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个范围,礼物在你床上,去找吧!”

扬帆远唇边挂着迷之微笑,吊谁胃口呢?舟遥遥站起来,“怎么说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我去找找看!”

掀开被子,床单平整,摸了一遍,不可能藏了东西。

拿开枕头和靠枕…房产证!?

打开,房屋所有权那一栏,赫然写着舟遥遥的名字。

原本以为扬帆远只是说说而已,舟遥遥转过身望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房产证,“你什么时候买的?”

扬帆远走过来,靠近她,“咱们领结婚证那天,我让助理取了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把事办了,你放心,全款买的!”

“全款?”,舟遥遥尖叫,“华御一品,13万一平米,你疯了吗?”

“离你们单位近的小区当中,华御一品是酒店式管理,出入安保严格,楼盘品质高,综合比较而言,自然选它。买房子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不必有负担!”

舟遥遥捧脸,“天呐,我有种中彩票的感觉!快扶我一把,头好晕!幸福来得太突然!”

扬帆远借手臂给她扶,笑得很开怀,“你也太夸张了!”

舟遥遥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是精装修吗?”

扬帆远点点头,“是的,你可以拎包入住,装修风格你不喜欢的话,我帮你改!”

“那我明天就住进去?”,舟遥遥星星眼,“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堵车了!每天睡到自然醒,走着去上班,简直幸福得要晕倒!”

扬帆远脸不自然地僵了下,当初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两人有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扰,为了确保这一点,买房给舟遥遥住。

眼下,他有种想反悔的冲动。

再怎么说已经结婚了,长期分居,无论谁看都很奇怪吧?

如果被长辈知道了,该如何解释?

“舟遥遥”,扬帆远沉吟了片刻说,“你住哪里,我其实都无所谓,但你有没有想过,新婚夫妻分开住,我们用什么理由来说服父母和朋友,这是很正常的行为,不值得探究?万一引发了怀疑,你说怎么办?”

“哎呀,我把这茬给忘了!”,舟遥遥皱眉思索,“刚结婚就各住各的,大家肯定会觉得咱俩之间有问题,要不这样,我周末去你家住,不是有周末夫妻的概念吗,这样说得通吧?”

扬帆远笑了笑,“好吧”

舟遥遥亮晶晶的眼睛盯牢扬帆远,“忽然觉得我们好厉害!”

扬帆远充分领教过舟遥遥跳跃的思维,他见怪不怪,淡定地问:“哪里厉害?”

舟遥遥坐到床边,双手后撑,仰头看着他,“中国进入低生育率国家行列,人口结构老化,好多年轻人都不想生孩子,还有些人想生生不出来,咱们两个当初谁也不认识谁的人一下有了俩宝宝,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无心插柳,那概率百分之二百!这难道还不厉害吗?咱们牺牲小我为社会为国家做了多大的贡献啊!想想都自豪!哈哈哈”

起初听着还像那么回事,越听越不着调,“不费吹灰之力”是那么用的吗?还无心插柳!这个舟遥遥简直了,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尴尬难堪吗?

扬帆远一脸的无语,没情没绪地看着舟遥遥。

舟遥遥自个儿乐淘淘地畅想了会儿未来,觉得一手抱一个娃娃,画面特别美!

大家绝对都会围过来,夸宝宝漂亮可爱,夸她年轻貌美。

做个时尚辣妈,有自己的事业,有车,有房,还怕没有好男人爱她吗?

前景一定是光明的!她确信!

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一个人,时言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扬帆远瞟了眼舟遥遥,看她白痴一样恍惚笑着,心里莫名不爽。

“想什么呢?”

“你们建筑师是不是不差钱?”

“那要看什么级别的!”

“你这样的!”

舟遥遥甜笑,谄媚地看着扬帆远。

扬帆远心脏突突跳动,“我这样的…还行吧”,他谦虚了下。

“你这样的买得起华御一品,那是不是说明,我男——”,舟遥遥把神字吞下。

“男什么!?”,扬帆远神色狐疑。

“邻居!”,舟遥遥赶紧说,“小时候住在我家附近的一位哥哥,他在美国耶鲁读建筑,跟你是同行!”

时言是被时阿姨独自抚养大的,日子过得很苦,他成了建筑师,就跟扬帆远一样能挣大钱,他们家就能苦尽甘来了。

哥哥?叫得还挺甜。

扬帆远不屑,“耶鲁怎么了,我还是普林斯顿毕业的呢!”,顿了顿,又加上一句,“顺带一说,我在哈佛读的博士!”

