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向扬帆远投去一瞥,“扬总可不是对谁都亲切的人,遥遥你好像对自己的另一半不够了解!”

扬帆远颔首,还是时言看得清楚,舟遥遥缺点多多,显然最缺的是一双善于发现的慧眼。

“唔…是吗?”,舟遥遥忙着涮羊肉,看肉的颜色变了,夹起来蘸了酱料往嘴巴里送。

“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扬帆远看不过眼,把自己刚涮好的牛肉丸和蔬菜夹到她碗里。

两人已经熟到不用说谢谢了,舟遥遥安心地享受扬帆远“一对一”的专人服务。

时言母子相视一笑,都为舟遥遥找对了人而高兴。

舟遥遥吃得太猛噎住了,咳嗽着说:“水,我要喝水!”

扬帆远迅速给她倒了杯大麦茶,用手背试了试杯子的温度,觉得尚可,再递到她手中,“都说让你慢点吃了!”

舟遥遥仰头一饮而尽,“活过来了!”

然后她向扬帆远绽放甜甜的笑容,“刚才说到哪里了?时言哥说我不够了解你,那我有必要对你加深认识了!”

“嗯”,扬帆远矜持地挑了挑嘴角,做好被夸奖的准备,哪怕说一句“有眼不识金镶玉”也算她勉强过关。

“你对别人亲切不亲切我不知道,但时言哥我是知道的!”,舟遥遥话锋一转,笑嘻嘻地盯着时言,“你待人和善,态度可亲,像秋日阳光一样,给人温暖的感觉,俗称‘暖男’!”

扬帆远快气到吐血,狗屁暖男,不就是中央空调,男人中的绿茶吗?

舟遥遥对时言对夸赞犹如江水滔滔不绝,“时言哥很懂的照顾别人的感受,这点我感触最深了,我初一期末考试没考好,还安慰我来着,说一次没考好有什么要紧的,下次努力就行,帮我整理笔记和考试题型,我当时感动极了!”

扬帆远冷笑,“你是一次没考好吗?我听岳母说你几乎每次考试成绩都低空飞过!麻烦快高考的人,你也忍心!?”

时月贞解释,“时言那时替老街的孩子们补习,其中有遥遥,我记得她挺乖的!”

舟遥遥得意地斜睨扬帆远,“时阿姨说的才是事实,我妈向来喜欢贬低自己女儿,在她看来,谁都比我强!此外,时言哥很厉害的好不好,从小拿奥数冠军,替人补课,那不是小意思嘛!压根儿不会耽误自己学习!时言哥,你说是不是?”

时言看着舟遥遥闪闪发亮的眼睛,跟记忆中的小姑娘一摸一样,“对,关键是合理安排时间,那么帮助别人与学习就不会冲突了!”

舟遥遥与有荣焉,向扬帆远宣传男神的暖心举动,“是啊,而且时言哥不止替我一个人补课,附近的孩子都被他指导过,成绩实打实地提高了,特别是我,进步巨大,班内成绩排名首次进入十五强,我爸奖励了一辆粉红色自行车给我!”

扬帆远心说岳父的要求够低的!

可惜他的内心独白舟遥遥听不到,她又把目光转向时言,“我们这些后进生的父母商量说要给你学费,却被你拒绝了,说是举手之劳!从此后我妈就成了你的铁杆粉丝,还老拿你的优秀来衬托我的平庸,坦白讲,有一阵子我很讨厌你这种‘邻居家的小孩’,你越出色,我就越灰头土脸!”

原来并非一直都喜欢…扬帆远佯装淡定地喝了口茶。

第四十四幕

听舟遥遥用埋怨的语气讲起年少往事,时言无奈地笑了,“对不起,害你当初日子不好过!”

舟遥遥摆摆手,大度地表示,“是我自己学习不好,怎么能怪你!我*评我怨天尤人,把我狠狠骂了一顿,多亏她骂醒我,让我发现自己真正的专长——我学习确实不太给力,但我会唱歌会跳舞会弹钢琴,脸蛋儿长得漂亮,上天赋予的巨大优势不好好利用,为什么非把自己弄成书呆子,往学霸堆里钻?”

时月贞撑不住笑了起来。

时言握拳抵在唇边,清咳了几声把爆发的笑意压下,“遥遥,你还是一如既往啊,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即使我身边的一切都在改变,只有你没变,真好!”

扬帆远稍微能理解这种感觉,但不说句反话心里不舒服,口气嘲讽,“什么专长,不都是皮毛吗?”

舟遥遥反唇相讥,“那又怎么样?我凭‘皮毛’考入了传媒大学!哎哟,你真实诚,我说皮毛你就信吗?自谦之词,你听不懂?事实上,我非常有实力好不好,你说是吧,时言哥?

