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素怡冷笑,“扬帆远已经不给你当姐夫了,哪来的项目让你赚大钱?”。

“姐,我接了姐夫介绍的工作这么多年,多少积累了点人脉,没有他只会更好,以前看他的面子,建筑材料都用他指定的,成本那叫一个高,辛辛苦苦干一年,刨去成本,付完工人的薪水,到我手里没几个钱,现在不同了,没有姐夫干涉,建筑材料我自己定,还能拿回扣,干一次顶一年赚的,不要太爽!”,简小凡得意洋洋地说。

“你可别搞豆腐渣工程,把自己折进去”,简素怡皱眉警告他。

“放心好了,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lucky哥和我合伙做生意,钢材水泥都是他介绍的,拿最低价,从来没出过事,再说了,他坑我也不能坑自己呀,对吧?”,简小凡向姐姐解释。

“总之你小心”,简素怡合上眼睛,她想睡一觉,往事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转过…

泪水沁湿她的眼角,扬帆远,我恨你!

简素怡在等一个机会,只是她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或者说,是危机,将她和弟弟逼到了悬崖边,退无可退。

午间新闻正播放一条在建楼房倒塌的新闻,简小凡惊慌失措地闯进来,狠命揪住头发,向姐姐求救,“姐,我怎么办?”。

简素怡异常冷静,“死人了吗?”。

简小凡吞吞吐吐,颤抖着竖起手,“五个”。

“赔钱吧”

“姐,钱都压着呢,我和lucky哥现在手头没钱,都指望着楼房完工打款呢”

“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

简小凡抬头看姐姐,在她眼中看到一丝冷酷。

简素怡笑笑,“扬帆远做过你姐夫,他会帮你”。

“他不会的,姐,他能把你送进监狱,对咱们还有几分情意?”,简小凡气姐姐看不清。

“那咱们就借他的孩子演场戏”,简素怡挑眉,嘴边的笑容莫测高深,“首富的孙子应该很金贵吧”

简小凡惊讶地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是说…绑,绑,绑架?”。

“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趁机赌一把,拿到钱远走高飞”

简素怡嘴边凉凉的笑意让简小凡忍不住打颤,“我,我再想想”。

情势逼人,留给他的选择不多,lucky哥替他做了决定。

两人研究盛泰地产儿媳接送儿子的路线,终于摸出了规律。

埋伏在人际稀少的路边,等着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总裁驶过。

“妈的,小娘们开的车真好”,lucky哥吐了口痰,邪里邪气地笑骂当军嫂的那些事儿。

“这些原本都是我姐的,如果不是姓舟的贱*人,我姐夫就不会跟我们姐弟决裂”,简小凡恨声说。

“那你就抢回来”,lucky哥眼中闪过暴戾的神色,一脚油门下去,吉普车发狂地冲白色玛莎拉蒂撞去。

看着前方飞速冲来的车,舟遥遥大声吩咐皮皮抓紧安全带,她猛打方向盘,试图避开迎面开来的车,急踩刹车。

轮胎摩擦路面刺耳的声音响过,一切静止了。

舟遥遥回头看皮皮,还好没受伤。

她解开安全带,想下车看看什么情况。

然而一声巨响,车窗应声而碎,她把尖叫压在嗓子里,看着站在车前提着高尔夫球杆的两个男人,“你们想干什么?小心我报警!”。

lucky哥叼着烟,胳膊撑着车窗,“少他妈废话,想活命,就带着你的崽儿给我乖乖下车”,回头对简小凡说,“把她手机给我砸了”

简小凡站在后车门,举起球杆,威胁,“大家都省点事,你自己把手机扔出来,不然你儿子的头可要缝几针了”。

“别动我儿子!”,舟遥遥大叫,按他们说的扔出手机。

“下车!”,lucky恶狠狠地喊道,球杆雨点般地砸到车顶。

舟遥遥看见皮皮蜷缩身子捂住耳朵,她知道暂时只能顺着他们的要求来,再找机会逃跑。

“你们不要吓我儿子,他有孤独症,如果他有了好歹,我敢肯定地对你们说,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手”

lucky哥和简小凡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他们图财却并不想害命,富人们不经吓,做做样子拿到钱最重要。

“你带你儿子下车,别动心眼”

舟遥遥忍不住地抖,但她告诫自己要撑住,因为儿子需要她的保护。

她下车,在两人的监视下,绕到后门,打开,抱下皮皮,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要怕,也不要讲话,记住路”。

皮皮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在母亲手掌心写了个好字。

舟遥遥抱着儿子配合劫匪的命令,上了吉普车,搂着儿子坐在后车厢。

她装出一副瑟瑟发抖地模样,“你们不要动我们,我们活着你们才能拿到钱,尤其我儿子的命,比你们想象得更值钱!”。

lucky哥听了开心地嗷嗷叫了几嗓子,拍拍简小凡的背,“开车,初次买卖给他们打个折,要5000万怎么样,咱们兄弟拿着钱到海外逍遥去,哈哈”。

简小凡讽刺地说:“他们一部车都不止这个价儿,唯一的孙子应该比车贵吧”。

“那,一亿?”