心中却骂自己幼稚!

舟遥遥做花痴状,“哇,学霸呀,咱们的孩子智商有保障了,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绝顶聪明!”

扬帆远嘴角扬起,“在智商方面,孩子当然要无条件向我靠拢!”

理智的那个自己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和舟遥遥。

鄙视地说:“两个一言难尽的家伙!”

他感到自己的画风都被舟遥遥带歪了。

新婚初夜,真是永生难忘!

33.第三十二幕·突击检查

舟遥遥拎着袋子一路发喜糖。

同事们纷纷祝她新婚快乐,也有人问她去哪儿度蜜月了。

舟遥遥闪烁其词,“没走远,就在周边转了转”,实际上两家长辈强烈要求她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说怀孕前三个月是危险期,怕她到处转悠,运动过度,造成先兆流产。

并且严令禁止她公开怀孕的事,“已经知道的人,暂且不提,从今天起你千万不要声张,对外人能瞒就瞒着。按照咱们民间的说法,怀孕的事讲得太早,会惹胎神不高兴,牵动胎儿,那孩子就留不住了!”

扬帆远奶奶坚持老一辈的看法,让她尊重传统习俗,她也只能唯唯遵命。

同事中的年轻人都比较关心蜜月旅行,她又不能实话实说自己在家保胎,扯个小谎,打个哈哈应付过去。

有人迫不及待拆了喜糖包装,发出一声惊叹,“哗,歌帝梵‘g’colle巧克力,全是红色爱心形状的,好漂亮啊!”

“你老公真舍得下本,看来你嫁了土豪!”,另一个人打趣她。

“哪有?我老公说了,收大家那么多礼金,喜糖当然要送贵的!”,舟遥遥也跟他们开玩笑。

“你老公真有觉悟,大家听好了,以后谁结婚买喜糖就向遥遥老公看齐,那种从小市场批发来的糖不收啊!”

舟遥遥和同事们聊了会儿,指指楼上,“总监出差回来了吗?”

“我刚找过她签字,在办公室呢!”,有人对她说。

舟遥遥谢过同事,转身上楼。

综艺频道的老大是位女将,工作起来雷厉风行,比男人还猛。由于小姑独处,四十多岁尚未结婚,被同事们私下称为黄金剩女,还赠她一洋外号“gold miss”。

舟遥遥敲了敲她的办公室门。

“进来”

gold miss正伏案奋笔疾书,抬头一看是舟遥遥,摘下眼镜,“你婚假还没结束吧,这么快回来上班,工作态度相当积极嘛!”

“在家呆着无聊,还不如上班呢!”,舟遥遥笑着说,“老大,我结婚那天你出差,人没到,礼金到了,婚宴没吃上就算了,伴手礼一定要拿过来给你!”

gold miss笑了,她挺待见舟遥遥的,长的甜,嘴也甜,笑容治愈,整天乐呵呵的,又不耍心机,跟她相处,让人觉得轻松。

她打开高档礼盒,满意地点点头,“嗯,我礼金给的不亏!”,停了下说,“盛泰地产是我们广告部的大客户,老总扬振民是福布斯富豪榜上的常客,舟遥遥,你嫁得不是一般的好哇!”

舟遥遥甩出遮羞的说辞,“长辈介绍的,反正就老土的相亲,见过面彼此觉得还凑合,主要是他对我比较满意,催的急!我心想早嫁晚嫁都是嫁,干脆领证得了,少操心一头事,全力拼事业!”

“拼事业,那孩子是怎么回事?”,gold miss朝舟遥遥的肚子努努嘴。

舟遥遥摸摸腹部,不好意思地说:“头,你看出来了?嗨,顺其自然呗,来都来了,又不能不要不要!”

“以后出外景的节目你就别参与了,霓裳羽衣要改版为时尚制造,你集中精力跟这个节目吧,眼下正在筹备期,忙是忙点,但比在外面东奔西跑好多了!”

“谢谢你啊,头儿!”

舟遥遥千恩万谢,虽然gold miss关照她多半是看广告部大客户的面子。

不管怎么说,还是财神爷管用啊!

当金融摩天塔荣获2016年ctbuh最佳高层建筑奖的消息传来时,ts总部一片欢腾。

项目部的同仁互相拥抱,扬帆远含笑看着激动的员工,等大家稍稍平静时,再次投下一枚引爆气氛的炸弹,“今晚会餐,去然寿司吃日料怎么样?”