时言证实,“遥遥是我们老街最多才多艺的孩子,钢琴十级,唱歌得过奖,芭蕾跳独舞,还在国外演出过!”

舟遥遥双手托着下巴,自信满满,“登上国际舞台跳天鹅湖是我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之一,可惜跳的是黑天鹅!”

扬帆远嗤笑,“吹牛不上税,说得自己时时刻刻都在辉煌一般,需要我提醒你吗,亲爱的,你才23岁!”

自打走进火锅店,他心中就充满了强烈的不愉快感,无论舟遥遥说什么,他都想唱反调,见鬼的绅士风度,虽然很幼稚,但看到舟遥遥和时言母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被排斥在外的他,憋不住地想破坏和谐气氛。

“明年我会继续辉煌”,舟遥遥睁圆眼睛,可爱地眨了眨,“我要生baby了,龙凤胎哦,不都说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吗?”

时月贞惊喜地拉住舟遥遥的手,高兴地问:“真的吗?”

舟遥遥点头,“已经过了危险期,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不过我也是做产检才知道的!”

“恭喜你!”,时言向扬帆远举起酒杯。

扬帆远举杯,抿嘴浅笑,在舟遥遥说出那句话后,所有的不快一扫而光,酒还未入喉,已然微醺,整个人飘飘欲仙。

“哦,对了!”,舟遥遥拍手,“时言哥,你知道吗,宋碧灵也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今年三岁了,叫于孟尧…不论是我还是她,举行婚礼时,你都不在国内,没关系,我们可以参加你的婚礼!你在国外有女朋友吗?”

前面是铺垫,后面是真心想问的。

舟遥遥说完,掩饰地垂下眼睛。

听到宋碧灵的名字,时月贞的笑容僵住。

时言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很久才说:“是吗?”

“嗯”,舟遥遥点头,“我觉得你们俩关系比较好,所以跟你说一声,你出国那阵,她状态很不好,休学了一年——”

时言脸色蓦然苍白,急切地打断她,“碧灵出什么事了?”

舟遥遥下意识地瞟了眼时阿姨,暗忖,我说错话了吗,怎么他们面色都很不好的样子。

时言眼睛亮的吓人,视线紧紧盯着舟遥遥。

扬帆远蹙眉,什么情况?

舟遥遥不知所措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呃,神经衰弱,老失眠,然后学校的心理辅导员建议她休学一年调整状态,现在全好了,等咱们聚会的时候,你亲自问她吧!”

时月贞“哎哟”痛呼了一声,其余三人全向她看去。

新续水的热茶壶倒了,擦过时月贞的手跌落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服务员立刻赶来,收拾一地狼藉。

时言心疼地拉住母亲的手,仔细看了看,“妈,很疼吗?”

时月贞扯扯嘴角,勉强笑道,“没事,就蹭了下,妈皮糙肉厚的,不怕啊!”

时言替母亲披上大衣,朝扬帆远和舟遥遥致歉,“失陪了,下次我请客,现在得带我妈去处理下伤口!”

舟遥遥忙说,“别管我们了,快去吧!”

扬帆远看着时言匆匆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回家的路上,扬帆远问舟遥遥,“你不觉得时言和他母亲有些反常吗?”

舟遥遥正昏昏欲睡,听到问话,霎时惊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怎么反常了,水壶倒了是意外!”

“没什么,只是感觉…”,扬帆远笑着转移话题,“你喜欢时言?”

“喜欢时言的人很多啊,又不止我一个!”,舟遥遥叹口气。

“可以理解,时言很优秀”,扬帆远挑眉,“据我所知,他在国外没有女友!”

“真的?”,舟遥遥转过头,喜悦在她眼中绽放。

“即使他单身,也和你没关系!”,扬帆远斜挑嘴角,恶劣地大笑两声,“高兴也是白高兴!”

“切,不用你提醒,我也明白!”,舟遥遥笑吟吟的,“你知道粉丝心理吗,偶像呢最好假装单身,恋爱要谈地下的,婚要隐着结,那么粉丝就能继续幻想下去,继续无怨无悔地应援偶像!”

“你把时言当偶像?”

“我时言哥读高中时也是鲜肉一枚好不好,还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那种类型,衣服哪怕洗的发白,气质依然爆棚!放学路上,他骑自行车经过,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向他行注目礼呢,回头率没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

扬帆远听不下去了,“喂,醒醒,抽张纸巾擦擦嘴!”,说着,从储物格拿出一包手帕纸丢到副驾驶座上。

“讨厌!”,舟遥遥把纸巾放回原处。

“说到底,你不就看中了一张脸,肤浅!”,扬帆远毫不留情地嘲讽她。

舟遥遥掏掏耳朵,“你说啥呢,我怎么听不到?”,接着捧住脸,露出傻瓜式笑容,“我至今记得,风吹过青色麦浪,时言哥骑车载着我,他弯腰踩踏板,白衬衫随风飞扬——我人生中珍藏的名场面之一!”