简小凡眼神凶狠,“既然干,就干票大的!”。

106

扬家大宅的电话打到扬帆远手机上,问他,舟遥遥带着儿子有没有跟他在一起,因为舟遥遥的手机打不通,已经和她失联将近一个小时。

扬帆远悚然,立即拨打舟遥遥的手机,无人应声。

他的心被凉意浸过,顾不上想什么,抓上车钥匙,飙车回扬家大宅。

大宅外停满警车,他下车向别墅没命地奔跑。

会客厅有十几个陌生人,有的穿警服,有的穿便装,全都神色凝重。

他看到父亲握着听筒,眉头深皱。

带着监听设备的警察坐在一旁,正定位绑匪使用中的电话位置。

他向扬振民点头示意可以了。

杨振民沉声说:“我不相信你的话,我要跟我儿媳妇说话”[综]打死那个凶残的医忍。

“好”,lucky哥把手机放在舟遥遥嘴边。

舟遥遥声音颤抖着喊了一声“爸”。

扬帆远冲过去被一个便衣按住,向他摇摇头。

扬振民用眼神制止儿子,语气缓了缓和儿媳妇通话,“你和皮皮怎么样?”

“我们没事,皮皮——”

lucky哥不等舟遥遥说完,夺走手机,嘿嘿笑了声,“扬老板,相信了吧,你儿媳妇和孙子都在我们手里,现在活蹦乱跳的,多余的话不要说了,准备钱吧,1亿买两条命对你们有钱人来说划算得很,我可比你们做大买卖的厚道多了。1个小时内把钱备齐,不然就等着收尸吧!”。

扬振民白手起家,见惯了商场上的腥风血雨,并没有被绑匪的威胁吓倒,他镇静地回他:“先生,不知你对银行的现金支付交易有无了解,反洗钱法规定,凡是金额100万元以上的单笔转账支付,且短期内资金收付流向与企业经营范围明显不符,会被判定为可疑支付交易行为,将被系统记录,分析是否犯罪行为,一旦有迹象,会直接上报公安刑侦机关,我们各有所图,还是不要惊动有关部门为好,阁下以为呢?”。

lucky哥愣了愣,吃惊于对方的冷静,手机开着扬声器,简小凡听得一清二楚,咬牙切齿地冲着手机说:“你分明是想讨价还价”。

扬振民竖起两根手指,“1.01”绑架案侦破专案组的组长会意,悄悄走开,去布置任务,全力开展工作。

简小凡听不到回应,气疯了,“怎么,无视我?想要你孙子的命,就给我有点诚意!”。

扬振民临危不惧,谈笑自若,“小伙子,没诚意的是你们吧,一亿的百元钞票摞起来有100米高,别说1小时了,就是一天也办不到,既然想拿到赎金,就开个大家能谈拢的价”。

lucky哥与简小凡对视一眼,咽咽口水,“扬老板,一口价,现金5000万,不要再还价,否则我可不保证你孙子的安全!”。

“好”,扬振民为专案组侦破争取时间,“不过1个小时太紧张,为了不引起警方的注意,我需要走合法途径向银行预约取款,5000万现金至少要装50麻袋,你总要给我时间准备吧,2个小时怎么样,我会把钱装在公司名下的卡车上,确认我儿媳和孙子安然无恙后,你们可以开车离开,我扬某人绝不追究”。

lucky哥面露喜色,“只要你不报警,我们自然会礼待你的儿媳妇和孙子,2个小时后,我告诉你交易地点”。

他关掉手机,拔出卡掰断,随手扔进草丛。

简小凡想到自己能分到2500万,顿时精神一震,“走吧,先加满油,再转移肉票”。

lucky哥掏出布条,按住舟遥遥,想堵上她的嘴。

舟遥遥极力挣扎,“你们要绑绑我好了,如果把我儿子吓得犯病了,这荒郊野外的没药医,他要是有个万一,我跟你们拼命,让你们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到,还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简小凡嗤笑,“我没听说过得自闭症能死人的,少他妈忽悠我