“哇,扬总万岁!”,项目部的人异口同声地呼喊。

欢声笑语中,项目经理颜炎看向老板,“这次ts获奖,时建筑师劳苦功高,他什么时候回国加入ts?”

“应该快了”,扬帆远心情愉悦,“时言加入ts专攻比赛项目,我个人非常期待你们二位合作,带领ts更上一层楼!”

“我一定不辜负老板的期望”,颜炎笑了,“不过,还是你眼光独到,发掘出时建筑师这么个宝贝!”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注意到他的设计,他对空间和形式的运用十分精到,在结构和建筑美学上也颇有造诣,我个人非常欣赏他的作品。去年我飞去美国游说他加入ts,他考虑了一段时间,最后同意了!”

结果有目共睹,时言带领团队获得了最顶尖的建筑设计竞赛殊荣,为ts赢得声誉。

正因为如此,ts上下都对这位未曾谋面的空降兵心服口服。

用实力说话的人在哪里都受欢迎。

舟遥遥约了宋碧灵下班后逛街。

两人在步行街碰面。

宋碧灵看着舟遥遥生龙活虎的样子,啧啧称奇,“你都没有妊娠反应吗?我当初一天吐好几次,什么都吃不下,累得根本不想动,你居然还能逛街?”

舟遥遥也不明白,“兴许我身体素质好?”,有的孕妇憔悴不堪,看上去辛苦极了,幸运的是,她没什么不良反应,吃嘛嘛香,也不太吐。

两人逛婴幼儿用品店,舟遥遥捧着一双粉色婴儿鞋爱不释手,“真可爱,还没我的手掌大!”

宋碧灵看着女婴鞋出了会儿神,唇边溢出一丝苦涩,“婴儿都是天使,怎么对他们好都不过分!”

“还不知道肚子里宝宝的性别,现在不好挑衣服”,舟遥遥悻悻然地放下鞋子。

“婴儿的衣服分什么性别,天蓝、鹅黄、浅粉、米白这几种颜色,不论男宝宝还是女宝宝都适合!”,宋碧灵用过来人的身份向舟遥遥传授经验。

“倒也是”,舟遥遥憧憬地说,“两个宝宝的衣服颜色最好区分开,不然双胞胎很容易混淆!”

如果没有宋碧灵的阻拦,舟遥遥看到什么都想买下来,什么婴儿车、婴儿床、奶瓶、围嘴儿…只要样子萌的,她都想来一样。

“现在还用不着,回头我列张单子,你参考后再买,婴儿用的东西,最好当心些,买也要买信得过的品牌!”,宋碧灵劝她。

舟遥遥想了想挺有道理,疯狂购物模式这才作罢。

逛街逛累了,她开始犯孕妇心血来潮的毛病。

“我好想吃麻辣烫啊!”

宋碧灵是做过妈妈的人,自然理解这种突然想吃某种食物的感受。

“前面就有一家麻辣烫,咱们去吧,等会儿人多了,不一定能占上座位!”

舟遥遥摇摇头,“我想吃时记麻辣烫!好久没回老街了,有点想念呢!”

宋碧灵愣了下,笑得很勉强,“遥遥,老街太远了,咱们就在附近吃点吧,好吗?”

舟遥遥眉毛皱作一团,“我真的特别特别想吃,外面麻辣烫放太多麻酱了,不合我的胃口,我喜欢吃时阿姨家店里的麻辣烫,辣椒油是她自己调制的,全天下独一份儿呢,别处做不出那个味儿,你不去,我自己去,反正我今天必须得吃到!”

“那我不能陪你去了”,宋碧灵露出苦恼的神色,“等下我得去国际象棋班接孟尧,抱歉啊,遥遥!”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自己去就行,住了十来年的地方,还能不认识路吗?”,舟遥遥笑,接着怀念地说,“诶,你都想老街吗?小时候一帮孩子在街上跑来跑去真好玩,我上幼儿园,你和时言哥都上小学了,有一次,我想跟着你们玩,你们俩好坏啊,故意甩开我,跑的没影儿了!”

宋碧灵缓缓笑了,“本来大孩子都不愿意后面跟个小尾巴…我回去过老街,街坊邻居们大都搬走了,现在住的都是租房子的外地人,时过境迁,已经没有儿时的感觉了,想想有点伤感!”

“时阿姨还在呀!”,舟遥遥纠正她,“等会儿去她店里吃麻辣烫,趁机打听一下时言哥,问问时阿姨,她儿子还回来吗,希望他没有成为美国人!”

宋碧灵嘴角牵起一抹虚弱的笑,“她不是老指望自己儿子出人头地拿绿卡吗?也许早移民了!”