“从你大脑中删除!”,扬帆远烦躁,“孕期胎教注意下好吗?我可不希望锦程和锦澜因为妈妈不端正的态度、不恰当的语言受到影响变成花痴!有想入非非的时间不如多听听高雅音乐!”

“锦程、锦澜?”,舟遥遥歪头想了想,“哦,宝宝——哼,欺负我读书少吗?医生说了孕妇心情舒畅对胎儿才是最好的胎教!我现在心情好得想唱歌!”

她说着哼起歌来:

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

心间开启花一朵

你是我生命的一首歌

想念汇成一条河

好想问你

对我到底有没有动心

沉默太久

只会让我不小心犯错

舟遥遥唱到“好想问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动心”时,扬帆远的心脏像加足了马力疯狂跳动,他怀疑车厢内都回荡着怦怦的心跳声。

又来了,又来了,拜托安静点!他深呼吸,平复心跳。

舟遥遥唱完,自恋地说:“以前的音乐老师说了,我有一副蜜嗓,适合唱甜歌,你有没有感觉车内都弥漫着甜甜的味道?”

但很快她神色黯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就因为这副含糖量高的嗓子,台里领导说我不适合做新闻主播,我可是主持人科班出身!”

一直以为舟遥遥是被宠大的小公主,一切顺心如意,没想到在事业上颇不得志。

看她郁郁寡欢的样子,扬帆远装作不经意地说:“你想做主播也不难啊,我给你赞助,看在钱的份儿上,你们领导说什么也得让你进直播间!”

舟遥遥瞪眼,“那不是走后门吗?我才不要,又不是才华得到赏识,潜规则上去,迟早会被扒皮的,你以为现在的观众和网友都是吃素的吗?再说了,他们不用我,我还不稀罕呢!切,有钱也不给他们赚,其实做幕后也挺有趣的,我先积累经验,以后当独立制片人,到时你再给我赞助吧!”

扬帆远不禁笑了,表扬她,“看来你不傻嘛,认识挺清醒的!”

“那是!”,舟遥遥自我感觉良好,“我三观很正的!”

把舟遥遥送回舟家,扬帆远竟然依依不舍,磨蹭了许久才乘电梯下楼。

他坐在车里,趴在方向盘上,直到舟遥遥房间的灯亮起,才驾车离开。

第二天上班,扬帆远召集项目组研究绿色建筑方案,明确设计任务,散会时临近中午。

再好的食堂也有吃腻的时候,扬帆远让秘书从米其林餐厅订餐。

大家高呼万岁。

为t&s效命的理由之一,老板超乎寻常的大方!

餐送到,扬帆远喊上时言和颜炎到外面中庭去吃,美其名曰看风景。

颜炎想到一桩事,向老板报告,“你岳父小区的事解决了,开发商承诺重换彩道砖!”

“料想也是!”,扬帆远笑笑,“他们的新项目尚未开盘,正在办销售许可证,假如节骨眼上传来经手的项目质量堪忧的流言,你说会不会影响新楼盘销售?所以他们不会因小失大!”

时言听到“岳父”两字,意味深长地看向扬帆远,“你对我们遥遥挺上心呐!”

“什么你们?”,扬帆远瞥他,“也就邻居而已,别让人误会,ok?”

时言不急不缓地说:“我把遥遥当成妹妹,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而且有一点我保证,咱俩相比,我和遥遥更熟悉,毕竟我们是发小!”

如果不是怕刺激狠了扬帆远,他会说,我们是青梅竹马。

扬帆远干瞪眼,无法辩驳。

时言掏出手机,打开图片浏览照片。

“出国前我拍了很多老街的照片,熟悉的风景,熟悉的面孔,其中有遥遥…她刚读高中,青春逼人,明朗有朝气!”

“给我看看”,扬帆远夺过手机,翻了半天没翻到,“在哪儿呢?”

“在社交网站上”,时言笑得很开心,“你就那么迫不及待?”

扬帆远嘴硬,“我就想看看她那蠢样!”

时言替他点开网站上相册,十五岁的舟遥遥站在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中,灿烂地笑着。

她扎着两条麻花辫,沐浴着金色的阳光,眼神懵懂,笑容调皮。

“不过如此嘛,一副营养不良的难民样!”,扬帆远撇撇嘴,暗里却很窝火,送照片给男人意味着什么,舟遥遥那浆糊脑袋不会不知道吧?

接着他想到一个可能,心急火燎地站起来,对不明就里的二人说,“你们吃,我回办公室发封邮件!”