我的观众来自异次元!”。

舟遥遥向皮皮使眼色,故作焦急地喊,“我儿子还有哮喘病,我身上没带药,这种病很凶险的,反正你谋财,我公公既然答应你了,肯定会办到,5000万也就是我老公两部超跑的价钱,咱们就当谈生意,和和气气的,待会儿你们拿到钱,我和儿子回家,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皮皮等母亲话音一落,边喘边咳嗽。

舟遥遥搂住他,惊慌失措地拍他的背,“儿子,儿子,别吓妈妈!”。

lucky哥岂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骂了声我操,从车里拿出一瓶水丢到舟遥遥脚边,“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叫你儿子给我安静下来!”。

简小凡皱皱眉,“我去加油,你看好他们”。

lucky哥看着病病歪歪的母子俩说:“放心吧,跑不了”。

舟遥遥抱着皮皮,贴着他的耳朵嘴巴动了动,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看到左前方的灯光了吗,那里是加油站”。

皮皮窝在母亲怀里,向前方灯火处投去一瞥,点点头。

简小凡很快开车回来,舟遥遥被推搡着上了后车厢,双眼被眼罩挡住,手脚没捆,留着让她照顾儿子。

黑暗中,舟遥遥丧失了方向感,不知吉普车开往何处。

她紧紧握住儿子的手,祈祷他能记住路。

简小凡和lucky哥没把一个三岁的毛孩子当回事,吃奶的娃娃,有什么好防的,只要不哭闹,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们驾车来到城郊的一座废弃厂房,把舟遥遥手脚捆绑后和皮皮一道关在储藏室。

简小凡在门外看守,lucky哥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余裕,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扔给简小凡,“抽口带劲的,保管你爽到天上去,要不是那小娘们留着换钱,我真想跟她玩玩,哈哈”。

简小凡接住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惊喜,“大*麻?”。

两个人对着吞云吐雾,飘飘欲仙。

他们像做大梦似的商量对策。

lucky哥眯着眼睛说:“等会儿两个小时到了,我们把交易地点定在工厂附近,我去确认收货,你看着肉票,一旦我开车过来,你看情况放人,那小娘们说得对,只要顺利拿到钱,没必要撕票,扬家虽说是做生意的,但触角很广,黑白两道认识不少人,彻底得罪他们,对咱们也没好处”。

简小凡呵呵笑了,“你去收货?你要是跑了,我怎么办?给警察抓走蹲监狱?”。

“兄弟,这种时候,你只能信我,我也只能信你,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把你丢给警察,我又能跑多远?”,lucky哥重重地拍简小凡的肩膀,“要走一起走,有钱一起花,5000万,随便去哪个国家,都够咱们阔绰一阵子了”

简小凡这才放下心来,催lucky哥和扬振民联系,告诉他交易地点。

lucky哥又换了张手机卡,开机打到扬家。

简小凡打开储藏室的门,看到舟遥遥母子老实待着,又锁上门,不再管他们京门医娇。

舟遥遥留心门外的动静,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呜呜了几声,装作奄奄一息的皮皮立刻翻身坐起来,帮妈妈拿掉堵嘴的布巾。

舟遥遥贪婪地呼吸,空气涌入肺部,窒息的不适感总算缓解了。

她用嘴巴解绑手的绳子。

“妈妈,我有刀”,皮皮低头从小包包里取出一把裁纸刀。

舟遥遥第一反应是质问儿子为什么随身带着危险的东西。

皮皮平静地说:“做手工用”,稚嫩的小手握着刀用力割绳子,不一会儿,手指头红了一片。

舟遥遥心疼,“把刀柄放妈妈嘴巴里,妈妈可以用牙咬住刀割绳子”。

皮皮不听妈妈的话,继续来回割绳子的动作,直至最后一股麻绳被割断。

舟遥遥接过刀割断绑脚的绳子,手脚恢复自由后,她捧住儿子的小手呼呼吹气,“不疼了,不疼了”。

借着窗外蒙蒙的光,舟遥遥观察环境,忽然一个想法冒出来,她站起来把杂物堆高,然后踩着推窗户。

窗框年久失修已老化,试着推了几次,生锈的插销脱落,窗子打开了,窗外堆栈着垃圾山。

舟遥遥下来,抱起皮皮,认真地问:“来的路你记住了吗”。

皮皮点头,“嗯”。

“看到打开的窗户了吗?你从这里出去,找到那家加油站,并不远,穿过马路往右转弯就是,你注意安全,等没车的时候再过马路”,舟遥遥很舍不得让儿子独自出去,但情况不允许他们一起出去,总要留一个人拖住匪徒,即使拼命,也要为儿子创造出生机。

