡起一丝涟漪,低头在她肩头轻轻啃咬…

蓝莹莹脑袋上似乎装了雷达,腊月二十四一早便过来敲门,带着一肚子窝囊气,睡眼惺忪开门的,是田藤。

“啊~啊~啊~啊!有情况!”

田藤伸手遮住锁骨上的吻痕,黑着脸默不作声。

任青匆匆从卧室跑出来,然后跟着“啊~啊~啊!”

田藤顿觉头顶一千只乌鸦聒噪掠过…

任青垂着脑袋带着蓝莹莹坐在沙发上,田藤十分周到地端来两杯白开水,然后坐在旁边严肃地翻阅杂志,任青瞥一眼,杂志是去年的…

“任青你是有多无耻!这种事情居然不通知我,让别人抢先知道我脸往哪儿搁!”蓝莹莹痛陈,出离愤怒。.

任青捂脸。

“我上回问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你是相当肯定啊。不肯跟我说是谁,怕我抢走,我明说不抢,你还担心我脑袋不想抢,但是我的胸跟我的屁-股不答应。您真说对了,眼前活色生香的男人,我的胸跟屁-股的确是不答应!”

任青心虚抹汗,田藤脸色铁青。

“莹莹,有外人在,遣词造句尽量和谐,尽量和谐。”

“和谐?您谦虚,我还没开始猥琐呢。”

任青赶紧抱大腿,凄惨道:“你放过我,我新年匿名给你送玫瑰,一个月一束,风雨无阻。”

“一个月一束,一束都不能少。”

“绝不少,我玫瑰里再给你放一首酸诗。”

“怎么保证?”

“项上人头。”

蓝莹莹眉开眼笑。

田藤听任任青狗腿,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曾经那个青涩的动不动就会受宠若惊的女生弹指间就变作眼前言笑晏晏收放自如的女子,她在人群中仍旧不起眼,但是仍旧让人挂念。

任青眼看蓝莹莹神色稍霁,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你昨天不是跟人相亲去了?今天过来是事儿成了?”

“呸!事儿成了我不利索跟人双宿双飞我来找你?我跟你说,我昨儿特么遇上极品了。”

“赶紧说说,什么极品?”

“M大历史系的教授,个儿挺高,长得人模狗样的。哦,窃以为不如眼前这位活色生香的。”

田藤淡定地弹弹衣袖,显出过硬的心理素质。

任青咽了口唾沫,暗叹自己大限将至。

“我表姑介绍的,是她婆家哥哥的孙子,当年的省文科状元。我心说老娘这辈子就差没见过活状元了,得见见,就约在天颜广场的一家咖啡厅里。我表姑带着他,我妈带着我,弄得挺隆重的。那年轻教授我估摸着是不愿意来,见面拉长个脸,只跟我妈打了个招呼,理都不理我。咱也不能显得太掉价,就也随他端着。那两个中老年妇女一点媒婆的职业素养都没有,晾着我们,自个儿热火朝天地聊正在热播的古装剧,非要问我剧情是演绎还是正史,你这不为难我么?我就直说,那段历史我不太清楚,我就知道康熙在位没几年,因为病死个妃子,伤心之下就出家当和尚去了,临走前把皇位传给乾隆,乾隆接老父衣钵,戮力发展工业农业服务业,创造了中国历史上第二个盛世——康乾盛世。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蓝莹莹也是文科生,历史地理却一塌糊涂。任青初次见她,她正跟室友激烈争辩,非说明朝是朱元璋灭了闯王李自成以后建立起来的。两个人渐渐熟识以后,有一回她跟任青说国庆打算去四川旅游,四川昆明四季如春。再一回,她热情地说,任青毕业要是打算去广东发展,她可以跟表弟打个招呼收留一下,她表弟在广东烟台开了一家小公司,员工四五十个,生意不错…..

田藤嘴角轻抽,缓缓搁下杂志。任青两眼晶亮望着蓝莹莹,鼓励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破功了,一口咖啡差点没喷我脸上。我踅摸着估计闹笑话了。乾隆康熙谁传位给谁谁知道呢。我历史学的不好,就不吭声在一边陪笑,结果他丫笑得没完没了!那架势你是没看见,眼瞅着就要撒手人寰。呸!显得他多博学多才。”

任青哈哈大笑,半响,纠正道:“是顺治直接传位给乾隆的,乾隆跟康熙之间还有一个雍正。”

田藤看向任青,震撼地发现她并不是开玩笑。

蓝莹莹不解,“不对吧,康乾盛世,不是应该康熙在前乾隆在后么?”

“反正乾隆跟康熙之间有一个雍正。”

当夜,田藤拿着打印出来的历史常识硬逼任青从头看到尾。任青起先死活不想看,她对自己的历史知识是很有信心的,看这种常识实在埋汰自己。田藤软磨硬泡都不奏效,黑着脸把那张A4纸团一团扔进废纸篓里,讥讽道:你那点儿历史知识原封不动也好,当是给我妈攒一乐儿,我提前跟你打声招呼,我妈的历史知识被近年来愈演愈烈的古装剧普及的相当到位。

任青听出蹊跷,却拉不下脸当场去废纸篓里翻出来看,半夜上厕所时悄悄顺出纸团臊眉搭眼儿地坐在马桶上打开,立时被打击的头昏眼花。

腊月二十七,任青裹得跟个熊一样跟着田藤直奔电影院看冯小刚导演的“非诚勿扰”。电影散场,田藤郑重其事地说:结婚这种事非诚勿扰。任青点头表示赞同。田藤问:那你有诚意么?任青再点点头。田藤俯身轻轻啃咬她的嘴角,低调地替她戴上钻戒。

任青下车的时候看到田藤欲言又止,她于是也跟着欲言又止…

“今晚,方便我借宿么?”

“十分方便。”

窗外有风呼呼刮过,任青把棉被压在身下,紧紧靠着田藤。她的床一米二,是单人的,棉被也是单人的,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只能拥抱取暖。

田藤靠在床头,长指缠着任青黑亮的头发乐此不彼地打圈。

“你愿不愿意搬去跟我一起住?”

任青困顿地眯着眼。

“同居啊?”

“是。”

“我得想想,我这里东西很多,搬家很麻烦…”

田藤拉起她的手,明知故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