“很急吗?”,颜炎问。

扬帆远含糊地点点头,“有点”

时言有舟遥遥的照片,以舟遥遥花痴时言的程度,肯定也私藏了很多时言的照片,没准时不时地还拿出来回味一下。

怀着宝宝看别的男人,绝对不可以!

刹那间,他心中的胜负欲熊熊燃烧,我也有照片,我也是校园的风云人物,我也是回头率巨高的美男子!

白衬衫?笑话,我有一百件!

第四十五幕

时代精神方面正抽调人手筹备爱比邻工作室,舒楝估摸着人员全部到位还需要点时间,她就一临时主编又不好催问进度,虽然楚西说爱比邻的人员配备最终由她定夺,但舒楝不会把客气当福气,真以为自己能在别人家的场子上指点江山。

舒楝揣着明白候场,左右辰光充裕,她把手上的私活保质保量地干完,看着到账的一串零心里乐开了花,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只要正当所得,她不介意数钱数到手软,有科学研究表明金钱可以缓解疼痛,包括生理疼痛和社会排斥的疼痛。对于舒楝来说,更实际的益处是大笔进项弥补了她在股灾中的损失。

倘若能够饱着肚子追逐理想岂不是美事一桩?况且有钱和幸福之间就算不划等号那也是约等于的关系,总之她像做了保健按摩一般浑身舒泰,精神奕奕地坐到电脑前给路璐金的杂志写专栏文章,题目想好了,叫离婚后还能做朋友吗。

因为父母的事引发了她的思考,如果还能做朋友那为何结束婚姻?如果不能做朋友,是不是未来的日子里将老死不相往来,像陌生人那样从此别过呢?假如牵涉到孩子不能切断联系是否会影响第二次婚姻?

婚姻制度的合理之处在于它有退出机制,两个人过不到一块就离婚,离婚后能不能做朋友就因人而异了。舒楝从这个角度针对不同情况展开论述,因为一早心里有谱,下笔如有神助,不消片刻,洋洋洒洒的两千字完工了,稍加润色,email给了路璐金。

谁知路璐金的电话随后而至。

舒楝纳闷,“怎么,你毙我稿了?”

“没有,你写的文章我还不放心吗,看文名就很有话题性”

“那找我喝酒?不好吧,大清早的!”

“我倒是想,那也要等我回来,是这样的,秋冬纽约时尚周不是要开始了吗,我得过去,有两个比较重要的人物专访就交给你了,一个是经济学教授,另一个是建筑师新秀,采访稿我发你邮箱了,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添加的,给弄完善,毕竟这两位都是靠脑子吃饭的,提问最好有深度一些”

舒楝点开新收到的未读邮件,扫了一眼说:“成,你放心吧,这个我在行…诶,是不是不能问八卦啊,我记得姓扬的这位建筑师女朋友是服装设计师,你们杂志做过一期国内新锐设计师的专题,我看过,长得很正点,简直是设计界的偶像派,她最近参加了一档真人秀节目,正红火呢!”

路璐金嗤笑,“八百年前的旧闻了,八卦日新月异,这位偶像派早成前任了,建筑师奉子成婚,娶的老婆是这档真人秀节目的编导”

“不会吧,前不久我还看她秀情侣戒呢,明显蜜运中”

“那就不清楚了,建筑师订了全套的珠宝,上面刻的名字反正不是偶像派的,这家珠宝的品牌公关和我关系不错,当成一桩趣闻告诉我的,说偶像派是丢脸丢大发了,节目上秀恩爱,结果节目下新娘成了别人”

“怜爱她三十秒,那建筑师可真渣!”

“八卦归八卦,专访时可不许有个人偏见!”

“明白,这我还不懂吗”

放下手机,舒楝犹自消化这条小道消息,本来她觉得自己够倒霉了,不过跟偶像派设计师比仍稍逊一筹,被男朋友打脸这种虐心虐肝的事发生在现实中还真叫人承受不来。

此时此刻唯有一首歌能代表她的心情:

但当我想起你

就有无穷的勇气

闭上眼睛吸一口气

再走出新意义

没错,她该干点有意义的事了,有倒霉的偶像派设计师垫底,失业的痛苦都仿佛没那么强烈了。

今天的路况反常地通畅,绿灯多红灯少,舒楝的车载音响大声放着节奏强劲的歌曲,她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打着拍子哼唱: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仿佛天上星,最亮的一颗…

驱车来到苏州河边的创意园区,舒楝下车朝一座深灰色的建筑走去。

一楼是个咖啡厅,原木装饰,灯光柔和,氛围闲适,附近上班的人三三两两的窝在卡座里,舒楝静立了片刻,空气中浓郁的咖啡豆香气蛊惑着她抬起双腿走向吧台。

“一杯浓缩咖啡,一杯拿铁,外带,谢谢”

“中杯、大杯、超大杯,您要哪一种?”

“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