“不能够吧,时阿姨还留在国内呢!”,舟遥遥有异议,“时言哥又孝顺,怎么可能不管亲妈,自己在资本主义国家吃香的喝辣的?别乱猜了,问清楚就知道了!”

两人分手,舟遥遥打车去老街,宋碧灵目送她,直到出租车开出视线,她才木然转身。

扬家大宅一天接待了好几波客人,都是凤姑的老姊妹们。

“老姐姐,你可真有福气啊,孙子娶了漂亮媳妇,眼瞅着快抱上重孙子了,真叫人羡慕!”

“可不是吗,我们几个特地过来就是为了沾沾喜气儿!”

凤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孙媳妇怀孕的事还不到宣扬的时候。

她模棱两可的态度,几位老妹妹心照不宣。

一位银发老太太拍大腿,哭诉,“别说重孙子了,哪怕是孙子,让我看一眼也好哇,我那小儿子,都快奔四了,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天天跟外面那些妖里妖气的女人混,气得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凤姑喝了口茶,安慰她,“这种事要看天意的,急是急不来的。前一阵子,为了我们帆远,我也着急上火,恨不得天天替他安排相亲,他才不体谅你呢,说谁都别管他,他自己看着办!他和女朋友分手,天天提不起精神,我也不能逼孩子不是?索性撂手不管,你们猜后来怎么着?”,卖了卖关子,她笑得志得意满,“我做了个胎梦,醒来后,就觉得这事玄乎,感觉会发生点什么似的…没多久就成真了!”

“真的?那——”

“多烧香,多拜祖宗,会如愿的!”,凤姑点拨老姐妹们。

送走了客人,她让徐阿姨叫来金玲子。

“俩孩子在外边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热乎饭!”,凤姑担忧。

金玲子抱着厚厚一本诗集,思绪还处在冥想状态中,她呆呆望着婆婆,半晌儿没回应。

凤谷生气,“我说你这当妈的,心怎么就那么自在呢?见天就活你自己的,亲儿子都不顾?”

金玲子讷讷,“他们俩那么大的人了,还能饿着自己!”

榆木脑袋咋就不开窍呢!?凤姑顿了顿拐杖,“你儿媳妇是双身子的人,你就一点不挂心?”

金玲子垂头看着脚尖不说话。

“算了,你去厨房让老郑炖点补品,再收拾点小菜,咱们给他们送过去,顺便看看俩孩子相处得怎么样!”,凤姑直接下命令,对待脑子缺根筋的媳妇儿,这招比较好使。

金玲子不敢反驳,按婆婆吩咐的去做准备。

34.第三十三幕·畅想二人组

偏安一隅的日料店,门面不大,被ts项目部包了场。

大家坐在吧台喝梅子酒吃炭烤和牛。

兴致高昂的人提议续摊儿,几乎全员同意。

计划通过,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去哪儿刷夜。

“去后海找一清吧,喝酒听歌怎么样?”

“去什么后海呀,没劲!工体走起,我喜欢火爆的club,一水的辣妹!”

“我靠,你小子不是想约那啥吧?”

“单身男女,你情我愿,又不犯法!”

男人们笑得意味深长,女人们嗤之以鼻,“拿无耻当荣耀,脸大如盆!”

“喂,说话注意点,有女士在场呢,要不去簋街吃小龙虾吧,日料忒清淡,我的味蕾需要点麻辣刺激!”,一个吃货见缝插针地表达自我。

有位姑娘不耐烦了,“爱泡吧的泡吧,喜欢k歌的k歌,各找各的乐子呗,为什么非得成群结伙地凑到一块去呀!颜总你说是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颜炎压力山大,“菁菁说得对,我看也别续什么第二摊儿了,吃完了都早点回家休息,画图纸熬夜赶工,你们都不累吗?接下来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我老婆今晚飞悉尼,女儿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陪她!”

颜炎的妻子是位国际航班的乘务员,经常在天上飞,照顾孩子的责任他承担得更多一些。

女人们赞叹,“瞧瞧,这才是真男人,和颜总一比,在座的各位全是渣渣!”

男人们抗议,“打击面太广了吧,把咱们老板都包括在内了!”

不过老板有点怪,自打进店起,不参与讨论,饭不吃,酒不喝,捧着手机,执着的视线快要把屏幕盯出一个洞来。

扬帆远拨打舟遥遥的手机号没人接,发信息没人回,又不能打给舟家,他们分开住的事瞒着双方父母。

修长的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动,最终停在陆琛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