皮皮摇头,搂住母亲的脖子,“一起走”。

“皮皮,听着”,舟遥遥忍住眼泪,笑了笑,“你比大人还聪明,只有你安全了,妈妈才有救,找到加油站,向那里的人求助,给爸爸打电话,然后哪里也别去,等爸爸去接你,答应妈妈,好不好”

皮皮意识到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蹭了蹭母亲的脸,在她的托举下,钻出窗户,小心翼翼地爬下垃圾堆,沿着灯光找不到的阴影迈腿向工厂外走。

舟遥遥贴着墙壁,再也听到不儿子的脚步声,眼泪顷刻掉落,她向满天神佛祈祷,祈祷儿子平安无事。

她只是骗儿子离开最危险的地方,但前路莫测,他再聪明,也仅仅三岁,加油站比她说的要远。

皮皮也知道这一点,他迈着小腿战胜对黑暗的恐惧,躲着偶尔经过的车,借着一星半点的光,朝记忆的方向走去。

路很远,腿很累,可他不能停下,救出妈妈的信念支撑着他,当看到车子停下加油的地方,他加快脚步小跑着奔向前方。

排队的最后一辆车加满油走了,加油小哥伸个懒腰,忽然裤腿被拉了拉,他低头,惊讶地睁大眼睛,“小,小朋友”不嫁何撩。

当他搞清楚这个小孩不是顾客粗心丢下的,而是被绑架的,当机立断向小孩要了家里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他家的大人。

扬振民配合警方行动准备现金和车,扬帆远内心犹如火煎,却无计可施,熬了半宿,眼眶深陷,嘴唇干裂,便衣警察安慰他,会尽快破案,让他放心,因为已经锁定了两名嫌疑人。

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忽然电话铃声打破满室的死寂,警员示意他接听。

扬帆远手颤抖着差点儿拿不住听筒,他怕听到坏消息。

但很快他眼睛射出狂喜的光芒,监听的警员和同事们交换眼神,案子出现转机了。

“谢谢,在警察赶到前,请你暂时照顾我儿子,您的善举,我将铭记在心,终生不忘,届时必将重谢”。

加油小哥不好意思了,“先生,您放心,您儿子就是累到了,没有受伤,一切都好”。

皮皮又拉他的裤脚,“可以让我和爸爸说话吗?”。

手机换到他的小手中,“爸爸”。

扬帆远激动的声音都抖了,“皮皮”。

“妈妈,还在旧工厂里,坏人看着她,她让我一个人逃走,你快去救她”

察觉舟遥遥的用意,扬帆远的心脏犹如被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攥住,令他喘不上气来。

“皮皮,你在加油站,跟着小哥哥老实呆着,会有人去接你,我去救妈妈”

扬帆远放下电话,霍然站起,“我要去救我妻子,她现在很危险”。

专案组的组长刑局长和扬振民一起走进会客厅,听到扬帆远的话,阻止他,“根据新情况,专案组重新调整计划,投入警力300余人,兵分三路展开行动,可以说布下天罗地网,他们跑不掉的,你不用冒险!”。

“我妻子也许正在遭受最可怕的经历,我一刻也不能等,必须马上解救他,你们谁也别拦我”。

扬振民看了儿子一眼,对刑局长说:“让他去吧”。

扬帆远驾车向城郊的废弃工厂飙去,后面跟着取下警灯的警车。

两个劫匪,一个去交易,一个在工厂看守人质。

这是已知情况,然而谁也说不准,是不是还有警方没有掌握的未知情况,所以行动要谨慎。

舟遥遥披散着头发蜷缩在地上,承受简小凡的拳打脚踢。

他咆哮着,“臭婊*子,你居然敢耍把戏,今天我就打死你,钱我不要了,你施加给我们姐弟的磨难和侮辱,我要加倍地讨回来!”。

“小凡,住手”,简小凡回头,愕然,“姐,你怎么来了?”。

舟遥遥躺在尘土中,眼睛被打肿了,她眯缝着眼,费力地向上看…呵呵,阴魂不散啊,简素怡。

107

简小凡擦擦脑门儿地汗,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舟遥遥,不解气地又踹了一脚,“我听我姐说过,你打过她,这一脚是我替她还你的!”。